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耕文物翻译的现实困境与解决路径
——以西北农耕博物馆为例

2021-03-07 11:11李倩贾文娟
文化创新比较研究 2021年35期
关键词:农耕西北考古

李倩,贾文娟

(1.宁夏师范学院 政治与历史学院,宁夏固原 756000;2.宁夏大学外国语学院,宁夏银川 750021)

西北农耕博物馆以宁夏、陕西、甘肃、青海、新疆五省(区) 农耕文化为主题进行展览,是西北五省(区)唯一一家农耕文化专题博物馆。该馆以原始社会、先秦时期、秦汉隋唐时期、宋元明清时期以及近现代的农耕生产工具、生活用具为主要展品。然而,在中国知网输入“文物翻译”,搜索到100 条结果,输入“农业考古翻译”,搜索到1 条结果,而输入“农耕文物翻译”,并无搜索结果。可见,目前学者对文物翻译的研究总体来说相对较少,具体对农耕文物的翻译研究更是寥寥无几。因此,该文从宏观角度分析西北农耕文物翻译在翻译主体、 翻译内容以及翻译研究3 个方面面临的挑战,并针对性提出破除路径,通过政策支持、人才培养及文物术语的标准化建设,对传承推广西北农耕文化,推动农耕考古、农耕文化的跨国际交流提出积极意见。

1 西北农耕文物翻译的价值意义

随着我国文化“走出去”战略的推进,文化外译受到越来越多专家学者的广泛关注,文物翻译也逐渐走入学者视野。西北农耕博物馆作为西北五省(区)唯一一家农耕文化专题博物馆,它的翻译承载着让农耕文化“活”起来、让农耕文物考古国际交流“通”起来、让爱国主义情怀“浓”起来的重要意义。

1.1 西北农耕文物翻译让农耕文化“活”起来

西北农耕博物馆于2012年开馆,年均接待参展人员达15 万余人次,8年来虽取得了快速发展,但农耕文物仍未引起广大学者的研究关注。在中国知网检索“西北农耕”,搜索到9 条结果,检索“西北农耕文化”,搜索到2 条结果,搜索“西北农耕文物”“西北农耕文物翻译”,均未找到相关结果。此外,宁夏师范学院固原历史文化研究中心自2011 成立以来,对西北农耕文化的研究同样欠缺。可见,专家学者对西北农耕文物、文化及其翻译的专门研究较少,西北农耕文化尚处于隐形状态。

费孝通先生主张跨文化交流过程要从认识本民族文化开始。费先生还认为“文化自觉”是一定文化背景下人们对自身文化的溯源、 演进和发展的自我认知,其目的是为了适应未来的新环境和新时代文化特点[1]。这里的“自我认知”是“文化自觉”的基础和核心,强调了对本民族文化的认识、理解以及思考。西北农耕文物的翻译是西北农耕文化“走出去”的重要举措,承载着西北农耕文化传承、推广、普及的重要意义,其翻译过程就是对西北农耕文化的认识、理解以及思考过程,也是形成对文化自觉的重要手段。文化自觉的形成有助于更深层次地把握地方特色农耕文化,也有助于树立对西北农耕文化的自信。

因此,对西北农耕文物的翻译是推动地方特色农耕文化从隐形到显形、推动西北农耕文化“活”起来甚至“火”起来的重要举措。

1.2 西北农耕文物翻译让农耕文物考古国际交流“通”起来

“一带一路”倡议自实施以来,在国际上引起重大反响。西北地区作为“一带一路”的重大节点,近年来与沿线国家互动有常,经贸往来频繁。西北农耕博物馆位于丝路重镇固原市,馆藏历代农耕器具3 000余件(套),每一件农耕文物的背后都诉说着西北以及固原地区的农耕历史文化,见证着该地区从传统农业到现代农业的发展历程。在翻译的过程中,译者既是英汉语言的转换者,同时也是中西文化的传播者,肩负着促进各民族、各国之间跨文化交际的重要使命。因此,译者在推动固原这一丝路重镇地方农耕文化、推动西北农耕文化“走出去”、讲好中国农耕故事中发挥着重要作用,同时也承担着重要责任。正如陈宜所说:“译者肩负文化使命者的使命,任更重,道更远。”[2]

