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曾远去的盛会：第四次世界妇女大会及纪念活动管窥

刘 伯 红

(中华女子学院 女性学系，北京 100101)

一、1995年：联合国第四次世界妇女大会

联合国经济及社会理事会1990年通过第12号决议，拟于1995年举行妇女问题会议。据此，中国外交部部长钱其琛1991年1月28日致电联合国秘书长德奎利亚尔，以中国政府的名义，邀请1995年世界妇女大会(以下简称世妇会)在北京举行，并表示中国政府也愿意担任非政府组织论坛的东道国(1)根据妇女问题世界会议的传统，非政府组织论坛是妇女大会的辅助会议。参见“中国外交部长致联合国秘书长的函”(1991年1月28日)，第四次世界妇女大会、’95北京非政府组织妇女论坛丛书编委会编：《第四次世界妇女大会重要文献汇编》，北京：中国妇女出版社，1998年，第1—2页。。

1992年3月20日，联合国第36届妇女地位委员会决定：接受中国政府作为第四次世界妇女大会东道主的申请，妇女大会于1995年9月4日至15日在中国北京举行，同时举行非政府组织论坛。(2)联合国妇女地位委员会第36/8号决议《筹备召开第四次世界妇女大会：以行动谋求平等、发展与和平》，第四次世界妇女大会、’95北京非政府组织妇女论坛丛书编委会编：《第四次世界妇女大会重要文献汇编》，北京：中国妇女出版社，1998年，第3—10页。此前，第一、二、三次世界妇女大会及其非政府组织论坛分别于1975年、1980年、1985年在墨西哥城(拉丁美洲)、哥本哈根(欧洲)和内罗毕(非洲)举行，第四次世界妇女大会即将到亚洲举办。

承办第四次世界妇女大会，是我国政府和全国人民的一件大事，更是中国妇女的一件盛事。1992年8月28日，国务院成立了第四次世界妇女大会中国组委会，组委会主席先由国务委员李铁映、后由国务委员彭珮云担任，下设大会(组织联络)、宣传动员、非政府组织论坛、行政财务、安全保卫5个职能委员会，开始了积极有效的筹备工作。与此同时，全国妇联六届十一次常委会作出决议，号召各级妇联组织和全国妇女积极投身于改革开放的伟大事业与妇女大会的各项筹备工作，以优异成绩迎接世界妇女的空前盛会。

(一)第四次世界妇女大会胜利召开

经过3年多的遍布全球和全中国的筹备工作，1995年9月4日至15日，联合国第四次世界妇女大会在北京召开，189个国家的15000多名代表出席了盛会。第四次世界妇女大会的宗旨是：全面监测、审查和评价第三次世界妇女大会通过的《到2000年提高妇女地位内罗毕前瞻性战略》(以下简称《内罗毕战略》)的执行情况，制定并通过进一步加速执行《内罗毕战略》的《行动纲领》，推动国际社会和各国政府作出新的政治承诺，以行动谋求平等、发展与和平。

1995年9月4日上午，中国政府在人民大会堂为出席世妇会的各国来宾举行了盛大的欢迎仪式，时任国家主席江泽民代表中国政府和中国人民对所有与会嘉宾表示热烈欢迎，并向大会和全世界宣布，中国政府“把男女平等作为促进我国社会发展的一项基本国策”(3)江泽民：《在中国政府举行的联合国第四次世界妇女大会欢迎仪式上的讲话》，第四次世界妇女大会、’95北京非政府组织妇女论坛丛书编委会编：《第四次世界妇女大会重要文献汇编》，北京：中国妇女出版社，1998年，第17—20页。，在大会开幕之时对推动性别平等事业作出了坚定而明确的政治承诺。联合国秘书长加利的代表、联合国副秘书长基塔尼宣读了加利秘书长给大会的贺词，世妇会秘书长蒙盖拉夫人在欢迎仪式上致辞。我国党和国家领导人会见了与会的各国贵宾。当天下午，举世瞩目的联合国第四次世界妇女大会在北京国际会议中心开幕。基塔尼副秘书长代表加利秘书长讲话，他说：“这次大会是联合国妇女事业上的一个里程碑，是一系列全球会议的高潮，奠定了中国与联合国关系的新时代。男女事实上的平等是20世纪政治上的大计划，联合国负有实现这个计划的关键责任，我们在这里开会，是要把这个伟大事业引进21世纪。”大会选举了全国人大常委会副委员长、全国妇联主席、世妇会中国代表团团长陈慕华任联合国第四次世界妇女大会主席。世妇会秘书长蒙盖拉、巴基斯坦总理贝·布托、冰岛总统维格迪丝·芬博阿多蒂尔、孟加拉国总理卡莉达·齐亚等在开幕式上做了精彩的发言。(4)参见袁建达、魏芳：《联合国第四次世界妇女大会在京开幕》，《人民日报》1995年9月5日。

