王晓丰 苦钻专业克病魔

周广德

王晓丰，主任医师，山东大学附属威海市立医院消化内二科主任。兼任山东省医学会消化专业委员会委员，威海市消化专业委员会委员，山东省中西医结合学会肝病委员，威海市中西医结合学会副主任委员。参编医学专著多部，发表医学论文10余篇。

“半夜刚刚抢救了一名休克、大出血的病人，忙到早上5点多才休息。”见到山东大学附属威海市立医院消化内二科主任王晓丰时，他说起了头一天晚上的忙碌不堪。

30多年的临床经历，已经让他对这样的工作状态习以为常。他不知道参加过多少次病人的抢救，病人病情上的一点点风吹草动，都会让他内心紧张。但作为医生，他既要沉着冷静，及时做出准确判断，又要及时抚慰病人和家属，慢慢就养成了一种淡定内敛的行事风格。

处理紧急情况得心应手

1988年，王晓丰从滨州医学院本科毕业，被分配到成海市立医院工作。当时的成海市立医院只有400多名医护人员，内科也只是简单地分为内一病区和内二病区。内一病区负责收治心脏、呼吸、肾脏等专科的病人，内二病区主要是消化、内分泌、血液、神经、中毒等疾病病人。

刚到内科时，王晓丰感觉要学习的东西太多了。因人手不足，什么病都要看，什么病都要学会看。尤其是急诊值夜班时，一晚上有时要看100多个病人，感冒、发烧、脑血栓、心肌梗死、肺心病、心衰，气管炎、哮喘、食物中毒、药物中毒等，什么症状的病人都有。轻的就自己处理，重的一般先收入院，遇到不明白的地方再请教经验丰富的前辈。

“现在回想起来，当年的经历真的是特别宝贵。”回忆往事，王晓丰很是感慨。当时医院人手少，年轻医生除了本职工作要做好，还经常帮助护士抽血、打针、吸氧、吸痰、导尿、插胃管、洗胃等。这些活儿，王晓丰干得非常娴熟。在内科和急诊科，他接触了大量的疑难杂症，积累了丰富的诊治经验。即便临床工作很忙，爱学习的习惯始终没有丢。他阅读了大量的医学书籍和文献，能力日益全面，诊断也一步步精准起来，处理紧急情况越发得心应手。

有一次，病房里一位病人突然精神失常，打人骂人，谁都按不住他。由于病人之前没有精神病史，几名年轻的医生不知道该如何处理，就找王晓丰帮忙。王晓丰了解情况后，怀疑病人的精神失常是由低血糖引起的。安排为病人抽血急查血糖，果然是低血糖反应。在迅速注射葡萄糖后，病人很快恢复了正常。

“低血糖的症状大部分是昏迷、没劲、心慌，也有个别病人表现为精神症状。”王晓丰介绍说。他以前在文献资料中见过类似的报道，在排除其他可能性之后，自然就想到当时那位病人很可能是低血糖反应。

选定消化专业施展拳脚

1995年，王晓丰选定了自己的专业方向，从此成为一名消化内科医生，主要负责胃肠道、肝胆等内科疾病的诊治。当时，国内地市级医院大都没有非常细致的亚专科分类，威海市立医院内科也只有4名医生是消化专业，那如何在这个新兴的专科施展拳脚呢？王晓丰瞄准了当时先进的消化介入技术。为了尽快学习国内先进经验，征得医院同意后，他很快来到天津市第一中心医院，专门进修消化介入。

“当时整个成海地区都还没有学习消化介入的。”王晓丰说，作为第一批出去学习的探路者，他深感责任重大。

消化介入在当时主要用来治疗肝癌。由于当年磁共振等先进检查手段还没有普及，早期肝癌很难被发现。一旦发现，很多患者都已经是晚期，无法手术治疗，只能选择效果差、副作用大的保守治疗或者全身化疗。而消化介入技术通过在肿瘤病灶局部注射化疗药物，不仅可以降低全身化疗药物用量，提高肿瘤病灶局部药物浓度，还可以一并将肿瘤供血血管封堵，让肿瘤缺血坏死。

