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市居民生活满意度及影响因素研究——以宝鸡市为例

焦军同，杨宏伟，苟克宁

(1.宝鸡文理学院 地理与环境学院，陕西 宝鸡 721013；2.宝鸡文理学院 灾害监测与机理模拟陕西省重点实验室，陕西 宝鸡 721013)

0 引言

中国西北欠发达地区城市经济发展主要依靠原材料与能源资料输出，工业生产造成大气环境与地表水环境污染，长期威胁城市居民健康。随着城镇化的快速推进，城市更新速度加快，大拆大建，造成城市文脉断层，居民生活空间重组，邻里关系陌生，空间聚落生活品质下降。随着新型冠状病毒肺炎疫情(COVID-19)的常态化发展，大部分城市居民社交出行受限，生活圈收缩，从业机会减少，收入减少，生活压力增大，获得感与幸福感降低，导致城市生活满意度直线下滑。在城市高质量发展与后疫情治理的背景下，通过城市生活满意度的研究，可以有效的改善城市居民生活质量，促进社会与经济稳定发展。

城市居民生活满意度是指城市居民在一定时期内个人生存与发展对城市提供支撑性服务消费的满意程度评价，评价内容由涉及各个方面的生活质量指标构成，是居民对生活多方面体验后的主观感受，是一种心理瞬间认知情绪，也是一种认知性评价[1]，涉及多方面的生活质量指标[2]。国外对生活满意度研究始于20世纪60年代[3，4]，国内对居民生活满意度的研究主要集中在21世纪初，主要成果：(1)范林根学者认为个人与家庭生活质量、城市综合生活条件、自然环境条件、社区生活与社区凝聚力、政府执政能力、世博会对城市生活质量产生显著影响[1]，但是从认知测度来看，政府执政能力不易被大众准确感知，而且世博会仅对极少数区域核心城市有意义。(2)衣华亮与王培刚学者认为工作单位、公共政策、自我发展、家庭与社会关系会对城市生活满意度产生显著影响[2]，但是从人群职业等因素来看，公共政策仅会对部分社会群体产生显著影响。(3)田晓与张红娜学者基于马斯洛需求层次理论对郑州市城市宜居性满意度研究认为，城市文化与社会公共生活对城市生活满意度有显著影响[5]，但是中国绝大部分城市人口表现出生理、安全、社交(友谊)与尊重需求层次，自我实现仅仅存在少数人群当中。(4)刘华兴与曹现强学者基于供给侧改革的公共服务供给满意度研究，研究认为城市公共服务设施对城市生活满意度有显著影响[6]。(5)有学者针对不同的人群进行了研究，其中包括流动儿童[7]、青年人[8]、老年人[9]以及农民工[10，11]，还有学者从城市社区单元展开研究，并提出了满意度提升改善措施[12-14]。

总体看来，前人的研究主要偏向社会生活与人口统计学特征方面，影响因素的选取存在着测度准确性问题；从研究普遍性来看，偏向东南沿海区域核心城市，缺乏对一般性城市及欠发达地区城市的研究；从研究内容来看，倾向社会心理，缺少对城市物质供应服务的研究。该文以宝鸡市为研究对象，立足城市生活服务供给视角，基于问卷调查数据，采用因子探索分析—层次分析方法，从物质生活与精神生活两个层次，城市印象(精神性)[6]、社会生活(精神性)[1，2，4，6，12]、生态环境(物质性)[1]、公共服务(精神性与物质性)[4，7]、市政服务(物质性)[1]5个方面(表1)对城市居民生活满意度构成体系进行了重新划分，提出了后疫情城市生活满意度的提升策略。通过研究，以期为中国城市高质量建设与后疫情背景下城市居民生活满意度的提升提供参考。

表1 城市居民生活满意度评价模型指标体系设计Tab.1 Index system design of urban residents’life satisfaction evaluation model

1 数据来源与研究方法

1.1 研究区域概况

宝鸡古称陈仓、雍城，炎帝故里，青铜器之乡，周秦文化的发祥地，西北工业重镇，关中—天水经济区副中心城市，西部地区重要的综合交通枢纽城市，中国首批国家生态园林城市，优秀旅游城市，卫生城市，历史文化名城，生态宜居城市。市域总面积18 172 km2，市辖区面积3 574 km2，总人口376.10万人，城镇化率达到54.26%[15]。从地区城市综合发展水平来看，以宝鸡市作为研究对象，极具代表性。