对西北农耕文物的准确恰当翻译是推动地方特色农耕文化从隐形到显形、推动西北农耕文化“活”起来甚至“火”起来的重要举措,西北农耕文化的显性化与普及化也是促进西北农耕文物考古国际交流“通”起来的必要前提。可见,翻译这一跨文化交际的重要手段,在西北农耕文物考古国际交流“通”起来中发挥着疏通、润滑的重要作用。因此,政府要加大外宣翻译力度,推动农耕文物考古实现跨语种、跨文化、跨国际交流,为农耕文物考古国际研究提供有效资料。

1.3 西北农耕文物翻译让爱国主义情怀“浓”起来

博物馆是开展爱国主义教育的重要实践基地。国家文物局在发布的《博物馆定级评估办法》《博物馆定级评估标准》最新修订版本中,提出了博物馆在青少年教育等方面的要求,强化了博物馆的社会服务职能。西北农耕博物馆于2012年开馆,相较其他博物馆虽然开馆时间短,却也是该领域的一支新秀,受到社会各界的一致好评,先后被评为宁夏回族自治区爱国主义教育基地、自治区科普教育基地、自治区中小学生“爱粮节粮”教育基地、全国中小学生研学实践教育基地。该馆依托本地人文历史资源,大力弘扬农耕文化特色,其参观、科普、研学等活动的设计,旨在彰显、弘扬并传承西北地区劳动人民在干旱恶劣的自然条件下抗争拼搏、锲而不舍的奋斗精神。费先生既强调了“文化自觉”中对本民族文化的自我认知,还指出“文化自觉”是“生活在不同文化中的人,在对自身文化有‘自知之明’的基础上,了解其他文化及其与自身文化的关系”[3]。因此,翻译作为跨文化交际的重要手段,要让译者、研究者、参观者在认识、理解本民族文化的同时,还要在跨文化交际中以开放、包容的心态对待其他文化,达到“各美其美、美人之美、美美与共、天下大同”,最终建立起对本民族、本地区农耕文化的文化自觉和文化自信,在开放包容的文化自觉与文化自信中进一步增强人们对本民族、本地区文化的高度认同感、自豪感、凝聚力。

“文字转换只是表象层面,这些文字是否能够有效影响受众,产生预期效果,才是需要我们深刻思考和付诸实践的”。因此,译者在外宣翻译中要本着高度的责任感和使命感,深入挖掘农耕博物馆的文化潜力,拓展思想政治教育基地,打造爱国主义教育平台,让受众在开放包容的跨文化交际中感受农耕博物馆的爱国主义教育功能,在书写“中国梦农耕情”中让爱国主义情怀“浓”起来。

2 西北农耕文物翻译的现实困境

从知网检索结果可以看出,目前国内学者对文物翻译的研究总体来说相对较少,且大多集中在青铜器、陶器的翻译,对丝绸、茶具、书法等的翻译研究偶有涉及,对农耕文物的翻译研究更是寥寥无几。对其他文物翻译的现有研究也都侧重于翻译策略、翻译方法等视角,从其价值意义、现实困境、解决路径等方面剖析的研究少之又少。从宏观方面对农耕文物英译所面临的现实困境(包括翻译主体、翻译内容以及翻译研究3 个方面)进行分析研究,是让西北农耕文化“活”、让农耕文物考古国际交流“通”起来、让满怀“中国梦农耕情”的爱国主义情怀“浓”起来的重要举措。

2.1 翻译主体数量不足、跨学科研究不深

目前,文物翻译人员主要涉及英语专业译者,偶有考古专业以及博物馆学领域擅长英语的研究人员。综合来看,其翻译主体主要为专业译者,且目前国内文物翻译专业译者存在数量不足、 跨学科研究不深的问题。

首先,农耕文物翻译优秀译者紧缺。优秀翻译作品的背后离不开译者的苦苦思索、反复推敲。当前文物翻译整体处于“冷门”“边缘化”的状态,再加上文物翻译本身的高难度、耗时耗力等因素,从事文物翻译乃至专门研究农耕文物翻译的优秀译者更是寥寥无几。

其次,农耕文物翻译人员跨学科研究不深。目前从事各类文物翻译的研究人员主要包括高校外语专业科研人员、MTI 专业译者、考古学和博物馆学领域擅长英语的研究人员。文物翻译要求译者同时兼具扎实的语言文字功底以及深厚的历史文化底蕴,对于英语专业译者而言,准确理解把握并在翻译中呈现农耕文物所承载的历史文化特色并非易事,而对于考古和博物馆学专业的译者而言,通过扎实的语言功底、 采用恰当的翻译策略和方法同样困难。因此,在保证译者数量的同时,加大跨学科研究对于确保翻译质量而言十分重要。

