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外英文汉学期刊的创办历史与现状

2021-02-24 08:21韩彩琼
关键词:汉学期刊研究

李 松,韩彩琼,田 璐

(武汉大学 当代思想与文化研究中心,湖北 武汉 430072)

海外汉学发展至今有长达400年的历史,随着中西贸易和文化交流的发展,西方国家对于中国的关注逐渐增加,当前海外汉学研究的队伍也在随之壮大。考索汉学学术的渊源,汉学(Sinology)的语义主要是指,对于中国古代语言、文学、历史等传统人文学科的研究。本文的研究对象与范围界定如下:第一,“汉学期刊”主要指登载汉学成果的定期发行的期刊杂志,既包括传教士在中国创办的“侨居地汉学”,也包括专业化“经院式汉学”的期刊。第二,本文的统计对象主要是指以中国为研究对象的期刊,以亚洲或者东方为研究对象的亚洲学或者东方学期刊并不纳入讨论范围,笔者将另有专文介绍。第三,某些汉学与中国学期刊具有一定的交集与互涉,往往难以截然区分,为了叙述的便利,本文予以大致的区分。二战后在美国兴起的区域研究范畴的中国学研究(Chinese Studies)主要出于政治、经济、军事、外交目的,研究当代中国的人文、社会科学与自然科学等问题。第四,汉学期刊具有英语、法语、俄国、汉语等不同语种,本文以英语作为期刊选择的语种范围。汉学类的中文杂志,例如19世纪基督教传教士在中国创办的《福州府差报》(1858年,福州)等等,并不在本文统计之列[1]。有些具有很高学术价值的汉学英文期刊,由于存世量极少,国内非常罕见,亦不在本文的统计之内(1)这方面期刊多由西方专业人士负责编辑,主要有《广州杂志》(Canton Miscellany,月刊,1831,东印度公司创办于广州)、《中国杂志》(Chinese Miscellany,1845-1850,Walter H.Medhurst 主编,The Mission Press 出版于上海)等。相关研究详见方环海、沈玲.汉语域外传播与西方英文期刊的研究价值[J].海外华文教育,2017(1).。上述范围的界定考虑到了区域、国别、语种以及学统等要素,这种做法聊备一说,并非定论。相信还有其他不同的分类方法,将会展现众多期刊的不同面貌。关于本文现有的同类研究成果,国内外学界提供了扎实的研究基础(2)石田幹之助.欧美关于中国学的诸杂志[J].唐敬杲,译.学术界.1943-1944 年第 1卷第6期.孙越生、陈书梅主编.中国社会科学院文献情报中心编:美国中国学手册(增订本)[M].北京: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1993.何培忠主编.当代国外中国学研究[M].北京:商务印书馆.2006.熊文华.英国汉学史[M].北京:学苑出版社,2007.赵晓兰、吴潮.传教士中文报刊史.[M].上海:复旦大学出版社,2011.杜斐然.西方中国学期刊述略.高克勤、侯体健编.半肖居问学录[C].上海人民出版社,2015.。本文的统计与梳理除了来自论文、著作以外,数据库检索包括中国知网、JSTOR(Journal Storage)、泰勒弗朗西斯在线(Taylor and Francis Online)等网站。本文选取重要的英语世界汉学期刊,对其创办的历史概况进行系统梳理,以期为学术期刊研究进行全景式介绍,从而为寻找值得开拓的研究领域奠定必要的文献基础。

一、英文汉学期刊的创办过程

汉学期刊是关于中国传统历史、人文等学术研究的物质载体和传播媒介,其创办大多出于旅游札记、宗教传播以及现实政治、经济交流、文化传播、学术研究等方面的需要,主要起到历史记载、信息交流、学术探讨等作用。汉学期刊一般拥有固定的名称和版式,采用多篇文献资料编纂,用卷、期或年、月顺序编号出版,定期或者不定期连续出版,具有连续性、及时性、新颖性等特点[2]。英文的汉学期刊作为期刊的特殊类型,是不同的学术机构、学术团体或者个人创办的产物,是一种信息交流的公共平台。

1.基于语言的比较考察

汉学家亨利·考狄(Henri Cordier,1849—1925,中国学界另译高第、亨利·柯蒂埃、亨利·考迪埃等)认为,早期的汉学研究文献以非英文为主,19世纪之后英文汉学文献数量迅速增长,此后英语世界的汉学研究逐渐发展,英文汉学文献数量超过非英语汉学文献数量,在汉学研究中占有优势地位。亨利·考狄编撰了《汉学文献目录》(3)关于该书的译名,另有不同翻译。参见:[法]考狄 编.西人论中国书目(附索引)[M].中华书局.2017.,据阚维民基于该书的统计,截至1924年,英文汉学文献历年占比统计图表清晰反映了不同语种期刊的发展趋势。

表1 亨利·考狄《汉学文献目录》“通论著述”中英文汉学文献历年所占百分比值[3]

英文汉学研究的崛起和汉学期刊的创办密不可分,二者相互促进、相互强化。作为汉学研究的对话窗口,英文汉学期刊的创办起源于19世纪英美等国在中国本地的期刊创办活动,六、七十年代兴盛于美国,成为汉学交流和发展流变的载体。世界范围内至今仍有汉学期刊不断创办,呈现出专业化和多元化倾向。