1.2 问卷设计与收集

问卷设计由3部分构成，共计45项：第一部分为人口基本特征，包括人口来源、性别、年龄、文化程度、职业、月收入和居住时间，共计7项；

第二部分为城市居民生活满意度指标，包括城市印象、社会生活、生态环境、公共服务、市政服务(城市环卫与抗灾救援各包含2项)，共36项；第三部分为问卷质量筛选控制项2项。生活满意度测度采用李克特五点量表法，按照等级差别设置并相应赋分为：“极不满意(1分)”“不满意(2分)”“一般(3分)”“满意(4分)”和“非常满意(5分)”。

课题组于2021年10月1日～10月11日现场发放问卷300份，发放地点选择在宝鸡火车站、经二路商业中心、宝鸡文理学院、下马营社区、高新天下会等城市功能区，问卷填写控制在20分钟左右。据统计，共收回问卷300份，经控制性筛选，获得有效问卷226份，有效率75.33%，具有统计学意义。从样本特征的统计分析(表2)，结合宝鸡市的发展现状可知，数据抽样具有较强的代表性。

表2 样本的人口特征统计Tab.2 The demographic characteristics of the sample

1.3 研究方法

1.3.1 探索性因子分析

探索性因子分析是通过建立目标函数进行相关因子抽取的一种分析方法，从未设定立场(变量的因子结构)的因子体系中，采用极大方差法与Kaiser标准化正交旋转法，将原来多个有线性相关关系的数据通过正交变换变成线性无关的新变量；以因子荷载量(>0.4)来提取结构性因子，并加以命名，形成相互独立的主成分因子体系。因为采用了最大方差法转换，所以存在信息损失现象。本研究在SPSS 20.0软件环境下，采用了主成分分析法，通过“降维—因子分析”步骤，进行探索性因子的提取[16]。

1.3.2 层次分析

层次分析法是一种将决策问题的有关元素分解成目标、准则、方案等层次，并采用9种标度对人的主观模糊判断进行客观量化的决策方法。本研究采用因子相关性大小来度量因子间相对重要程度，以此建立判断矩阵，构建层次分析体系。

基于相关性系数的层次分析法评价模型构建如下：

(1)搭建目标、准则、指标的层次结构(表1)。

(2)构造判断矩阵。首先，计算各因子与目标函数的相关系数，依据相关性系数大小进行升序排列，通过两个有序(包含相等)相关性系数比较来确定两两因子重要程度的变量Aij。同时，有：Aji=1/Aij，以Aij为元素建立判断矩阵。

判断矩阵建立过程如下：

①指标层与准则层相关系数R计算：指标层R采用观测变量与目标函数的Pearson相关性系数计量，准则层R采用主成分回归估计值与目标函数的Pearson相关性系数计量，R计算公式如下：

(1)

②Aij计算：Aij的计算过程，采用以下公式：

(2)

式中：Aij：第i位因子相对于第j位因子的重要程度，取值；[1，9]Ri为第i位因子的相关性系数；Rj为第j位因子的相关性系数；Rmax为相关性系数排序中最大系数；Rmin为相关性系数排序中最小系数；n-1为重要程度极差，n=9；m为因子总个数。

③判断矩阵建立：

(3)

(3)层次排序计算。

AW=λmaxW

(4)

式中：λmax为A的最大特征根；W为对应的正规化特征向量。

(4)一致性检验。通过比率CR<0.1进行判断矩阵的一致性检验，同时有必要对不合法矩阵进行最优方向修正。比率CR计算公式如下：

(5)

式中：CR为随机一致性比率；CI为判断矩阵一致性指标；RI为平均随机一致性指标。

(5)综合评价。综合评价常采用综合评价指数法，综合指数评价可以客观、全面地反映城市居民生活整体满意情况。城市居民生活满意度综合评价指数模型如下公式(6)所示：

(6)

式中：Y为城市居民生活满意度评价得分；ai为因子综合权重系数；xi为因子得分。

1.3.3 因素作用力度

通过因素作用力强度计算，可以得到因素组间与组内相对作用强度，进而绘制因素作用力强度图谱，确定居民生活满意度因素作用力度空间分布情况。

(7)

式中：Rk为第k个因素总作用力度；Rki为第k个因素中第i个子因子作用估计力度；ωki为第k个因素中第i个子因子综合权重系数；Rkij为第j个样本中第k个因素中第i个子因子作用力度得分；n为样本数。

1.3.4 评价指标贡献度

通过指标贡献度计算分析，可得到各评价指标对城市居民生活满意综合评价指数的贡献度。因子贡献率越大，单位解释量就越多，是引起城市满意度增高的主要因素，说明该指标项对城市居民生活满意综合评价指数影响越大。计算公式如下：

(8)