2.2 翻译内容覆盖面广、难度大

农耕文物翻译不仅从语言技能方面对译者提出严格要求,其高难度的翻译内容更是从广度和深度上对译者提出挑战。首先,文物翻译针对不同文物类型具有不同领域的跨学科特征,而西北农耕文物翻译涵盖了西北以及固原农耕历史文化发展进程、农业考古、文物考古等诸多专业领域知识,这就需要译者全面了解地方历史文化,掌握农业文物考古专业领域知识。其次,农耕文物不仅蕴含深厚的地方历史文化特色,而且即便是同一种类型的文物在不同的历史时期也有着不同形状和特点,或者类似构造的农具名称各不相同。如“钱,铫也,古农器”“今锹与锸同,此钱与镈为类,薅器也,非锹属也”。钱、铫和铲等均为构造大同小异的除草农具,但是称谓不同,这就需要译者在翻译时充分挖掘每一件文物背后所承载的文化特色,仔细辨析这类文物的细微差别,切实推动农耕文化的跨文化交际、 推动农业文物考古的国际交流,为农耕文化“走出去”贡献一己之力。

2.3 翻译研究渠道单一

现有的农耕文物翻译研究主要以博物馆实地考察调研、文献搜集等作为资料获取途径。

首先,文物一般依托博物馆进行集中收藏展示,而博物馆尤其是地方博物馆以地方特色文化为特征,因区域不同而广泛分布,造成实地调研时间成本、经济成本提高,给翻译实证研究带来了诸多困难。

其次,农耕文物翻译研究寥寥无几,需要以其他文物翻译为平行文本总结策略、技巧、方法等。而目前现有的文物翻译研究资料总体较少,线上资源、平台少之又少,给农耕文物翻译带来了挑战。书格是一个拥有丰富资源的线上古籍图书馆,建立于2013年,在这里不仅可以获取大量古籍善本、各大图书馆资料,还可以观看到北京故宫博物院、台北故宫博物院、克利夫兰艺术博物馆等馆藏展品高清图片,不足之处在于尚未提供文物英文介绍。国内像中国国家博物馆、故宫博物院、上海博物馆等大型博物馆虽然有中英文两种网站,但是在英文检索、文物英文简介方面仍有不足,可以与大英博物馆、卢浮宫等中英网站建设互学互鉴,取长补短。总之,打造博物馆英文网站,提供文物中英对照是让文物考古国际交流“通”起来的重要手段,也是广大文物翻译爱好者今后需要努力的方向。

3 西北农耕文物翻译的路径探析

目前,西北农耕文物翻译在翻译主体、翻译内容以及翻译研究3 个方面面临着不同程度的挑战,这些挑战的应对离不开政策支持、 人才培养以及文物术语的标准化建设。

3.1 打造顶层设计,加大政策支持

国家文物局、各地方文物局、中国博物馆协会等部门要充分发挥职能优势,高屋建瓴,集中人力、物力、财力等优势资源,通过政策倾斜,帮助地方特色博物馆快速发展。

首先,充分发挥大型博物馆的资源优势,建立中小型博物馆对口帮扶长效机制。例如,国家文物局在2019年12月发布的《博物馆定级评估办法》《博物馆定级评估标准》最新修订版中,突出了对中小型以及非国有博物馆的对口帮扶、人员互派等。对于帮扶和互派可以制定“馆对馆”“帮扶考核”等更加明晰的方案,像中国国家博物馆、故宫博物院等已经建立中英双语网站的大型博物馆可以在这方面分享资源、经验,对口帮助西北农耕博物馆农耕文物名称英译以及英文网站的建立,为农耕文物翻译研究提供优质资源。

其次,加大资金支持力度。财政部和国家文物局于2019年1月1日发布了《国家文物保护专项资金管理办法》,专项资金对民族地区、贫困地区有所倾斜,这对西北农耕博物馆快速发展、做好农耕文物翻译研究工作至关重要。国家社会科学基金也可以针对地方博物馆文物翻译设立专项,对民族地区、贫困地区适当倾斜,这也是深化地方博物馆文物翻译研究工作的有力举措。

3.2 推进学科建设,增加人才储备

专业人才队伍的培养是推动农耕文物翻译,畅通农耕文物考古国际交流的内在动力,而人才的培养离不开专业学科的针对性建设。

首先,推进学科建设,科学高效地培养农耕文物翻译专业译者。地方特色文物翻译离不开地方高校的大力支持。因此,西北地区各大高校要依托翻译专业硕士(简称MTI)的培养,在人才培养方案中强化语言对地方的服务功能,通过分设不同翻译方向、设立语言实践基地等方式加大学生语言实践能力的培养,突出应用型硕士的培养目标。