对于不能手术的肝癌病人来说，介入治疗是首选方法。即便20多年后的今天，介入也是肝癌常见的治疗手段。但对于医生，介入手术则意味着更多的付出和牺牲。

“我去学习主要是因为我当时年轻，体力好，不怕吃苦。”王晓丰笑着说。介入手术需要长时间大量接触放射线，为了尽可能保护自己，医生做介入手术时需要穿三四十斤重的铅衣。所以，介入手术对医生来说既是个精细活，也是个重体力活。

学成归来后，王晓丰很快就在威海地区成功开展了消化介入手术。当时条件艰苦，没有专门的介入设备，只能在普通x线胃肠检查机器上操作。尽管做了重重防护，但医生仍要承受超剂量的射线照射。手术做多了，王曉丰时常感到乏力，头发也脱落变得稀疏，但他从不言苦。只要有病人需要，他都会二话不说穿上铅衣，稳稳地站在病人身边。

哪里有病人哪里就是医生的战场

娴熟的技术让王晓丰声名鹊起，但他没有停步，而是将目光投向另一种危害大的肿瘤——胃癌。当时的胃癌检查手段有限，钡餐透视是主要检查手段，但一旦钡餐透视发现肿瘤，往往已经到了晚期。为了进一步提高诊治水平，王晓丰开始学习消化内镜。

“最开始的胃镜不是现在的大屏幕电子镜，而是和显微镜一样，只能用一只眼睛看，是必须自己调焦距的目视镜。”王晓丰回忆说。当时由于技术的限制，无痛胃镜检查很少，普通胃镜检查对部分敏感的病人是有一定不适的，病人很排斥，这对医生也是一大挑战。

“胃镜过嗓子是一大难关，除了病人的配合，医生的角度、手法也很关键。”王晓丰介绍说。

进镜时为了找到一个合适的角度，王晓丰一方面认真观摩国内著名专家的操作，另一方面认真揣摩胃镜的结构特点和人体的解剖结构，一有空就拿着胃镜比划，甚至照着镜子给自己做试验，终于掌握了其中关键细节。由于他做胃镜快、轻、准、稳，许多病人执意点名，让王晓丰做胃镜检查。

从学习消化内镜至今20多年，王晓丰做了大概三四万例胃肠镜。近几年，每年他都要做2000多例，包括镜下治疗息肉、早期胃癌及早期肠癌及类癌、胃肠道间质瘤等，既有简单的镜下微创手术治疗，也有复杂的ERCP胆道取石及胆道胰腺肿瘤支架植入、超声胃镜等，患者及家属对他都是信赖有加。

“干了大半辈子，感觉选择医生这个专业就得深深地钻进去、深下去。这有点儿像做胃镜，达不到尽头就看不到你想看到的。”王晓丰说，医生这一职业，爱心、耐心、专心及责任心一样都不能少，不能畏难畏缩，哪里有患者，哪里就是医生的战场。

2004年，医院消化内科从大内科独立出来。刚开始，整个科室只有6名医生，后来增加到近30名医生，到现在已发展成拥有3个科室、1个腔镜中心以及向外对接医工结合研究院的庞大科室群。现在，威海市立医院消化内科是山东省临床重点专科、山东医药卫生重点专科，每年都开展各种新技术、新项目。

“成长是个漫长的过程，做医生尤其如此，要活到老、学到老。”王晓丰觉得，作为一个科室的带头人，必须要继续学习，才能带领团队一起进步。

多掌握一项技术就多一个制敌武器

2008年，王晓丰到上海长海医院专门进修了经内镜逆行性胰胆管造影术和超声内镜检查术。因为之前多年的胃镜基础，以及在天津进修时学习过影像诊断知识，他上手很快，迅速掌握了内镜下手术技巧。

