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医药跨文化传播的问题和对策①——以美国内布拉斯加州为例

陈 磊

（辽宁中医药大学 外国语学院，辽宁 沈阳 110847）

中医药学是中国古代科学的瑰宝〔1〕。更好地传播中医文化，让中医文化走向世界，得到更多国家的认可，是炎黄子孙的共同任务。习近平总书记在2019年10月全国中医药工作大会中指出，要遵循中医药发展规律，传承精华，守正创新，推动中医药走向世界〔2〕。这使中医药跨文化传播迎来良好的发展机遇。但是，中医药文化在海外传播过程中仍然遭遇到一些问题，瓶颈亟需突破。

一、中医药跨文化传播的现状

为了了解中医药跨文化传播存在的问题，笔者在美国访学期间进行了实地调研，对内布拉斯加州州立大学-林肯分校的教职工及学生、社区的普通民众进行了问卷调查及访谈。此次问卷调查的内容分为五个方面：对中医药的了解程度、认可程度、体验经历、学习兴趣及推广效果，共回收有效问卷568份。

问卷调查结果显示，76%的人听说过中医针灸、推拿等疗法，但对艾灸、方剂、中药知识等知之甚少；32%的人对中医文化比较认可；但只有8%的人不同程度地尝试过中医疗法并认可中医的治疗效果。问卷调查结果显示64%的人有兴趣了解更多的中医药知识及文化；87%的人认为中医的传播方式及推广效果还有待提高（见图1）。

通过访谈调研，笔者了解到制约中医药在美国传播推广的因素。85%的受访者认为缺少深入了解中医药知识的渠道，很多人提到了因为对中医不了解，所以不愿意去尝试中医治疗；还有76%的受访者表示因为美国医保不覆盖中医治疗，高昂的费用使得有一些想选择中医疗法的患者望而却步；50%的受访者觉得中医没有严谨的科学依据，没有得到美国官方的认可，甚至认为中医是“伪科学”。虽然此次调查问卷数量有限，不能覆盖美国所有地区，但是仍然能给我们一些启示。

二、跨文化传播存在的问题分析

通过调研，笔者发现内布拉斯加州民众对中医药知识和中医文化的整体认知度不高。不同于美国加州和纽约等地华裔人口众多，甚至形成中国城，中医疗法普及较好。内布拉斯加州普通民众接触中医信息的渠道较少，导致对中医认可度不高。大部分民众认为中医只是一种“补充替代医学”（alternative medicine），其地位与西医相距甚远〔3〕。中医药文化中所蕴含的丰富的儒家思想、道家思想、“天人合一”、综合辩证论治的思维方式，对于相信“实验数据”的美国人来说很难理解，这也是部分受访者认为中医是“伪科学”的原因。

图1 美国内布拉斯加州州立大学-林肯分校调研

目前，内布拉斯加州已有一些以中医针灸疗法为主的中医药诊所。虽然内布拉斯加州与美国其他州一样已经认可针灸医疗的合法地位，但是中药的合法地位尚未落实。因为美国人对中药的毒性和中药材重金属超标等问题顾虑较多〔4〕，中医药并没有被纳入美国的医保体系，中药在美国很难以药品的身分进入医院和药店渠道销售，这严重影响了中医药在美国的应用与推广。

中医在对外传播过程中，除了受到上述的客观因素制约外，自身也存在着一些问题。首先，中医缺少标准化。很多中医术语还没有规范统一的翻译，语言的障碍也阻碍了中医药的对外传播。其次，在美国从事中医诊疗的人水平良莠不齐，为了生存有些没有系统地进行过中医知识学习的人也经营着中医诊所，降低了从业人员的素质，成为巨大的隐患。再次，在跨文化传播过程中，中医文化传播缺少行业之间的合作。第四，在美国能够有话语权的中医协会数量不多，缺乏合作共赢的意识，各自为政，不利于中医在境外的传播与推广。

三、跨文化传播的解决策略

为了更好地促进中医药跨文化传播，解决上述提到的制约中医药发展的种种问题，本文探索性提出以下策略：

（一）完善传播手段，着力提升国外民众对中医文化的认知

首先，充分利用新媒体优势进行宣传，创新中医药文化对外传播方式。传统的传播方式主要是依靠图书、宣传册等，以及人际传播，受众面小，传播效果有限。随着新媒体的出现和盛行，网络的发展大大提高了传播效率，应该充分利用“互联网+”的优越性〔5〕，发挥如Youtube、Twitter、Facebook等新媒体的高效性、即时性和互动性，全方位地宣传中医药文化知识及其健康保健理念，提升传播效果。其次，加强中医对外传播方式的生动性和趣味性，增加传播的受众面。中医的很多理论知识比较晦涩难懂，因此可以利用视频、电子书等形式将复杂的中医知识生动化。比如针灸的穴位多而复杂，可以推出针灸穴位的app，通过视频的形式让外国民众非常直观清晰地了解如何确定穴位，以及每个穴位的功效等。此外，集合优质力量制作出内容精良、呈现方式生动的中医科普纪录片，在中医诊所、中医网站，甚至海外电视台和网络平台进行播出，提升国外民众对中医的认识、增强中医药文化的国际影响力。

