桥本甲状腺炎患者血清IL-17、IL-35与维生素D的相关性

柯文才， 顾芸霞， 刘 洁， 金小玲

（1.上海市第五人民医院检验科，上海 200240；2. 上海健康医学院附属嘉定区中心医院检验科，上海 201800；3.上海第一康复医院检验科，上海 200090）

维生素D属于脂溶性维生素，不仅参与了钙、磷代谢，而且还是一种重要的免疫调节剂，与多种其他疾病，如糖尿病、高血压、肿瘤、自身免疫性疾病等相关[1-2]。桥本甲状腺炎（Hashimoto thyroiditis，HT）是一种自身免疫性甲状腺疾病，主要表现为外周血甲状腺特异性抗体阳性及甲状腺淋巴细胞浸润，是导致甲状腺功能减退（简称甲减）的常见病因。HT的病因尚不完全明确，可能与自身免疫异常有关[3]。目前，维生素D与自身免疫性甲状腺疾病的关系已成为研究热点之一[4]。维生素D可能参与了免疫炎性细胞的分化过程，影响细胞因子水平；另外，维生素D受体蛋白的基因多态性加速了免疫细胞的凋亡[5]。本研究拟通过检测HT患者血清白细胞介素（interleukin，IL）-17、IL-35及维生素D水平，探讨维生素D在HT发生、发展中的作用。

1 材料和方法

1.1 研究对象

选取2019年1—10月复旦大学附属上海市第五人民医院内分泌门诊首次诊断为HT的患者152例（HT组），其中男31例、女121例，年龄20～62岁。根据甲状腺功能将HT患者分为甲状腺功能正常组（51例）、亚临床甲减组（50例）及临床甲减组（51例）。入选标准：（1）年龄为18～60岁，就诊前未经治疗，6个月内未服用过钙补充剂；（2）依据《中国甲状腺疾病诊治指南——甲状腺炎》[6]诊断为HT，临床甲减为促甲状腺激素（thyroid stimulating hormone，TSH）高于参考区间（0.27～4.2 mIU/L）且游离甲状腺素（free thyroxine，FT4）低于参考区间（12～22 pmol/L），亚临床甲减为TSH高于参考区间但FT4在参考区间内。排除标准：（1）合并肝脏、肾脏、心脏等器官严重疾病者；（2）恶性肿瘤患者；（3）合并其他自身免疫性疾病的患者；（4）最近6个月内曾口服调节自身免疫药物的患者；（5）处于妊娠期或哺乳期的女性。另选取同期复旦大学附属上海市第五人民医院体检健康者50名（正常对照组），其中男22名、女28名，年龄20～59岁。入选标准：（1）年龄18～60岁，无甲状腺相关疾病史，6个月内未服用过钙补充剂；（2）身体健康无基础疾病；（3）非妊娠期或哺乳期。本研究经复旦大学附属上海市第五人民医院伦理委员会批准，所有对象均知情同意。

1.2 方法

收集所有对象的身高、体质量资料，计算体质量指数（body mass index，BMI）。采集所有对象空腹静脉血5 mL，采集后立即离心分离血清，-80 ℃保存待测。

采用cobas e601全自动电化学发光免疫分析仪（瑞士罗氏公司）及配套试剂（电化学发光法）检测血清游离三碘甲状腺原氨酸（free triiodothyronine，FT3）、FT4、TSH、甲状腺球蛋白抗体（thyroid globulin antibody，TgAb）、甲状腺过氧化物酶抗体（thyroid peroxidase antibody，TPOAb）及25-羟基维生素D[25-hydroxyvitamin D，25（OH）D]水平。采用酶联免疫吸附试验检测血清IL-17、IL-35水平，试剂盒购自美国Biolegend公司。严格按仪器和试剂盒说明书进行操作。

1.3 维生素D水平的判断标准

以25（OH）D＜50 nmol/L为维生素D缺乏，50～75 nmol/L为维生素D不足，＞75 nmol/L为维生素D充足[7]。

1.4 统计学方法

采用SPSS 17.0软件进行统计分析。呈正态分布的计量资料以±s表示，组间比较采用t检验。非正态性分布的计量资料以中位数（M）[四分位数（P25～P75）]表示，组间比较采用非参数秩和检验。采用Pearson相关分析评估各项指标之间的相关性。以P＜0.05为差异有统计学意义。

2 结果

2.1 HT组与正常对照组血清IL-17、IL-35、25（OH）D水平及维生素D缺乏率比较

与正常对照组比较，HT组血清IL-17水平及维生素D缺乏率升高（P＜0.05），血清IL-35、25（OH）D水平降低（P＜0.05）。见表1。

表1 HT组与正常对照组血清IL-17、IL-35、25（OH）D水平及维生素D缺乏率比较

2.2 HT各组与正常对照组之间甲状腺功能各项指标及维生素D水平的比较

4组之间B M I差异均无统计学意义（P＞0.05）。与正常对照组比较，HT各组血清TPOAb、TgAb水平及维生素D缺乏比例均显著升高，血清25（OH）D水平均显著降低，临床甲减组FT3、FT4水平显著降低（P＜0.05），临床甲减组及亚临床甲减组TSH水平显著升高（P＜0.05）。与甲状腺功能正常组比较，临床甲减组血清FT3、FT4水平明显降低（P＜0.05），血清25（OH）D水平差异无统计学意义（P＞0.05）；临床甲减组及亚临床甲减组TSH水平显著升高（P＜0.05）。与亚临床甲减组比较，临床甲减组血清FT3、FT4水平明显降低（P＜0.05），TSH水平显著升高（P＜0.05），血清25（OH）D水平差异无统计学意义（P＞0.05）。见表2。