在为期12天的大会里，一方面，10000多名代表们参加了16次全体会议、13场一般性辩论、50余场特别会议，就妇女普遍关注的问题进行了广泛深入的探讨，分享了愿景、经验和教训；另一方面，主要委员会及相关工作组，本着求同存异、相互合作的精神，从第一天开始就对《北京宣言》和《行动纲领》的草案进行磋商，直到闭幕当天的15号凌晨，终于消除了438个中括号(分歧点)，达成了一致意见。(5)参见胡晓梦、曲志红：《联合国第四次世界妇女大会在京闭幕》，《中国妇女报》1995年9月16日。有咨商地位的非政府组织的代表作为观察员，参加了政府级会议，发出了来自基层或专业领域的声音。

9月15日下午4时38分，随着大会主席陈慕华手中木槌的落下，大会顺利通过了《北京宣言》和《行动纲领》，与会者用经久不息的掌声、热烈的欢呼声和嘹亮的歌声对大会的成功和文件的通过报以祝贺。《北京宣言》承诺赋予妇女权力促进性别平等是各国政府和国际社会义不容辞的责任，确保在所有政策和方案中体现性别视角。《行动纲领》以10万字之多的表述确定了提高妇女地位的12个战略目标(6)12个战略目标(或重点关切领域)即妇女与贫困、妇女的教育和培训、妇女与保健、对妇女的暴力行为、妇女与武装冲突、妇女与经济、妇女参与权力和决策、提高妇女地位的机制、妇女的人权、妇女与媒体、妇女与环境、女童。，并为这些目标的实现做出了机制和资金安排。两个重要文件是联合国和各国政府的庄严承诺，成为联合国提高妇女地位和赋予妇女权力的蓝图、基准与议程，正如蒙盖拉秘书长所说：“这是一次革命，它将给妇女运动带来前所未有的光明。”(7)参见富子梅、卢小飞：《从北京开始——〈行动纲领〉将推动世界妇女全面走向进步》，《人民日报》1995年9月16日。世妇会创下了两项世界纪录：其一，15000多人参加了政府级会议，30000多人参加了非政府组织妇女论坛，居联合国有史以来参会人数之冠；其二，按时完成了大会的各项任务，前三次世妇会都曾延长会议时间，第四次世妇会圆满顺利结束。

(二)’95非政府组织妇女论坛成功举行

在大会的前几天和大会部分时间交叉，1995年8月30日至9月8日，31000多名代表聚集在北京怀柔的’95非政府组织妇女论坛，这是联合国妇女大会的惯例。在会场区42公顷的范围内，来自五大洲的2000多个非政府组织的代表们，在10天之内举行了5000多场活动，其中研讨会3900个、展览650个、文艺活动450个。(8)庄健：《论坛总召集人素帕达拉说：会议的重要事情是游说政府代表》，《妇女之声》1995年8月30日。她/他们“用妇女的眼睛看世界”，以妇女的声音表达了平等、发展与和平的愿景和决心，以妇女的意志、智慧和团结推动了《北京宣言》和《行动纲领》的顺利通过，使妇女论坛成为性别平等和妇女赋权的盛大庆典。中国有5000余名来自全国各地各部门的代表参加了非政府组织妇女论坛，经过了解什么是非政府组织、建立自己的组织与专题研讨会、了解联合国妇女问题机制以及国际国内妇女热点问题和妇女运动历史、与国内外同行交流研讨等两年多的准备，一共主办了60场专题研讨会、35个展览、7场演出、40余场联谊活动，其参与的规模和强大的声音，在国内外产生了积极的影响。(9)黄威、朱幼棣：《’95NGO妇女论坛成果显著》，《中国妇女报》1995年9月9日。以致这么多年来，很多国人仍把在怀柔举行的’95非政府组织妇女论坛当作联合国第四次世界妇女大会。