式中：Qi为满意度贡献度；wi为指标权重系数；pi为指标得分值；Y为居民生活综合满意度得分。

2 城市居民生活满意度探索性因子分析

2.1 适宜性分析

本研究在SPSS 20.0软件环境中，进行了样本探索性因子分析。首先，采用克朗巴哈系数(Cronbach’s Alpha)法对问卷整体45项进行了一致性检验，Cronbach’s Alpha系数为0.821，说明问卷整体一致性较高；其次，应用临界比值法对主体项目区分度进行检验，显著性都达到0.001以上，说明问卷项目设置区分度良好；最后采用KMO-Bartlett球形检验法进行探索性因子项目适宜性分析，检测结果为：KMO=0.845，P=0.000(<0.001)，df=325。由检测结果可知，问卷项目设置适合探索性因子分析。

2.2 主成分分析

通过探索性因子分析，删除了17项，最终提取出5个主成分19项公因子(表3)。5个主成分19项公因子的累计解释变异量达到67.318%，P=0.000(<0.001)，表明方差解释率较高；KMO-Bartlett球形检测结果为：KMO=0.811，P=0.000(<0.001)，df=171，表明结构效度良好；由主成分结构内部一致性检验结果(表4)可知，每项都大于0.67，表明结构信度较好；通过公式(1)计算，可得到指标层与准则层相关系数R，同时可构建宝鸡市城市生活满意度评价模型。

表3 各主成分因子相关性系数及因子权重Tab.3 Correlation coefficients and factor weights of principal component factors

表4 各主成分内部一致性检验Tab.4 Internal consistency test of each principal component

依据结构属性将影响城市生活满意度的因素归类为：“城市印象”“生态环境”“社会生活”“公共服务”与“市政服务”；其中城市印象因素包括：炎帝故里、城市旅游、城市景观、石鼓园、周秦文化、宝鸡方言；生态环境因素包括：植被环境、渭河环境、空气环境、土壤环境；社会生活因素包括：家庭生活、邻里关系、朋友圈、健康状态；公共服务因素包括：体育运动、娱乐活动、户外休闲；市政服务因素包括：垃圾处理、公厕服务。

3 城市居民生活满意度分析

3.1 城市居民生活满意度单因素方差分析

由城市居民生活满意度的人口特征要素单因素方差分析(one-way ANOVA)结果(表5)可知，城市生活满意度在人口特征要素人口来源、职业、月收入、居住时间方面存在显著差异性。通过比较均值，发现本地人口满意度明显高于外来人口；通过LSD与SNK分析法对职业、月收入、居住时间差异性进行分析，发现：学生群体满意度明显高于其他职业群体；8 000元以上收入群体满意度明显高于其他收入群体，8 000元以下收入群体满意度会随着收入的增加而提高；居住10年以上群体满意度明显高于其他组群体，居住10年以下群体满意度会随着居住时间的增加而提高。

表5 人口特征差异显著性检验Tab.5 Test of significance of differences in population characteristics

3.2 城市居民生活满意度AHP定量分析

(1)构建判断矩阵与一致性检验

首先，将表3准则层与指标层相关系数R带入公式(2)中，可得到准则层组间与组内相对重要程度Aij，再将Aij带入(3)式，可建立准则层判断矩阵；其次，利用公式(4)展开判断矩阵求解，可得到各因子的相对权重系数，同时采用公式(5)进行一致性检验；最后，对不合法矩阵进行最优方向的必要性修正。因子层次体系、权重及判断矩阵合法性检验等结果见表3(判断矩阵计算与一致性检验过程省略)。

(2)因素影响力度计算

由表3可知，结构层一致性检验均满足C.R.<0.1，计算结果可信，然后可以得到因素作用力强度=因素评估力度×因素权重，计算公式如(7)式所示，宝鸡市居民生活满意度因素作用力强度图谱见图1。

(3)层次排序分析

依据各因素作用力强度分布(图1)对宝鸡市居民生活满意度因子进行层次排序分析可知，准则层与指标层各要素差异性较为显著，准则层为：公共服务(D)>城市印象(A)>社会生活(C)>生态环境(B)>市政服务(E)，其中，公共服务(D)与城市印象(A)要素作用强度最为突出，其余表现较弱；指标层为：娱乐活动D2>城市旅游A2>体育运动D1>城市景观A3>炎帝故里A1>家庭生活C1>垃圾处理E1>石鼓园A4>植被环境B1>户外休闲D3>土壤环境B4>健康状态C4>公厕服务E2>朋友圈C3>周秦文化A5>宝鸡方言A6>渭河环境B2>邻里关系C2>空气环境B3；从城市生活物质属性与精神属性两个方面综合来看，物质生活满意综合强度：0.99<精神生活满意综合强度：2.98。

