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于长江经济带的制造业高质量发展评价体系研究

毛梦伟，施进发

(华北水利水电大学 管理与经济学院，河南 郑州 450046)

2021年召开的全国两会强调，中国应立足于新的发展阶段以辩证性思维看待新机遇新挑战，应建立新的发展格局激发新发展活力，促进更充分、更高质量的发展。“十四五”规划明确指出经济发展的重点是实体经济，要加快推进制造强国、质量强国的建设，增强制造业竞争优势，推动制造业高质量发展。当前，中国的制造业正处于“增加效率、提高质量”的加速发展时期，提高发展质量是制造业发展的基石。面对深刻调整的国际经济、科技、文化、政治等发展格局，产业格局的变化对中国制造业产生了巨大影响。中国制造业在全球产业中的发展方向，不仅要有战略定力，而且要能实时应对，不断增强创新实力和竞争力，促进制造业的高质量发展。制造业高质量发展如何评价？当前的制造业发展水平处于什么阶段？未来制造业将如何实现高质量发展？以上是制造业高质量发展阶段亟待解决的问题，也是本文重点研究的内容。

一、文献述评

自高质量发展提出以来，各方学者通过对高质量发展的内涵及意义进行多角度的剖析，深刻认识到高质量发展对制造业意义深远。辛国斌认为，为了促进制造企业的高质量发展，应着力于供给体系质量的改善，要素结构的优化和升级，激发创新和创业的活力[1]。傅为忠、储刘平运用定量模型对制造业发展质量进行了评价，用一体化的视角分析行业的发展，以减少制造业发展的区域化[2]。

长江经济带作为中国制造业综合实力最强、战略支撑作用最大的区域之一，研究其制造业高质量发展，对于把握大局、发挥长江经济带的引领作用有深远意义[3]。目前，已有学者对长江经济带的高质量发展进行了研究。林凯基于扎根理论构建长江经济带生态保护的框架，从四个维度提出长江经济带生态保护和高质量发展的应对措施[4]。何文海基于PVAR模型从环境规制、产业结构调整两个维度探究其对长江经济带高质量发展的影响[5]。薛莲以长江经济带为例探究环境规制对区域经济高质量发展的影响[6]。

从研究现状看，长江经济带高质量发展的研究主要从经济社会角度出发，鲜有学者专门对长江经济带制造业高质量发展问题开展系统性的深入研究。经济高质量发展的基础和关键均为制造业，构建制造业高质量发展评价指标体系，动态监测其高质量发展进程，有利于中国在发展经济的同时优化制造业的整体空间布局，全面提升发展质量。苏永伟立足于中部地区六省的制造业产业结构及生产体系，构建了涵盖经济效益、技术创新、绿色发展、质量品牌、信息化水平5个一级指标的制造业高质量发展评价体系，以期为中部制造业发展提供指导[7]。黄顺春等人发现，只有在关注经济效益、科技创新、绿色环保的基础上，注重质量与品牌的考察，才能更契合制造业高质量发展的内涵，但现有研究缺乏对外开放、民生共享、品质与品牌、社会保障指标的深入研究[8]。

综上所述，已有研究从促进制造业高质量发展的因素、长江经济带高质量发展、制造业评价体系等多个视角进行了探讨[9-10]，但仍存在可以进一步挖掘的地方：第一，许多文献对制造业高质量发展的研究视角单一、缺乏系统性的研究；第二，鲜有学者对长江经济带的制造业高质量发展进行研究；第三，对制造业高质量发展评价指标体系的研究较少，不够细致、全面。因此，本文在现有研究的基础上，结合长江经济带的产业布局和发展特征，优化指标体系，构建适合长江经济带的评价指标体系，采用长江经济带2017—2019年11省市的数据对长江经济带制造业高质量发展水平进行测度和深入的剖析，以期得到更有针对性的结论，为有关政策的制定提供理论依据。

二、制造业高质量发展的指标体系以及评价模型的构建

(一)指标体系的构建

依据现有研究对制造业高质量发展内涵的理解，高质量发展不仅包括创新、质量、人才和经济等要素，还应包括结构优化、绿色发展、开放和共享等要素，这是更深层次的可持续发展[11-12]。在参考现有文献的基础上，考虑到数据的可得性，构建涵盖创新能力、结构优化、经济效益、绿色发展、社会责任、对外开放6个一级指标、20个二级指标的长江经济带制造业高质量发展评价指标体系。

第一，创新驱动是引领长江经济带高质量发展的根本动力[13]。创新是制造业发展的灵魂，创新驱动是“牛鼻子”，制造业只有充分重视科学技术的研发，才能提高生产效率，赢得竞争优势。本文拟用4个二级指标来衡量制造业的创新能力。

第二，经济效益是制造业高质量发展的基础指标。以较低的劳动投入和资本投入创造更多的社会财富，可以提高制造业的竞争力，促进制造业的发展。本文拟用4个二级指标来衡量制造业的经济效益。