(三)第四次世界妇女大会的影响

无论在世界还是在中国，第四次世界妇女大会的影响都是史无前例的，具有里程碑和划时代的意义。在世界，妇女作为可持续发展的推动者发挥着至关重要的作用，如果人类的一半被剥夺了充分的人权和机会，就无法发挥人类的潜力、实现可持续发展并造福于全人类，成为各国政府和国际社会的共识；以行动谋取平等、发展与和平，实现《行动纲领》确立的12个战略目标成为各国政府和国际社会的义务与责任。

在中国，第四次世界妇女大会推动了中国政府将尊重和保障妇女权利上升为国家意志，明确地向世界表明将男女平等作为中国社会发展基本国策的决心，在世妇会之前就制定了贯彻《行动纲领》的《中国妇女发展纲要(1995—2000年)》，不断加强提高妇女地位的国家机制，努力完善和实施各项相关的法律政策，切实提高了妇女地位，促进了女性的全面发展。同时，联合国促进性别平等的全球议程和世妇会精神激发了中国妇女参与可持续发展和性别平等事业的主体意识和群体意识，极大地促进了中国妇女组织、妇女运动、妇女理论和妇女研究的发展，促成了全国性的妇女研究机构——中国妇女研究会的建立。

二、2000年：北京+5

第四次世界妇女大会制定的《北京宣言》和《行动纲领》，不但为全球的性别平等事业制定了蓝图、基准和议程，同时也为这些目标的贯彻落实制定了监测评估程序。世妇会后每隔5年或10年，联合国都会组织全球行动，总结检查《北京宣言》和《行动纲领》的落实情况。

(一)中国的纪念活动

中国政府认真地投入到世妇会5周年的评估活动中，1999年5月召开了第二次全国妇女儿童工作会议，总结交流实施《中国妇女发展纲要(1995—2000)》以来的工作经验，同时制定下一个周期的发展纲要，绘制新世纪妇女事业发展的宏伟蓝图。时任国务委员、国务院妇女儿童工作委员会主任的吴仪在会上讲到，到1999年3月，在《中国妇女发展纲要(1995—2000)》的11项目标中，多数指标基本达到或接近2000年目标。之后，中国政府向联合国提交了《中华人民共和国一九九五年第四次世界妇女大会〈北京宣言〉〈行动纲领〉执行成果报告》，全面回顾了中国政府五年来执行《行动纲领》12个战略目标的进展、障碍与对策。

2000年5月12日至14日，中国妇女研究会与联合国性别主题组联合召开了“’95世界妇女大会5周年研讨会”，来自教育部、劳动和社会保障部(人力资源和社会保障部前身)、卫生部、公安部、国家计生委、全国妇联等有关部门的负责人和专家学者400余人，以“推进21世纪的性别平等和妇女发展”为主题，围绕扶贫、教育、保健、就业、参政、法律与人权、传媒、环境、女童、婚姻家庭与老年问题等专题展开研讨。(10)李海秀：《’95世界妇女大会5周年研讨会召开》，《光明日报》2000年5月13日。在这次研讨的基础上，中国妇女研究会向联合国递交了《中国NGO在行动》的绿皮书，这是中国历史上第一个妇女非政府组织的影子报告。

(二)联合国的纪念活动

2000年6月5日,联合国召开了主题为“2000年妇女：21世纪的性别平等、发展与和平”的特别会议(即二十三届特别联大)，审查了各国政府在执行《北京宣言》和《行动纲领》方面取得的进展和存在的挑战，通过了《政治宣言》和《成果文件》，为进一步推动《行动纲领》的执行绘制了蓝图。时任中国国务委员的吴仪率领中国代表团出席了会议并在大会上发言，中国香港和澳门特别行政区首次派代表加入中国代表团。中国非政府组织的代表也参加了大会。

在这次监测评估活动中，联合国妇女发展基金采取了三项核心指标来衡量各国政府执行《行动纲领》的情况：一是非农领域有薪就业的女性的比例达到45%以上，此标准参考了1999年国际劳工组织制订的“人人享有体面工作”的全球战略的要求，以女性获得“体面工作”的比例为标准；二是国家议会中女议员的比例达到30%，这是《内罗毕战略》和《行动纲领》的共同指标；三是高中女生的毛入学率为95%，是参照当时在国际劳动力市场上获得体面工作的最低教育标准制订的。在联合国190多个成员国中，三项指标都达到的国家仅有4个，那就是瑞典、丹麦、芬兰和挪威，还有4个国家离规定的目标比较近，分别是爱尔兰、荷兰、德国和南非。(11)联合国妇女发展基金驻北京代表处、中国女企业家协会研究咨询中心组织翻译：《世界妇女进步2000：联合国妇女发展基金双年度报告》，北京：地质出版社，2003年，第5页。由此可见，《行动纲领》的要求不是轻而易举就能做到的，实现《行动纲领》的各项战略目标任重道远。

