帕梅拉·雷蒙德 赵世豪
在美国人看来,凯伦已成为极端自私的白人女性的同义词,表征包括名为“叫你们经理出来跟我说话”的波波头发型。
在美国,有1107736个人叫凯伦(Karen),但绝不会有第1107737个。原因很简单:“凯伦”成为了一个贬称,渐渐套用在利用白人特权为自己获取权利的中年白人女性身上。凯伦因此被打入了与负面特质相关或和千古罪人挂钩的名字行列,心怀善意的父母当然不希望自己的孩子顶着这些名字长大。
与臭名远扬的阿道夫不同,凯伦与一个策划谋杀1100万人、发动一场世界大战的十恶不赦之人并无关系。它也不像其他已经成为绰号的名字那样,是尖酸刻薄的种族蔑称,比如吉多。在1983年的美国电影《乖仔也疯狂》里,吉多是一个意裔皮条客。这个名字因此声名狼藉,暗指凶暴、大男子主义的意裔美国人。
2018年的美国人名统计和排名显示,已经没有父母给自己的新生儿起名阿道夫或吉多了。但在1982年,也就是人畜无害的吉多成为腐败堕落的吉多的前一年,仍有17个男婴被冠以此名。同样这个数的,还有苏珊、帕内尔和迪克。
苏珊的流行缘于乡村歌手约翰尼·卡什的音乐作品《一个叫苏的男孩》。歌词中,这个男孩被父亲起了一个寓意“希伯来小百合”的女性化名字。在父亲看来,如果一个叫苏的男孩能够顺利长大,那他一定无比坚强,因为这个名字会给他带来无尽的嘲讽。至于帕内尔及其阴性形式佩特罗尼拉,基本上就是14世纪的凯伦,曾经时髦洋气,之后却被用来指代牧师的情妇或品行不端者。虽然这种联系可能已经消失,但帕内尔从未恢复清誉。迪克就是另外一回事了。在它的鼎盛时期1938年,有将近1000名男婴叫迪克,那时它就已经是表示生殖器的俚语了。然而在20世纪60年代末,迪克的名词、动词和形容词形式有了其他负面含义。迪克的大势已去,当下没有一个小男孩叫这个名字。
很少有人记得,19世纪中后期的美国相当不欢迎爱尔兰移民,甚至还把移民至美国的年轻爱尔兰女佣统称为“布里奇特们”。这个词暗含着无知和愚蠢的意思,以致许多真的叫布里奇特的美国本土女孩改了名字,避免被打上标签。我的祖母就是其中之一。1911年,她改名为贝莎。好巧不巧,几年后一战爆发,德国采用的重炮也叫“大贝莎”,贝莎因此背上骂名。于是,她又改了名字,这次是碧翠丝。
许多立志出人头地的凯伦们担心名字拖了后腿,可能也想改名字。即将年满22岁的2000名凯伦或许会蜕变成卡拉斯、凯瑞或奥利维亚,而在2018年给女婴取名凯伦的近500对父母如今正后悔不已。不过,绝大多数凯伦想要把自己改造成奥利维亚恐怕为时已晚了,比如在1965年左右出生的逾3.2万名凯伦,那时候这个名字风头正旺。1965年,也就是美国国会通过《民权法案》的第二年,凯伦在到达巅峰后逐渐淡出时髦名字榜单。
早在凯伦被污名化之前,这个名字就已经在新手父母那里遇冷了。
那么,凯伦这个名字也像它所代表的行为一样,让人無法接受吗?简单来说,是的。早在成为种族主义者的同义词以前,凯伦就已经在新生儿名字榜单上走下坡路了。现在,它注定要下滑得更快,跌落得更低,直到像阿道夫和吉多那样,一蹶不振,再无翻身之日。
好在这事谁也说不准。《圣经》里与邪恶有关的名字比如莉莉斯、亚兹拉尔和该隐,如今都是时兴的宝宝名字,诸如卡利、厄勒克特拉、欧西里斯、潘多拉甚至是哈迪斯一类代表着死亡与破坏的名字,现在也被安在了纯真无辜的宝宝头上。
事实证明,一两百年就能让这些名字沉冤昭雪。最近,一对英国夫妇给孩子起名路西法,并将拒绝为其孩子登记名字的工作人员告上法庭,还赢得了官司。夫妇二人表示,他们并未把路西法视作撒旦的别名。“我们没想那么多,”小路西法的爸爸说,“只是觉得这是个好名字,非常独特且发音悦耳。”
[编译自美国《新闻周刊》]
编辑:要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