胆总管结石患者入院时，大多高烧、寒颤、肚子疼，做完手术后一下子就缓解了症状，过去必须通过外科开刀，病人创伤大，恢复时间也长。现在只需内镜下取出，手术后两天病人就能出院。相比传统手术，内镜下手术优势很大，能让病人受益。

内镜黏膜下剥离（ESD）及其相关手术（ESE、EFR、隧道技术等），是一类在胃镜下，在薄薄的胃壁上切除早期胃癌的微创手术。10年前，内镜下微创技术在国内刚刚开展，常规胃镜技术已经熟练开展的成海市立医院紧紧跟上，率先在成海地区开展了这种代表精准、微创的前沿技术。

当时已经掌握消化专业难度最高的四级手术的王晓丰没有停滞不前，而是主动接触、掌握新技术。“刚开始是请专家来医院指导演示，后来逐步上手实践，掌握要点技巧。”王晓丰说，早癌病人通过ESD等技术镜下切除病灶，不再需要外科开刀，痛苦小且恢复快、预后好。手术做好了，病人康复了，作为医生的王晓丰很有满足感。

就是这种治愈病人后的满足感，一直驱使着他不断学习、交流、实践，不断提高技术水平。“每多掌握一项技术，我们的‘武器库里就多了一件‘武器，面对疾病就多了一项制敌手段。”王晓丰常常这样对科室里的年轻医生说。

现在，内镜下各种诊疗如内镜下早期消化道肿瘤切除、黏膜下肿瘤挖除、胆胰管良恶性阻塞诊治、胆总管结石取石、超声内镜诊治消化道疾病、消化道狭窄支架置入、消化道出血的内镜下治疗、上消化道异物镜下取出、息肉切除等，都已经成为王晓丰打败消化疾病的有力“武器”，切实帮助患者战胜病痛，幸福生活。

【后记】一个小故事

采访中，王晓丰总说自己的职业生涯平平淡淡，没有什么大事，就这样一直干到现在。他表情坚定、讲述朴实，每当聊到病人时，就会不经意地流露出或关切、或遗憾、或欣慰的情感，让人感到他平静的外表下内心的激情与火热。

前段时间，一位80多岁的老太太吃鱼，不幸鱼刺卡到食道，来医院就诊。结果术前检查发现，老人心脏功能过差，难以耐受麻醉，可能无法接受手术。

“内镜检查对心脏可能会产生刺激，老人年事已高，一旦心律失常，极容易心衰。而且，局麻下病人配合不好，不仅容易窒息，还可能造成食管损伤或者附近的大血管损伤。”王晓丰心里明白，这个手术风险相当高。

重重风险威胁著病人的生命，一个医生的责任感最终让他做出了选择：“总不能眼看着病人卡着鱼刺受痛苦煎熬吧？”

王晓丰冒险为老人做了手术，手术前他向家属说明了情况。家属表示理解并签署了知情同意书，但这并没有减轻他身上的压力。他沉稳地制定手术方案和应急预案，手术顺利进行。正当关键的取刺阶段，老人的心率突然猛增至每分钟200多次，心率监护“滴滴滴”报警，王晓丰稳住现场，一边口述应急药物注射，一边稳稳地将鱼刺安全取了出来。

“做完手术后，才算是真的松了口气。这种情况不做永远不出事，但如果放弃不做，心里总是会有遗憾。”王晓丰淡淡地说着，似乎是在讲别人的故事。

王晓丰，擅长各种消化系统疾病的诊治，积累了丰富的临床经验。完成数万例内镜诊疗手术，熟练掌握ERCP技术、胆道结石取石、良恶性消化道狭窄扩张及支架植入术、消化道早癌镜下切除术、黏膜下肿瘤挖除术、超声内镜诊断及穿刺活检术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