表2 HT各组与正常对照组之间甲状腺功能各项指标及维生素D水平的比较

2.3 HT组25（OH）D与甲状腺激素及IL-17、IL-35的相关性

在调整年龄因素后，HT组血清25（OH）D水平与TSH、TPOAb、IL-17均呈负相关（r值分别为-0.320、-0.254、-0.339，P＜0.05），与IL-35呈正相关（r=0.243，P＜0.05），与FT3、FT4及TgAb均无相关性（r值分别为0.181、0.012、0.018，P＞0.05）。

3 讨论

目前，维生素D缺乏已成为一个全球性的公共卫生问题[8]。维生素D除参与钙、磷代谢外，还具有免疫调节功能。有研究结果显示，HT患者体内维生素D水平明显不足，低维生素D水平的患者中出现TPOAb等甲状腺相关抗体阳性及甲状腺功能指标异常的风险升高[9]。本研究结果显示，HT组血清25（OH）D水平明显低于正常对照组（P＜0.05）；与亚临床甲减组比较，临床甲减组25（OH）D水平轻微降低，但差异无统计学意义（P＞0.05），但维生素D缺乏率升高（P＜0.05）。25（OH）D在HT的疾病进程中发挥重要作用，其不仅可以维护甲状腺组织的正常形态[10]，还可调节人类白细胞抗原Ⅱ类基因表达，减缓树突细胞依赖性T细胞的活化，减少辅助性T细胞（T helper cell，Th）的增殖，降低细胞因子的产生，抑制淋巴细胞大量增殖，延缓HT疾病进程[6，11]。因此，HT患者维生素D缺乏问题应引起临床重视。

KIVITY等[12]的研究结果显示，维生素D缺乏与包括TPOAb和TGAb在内的抗甲状腺抗体有关。尚敬等[4]的研究结果显示，TSH水平与维生素D水平呈负相关（r=-0.408，P=0.02），与FT3、FT4水平无相关性（r值分别为0.115、0.061，P＞0.05）。CHAILURKIT等[13]未发现维生素D水平与HT患者的甲状腺激素指标存在关联。本研究结果显示，在控制年龄因素后，HT组的血清维生素D水平与TSH、TPOAb呈负相关（r值分别为-0.320、-0.254，P＜0.05），与FT3、FT4及TgAb均无相关性（r值分别为0.181、0.012、0.018，P＞0.05）。这说明维生素D水平不会直接影响甲状腺激素水平，导致甲状腺功能减退，但提示维生素D不足或缺乏可能会增加HT的发生风险，且随着维生素D水平的逐渐降低，甲减的发生风险升高。

Th17参与了多种以慢性炎性损伤为表现的自身免疫性疾病的发生过程。有研究结果显示，Th17的主要效应因子IL-17可通过炎性反应造成甲状腺组织的免疫损伤，参与HT发病[14]。IL-17与其他细胞因子相互作用可激活相关蛋白通路，增强炎性因子的表达，从而在许多炎症性疾病及HT中发挥作用。吴汉妮等[15]的研究结果显示，HT患者甲状腺组织中IL-17表达显著升高。本研究结果显示，HT组血清IL-17水平明显高于正常对照组（P＜0.05），与文献报道[15]一致。调节性T细胞（regulatory T cell，Treg）属于CD4+T细胞亚群，可以分泌IL-35，发挥介导免疫耐受、抑制炎症的作用。IL-17与IL-35组成了一对关系密切的促炎/抗炎细胞因子，维持免疫平衡，发挥免疫调节作用[16]。本研究结果显示，HT组血清IL-35水平明显低于正常对照组（P＜0.05），且血清25（OH）D与IL-17呈负相关（r=-0.339，P＜0.05），与IL-35呈正相关（r=0.243，P＜0.05）。有研究结果显示，25（OH）D可负调控Th17的分化，间接抑制IL-17分泌，促进Treg分化。这提示维生素D可能与IL-17、IL-35体内平衡有关，三者之间相互影响，可能共同参与了HT的发生。

本研究的不足之处在于：（1）仅检测了血清中的细胞因子水平，未进一步观察其在甲状腺组织中的表达；（2）未使用更精准的流式细胞术检测不同细胞亚群细胞因子的表达；（3）未进行维生素D干预前、后的比较。为此，下一步将采用流式细胞术检测维生素D不足或缺乏的HT患者使用维生素D治疗前、后的细胞因子水平，进一步探讨25（OH）D在HT中的作用。

综上所述，HT患者25（OH）D水平明显降低，且伴随着IL-17水平升高和IL-35水平降低，提示25（OH）D可能在HT中发挥着一定的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