在西方殖民主义背景下,英国和美国的传教士、政治领事和商务人员等利用在中国侨居的优势,借助近代报刊业的兴起,创办了最早的“侨居地汉学”期刊。如《中国丛报》(TheChineseRepository)、《教务杂志》(MissionaryRecorder,后改名为TheChineseRecorder)等。“侨居地汉学”期刊是在19世纪经济贸易和殖民扩张的背景下,以向西方人介绍中国和向中国传教为目的。创办者利用中国的本土资源,开辟了考古学、人类学、民俗学等不同的研究领域,更新了汉学研究的方法,以“侨居地汉学”期刊为载体向外界传播中国文化。而与“侨居地汉学”相对的“经院式汉学”开始于1814年法兰西学院开设的“汉语和鞑靼语—满语语言语文学”讲座[4]。理雅各(James Legge,1815—1897)于1876年成为牛津大学汉语系第一任系主任,意味着英美汉学研究派超过了法国派[5]。1890年荷兰和法国学者联合创办的《通报》(T’oung-Pao)则被视为国际性汉学刊物。《通报》的创办标志着汉学进入新的发展阶段,在学术性、专业性上都有较大的跨越。20世纪后,英语已经成为国际通行语言,英语世界的汉学研究走上了汉学研究的中心舞台。在这样的背景下,“侨居地汉学”和“经院式汉学”期刊成为汉学研究的一体两翼,英语世界汉学借助学术平台逐渐崛起。

2.英文汉学期刊的发展历程

英文汉学期刊经历了19世纪“侨居地汉学”时期的初创,到20世纪“经院式汉学”时期的专业化和精细化,21世纪继续走向融合与互动发展,显示出汉学研究的全球化趋势。

从历时角度来看,英文汉学期刊的发展变化比较清晰,不同时期的期刊具有不同的特征与发行规律。“侨居地汉学”期刊大多创办于19世纪,在出版内容和形式方面呈现出一些特征和规律。在出版内容方面,“侨居地汉学”期刊由早期传教士在侨居地创办,主要承担政治、经济、文化等信息交流功能,以起到为侨居地外国人传播信息、增加本国人对于中国认识的作用。可以分为普及性、新闻报道性、情报性、综合性四种主要类型,学术信息交流相对较少。但是,部分报刊作者已经表现出初步的学术自觉意识,开始对汉学研究的状况和问题展开讨论,如1873年《中国评论》第1卷第4期刊载了艾德(E.J.Eitel)的《业余汉学家》指出了当时汉学研究的问题[6] 119-120。

与“侨居地汉学”期刊相对,“经院式汉学”期刊大多创办于20至21世纪,在出版内容和形式方面都呈现与前者十分不同的特征。“经院式汉学”期刊由学术机构或个人出于学术研究的目的而创办,从创办开始起就主要承担学术信息交流的功能,政治、经济、文化等信息交流减少,有向专业化、精细化发展的倾向。如美国在20世纪60年代创办了不少以研究中国历史为主要内容的汉学期刊,并且精细化地分为通史(Generalhistory)和断代史(DynasticHistory)两种类型,如《历史中国学》《中国历史评论》《中古中国研究》《唐学报》《宋辽金元》《明史研究》和《清史公报》等,运用了近代西方的语言学、民俗学、人类学等学科研究方法。在出版形式方面,“经院式汉学”期刊处于报刊业发展相对成熟时期,出版频次和周期相对固定,经过装订、封面等包装而趋向于图书的外在形态,图片、彩色、电子期刊等形式逐渐被广泛运用。从“侨居地汉学”期刊到“经院式汉学”期刊,英文的汉学期刊呈现出“本土”和“域外”共存的特点,同时伴随着学术自觉的加强,表现出研究内容精细化、研究方法科学化、研究角度多样化的特点。

二、英国汉学期刊的历史梳理

游记汉学时期之后,在华耶稣会士成为汉学研究的第一阶段人员,其中主要以欧洲的葡萄牙、意大利、法国的耶稣会士为主[7]。随后,法国逐渐成为欧洲汉学的中心,其汉学家主要借助欧洲图书馆的图书资料,运用古典学问和比较文献学的研究技巧来进行研究,有人将其称为“室内汉学家”[5]88。英国很早就开始了与中国的物质和文化交流,经历了17和18世纪的前汉学时代[8]。这一时期英国的《学术著作》《哲学汇刊》《绅士杂志》等刊物转载了关于中国的消息或知识,主要是由个人自发进行,大多数文章为随感式[9]1。虽然未成体系却迈出了汉学研究的第一步,为后期的汉学研究奠定了基础。随着中英两国外交关系的建立,英国的传教士来到中国侨居,促进了英国汉学研究的发展[8]。“与汉学关系密切的英国早期刊物和机构也都源于世俗化的教会出版物和机构”。[9]207随着侨居地汉学期刊不断创办,19世纪英国的汉学研究已经成为西方汉学的主导力量之一[3]。与此同时,英国的“经院式汉学”也不断发展。1837年,伦敦大学学院设立首位英国汉学教授教职成为英国“经院式汉学”的里程碑事件[10]。第二次世界大战使得西方国家对现实中国研究的需求急剧上升。战争结束后,汉学研究从单一的语言研究向文学、哲学、艺术等学科发展。海特报告(4)海特报告发表于1961年,是英国政府委托W.海特爵士(Sir William Hayter)为主席的特别小组委员会开展的调查结果报告。这次调查的目的在于了解关于东方研究建议的斯卡布勒报告(1946年4月)发表至今的实施情况。海特报告指出,过去由于研究资金缺乏和其他问题,斯卡布勒报告中的许多建议还未实现,提出增加现代研究和非语言研究的比重等建议。英国政府批准海特报告,相应调整各大学东方研究的建制和内容,现代中国研究比重增加,如伦敦大学亚非学院于1967-1968年在福特基金会的资助下,建立现代中国研究所(Contemporary China Institute)。(参见:李真.简论20世纪初期至今的英国汉学[J].人文丛刊,2008(3):357-367.李瑞华.英国的中国学研究发展概况[J].国外社会科学,1990(1):47-52+81.)发表之后,英国的中国研究出现了从传统汉学向中国学领域发展的趋势,以当代中国为研究主题的期刊《中国季刊》(TheChinaQuarerly)于1960年初正式发行,哈佛大学费正清的弟子罗德里克·麦克法夸尔(RoderickMacFarquhar)担任首位主编[11]。在当今英国的中国研究领域中,当代中国学的研究热度较高,传统汉学研究也在其深厚传统的基础上继续发展。

