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日,网上一则“39岁网络程序员入住养老院”的消息引发热议,事件的主角古先生也因此成了“养老院最年轻入住者”。他的个人际遇,其实也是一些独居人群的生活缩影。独居群体之难,不在能够独居之时,而在无法独居之后。
39岁住进了养老院
据报道,3个月前,重庆一家养老院入住了一位最年轻的住户——39岁的古先生。入住后,古先生“朝六晚九”,每天晒晒太阳,锻炼身体,和爹爹婆婆们一起追剧、摆龙门阵。聊起这样的生活,古先生说自己“胖了一圈”。
古先生看似过得很惬意,其实也有些无奈。古先生原本是一名网络技术员。一年前,他在家中不慎踩滑摔倒,双膝当时就失去了知觉,于是赶紧拨打了120。120的工作人员赶到后,古先生却无法起身开门,工作人员又联系了119,最终以破门而入的方式,将古先生救出送往医院。
古先生被确诊为膝关节滑膜炎,需要长时间的治疗和恢复。可是古先生双亲早年间便离世了,自己又一直是单身,只好请了一名护工照料自己。
2020年10月,古先生好不容易能自主行走,可是问题又来了——回家吧,家中无人,万一再次摔倒怎么办?去亲戚家吧,又担心给人添麻烦。这时候,古先生的姨妈建议,可以入住好一点儿的养老院调养至康复。
古先生最初听到这个建议时惊呆了,内心非常抗拒:“我还算是年轻人,怎么可能去过养老生活嘛,那个不是爹爹婆婆们才去的嘛。”但最终,古先生还是选择了养老院,开启“养老生活”。
独居人群的生活缩影
对于古先生住养老院一事,一切的归因或许还得回到单身独居这个问题上。他的个人际遇,其实也是一些独居人群的生活缩影。
近年来,有关单身、独居的话题越来越多。民政部最新数据显示,我国单身成年人口超过2.4亿,其中独居人口超过7700万人。有学者预测,到2050年,中国独居人口将增至1.33亿。学者克里南伯格在《单身社会》中给出这样的数据:美国有3100万人独自生活,这个群体在过去10年扩大了30%。在瑞典、挪威、芬兰、丹麦,近45%的住户都是独居者;日本也有约30%的住户独自居住。面对全球日渐庞大的单身群体,他得出结论:单身社会正成为一次空前强大、无可避免的社会变革。
现实也在印证上述结论,歌里唱的“一个人吃饭、旅行、走走停停;一个人看书、写信、自己對话谈心”,已经成为一种常见的生活方式。
2020年,《南方都市报》联合某社交平台发布了《2020独居青年生活洞察报告》,其结论之一是,线上交友成为不少独居青年们缓解孤独的必选项。面对庞大的独居人群,市场也推出了单人火锅、单身公寓、迷你小型KTV、宠物经济、陪伴机器人等“一个人”的个性化服务消费。互联网社交和消费社会,为独居人群提供了精神和物质的支撑,削减了独居的难度,这也是独居群体逐渐壮大的原因之一。
独居的古先生在生病前,大概也过着类似的生活。但这样的生活也有一定的脆弱性——古先生的遭遇就是一个例子。虽然他还年轻,但一次生病就足以改变他的生活状态。所幸他还可以选择养老院,在这个看似自由的个人选择里,多少有些“迫不得已”的成分,毕竟他没有更好的选择。
独居之难,难在无法独居之后
这当然不是古先生的个人难题,而是一个可以预见的社会问题。随手翻阅,不乏“网格员暖心救助独居遇险老人”“32岁独居小伙网购竹炭取暖中毒”等新闻。在单身化和老龄化同时行进的社会里,独居人群面对的问题只会越来越多,也越来越复杂。
针对独居人群,有人建议,根据自身爱好积极参与公益志愿组织。在公益活动中互相联络情感,增强个体归属感。可这终究无法解决最核心的问题:独居之难,不在能够独居之时,而在无法独居之后。
39岁入住养老院,难免会被大众关注热议,但应该看到其背后庞大的独居群体所潜藏的各种问题。古先生的经历也给社会一个提醒:对于年轻的独居人群,突发疾病是他们最大的软肋,相应的公共服务应该跟上。
(《成都商报》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