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 晨
玉带钩在两汉时期属于生活用玉,一般为王侯所使用,因此,大部分玉带钩出土于两汉时期贵族王侯的墓葬中,无论是随葬品繁多的大型墓葬,还是结构简单的小型墓葬,大多会发现玉带钩的身影。
西汉诸侯王墓多有玉器出土,但这些墓葬历史上多经盗毁,仅有少数几座幸免于难,仅存的未经盗扰的诸侯王墓葬对于后续墓葬研究及相关器物使用规制具有重大研究价值。保存较为完好,具有突出鲜明代表性的几座诸侯王陵墓为:广州象岗南越王赵昧墓、徐州狮子山楚王墓、江苏盱眙大云山江都王墓、江西南昌海昏侯刘贺墓、河北满城县陵山中山靖王刘胜墓、山东巨野红土山昌邑哀王刘髆墓、河北定县北庄中山简王刘焉墓。
标本1,广州市西汉南越王赵昧墓出土,玉龙虎并体带钩,虎首型带钩,带钩尾部雕刻龙首,带钩中嵌一圆环,龙虎为一个整体环绕圆环呈动态状[1]。
标本2,广州市西汉南越王赵昧墓出土,龙首玉带钩,龙首昂首挺胸,钩体圆雕龙爪,钩身有八节,中间六节用一根铁条贯穿[2]。
标本3,江苏盱眙大云山江都王墓M9出土,兔型金带钩。
标本4,江苏盱眙大云山江都王墓M1出土:650 水晶带钩。
标本5,江苏盱眙大云山江都王墓M13出土 “长毋相忘”铭文银带钩。
标本6,徐州狮子山楚王墓出土,兽形金带钩,钩体雕刻怪兽,钩首似鱼头造型,独特精巧。
标本7,徐州狮子山汉墓,出土钩首为鸭首青玉带钩,钩颈刻卷云纹,钩身刻有弧形纹。
标本8,徐州狮子山楚王墓,出土一件圆钮型铜带钩,钩尾为圆钮形并铸有两圈阳纹,阳纹中间夹有一圈棱型纹。
标本9,江西南昌海昏侯刘贺墓,M1出土∶1878-27田黄玉材质带钩,钩首为龙首螭纹,钩身螭形浮雕,长132毫米、宽14.6毫米、高44.9毫米[3]。
标本10,江西南昌海昏侯刘贺墓,M1出土∶1878-40龙首玉带钩,和田白玉, 钩首为龙首,钩身龙身,钩纽椭圆形,阴刻“十二”两字。长99.3毫米、宽15.7毫米、高25.2毫米[4]。
标本11,山东菏泽巨野红土山昌邑哀王刘髆墓,出土一件鸭首形玉带钩,长2.9厘米,白玉质素面,背有椭圆钮。
标本12,北京市石景山老山燕国王后墓,出土带钩长4.6厘米,高0.3厘米,白玉质,钩背部圆雕兽首,单刻线表现眉与兽毛。
标本13,河北满城中山靖王刘胜墓出土,带钩通体白玉雕琢而成,约6厘米。为秦汉时期带钩;
标本14,河北满城中山靖王刘胜墓出土,钩尾似为牛角,上刻兽面纹,钩体弯曲,玉料有黑色杂质[5];
标本15,河北满城中山靖王刘胜墓出土,长5.8厘米,厚1.8厘米,龙首,龙眼圆睁,钩身浮雕一蛇状兽并刻有卷云纹。
标本16,河北满城中山靖王刘胜墓,衣袖和玉衣腰间出土鸭首玉带钩,长2.5—2.7厘米,白玉材质。
表1 西汉诸侯王墓出土带钩统计表
续表1 西汉诸侯王墓出土带钩统计表
从诸侯王墓葬出土的带钩分布的区域来看,玉带钩分布比一般玉器使用范围更广泛,从北京到山东,南至广州,西至玉门关,几乎覆盖了汉朝全境疆域。
玉带钩的发展传播轨迹和汉朝政治版图变化及迁移紧密联系并同步,西汉的全国政治中心为长安,逐渐变为东汉以长安和东都洛阳的“两花齐放”,政治经济中心的东移也更加深入内地,各地的深入密切联系也促进生活习俗的极大融合。西汉早期玉带钩在广东南越国、江苏楚国、江都国与首都长安都有出土,并出现向内地发展的迹象。西汉中期逐步向内地发展,分布已经较西汉早期有所扩大,内地江淮一带、楚国等地带钩集中出现,并向周边继续辐射,如中山国、昌邑国地区、燕国、滇国等都有所发现。西汉晚期玉带钩的分布地域有所扩大,宁夏吴忠、广西合浦都有发现。各地出土带钩的数量上却有所减少。东汉时期玉带钩河南、河北等地的数量增加,此时制玉的中心也由长安独尊,逐渐变成长安、洛阳两花齐放,因此,优质的玉带钩均出现在两河地区。西部甘肃仍有玉带钩出土。