1.综合类

英国汉学期刊的第一类为综合性期刊,主要由早期英国在华传教士创办,以介绍中国的语言、文学、历史、地理、消息、风俗习惯等为主要内容。

(1)《北华捷报》(NorthChinaHerald)。该刊物也被译为《华北先驱周报》或《先锋报》,1850年8月3日由英商奚安门(Henry Shearman,?—1856)创刊于上海,这是英国人创办的第一份专门以中国为主要报道对象的英文刊物,也是在中国发行时间最长、影响最大的英文报刊之一[12]。《北华捷报》几易其名,经历了多次刊物名称的变化。《北华捷报》创刊时为英文周刊,周六出刊,主要刊登新闻、商务、评论和航运消息等。1861年《每日航运新闻》改为《每日航运和商业新闻》(DailyShippingandCommercialNews)用于刊登航运消息。1864年7月1日,《每日航运和商业新闻》改为《字林西报》(North-ChinaDailyNews)成为日刊,《北华捷报》作为增刊发行[9]216。1867年4月8日,因为商业消息显著增加,《北华捷报》改为《北华捷报·商情报告》(TheNorth-ChinaHeraldandMarketReport)[12]76。1870年1月4日,该刊特增《最高法庭与领事馆公报》(TheSupremeCourtandConsular)用以刊登上海英国领事馆的公告。后两份报纸合刊为《北华捷报·最高法庭与领事公报》(TheNorth-ChinaHeraldandSupremeCourtandConsularGazette)[12]76。由于太平洋战争爆发,《北华捷报》于1941年12月3日终刊[12]76。《字林西报》继续刊行,直到1951年3月31日停刊[12]77。

《北华捷报/字林西报》的主编多次更改,大多数主编拥有丰富的办刊经验。《北华捷报》刊载新闻、航运信息、评论、广告等,创办目的在于为上海侨居者提供信息以扩大商业贸易和经济联系。创刊号的评论《致读者书》阐明了报刊缘起和宗旨:“竭尽全力在英国唤起一股热情,支持从现有水平上同整个庞大帝国(清廷)建立更加密切的政治联系,更加扩大对华贸易。”[13]创刊号的第一版和第四版以信息和广告为主,刊载船期消息、上海外侨名单、出售等信息,第三版主要为新闻和读者来信[14] 139-140。后期栏目逐渐增加,如“上海市场价格表”和“学习上海话”等栏目[14]140。第二次鸦片战争爆发后,上海为英法联军的后方基地,通商口岸的开辟使得上海成为航运与贸易中心,推动了《字林西报》的出版[14] 142-143。《字林西报》以船期和商业新闻闻名[13],秉持“公正而非中立”的办报社训,代表英国尤其是英国商人的利益[14]144。改版后的《北华捷报》和《字林西报》分别面向不同的读者群体,前者以外埠和英国国内读者为主,后者以上海本地读者为主[14]143。

(2)《中日丛报》(ChineseandJapaneseRepositoryofFactsandEventsinScienceandAnRelatingtoEasternAsia)。该杂志于1863年7月由英国国王学院萨默斯(James Summers,1828—1891)创刊于伦敦,创刊目的是增进英国人对远东事务的了解。创刊者“认为欧洲社会各阶层都应该了解中国和日本的情况,商人必须了解中国的地理、气候和人口,传教士应该熟悉中国的语言,风俗、传统和自然面貌。为此,编者开辟了专门版面介绍中国的风景、名胜、哲学、政治、自然和艺术。但是该杂志于1865年12月停办,共出三卷,目标未能全部实现”[9]219。

