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于数据挖掘的白术在不同剂量范围使用特点分析Δ

郭佳旭，李培红，田佳鑫

(中国中医科学院西苑医院药学部，北京 100091)

白术为临床常用中药，首载于《神农本草经》，被列为“上品”。《中华人民共和国药典：一部》(2015年版)[1]记载，白术味甘、苦，性温，归脾、胃经，功效为健脾益气、燥湿利水、止汗、安胎，用量为6～12 g。文献报道，剂量、炮制方法不同，白术所发挥的功效亦不同[2-3]。但现有对于白术用药的研究多为对经方、医案的总结，以及药理实验研究，对于医院临床实际处方分析较少[4-7]。本研究采用数据挖掘方法，分析白术在不同剂量范围的使用特点，期待能为中药临床用量等级化、精细化以及建立中药处方点评规则提供依据。

1 资料与方法

1.1 资料来源

通过医院信息系统，以“白术”为检索条件，抽取2019年中国中医科学院西苑医院(以下简称“该院”)含白术的内服中药饮片处方。

1.2 纳入与排除标准

(1)纳入标准：纳入所有含白术的内服处方，包括白术生用和麸炒白术。(2)排除标准：排除诊断、用药等记录重复、缺失、错误的处方；排除外用处方；排除同时包含白术生用和麸炒白术的处方。

1.3 数据规范依据

由于处方信息来源于医院信息系统，其中的中药饮片名称为标准名称，因此无需进行规范。中医疾病名称和中医证候名称分别参考《中华人民共和国国家标准·中医临床诊疗术语：疾病部分》(GB/T 16751.1—1997)[8]和《中华人民共和国国家标准·中医临床诊疗术语：证候部分》(GB/T 16751.2—1997)[9]进行规范。

1.4 统计学方法

采用Excel 2016软件建立白术的处方数据库，并对白术的临床使用剂量以及不同剂量范围的疾病、证候、药物进行频次统计[10]。采用中医传承辅助平台中的关联规则方法，对不同剂量范围白术处方中的核心药对进行分析，并计算不同核心药对的剂量比[11]。采用SPSS 23.0软件，对不同剂量范围白术处方中使用频次排序居前15位的药物进行系统聚类分析[12]。

2 结果

2.1 白术的临床使用剂量分布

本研究收集到含白术的处方共11 737张，其中，含麸炒白术处方9 394张(占80.04%)，含白术生用处方2 343张(占19.96%)，两者之比约为4∶1。白术的临床使用剂量分布见图1。由图1可见，临床上白术最常用剂量为15 g，剂量范围为2～100 g，远超《中华人民共和国药典：一部》(2015年版)规定的6～12 g；10～30 g为临床上白术常用剂量范围，<10、>30 g为临床上白术不常用剂量范围。不常用范围是中药处方点评工作的重点，需特别关注。因此，本研究将含白术处方分为低剂量(<10 g)、中剂量(10～30 g)和高剂量(>30 g)3类，处方数分别为154、11 346和237张。

图1 白术的临床使用剂量分布

2.2 不同剂量范围白术处方诊断中的疾病统计

对不同剂量范围白术处方诊断中的疾病分别进行频次统计，频次排序居前10位的疾病见表1。结果表明，白术低剂量处方中，频率>10%的疾病为失眠、高血压；白术中剂量处方中，频率>10%的疾病为月经失调、高血压；白术高剂量处方中，频率>10%的疾病为便秘、失眠和高血压。

表1 不同剂量范围白术处方诊断中的疾病统计(频次排序居前10位)

2.3 不同剂量范围白术处方诊断中的证候统计

对不同剂量范围白术处方诊断中的证候分别进行频次统计，频次排序居前5位的证候见表2。结果表明，白术低剂量处方中，频率>10%的证候为气虚痰瘀阻络；中剂量和高剂量处方中，频率>10%的证候均为脾肾不足。

表2 不同剂量范围白术处方诊断中的证候统计(频次排序居前5位)

2.4 不同剂量范围白术处方中的药物统计

对不同剂量范围白术处方中的药物分别进行频次统计，频次排序居前15位的药物见表3。

表3 不同剂量范围白术处方中的药物统计(频次排序居前15位)

2.5 不同剂量范围白术处方中出现频次较高的药对及其剂量比

采用中医传承辅助平台中的关联规则方法，设置低剂量(置信度为0.9，支持度为40)、中剂量(置信度为0.9，支持度为3 100)和高剂量(置信度为0.9，支持度为67)，得出不同剂量范围白术处方中出现频次较高的药对，见图2。对出现频次较高药对的剂量比进行频次统计，频次排序居前3位的剂量比见表4—6。

表4 低剂量范围白术处方中出现频次较高药对的剂量比(频次排序居前3位)

A.低剂量；B.中剂量；C.高剂量

2.6 系统聚类分析

2.6.1 低剂量：使用SPSS 23.0软件，采用组内联接的方法，对白术低剂量范围处方中使用频次排序居前15位的药物进行系统聚类，得到的系统聚类图见图3。结果表明，常用药可分为2类，一类为麸炒白术与黄芪、防风组成的治疗表虚自汗的方剂玉屏风散；另一类为白术生用与茯苓、桂枝、炙甘草组成的治疗中阳不足所致痰饮内停的方剂苓桂术甘汤，同时还配伍了白芍、首乌藤和大枣。