其次,培养农耕文物翻译人才队伍。专业性、应用型的高层次人才队伍可以从强化MTI 师资队伍、加快MTI 学生笔译实践技能两个方面着手。近年来,MTI 教师队伍建设取得了长足发展,但专业化和实践型师资仍然匮乏,而且存在重理论轻实践的现象[5]。今后要将翻译专业博士、翻译方向教师纳入团队。此外,还要聘请国内农业考古、文物考古资深专家担任校外指导教师,引进国外考古专家,定期开展讲座、 学术论坛,为农耕文物翻译研究奠定学术基础。另外,我国MTI 培养的目标是培养德、智、体全面发展、 能适应全球经济一体化及有助于提高国家国际竞争力、适应国家社会、经济、文化建设需要的高层次、应用型、专业性口笔译人才。因此还要加大MTI 笔译实践考察,根据学生兴趣,挑选学生进行专门培养,增加农业文物考古专业课程,打通跨学科研究渠道。优质师资外加专业化笔译人才的培养,是打造农耕文物翻译高素质人才队伍的必要手段。

3.3 集中优势资源,实现术语标准化

“术语翻译是概念认知与阐释的动态实践、多主体介入的过程性选择”[6]。农耕文物术语翻译标准化的推行离不开政策支持和专业人才,要实现这一目标需要从统一农耕文物术语翻译标准、 编纂农耕文物英汉辞典、建设文物术语库这3 个方面着力推进。

首先,统一农耕文物术语翻译标准。世界卫生组织1991 就已经提出《针灸经穴命名国际标准》《中医药学名词》等其他权威著作也相应出版,为中西医国际探讨交流奠定了基础。农耕文物名词术语英译规范化、 标准化同样是推动农耕文物实现国际化互动交流、促进西北农耕文化从“走出去”到“走进去”[7]的重要举措。然而,术语标准化的建立并非易事,需要政府权威机构牵头,联合业界专家学者、相关领域资深译者研究、讨论、分析、总结规律,可以姜望琪提出的术语翻译3 项标准:准确性、可读性、透明性[8]作为参考。刘庆元[10]提出翻译时要遵循“信”和“达”的原则,王建荣[10]则强调,“文物翻译时要综合权衡文物的基本信息、 文物的语境转变以及文物侧重的文化价值,通过文化预设,最终确定翻译策略”。在具体实践中可结合归化与异化策略,通过音译、 音译加注释、半音译加注释等方法[11],突出农耕文物文化负载词的翻译,既体现出源语的文化特色,又考虑到译入语受众的可接受度。

其次,编纂农耕文物英汉辞典。目前,《中国文物大辞典》《中国文物精华大辞典》是博物馆、考古领域专家打造的业内经典,具有重要影响力。但是,至今还未有文物英汉辞典面世。因此,业界专家学者可以联合词典学家,通过政策支持,依托《文物出版社》的资源优势,打造《中国文物大辞典》英汉双语版本,或者专门针对农耕文物、青铜器、陶器等相关分类进行编纂。双语词典的编纂是实现农耕文物术语翻译规范化、标准化的重要载体,能够为国内外学者专家提供统一标准,为文物考古、农耕文物考古国际交流奠定有力基础。

最后,建设文物术语库。近年来,科技的快速发展对翻译领域产生重要影响,越来越多的学者专家开始关注翻译技术。中国外文局和中国翻译研究院打造的中国特色话语对外翻译标准化术语库就是科技发展带来的优质产物,对建设我国话语体系、推动中国文化“走出去”具有重大意义,同时也给文物术语库的建设带来了启示。文物术语库相比文物双语词典而言在术语检索、资源共享方面更加便捷高效,二者的相辅相成是传承弘扬中国文化、 推动中国农耕文化“走出去”实现国际交流的重要举措。

4 结语

在推动西北农耕文化“走出去”,提高其对外传播力、国际影响力的过程中,翻译的角色必不可少。农耕文物翻译研究虽然起步晚,在翻译主体、翻译内容以及翻译研究方面面临着现实困境,但是如果政府能够大力支持,给予政策倾斜,培养优秀译者,并联合该领域国内外专家推进文物术语标准化建设,实现西北农耕文化、农耕考古国际交流将指日可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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