(3)《中国评论》(TheChinaReview)。该杂志于1872年由英国人丹尼斯(N.B.Dennys)创刊于香港,1901年停刊,共出版25卷,每卷一般为6期,合计出版150期。《中国评论》是“侨居地汉学”的代表性期刊,具有了初步的学术自觉,开始对汉学研究的状况和问题展开讨论[6]117-120。1873年《中国评论》第1卷第4期刊载了艾德(E.J.Eitel)的《业余汉学家》,指出目前汉学研究缺乏专业化,应该选取汉学的一个分支进行专业化研究[6] 119-120。刊物的主编成员主要为丹尼斯和艾德,他们致力于向西方人介绍中国,通过翻译文学作品为西方人提供阅读文本,促进中西方交流。英国人丹尼斯为刊物创始人,担任主编时间大概为1872年至1876年,他“曾在远东担任过领事馆、新闻记者等多种工作,有关于中国和南洋的著作数种”[6] 41-42。之后,德国人艾德接替担任主编,1865年4月加入伦敦会为英国教会服务,1871年因在中国文化研究方面的成绩而获得“杜宾根大学博士学位”[6]42。除了这两位主编,香港中央书院的第二校长霍近拿(A.Falconer)在1885年左右临时负责主编职责[6]44,其他编辑者暂时无详细资料。《中国评论》是综合性英文汉学期刊,又称《远东释疑报》(NotesandQueriesontheFarEast),初始设想的研究范围为“中国、日本、蒙古、东方列岛和一般意义上的远东地区的科艺、人种、神话、地理、历史、文学、自然史、宗教等方面”[6] 39-40,但实际上还是以研究中国为主,极少数文章涉及到日本、朝鲜等东方国家和地区。《中国评论》刊载文章内容主要包括中国的语言、文学、科学、艺术、风俗习惯、历史地理等[6]69,并采用了民族学、民俗学等西方学科的研究方法[6]219。作者群是英美在华传教士、外交官、海关文职人员等[6]52。

2.历史类

英国汉学期刊的第二类为历史,主要创办于20世纪60年代之后,以研究中国历史为主要内容,可以分为通史(General history)和断代史(Dynastic History)两种类型。

(1)《早期中国》(EarlyChina)1975年由早期中国研究协会(The Society for the Study of Early China (SSEC))创办,由剑桥大学出版社(Cambridge University Press)发行至今。发行周期为每年一卷,学会主席兼编辑为美国达特茅斯学院的萨拉·艾伦(Sarah Allan),书评编辑为Anne Behnke Kinney。《早期中国》研究从远古到汉代(公元220年)时期有关中国文化和文明各个方面的问题。其范围跨越不同学科,包括有关中国考古学、历史、哲学、宗教、文学和古地理的文章[15]。具体来看,既有原创研究,也有偶尔翻译汉语撰写的开拓性成果,涉及西方学者的专著,中国大陆与台湾以及日本发展情况的学术评论,还有西文的综合索引[15]。

(2)《中国历史学刊》(JournalofChineseHistory)创办于2017年,由英国剑桥大学出版社发行至今,主编为美国华盛顿大学的帕特丽夏·埃布里(Patricia Ebrey),唐前部分的副主编为康奈尔大学的罗宾·麦克尼尔(Robin McNeal),唐宋元部分的副主编为加州大学戴维斯分校的贝弗利·博斯勒(Beverly Bossler),明清部分的副主编为新墨西哥州立大学的肯尼斯·哈蒙德(Kenneth Hammond)、20世纪部分的副主编为圣路易斯华盛顿大学的马钊(Zhao Ma)。该期刊发表研究性、评论性的论文和书评,涉及中国各个历史时期以及历史的所有分支——社会、文化、政治、经济等知识,旨在使读者了解历史学术的重要趋势[16]。

三、美国汉学期刊的历史梳理

西方汉学从欧洲发端,传教士是早期汉学传播的主力军。与欧洲相比,美国的汉学研究起步相对较晚。严绍璗认为:“在我们已知的‘国际sinology学术史’中,‘美洲地区’的‘中国研究’在‘始发的时间表’上,是远远落后于东亚和欧洲的。其中对于涉及中国文化研究的‘经典性’而言,连当年费正清先生自己也认为落后于欧亚。而欧洲对中国经典文化的研究其起始的时间和涉及的内容则又远远落后于亚洲。稍微有些学术积累的研究者几乎都明白,美国对‘中国文化’的关注与研究,起始于新教传教士的介入,第一次世界大战后逐步世俗化,在中国文化研究中开始出现‘学术经典性’价值一般说来是在20世纪50—60年代‘华裔学者’或以‘华裔’为‘后院’的研究者的参与而逐步形成气候的。”[17]美国汉学研究后来居上,对汉学研究的知识体系和方法论转变等方面的影响不可忽视。

1784年第一艘美籍商船“中国皇后”在中国广州和美国西海岸之间通商,带来中美之间的物质和文化交流[21]78。19世纪美国传教士在中国开始创办汉学期刊成为美国汉学的发端,内容集中于中国文明和社会的介绍与研究。19世纪初,美国在中国成立基督教差会,筹备向中国传教,早期汉学家大多出自于传教士群体。1830年美国传教士裨治文(Elijah Coleman Bridgman,1801—1861)来华,在伦敦会传教士马礼逊和美国商人奥利芬的支持下[18],于1832年5月在广州创办《中国丛报》,向在华外国人介绍中国的政治经济、生活习俗、语言文化等各方面情况,增加了当时美国民众对中国的认识[19]。被誉为“早期美国汉学之父”的卫三畏(Samuel Wells Williams)也曾参与《中国丛报》的实际工作,将《中国丛报》的部分内容吸纳进其返美述职报告汇编《中国总论》之中[9]191。1867年,来华美国基督教传教士在福州创办《教务杂志》(初名MissionaryRecorder),内容涵盖当时中国社会各个方面。除了传教士汉学家,彼时的驻华官员如摩斯(Hosea B.Morse,1855—1934)等美国来华人士也是汉学人员的组成部分[20]。