从诸侯王墓葬出土的带钩材质上看,出土的西汉玉带钩的材质多为白玉或青玉,也有少量的水晶、玛瑙和琉璃等。东汉时期许慎释玉时指出,“玉,石之美,有五德。”当时广义的玉包括玉、水晶、琉璃、琥珀、玛瑙等。关于和田玉《史记·大宛列传》有记载:“汉使(张骞)穷河源,河源出于阗,其山多玉石,采来”。张骞通西域,优质的玉器源源不断地输入大汉王朝,极大加速了玉器的发展。河北满城汉墓、江都王墓、楚王墓和陕西地区较高等级墓葬出土的玉带钩以和田玉的白玉和青玉为主,也印证了和田玉带钩在大汉疆域使用范围之广及墓主人身份的尊贵。
从诸侯王墓葬出土的带钩雕刻工艺上看,汉代带钩延续了东周的带钩雕刻手法及形体特征,包括样式、长度、弧度等。组合方式上有单体带钩和组合式带钩两种。单体带钩多以圆雕为主,体积稍小多为动物钩首。组合式带钩是利用旧玉改造或多重工艺榫卯或镶嵌而成(标本10)。在国家统一强盛的背景下,两汉时期的玉带钩得到了普及和发展,从贵族化的礼仪用器逐渐向平民化方向发展[6]。
从带钩的规格式样,推断出带钩的四种使用场景。束腰型的玉带钩主要是挂靠于皮革之上,带钩的首部钩系另一端皮革的末尾。皮革的末端有穿孔,一般有一孔、两孔,还有三孔并行,或者附有环形物以便使用。
佩挂玉带钩革带的使用源于佩物的需要。佩饰和佩挂实用物。悬挂在左腹右腹前,用玉带钩固定在革带上。勾首上可以挂系配件,用于配剑、钩挂镜囊、印章、刀削、钱币等杂物以及珍贵的玉石饰物。另一种是佩挂实用物品,一般配备剑、刻刀等工具,这类主要是根据墓葬出土的位置来判断。这种玉带钩一般出现于刀、剑器具的上下左右的附加位置,如大云山汉墓中出土的带钩为挂配竹简刻刀(也被称为书刀)所用。江都王墓葬中出土的带钩均与书刀一同出土。两件物品多次同一位置出土,推断为组合使用。
除了上述功能外,带钩用于随葬功能。《后汉书·五行志》记“光禄勋吏舍壁下夜有青气,视之,得玉钩、玦各一”,谓“此青祥也”。《列仙传》记钩弋夫人姿色甚伟,“汉武帝披其手,得一玉钩”。这类带钩带钩通常放置于某些器皿内。在江西南昌汉墓的漆盒中、长沙汉墓的竹笥内都有发现带钩。有学者认为带钩是祥瑞之物,放在墓中作为陪葬品,是否仍具有此种功能尚待考证。
诸侯王墓出土带钩基本贯穿整个西汉时期,因此使用带钩敛葬应是西汉贵族的必备要素。从诸侯王墓出土带钩的总体形制上看,经过多年的演变带钩变化不大,除早期所用带钩小而多,中晚期略大略少外,其他特征并不明显。这些带钩由中央或诸侯国的官营作坊制作,每制作一件器物所消耗的人力与物力巨大,而玉质带钩使用者多为等级身份较高者,形制无太大变化当在情理之中。
总的来看,两汉诸侯王墓随葬玉带钩的现象比较普遍,虽经盗扰往往也会有玉器出土。西汉诸侯王墓早、中、晚三期出土随葬玉带钩数量较多,资料丰富,是研究玉带钩的重要参照。从出土的带钩数量及出土位置等重要信息,通过带钩的分布、材质工艺等方面可以推断出带钩在古代人们生活中扮演的重要角色。虽不能完全涵盖带钩的整体风貌,但从中可见一斑,均呈现出西汉玉器文化的博大精深,客观反映出西汉贵族阶层在社会生活中对美的追求,也体现了西汉高超的玉作水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