第三，结构优化是关乎全局、长远的大事。顺利实现制造业产业布局升级，有利于为制造业发展找到新的推手。本文拟用4个二级指标来衡量制造业的结构优化。

第四，从对外开放角度来看，增加与国际市场的联系能改善国内制造业的发展环境，并为其可持续发展提供不竭动力。本文拟用2个二级指标来衡量制造业的对外开放程度。

第五，绿色低碳是生态文明的重要组成部分，用于衡量企业节约能源、减少消耗、减少污染的能力。在以绿色理念为主导的大环境中，制造业若想获得良好的发展机会，应以绿色发展为基础，主动变革原有的发展模式，将挑战转化为机遇进而走在行业前列。本文拟用4个二级指标来衡量制造业的绿色低碳程度。

第六，制造业要实现高质量发展还必须产生积极的社会贡献。共享的发展需要坚持发展成果由人民共享。本文拟用2个二级指标来衡量其对社会产生的贡献。

(二)评价模型的构建

指标赋权分为主观赋权和客观赋权。主观赋权是不同行业的专家根据他们对该行业中的研究状况和每个属性的重要性来确定属性权重的一种方法，比较常用的有层次分析法、环比评分法等。客观赋权法是依据属性的关联程度和信息量来确定其权重，比较常用的有熵值法、CRITIC权重法等[14]。主观赋权主要依靠专家的经验进行权重的赋值，其客观性不足且应用有很大的限制。客观赋权法主要基于原始数据之间的关系，数学原理很强，但客观赋权法不考虑决策者的主观意图，确定的权重可能与人们的主观意愿和实际情况有所不同。主客观结合赋权既考虑决策者对属性的偏好，又降低了权重的主观任意性，决策结果真实可靠。层次分析法更加全面地考虑了评价指标体系中各个要素的重要性，其赋权更趋于合理。CRITIC法考虑指标变异性大小的同时兼顾指标之间的相关性，完全利用数据自身的客观属性进行评价。因此，本文选择层次分析法和CRITIC权重法结合赋权，获得最终的评价指标权重[15-16]

Wj=μW1j+(1-μ)W2j。

(1)

其中，W1j为层次分析法获得的权重，W2j为CRITIC权重法获得的权重。当决策倾向于主观经验时μ∈(0.5,1]，当决策倾向于客观数据时μ∈(0,0.5]，本文选取μ=0.5。

模糊综合评价方法是以模糊数学中的模糊综合评价为基本模型。当评价指标存在2个或者2个以上层次关系时，就需要将评价指标按特定属性分为几个类别，分别评估每个因素，在此基础上考虑对所有因素进行综合评估，防止遗漏任何统计信息[17]。具体步骤如下：

第一，根据一定的属性，将评价指标集合U分为m个子集

(2)

式中：Ui={Uik}为二级评价指标的集合；i=1,…，m；k=1,…,n。本文m=6,n=20。

第二，对每个子集Ui中的k个二级评价指标进行评价，则第i个子集Ui的结果为

Bi=Wi×Ri=[bi1,bi2,…,bim]，

(3)

式中：Wi为各评价指标的权重，Ri为其评价决策矩阵。

第三，由此可得U中的m个一级评价指标的模糊评价矩阵为

R=(B1,B2,…,Bm)T=(bij)m×n，

(4)

式中：i=1,…，m;j=1,…,n。

第四，U中各一级指标的权重W=(W1,W2,…,Wm)，集合U综合评价结果B*

B*=W×R。

(5)

三、实证分析

(一)数据来源

数据来源于中国统计局以及长江经济带11省市统计年鉴，对相关数据进行提取整理得到了研究所需要的数据。

(二)数据处理

对指标进行定量分析时考虑到每个指标量级不同，单位不一样，需要对指标进行无量纲化处理。对于正向的指标归一化处理的公式如下

(6)

对于逆向指标的无量纲化处理公式如下

(7)

式中：Rij为处理过后的指标数据,xij为原始的指标数据，i=1,…，n；j=1,…,m。本文n=11，m=20。

(三)实证结果分析

利用Matlab、Excel计算出长江经济带11省市2017—2019年制造业各指标权重均值，见表1。由表1可知，创新能力、结构优化、绿色发展、经济效益所占权重较高，是促进长江经济带制造业高质量发展的核心要素。根据通常情况下制造业高质量发展阶段的划分，指数区间在(0.75,1]为高质量发展阶段；指数区间在(0.50,0.75]为中等质量发展阶段；(0.25，0.50]为转型阶段；(0,0.25]为传统发展阶段。