除了以传教士为主力创办的“侨居地汉学”期刊之外,“经院式汉学”期刊也紧随其后发展起来。1842年成立的美国东方学会是美国“历史上第二个专业学术团”[21]78,次年创办的以东方世界为研究对象的《美国东方学会会刊》(JournaloftheAmericanOrientalSociety)一直是美国汉学研究成果发表的重镇,涉及中国的语言、文学、历史、宗教等主题,这成为美国早期汉学的第二大源头。[21]781877年,耶鲁大学设立第一个汉学讲座教授,卫三畏担任此职“标志了美国的汉学摆脱了传教士汉学和东方学会一览天下的局面,诞生了学院汉学,而卫三畏正是由传教士汉学转向学院汉学的典型人物”[21]78。此后,哈佛和哥伦比亚等大学都设立了汉学研究的建制,这一时期的研究偏重语文学和文献学等方面[9] 211-212。多位非美国籍的汉学家受邀到美国讲学,其中俄裔法籍汉学家叶理绥(Serge Elisséeff) 担任美国哈佛大学燕京学社的第一任社长,延续欧洲汉学研究(Sinology)的传统。1936年费正清在哈佛大学开创了中国学研究(Chinese Studies),并不断发展壮大成为美国中国学研究的绝对优势力量。“当前哈佛大学的中国研究主要分为两支,一支是以当代中国问题为研究对象的费正清中国研究中心,另外一支就是以古典汉学研究为特色的燕京学社和东亚系。”[21]79这也成为美国汉学与中国学研究现状的一个缩影。

1.综合类

美国汉学期刊的第一种类型是综合类期刊,主要由美国早期传教士创办,以介绍中国的古代文明和社会文化为主要内容。

(1)《中国丛报》(TheChineseRepository)。《中国丛报》创刊于1832年5月,1851年12月停刊,前后共出版20卷,合计232期。这是由美国来华传教士裨治文(Elijah Coleman Bridgman,1801-1861)创办的“侨居地汉学”期刊,主要在广州发行。《中国丛报》的编辑工作主要由裨治文、卫三畏(Samuel Wells Williams)负责,其作者群体成员为裨治文、卫三畏、马礼逊、郭实猎(Charles Gutzlaff)和马礼逊的儿子马儒翰(1814—1843)五人[18]100。1832年5月,在美部会(American Board Of Commissioners for Foreign Missions)通讯委员马礼逊的支持下,裨治文协同在华传教士在广州创办《中国丛报》,从创办开始到1847年裨治文一直担任该报主编[22]。在此期间承担实际工作的人也有细微变动,裨治文在1832年5月至1833年10月承担编辑、印刷与发行工作,期间主要由史第芬(Edwin Stevens)牧师协助裨治文完成报刊工作[23]。1833年10月卫三畏到达中国之后承担《中国丛报》的印刷工作,之后也曾参与《中国丛报》的编辑工作[24]3。1844年10月由于卫三畏赴美,裨治文又接管了卫三畏的工作,直至1847年5月裨治文赴上海,不再担任该刊主编。之后一段时间由裨治文的弟弟裨雅各(James Granger Bridgman)负责实际工作,1848年9月之后由卫三畏完全负责该刊工作,直至停刊[24]3。停刊原因主要是裨治文和卫三畏的个人精力不足、报业竞争、西方对中国关注度下降等[25]。虽然该刊物是以传教士的交流为首要目的,但实际上向在华外国人介绍中国的政治经济、生活习俗、语言文化等各方面情况,刊物的编辑定期向美国本土寄送刊物,积极扩大刊物在美国的影响力,增加当时美国民众对中国的认识[19]。在1832年5月的创刊辞中,《中国丛报》明确了创刊目标和关注重点。“本报的目标之一为评论外文出版的关于中国的书籍,关注的重点是已经发生了哪些变化、变化产生的原因和方式。”[24]3具体来说,即“传递有关中国的信息;激发对中国千百年的精神和社会福利的兴趣;指出对中国人状况与特征尚有很多地方需要了解;以及记述在中国对外关系方面发生的重大事件和变化”[26]。《中国丛报》在西方资本主义和传教发展的背景下创刊,正如美部会曾在给后来的《中国丛报》主编之一裨治文的报告中写道:“在你的工作和环境允许的情况下,向我们报告这个民族的性格、习俗、礼仪——特别是他们的宗教如何影响了这些方面。”[26]1同时中国出现了传教风潮,西方教士涌入中国,《中国丛报》也是出于传播宗教知识的目的而创办。裨治文曾向美部会表达:“由于中国政府对公开传教传播福音持严厉禁止的态度,因此传播基督教有关知识的最后渠道莫过于发行宗教书籍和刊物。[26]”《中国丛报》内容涉及范围较广,包括政治、经济、宗教、历史等各种方面,按照栏目划分可以分为前后两个时期[21]2-3。1834年以前《中国丛报》按照固定栏目划分,主要有书评、游记、宗教消息、时事报道、杂记、文艺通告等栏目[21]2-3。1834年之后《中国丛报》取消栏目划分,代之以顺序标注,内容方面中外关系、贸易、教育、风俗等内容增加,宗教内容减少,基础内容仍为书评、宗教消息、时事报道、文艺通告等[21]2-3。