2.6.2 中剂量：使用SPSS 23.0软件，采用组内联接的方法，对白术中剂量范围处方中使用频次排序居前15位的药物进行系统聚类，得到的系统聚类图见图4。结果表明，常用药可以分为2类，一类为麸炒白术与党参、茯苓、炙甘草组成的补气方四君子汤；另一类主要由疏肝养血活血的柴胡类方和清湿热类药物组成。

图4 白术中剂量范围处方中出现频次较高药物的系统聚类分析结果

2.6.3 高剂量：使用SPSS 23.0软件，采用组内联接的方法，对白术高剂量范围处方中使用频次排序居前15位的药物进行系统聚类，得到的系统聚类图见图5。结果表明，常用药可分为3类，第1类为麸炒白术与党参、茯苓、炙甘草组成的补气方四君子汤；第2类为清热燥湿的黄芩-黄连药对和疏肝养血的柴胡-白芍药对；第3类主要为治疗虚性便秘的药物，其中包含治疗气虚型便秘的枳术丸。

表5 中剂量范围白术处方中出现频次较高药对的剂量比(频次排序居前3位)

表6 高剂量范围白术处方中出现频次较高药对的剂量比(频次排序居前3位)

图5 白术高剂量范围处方中出现频次较高药物的系统聚类分析结果

3 讨论

本研究结果显示，白术在不同剂量范围应用时，出现频次靠前的病性证素均有气虚、血瘀，病位证素均有脾和肾。

白术低剂量使用时，出现频次最高的证候为气虚痰瘀阻络，频率为16.23%。与中、高剂量相比，白术低剂量使用时，出现频次较高的病性证素为痰，病位证素为肺，疾病为脑血管供血不足、人乳头瘤病毒感染、头晕、咳嗽变异性哮喘和呼吸道感染，药物为防风、桂枝、大枣和首乌藤。白术低剂量、炒用常出现于玉屏风散中，低剂量生用常出现于苓桂术甘汤中。上述结果与现有文献记载相符。汪青楠等[13]梳理总结了的玉屏风散相关的文献，提出玉屏风散对于呼吸系统疾病如上呼吸道感染、支气管哮喘、难治性支原体肺炎和流行性感冒等疗效显著。《金匮要略》记载的防己黄芪汤中，应用小剂量白术发挥轻清外浮助表阳的功效[14]。何庆勇结合自己多年的临床经验指出，苓桂术甘汤对心律失常、高血压等多有效验[15]。

白术中剂量使用时，出现频次最高的证候为脾肾不足，频率为13.86%；出现频次最高的疾病为月经失调，频率为13.44%。与低、高剂量相比，白术中剂量使用时，出现频次较高的病性证素为阴虚、气郁(滞)，病位证素为肝，疾病为内科癌病和糖尿病，药物为丹参、川芎、生甘草和山药。白术中剂量、炒用常出现于四君子汤中。上述结果与现有文献记载相符。李祥云教授治疗月经病时强调肝、脾、肾的调理，常用四君子汤健脾益气，从而生血统血[16]。四君子汤可以提高恶性肿瘤患者的免疫功能，延长生存期，改善生活质量，常用于恶性肿瘤放化疗后出现脾虚症状患者的治疗[17]。

白术高剂量使用时，出现频次最高的证候为脾肾不足，频率为24.05%；出现频次最高的疾病为便秘，频率为26.16%。与低、中剂量相比，白术高剂量使用时，出现频次较高的病性证素为湿热、阳虚，病位证素为胃、肾，疾病为便秘、反流性食管炎、前列腺增生和乏力，药物为麸炒枳实、厚朴、黄连、酒苁蓉和火麻仁。白术高剂量、炒用常出现于四君子汤中，高剂量、生用常配伍麸炒枳实治疗气虚便秘。上述结果与现有文献记载相符。刘华一的临床经验表明，白术生用、大剂量治疗虚证便秘，效果显著[18]。

综上所述，本研究采用数据挖掘方法分析了该院含白术的内服中药饮片处方数据，得到了较为客观的结果，与现有大部分文献记载一致。由于病程记录反映了患者的病情变化，应该完整、及时、前后连贯，因此，本研究中对于同一患者在不同日期就诊的处方中诊断和用药记录一致的情况未进行合并。本研究的目的是为中药饮片处方点评提供依据，保证用药合理性，因此，根据白术在临床上的实际用量，并结合现有白术相关研究文献，将白术的剂量分为低、中、高3类，其中中剂量(常用剂量)处方样本量较大，对于部分在该剂量范围中频率不高的诊断和用药结果，其绝对值不低，同样值得关注，后续有必要对中剂量范围中的每个常用剂量分别进行分析。最后，本研究得到的部分核心药物组合在临床上的常用剂量比与经方或药理实验研究结果不尽相同，如高剂量范围中，白术和麸炒枳实药对最常使用的剂量比为40 g∶10 g，而根据枳术丸原方记载，白术和麸炒枳实的剂量比为二两∶一两[19]。贡钰霞等[20]通过药理实验研究表明，白术70 g∶枳实30 g可以上调慢传输型便秘大鼠体内5-羟色胺3受体、5-羟色胺4受体 mRNA及蛋白的表达，从而起到治疗作用。因此，临床上的常用剂量比是否能发挥最佳的疗效，还需要后续进行药理、临床和文献等研究加以佐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