3.3 城市居民生活满意度综合评价

将各因子综合权重系数代入公式(7)，可得到城市居民生活满意度综合评价指数模型(公式(9))。评价模型综合了“城市印象”“社会生活”“生态环境”“公共服务”与“市政服务”5个维度的作用效度，评价内容全面，方法较为科学。

a.准则层 b.指标层

(9)

3.4 城市居民生活满意度因子贡献度分析

宝鸡市居民生活满意度各因子的贡献度为：娱乐活动(23.70%)>城市旅游(14.58%)>体育运动(10.38%)>城市景观(8.22%)>炎帝故里(6.17%)>5.26%(因子平均贡献率)>家庭生活(4.97%)>垃圾处理(4.50%)>石鼓园(4.14%)>植被环境(3.73%)>户外休闲(3.59%)>土壤环境(2.52%)>健康状态(2.48%)>公厕服务(2.23%)>朋友圈(1.92%)>周秦文化(1.80%)>宝鸡方言(1.55%)>渭河环境(1.24%)>邻里关系(1.22%)>空气环境(1.06%)。由结果可知，娱乐活动、城市旅游、体育运动、城市景观、炎帝故里五项因子解释率累计达到63.06%，解释了城市生活满意度形成的大部分原因，是提升城市满意度的主要因素，空气环境、邻里关系、渭河环境、宝鸡方言、周秦文化、朋友圈6项因子是降低城市满意度的主要因素。

4 结论与讨论

4.1 结论

该文以宝鸡市作为实证研究对象，依据问卷调查数据，通过因子探索分析提取了构成城市满意度的5个主成分19项公因子，采用层次分析法对因子权重及因子作用力强度进行了分析，研究表明：

(1)城市居民生活满意度在人口来源、职业、月收入、居住时间方面存在显著差异性。

(2)通过因子层次排序分析可知，各要素差异性较为显著，准则层为：公共服务>城市印象>社会生活>生态环境>市政服务，公共服务与城市印象要素作用强度最为突出；指标层为：娱乐活动>旅游服务>体育运动>城市景观>城市特色>家庭生活>垃圾处理>地标建筑>植被环境>休闲活动>土壤环境>健康状态>公厕服务>社会交际>地域文化>地方语言>水域环境>邻里关系>空气环境。

(3)宝鸡市居民生活综合满意度水平为比较满意，娱乐活动>旅游服务>体育运动>城市景观>城市特色是主要促进因素，空气环境>邻里关系>水域环境>地方语言>地域文化>社会交际是主要抑制因素。

(4)总体来看，城市居民精神生活满意度较高，自然环境生活满意度较低。

4.2 讨论

层次分析法往往依靠研究者的经验来选择指标并确定其权重水平，指标处置的科学性主要依赖研究者的专业程度，该研究依据问卷调查数据分析，通过探索性因子分析确定影响因子，采用因子相关性大小来度量因子间相对重要程度，构建层次分析体系，实现了探索性因子分析与层次分析方法结合的应用创新，使分析结果更加客观与准确。

在中国西北欠发达地区城市经济的发展中，工业生产污染大气环境与地表水域，对居民生活满意度产生负面影响[18]，城市建设中忽略了世俗礼仪观念，打破了传统的居住社区文化，城市发展遗留的重度“城市病”，严重影响了城市居民生活质量，制约了城市高质量发展。从居民自身发展客观需求来看，空气环境、水环境要素是生存的先决物质条件，对西北地区城镇居民生活满意度的影响更为突出[19]；地方语言、邻里关系、朋友圈、社会文化是生活发展的基础，在地方文脉、熟人社交网络和邻里关系上有所欠缺，不能形成人地情感联结[20]，居民对基础性城市生活公共服务供给的需求满意表现出一致性特征。新型冠状病毒肺炎疫情的发生给居民健康安全带来了巨大威胁，社会生活成本增加，人们对于健康生活环境的需求强烈，受职业、收入等因素影响，居民对高层次城市生活公共服务供给的需求满意表现出显著差异性。依据研究结论，笔者提出以下建议：

(1)以城市安全防疫为前提，加强区际社会与经济交通防疫管制，秩序化展开城市规模生产与生活活动的组织。

(2)优化和改善城市生态环境条件，提倡低碳生活，形成“碳交易”市场服务体系，提升滨河自然生态景观，丰富公园绿地服务内容，拓展公园等基础设施的公益性。

(3)开放城市公共图书、娱乐资源，以社区为单位建设城市15分钟慢行公共生活圈。

以城市居住区公园为中心，为居民提供良好的休闲观光、文艺社交、娱乐、健身、体育运动等服务场所。

(4)在“城市双修”与旧城改造过程中，维系注重邻里关系，延续空间尺度与风貌，适度拆迁，集约开发。

(5)积极推进人工智能服务，丰富互联网资源，拓宽就业信息传递渠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