(2)《教务杂志》(MissionaryRecorder,后改名为TheChineseRecorder)。1867年美国传教士在福州创办了《教务杂志》,至1972年停刊,断续发展合计74年,合计出版819期。

表2 《教务杂志》刊名变化一览表[27]37

与《中国丛报》的创刊背景相似,《教务杂志》也是在西方资本主义和传教发展的时代背景下创刊,是传教士在中国创办的“侨居地汉学”期刊。《教务杂志》在创办过程中几易刊物名称和主编,具体情况见表2、表3。

表3 《教务杂志》历任主编一览表[27]38

《教务杂志》内容涉及范围较广,主要包括汉学和调查文章,主要栏目有社论、专文、纪念、通讯、释疑、各地消息、书目等。社论为较为常见的栏目,保灵担任编辑期间设置“编者之角”(Editor’s Corner),用以“刊登对当前一些问题的观察,大胆批评些该被批评的事物及发表编辑兴之所来的吆喝”[27]54。该刊物主要面向在华传教士,作者来自各个差会,然而期刊文章内容十分广泛,涉及中国近代社会各个层面,不乏深入研究和客观报道。《教务杂志》在各个时期贯彻统一的宣传宗旨,致力于“传达全体传教师的消息,发表有关中国的文章,并讨论共通的问题,影响传教师的思想”[28]。由于编辑人员的思路不同,具体每个时期的期刊特点不同(5)关于编辑人员与期刊特点的变化,具体参见薛维华.边缘风景:《教务杂志》与传教士汉学知识传播.北京外国语大学博士学位论文.2015:74-96.。整体来看,由汉学家担任期刊主编期间,汉学文章相对更多,尤以卢公明时期的汉学文章为多。在出版社方面,《教务杂志》先后由福州美华印书局、上海美华书馆、Thomas Chu&Sons出版机构出版,办刊地点也随之迁移(6)关于办刊地点的转移,具体参见薛维华.边缘风景:《教务杂志》与传教士汉学知识传播.北京外国语大学博士学位论文.2015:40-46.。在作者群体方面,《教务杂志》的作者为与学院汉学家相对的业余学者,包括传教士、商人等[24]91。在读者群体方面,主要以英美传教士为主。

2.历史类

美国汉学期刊的第二种类型为历史期刊,主要创办于20世纪60年代之后,以研究中国历史为主要内容。

(1)《中国的历史学》(ChineseStudiesinHistory)1967年创办并发行至今,一年四期,现在的出版社为泰勒和弗朗西斯公司(Taylor&Francis,Inc.),为英文读者提供值得注意的著作和汉语世界历史研究的重要趋势。现任主编为来自罗文大学的王晴佳(Q.Edward Wang),编辑委员主要来自哈佛大学、哥伦比亚大学、四川大学、中央研究院、中国社科院等。该刊物为英文读者提供值得注意的著作和汉语世界历史研究的重要趋势,翻译了中文学术期刊和选集的原始论文或文章,专题报道涵盖中国和东亚历史的各个时期和子领域,以及普遍的理论和史学问题。每一期都包括编辑或特邀编辑的介绍[29]。

(2)《中国历史评论》(TheChineseHistoricalReview)1987年创办并发行至今,每两年出版一期,1987年至1989年曾被命名为《历史学家》(Historian)。这本杂志由1987年成立的美国历史学家公司(The Chinese Historians in the United States,Inc.(CHUS))出版,该公司也是美国历史学家协会(The American Historical Association (AHA))和亚洲研究协会(The Association for Asian Studies (AAS))的附属协会。该期刊发表有关每个时期的中国历史、历史上中国与世界的关系、华侨的历史经历以及历史和社会科学的比较研究和跨国研究。它的论坛部分发表历史学的主要学者的访谈[30]。现任主编为来自俄克拉荷马中部大学的李小兵(Xiaobing Li),编辑委员会成员主要来自哈佛大学、牛津大学、耶鲁大学、斯坦福大学、复旦大学、上海社会科学院等。1989年,该杂志在美国国会图书馆登记注册,并以《中国历史学家》(ChineseHistorians)的名称作为参考历史性期刊开始出版,该名称沿用至2004年。2004年更名为《中国历史评论》[30]。

(3)《中古中国研究》(EarlyMedievalChina)1994年创办并发行至今,一年一期。现任主编为来自德克萨斯大学达拉斯分校的J.迈克尔·法默(J.Michael Farmer)。该刊专门研究汉末至唐(约220—589年)转型时期,探讨中国历史、文学、社会、宗教、思想以及中国中古早期的物质文化的各个方面。其范围囊括:南北朝的历史文化和汉末唐初的相关发展,该时期的文学与文学批评;宗教和哲学运动;少数民族和汉人分别与非本族统治王朝之间的互动;艺术与考古;科技发明等[31]。

(4)《唐学报》(TangStudies)由唐学研究会(T’ang Studies Society)1982创办并发行至今,一年一期。现任主编为来自香港大学的尼古拉斯·威廉姆斯(Nicholas M.Williams)。该刊作为唐学研究会的通讯杂志,目前已经发展成为一个成熟的学术期刊,对中国唐代的所有方面进行批判性的考察,包括文学、历史、宗教研究和艺术史[32]。