（二）以疗效和事实数据说话，多维度多层面展示中医的科学性

从针灸在美国合法化的过程可以看出，海外传播中最有说服力、辅助作用最大的就是临床疗效。因此，我们应该利用事实和数据来证实中医药在治疗疾病方面的独特疗效。例如，在全球面临新冠肺炎爆发的危急时刻，大量临床数据证明中医药在治疗新冠肺炎中起到了积极有效的作用。临床实践表明，中医药的使用可以有效地缓解新冠肺炎的症状，提升机体免疫力和抵抗力，大大降低死亡率，有效地提高新冠治愈率〔6〕。世界卫生组织也肯定了中医在治疗新冠肺炎中起到的作用。如果我们能将这些数据和事实充分利用，对于在海外宣传中医疗效将起到巨大的推动作用。

此外，中医在治疗一些慢性病、养生保健、治“未病”方面有着独特的优势〔7〕。中医药跨文化传播过程中应该让美国民众意识到中医药副作用远远小于西医，利用中医疗法可以有效地调理人体的亚健康状态，起到养生保健的作用。通过了解中医药的卓越之处让民众信任中医，促进中医药进入美国医疗的主流体系。同时，应让美国医疗界充分了解中医药并不是要取代西医治疗，二者都是为了促进人类健康服务，应相互结合、求同存异。

针对美国人对中药的毒性以及中药材重金属超标等问题的顾虑，应该利用实验数据，向其展示中药配伍的原则、规律及药性。同时，对中药生产和炮制过程需要进行严格规范和把控，使之能够达到欧美的药物准入标准〔8〕。

（三）注重培养中医药复合型人才，提高其跨文化传播能力

中医药在海外传播的过程中，缺少中医药复合型外语人才，既懂中医知识又具备良好的语言能力和跨文化交际能力的人才。笔者曾多次参与中医学术术语标准化的英文翻译工作，缺少中医相关知识的译者，中医术语和概念理解存在偏差，翻译存在内涵把握不精准等众多问题。笔者认为注重培养中医药复合型人才，提高其跨文化传播能力，对于中医药跨文化传播与推广至关重要。

一方面，积极培养中医药翻译人才，做好中医药典籍的翻译工作和中医术语标准化工作。国内各大中医院校应着力完善中医课程体系，以培养“英语+中医”复合型人才为目标，打造国际化、高水平、全方位、多层次、学科齐全的教育体系，重视培养学生的英语素养和跨文化交际能力，为中医药的跨文化传播培养人才。

另一方面，充分利用好来华学习中医的留学生这一资源群体。在中国他们能够接受到正规的中医药教育，更切身地了解到中医的文化及疗效，认同中医治病理念和文化，他们在日后会成为中医药文化国际化传播的一支劲旅。另外，也可由国家推动，集中优质教育力量创办海外中医院校，为中医药的跨文化传播提供平台〔9〕。

（四）积极传播中医药文化，提升中医文化软实力

中医药文化博大精深，是中国文化的优秀代表，也是中华民族世代相传维护健康、防治疾病的医学体系〔10〕。其中蕴含着丰富的哲学、人文精神。中医药海外传播过程中，应注重中医文化的传播和弘扬，提升中医文化软实力，形成一种无形的文化合力，在心里层面感染国外民众，使其发自内心地认可、追随中医药文化。

传播中医药文化可以充分利用孔子学院等平台，在学校和社区开办一些民众喜爱的文化交流活动，如中医文化沙龙、中医养生讲座等。活动中可以融入中医药膳、五禽戏、太极拳（扇）、武术等趣味性高的内容，提升国外民众对中医文化的兴趣，使得他们从内心乐于尝试和接受中医药。

总的来说，近年来中医药跨文化传播取得了一定的成果，但同时也存在一些问题。我们应吸取经验，不断地完善中医药文化传播途径，构建有效、高效的传播体系，通过培养中医药复合型外语人才、提升中医药文化软实力，加快中医药海外传播的步伐，以“中医药语言”讲好中国故事，为构建全世界人类健康命运共同体服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