表1 各指标权重

根据上述评价模型的测算方法，可得到长江经济带11省市制造业高质量发展总体发展指数和各项一级指标的发展指数。

1.长江经济带各省市制造业高质量发展总指数

长江经济带下游省市上海、江苏、浙江制造业高质量发展水平接近高质量发展阶段。中游省份安徽、湖北、湖南处于转型阶段，离中等质量发展距离较近；四川、重庆、江西处于转型阶段，但距离中等质量发展较远。上游省份云南、贵州尚且处于传统阶段，发展缓慢，见表2。总体上，长江经济带制造业处于不均衡的状态，下游发展较好，中游次之，上游发展较差，见图1。

表2 长江经济带各省市制造业发展总指数

2.长江经济带各省市制造业高质量发展分项指数

2017—2019年长江经济带11省市制造业创新能力的发展指数变化有较明显的差异，见图2。江苏省的创新能力发展指数最高，主要原因是注重创新投入，其规模以上工业企业R&D经费支出高导致创新产出较高。江西省创新能力发展指数相对较低，原因主要是科研经费投入较低导致创新产出低。由此可以看出，制造业的高质量发展应注重提高科研经费投入，让企业成为创新的主体。

图1 长江经济带各省市制造业发展指数

图2 创新能力发展指数

2017—2019年长江经济带制造业经济效益发展指数呈N型，见图3。江苏省制造业经济效益发展指数最高，其二级指标中工业增加值和规模以上工业企业资产总计在长江经济带11省市中最高，反映江苏省制造业聚集发展，通过采用新工艺以较少消耗来增加产出。

图3 经济效益发展指数

长江经济带上游省份四川、贵州、云南结构优化发展指数相对较高，原因可能是四川省高技术制造业(例如铁路、船舶、航空航天等)高端装备制造增幅明显，促使四川结构优化发展指数较高；贵州省以新一代电子技术为主导的制造业发挥明显优势；云南省围绕生物医药、生物制造为主的制造产业发挥了主导作用，见图4。

图4 结构优化发展指数

从对外开放发展指数来看，2017—2018年长江经济带各省市对外开放发展指数呈增长趋势，见图5。其中又表现为江苏省、上海市对外开放发展指数较高，可能原因是靠近沿海地区，占据地理优势，能够吸引外资企业。2019年长江经济带各省市对外开放发展指数普遍低于2018年，原因可能是受新冠肺炎疫情的影响导致外商投资企业投资金额减少。

图5 对外开放发展指数

2017—2019年长江经济带下游省市中江苏省绿色发展发展指数较低，见图6，反映出江苏省高耗能工业制造业较多。上海市绿色发展指数较高，可能的原因是2018年上海市超过1/4的工业产值的先进制造业示范基地把绿色低碳作为产业发展的新主题。

2017—2019年长江经济带各省市社会贡献发展指数有较为明显的差异，见图7。其中江苏省和浙江省社会贡献发展指数明显较高，可能的原因是制造业的发展带动了经济的发展从而使人民生活水平得到了提高。

图6 绿色发展发展指数

图7 社会贡献发展指数

四、结论及对策建议

(一)结论

通过对2017—2019年长江经济带11省市高质量发展水平进行实证分析可知，创新能力、结构优化、绿色发展、经济效益是促进长江经济带制造业高质量发展的核心要素。长江经济带11省市制造业高质量发展不平衡，下游省市江苏、浙江、上海制造业高质量发展总指数较高，中游次之，上游最差，二级指标发展指数变化差异明显。

(二)对策建议

第一，从创新能力来看，长江经济带各省市应调整科研经费投入策略，努力提高制造业创新能力，走出一条从探索到引领的创新之路。让制造企业成为创新的主体，提高创新成果的转化率。但是创新有高风险和高投入的特点，仅靠企业自身难以实现，政府可以给予相应的资金扶持以及政策倾斜。

第二，从经济效益来看，长江经济带要夯实制造业发展基础，形成以标杆省市为中心的制造业一体化发展圈。依托上海、江苏、浙江这些制造业强市强省，推动中上游省市制造业的高质量发展，构建协同创新、产能共享、供应互通的制造圈。

第三，从结构优化来看，优化制造业的空间布局，形成以上海、江苏、浙江为核心的制造业引领区，引导长江经济带其他省市发挥自己的优势，形成1—2个特色主导产业，推动长江经济带中游和上游制造业的高质量发展。

第四，从对外开放来看，长江经济带下游省市应依靠其近海的地理优势，提高制造业企业的国际化经营水平，稳定国外资本集团对中国的投资意向，优化国外资本在中国投资的产业结构，进而促进优势产业在国内国际双循环中实现高效联动。

第五，从绿色发展来看，制造业发展效益较好的省市应努力提高绿色发展水平。在生产的过程中，要淘汰高污染、高消耗、低质量的产能，采用新产品、新工艺，从而实现更高效率、更高质量的发展。

第六，从社会贡献来看，促进长江经济带制造业的高质量发展能缓解就业压力，提高人民的生活水平。制造企业在转型升级的过程中，应加强劳动者的培养，让更多的劳动者愿意成为技术型劳动人才，从而保证人民的基本生活水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