(5)《宋辽金元》(JournalofSong-YuanStudies)1970年由宋元征服王朝研究学会(Society for Song,Yuan,and Conquest Dynasty Studies)创办并发行至今。现任编辑来自佐治亚大学历史系的阿里·丹尼尔·莱文(Ari Daniel Levine),书评编辑为来自宾夕法尼亚大学的布赖恩·维维耶(Brian Vivier)。该学会致力于中国(以及女真,契丹和蒙古)自宋朝建立以来到元朝末年的历史、社会及文化研究。该刊在1970至1977被称为《宋代研究通讯》(SungStudiesNewsletter),1978至1989名为《宋元研究学报》(BulletinofSungandYüanStudies),1990年更名为《宋辽金元》(JournalofSong-YuanStudies)并沿用至今。该刊致力于介绍、推进与中古中国有关的所有学科的最新学术成果,重点是宋、辽、金、夏和元朝[33]。

(6)《明史研究》(MingStudies)1975年由明代学会(Society for Ming Studies)创办并发行至今,半年刊。现任编辑为Dr Ihor Pidhainy,书评编辑为Devin Fitzgerald(UCLA)。该学会附属于亚洲研究协会(AAS)及亚洲研究协会中国及亚洲内部理事会(the China and Inner Asia Council of the AAS)。该学会是一个非营利性学术组织,致力于传播有关中国历史上明朝时期的知识,汇集了来自北美、欧洲和亚洲的学者,并与亚洲研究协会每年召集一次圆桌讨论。该刊刊载明史研究领域的新闻和书评,以及有关14世纪至17世纪中国社会各个方面的最新的学术研究的重要文章。有时会针对特定主题专门讨论特殊问题,这些问题通常来自会议或其他合作研究和学术活动。最近的例子包括16世纪和17世纪中国的“疾病话语”[34]。

(7)《清史公报》(LateImperialChina)创办于1965年并由约翰·霍普金斯大学出版社出版发行至今。现任主编为来自圣路易斯华盛顿大学的史蒂芬·迈尔斯(Steven Miles)。该刊在1965至1984年曾名为《清史问题》(Ch’ing-shihwen-t’ithrough),后更名为《清史公报》(LateImperialChina),是研究中国明清的主要刊物,囊括政治和思想史、社会、经济、文化和性别史以及历史人口统计学、艺术史、宗教研究、哲学和文学等各方面[35]。

3.文学艺术类

美国汉学期刊的第三种类型为文学艺术类,主要创办于20世纪60年代至70年代,以研究中国文学艺术为主要内容。

(1)《中国演唱文艺》1969创办并发行至今,半年刊。现任主编为来自美国犹他大学的Margaret B.Wan,咨询编辑为美国密歇根大学的陆大伟(David Rolston),副主编为来自哥本哈根北欧亚洲研究所的Vibeke Brdahl。研究焦点为,与口头表演有关的文学作品,广义上界定为具有口头传达元素的任何形式的诗歌或散文。这种“文学”包括被广泛接受的文体,如小说、短篇小说、戏剧和诗歌,也包括谚语、民歌和其他传统的语言表达形式[36]。

(2)《中国文学》(ChineseLiterature:Essays,Articles,Reviews(CLEAR))1977年创办,一年一期。现任编辑为来自威斯康星大学的倪豪士(William H.Nienhauser,Jr)、耶鲁大学的苏源熙(Haun Saussy)和加利福尼亚大学戴维斯分校的奚密(Michelle Yeh)。它的创办得力于八名来自亚利桑那大学、印第安纳大学、威斯康星大学的学者,他们聚集在印第安纳大学布鲁明顿校区讨论并创办了该刊。该期刊于1977年3月18日在印第安那州布卢明顿市(Bloomington,IN)的欧文·洛(Irving Lo)客厅举行的一次会议上正式发行,以中国古代文学研究为主,是美国的中国文学研究领域非常重要的刊物,固定的特色板块为论文和书评[37]。

4.哲学类

美国汉学期刊的第四种类型为哲学类,以研究中国哲学为主要内容。代表性期刊《中国哲学杂志》(JournalofChinesePhilosophy)创办于1973年并发行至今,是国际中国哲学会(International Society for Chinese Philosophy)的官方杂志,立足于当代学界的中国哲学研究前沿,为传播和解释中国思想和价值观提供渠道。现任主编为来自檀香山夏威夷大学马努阿分校的成中英(Chung-Ying Cheng)。《中国哲学杂志》致力于对中国哲学和思想的各个阶段进行学术性和创造性的研究,三个主要目标是:第一,提供中国哲学史上重要材料的英文翻译;第二,发表中国哲学的解释和论述;第三,致力于发表中国哲学或西方传统思想流派的比较研究[38]。

5.宗教类

美国汉学期刊的第五种类型为宗教类,主要创办于20世纪70年代至80年代,以研究中国宗教哲学为主要内容。

(1)《中国宗教研究集刊》(JournalofChineseReligions)由中国宗教研究学会(The Society for the Study of Chinese Religions (SSCR))1975年创办并发行至今。现任主编为来自德国莱比锡大学的菲利普·克拉克(Philip Clart),书评编辑为来自美国迈阿密大学的贾斯汀·R.里辛格(Justin R.Ritzinger)。它在1975年创办之初至1982年名为《中国宗教研究学会公报》(SocietyfortheStudyofChineseReligionsBulletin),1983年重新命名为《中国宗教研究集刊》并沿用至今。主要发表中国各个历史时期的宗教问题研究。目前由美国霍普金斯大学出版发行,杂志栏目主要分为文章、论坛、新书评介三部分,内容涉及中国的道教、佛教、儒教等宗教[39]。

(2)《中国佛学学报》(JournalofChineseBuddhiststudies)1987年由中华佛教研究所(the Chung-Hwa Institute of Buddhist Studies)创办并发行至今,致力于中国佛教在前现代和现代时期的历史研究。现任编辑为来自亚利桑那大学的阿尔伯特·韦尔特(Albert Welter)和佛罗里达州立大学的Jimmy Y.Yu。它旨在促进中国佛教思想、实践、社会和制度、生活的各个方面的学术研究和教学,包括与南亚、东亚和中亚佛教发展的历史互动。它最初被称为《华康佛教杂志》(HwakangBuddhistJournal),出版了8期,直到其名称在1987年更改为《中华佛学杂志》(Chung-HwaBuddhistJournal(CHBJ))。从1987年到2013年,CHBJ继续以中文、日文和英文发表文章,涵盖了佛教研究的各个领域,从印度佛教到中国佛教再到日本佛教,包括教义和文献学问题。在2008年,从第21卷开始,CHBJ转型为英文杂志,但是依然出版各个领域的佛教研究。2014年,更名为《中国佛学学报》(JournalofChineseBuddhiststudies(JCBS)),是第一本专门研究近代和近代中国佛教历史的英文学术期刊[40]。

四、英国与美国汉学期刊发展的比较

从共时角度来看,英、美的汉学期刊呈现出不同的特征和规律。英、美在汉学期刊方面呈现出的不同规律是在本国历史和现实语境下产生的。

1.就英语世界的汉学研究历史而言,英国最先发展起来,美国的汉学研究相对起步较晚。根据学者统计,从16世纪到1924年,西方共计有7737位汉学家,113位汉学家发表论文(著作)达20篇(部)以上,其中英国有37人位居第一,美国9人位居第四,这表明了英国在前期汉学研究中的相对中心地位[3]。在世界汉学研究发展的背景下,美国吸收国外汉学研究成果和聘请专家学者,汉学研究也紧随其后发展起来,并在汉学研究的基础上提出了研究范式转型的中国学研究。汉学研究的历史也深刻影响了当今各国汉学研究在本国的地位,美国的传统汉学研究处于相对边缘位置,英国的传统汉学研究则相对占据中心地位。在以上的汉学研究的历史和现实背景下,英、美的期刊呈现出不同的特征和规律,主要体现在汉学期刊的创办、内容、互动方面。

2.就期刊创办的数量而言,美国相比英国数量更多。进入20世纪60至70年代后,美国兴起汉学期刊创办的热潮。虽然美国的中国学研究在其中国研究中占据主导地位,但其创办的专门性汉学期刊数量仍然最多,且相对比较集中在历史领域,这也显示出中国研究在美国所处的中心地位。英国的汉学研究虽相对较多,但由于中国研究(汉学和中国学)在英国居于边缘位置(7)据英国学者韦立德(Tim Wright)在文章《澳大利亚和英国的中国学比较》中统计,“英国中国研究学会( British Association of Chinese Studies,BACS)约有180 名成员,而澳大利亚中国研究协会(Chinese Studies Association of Australia,CSAA)的成员人数上”下波动,最少时约120人,最多时达250人。相比较,在美国亚洲研究协会.(Association for Asian Studies,AAS)中,仅将研究方向定为中国历史的学者就超过1700名,研究中国文学的则有700多人。”(参见韦立德、刘霓.澳大利亚和英国的中国学比较.国外社会科学.2004(6).,汉学期刊创办仍然较少。

3.就汉学期刊的内容而言,美国的汉学期刊更加精细化,综合类汉学期刊中的中国学研究比例上升。美国的汉学期刊的学科分类更加专业化,如历史、文学、哲学等类别,英国的汉学期刊则主要以中国为研究对象。英国注重传统人文社科研究,美国注重现代中国研究,这也体现在早期的综合类汉学期刊的内容方面。综合类汉学期刊研究内容的新趋势是,对于当代中国关注的提升,美国和澳大利亚的中国学研究已经在中国研究中占据主导地位[41]。

五、结 语

英语世界汉学期刊的发展脉络如下:19世纪为“侨居地汉学”期刊的初创期,20世纪为“经院式汉学”期刊的专业化和精细化发展时期,21世纪为英语世界汉学期刊的融合互动的国际化发展时期。英文汉学期刊不断创办,成为汉学研究的重要对话窗口,见证了汉学发展的脉络和流变,隐含着异域视角下作为他者的中国形象,深刻影响中外交流和汉学研究的发展。探寻英文汉学期刊的发展过程,值得深入反思其成就、贡献以及存在的问题。梳理和回顾英文汉学期刊的历史与现状,可以为国内的学术研究和中外文化交流打开国际对话的窗口,进一步深入理解中国文化在域外的传播与接受,对中国文化如何走出去也可以提供不少助益。由于笔者见闻的限制,难免有遗珠之憾,本文只是抛砖引玉,请求方家教正。

猜你喜欢
汉学期刊研究
期刊更名启事
期刊简介
FMS与YBT相关性的实证研究
辽代千人邑研究述论
杨联陞《汉学书评》出版
汉学方法论值得关注
《国际汉学》增刊征稿启事
《国际汉学》:从辑刊到CSSCI期刊
视错觉在平面设计中的应用与研究
EMA伺服控制系统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