三、2005年：北京+10

从1995到2005的10年，是中国社会发展和人类社会发展伟大而不平静的10年，也是中国社会和人类社会性别平等事业蓬勃发展且宝贵的10年。我们的前辈和当年的妇女领袖们，虽已苍苍白发，但却精神矍铄，倾心依旧，带领我们向前；当年被世妇会召唤而加盟性别平等大军的坚定推动者们，执着开拓，成为中流砥柱；10年来不断云集妇女研究和妇女运动旗下的年轻朋友们，充满激情活力，使这正义的事业显示出它的魅力和传承；还有那些视性别平等和社会公正为己任的男同胞们，也激情而坦诚地投入到性别平等的事业中。作为第四次世界妇女大会的东道国，中国政府和非政府妇女组织积极融入“北京+10”的进程，分别在国内组织了盛大的纪念活动。

(一)中国政府的纪念活动

中国政府于2004年4月30日向联合国提交了问卷清单，派团参加了亚太经济及社会理事会于2004年9月6至9日在泰国曼谷召开的亚太地区政府间部长级会议，于2005年3月提交了《中华人民共和国执行〈北京行动纲领〉(1995年)和第23届联大特别会议成果文件(2000年)情况报告》。中国政府为实现“社会性别主流化”的庄严承诺，做出如下努力：第一，建立了提高妇女地位的国家机制“国务院妇女儿童工作委员会”；第二，制定了以《中华人民共和国宪法》为依据、以《中华人民共和国妇女权益保障法》(修订)为主体的一系列促进男女平等的法规和政策；第三，庄严地向全世界宣布“把男女平等作为促进中国社会发展的一项基本国策”，向中国全社会倡导男女平等基本国策和马克思主义妇女观；第四，颁布和执行《中国妇女发展纲要》(1995—2000年、2001—2010年)，并将其纳入“中国国民经济和社会发展的十五规划”；第五，发挥妇女和妇女组织在推进性别平等事业中的积极作用，促进政府和非政府组织伙伴关系的建立，等等。

中国政府于2005年8月24日发表了《中国性别平等与妇女发展状况》白皮书，分九个部分介绍了中国妇女在政治、经济、文化、社会和家庭生活等方面享有与男子平等的权利以及妇女全面发展的状况。中国政府并于2005年8月29日至31日举办了“纪念第四次世界妇女大会十周年会议”。会议的开幕式29日上午在人民大会堂举行，国家主席胡锦涛出席开幕式并发表重要讲话，他说：“我们举办‘北京+10’纪念活动，重温联合国第四次世界妇女大会精神，总结世界妇女事业发展的成果，探求进一步推动世界妇女事业发展的途径，具有十分重要的意义。”(12)李诗佳：《纪念北京世妇会十周年，胡锦涛发表重要讲话》，中央政府门户网站www.gov.cn，2021年8月22日。联合国人权事务高级专员阿伯宣读了联合国秘书长安南的贺词，斯里兰卡总统库马拉通加夫人、爱沙尼亚总统吕特尔分别致辞。开幕式由国务院副总理吴仪主持，全国妇联、国务院办公厅、外交部和北京市有关负责同志以及中外代表共2000多人参加了开幕式。纪念会还举办了专题讨论，参观了怀柔非政府妇女论坛的举办地。会议达成并公布了《北京+10宣言》。《宣言》表示，继续全力以赴、积极行动，充分有效地加速执行《北京行动纲领》和《消除对妇女一切形式歧视公约》，实现《千年发展目标》；尊重各国在国际框架内根据本国国情选择的妇女发展道路，相互理解，相互支持，取长补短，共同进步。(13)新华网：《纪念世妇会十周年大会在京发表〈北京+10宣言〉》，参见http://news.sohu.com/20050831/n226837129.shtml，2021年8月22日。

(二)中国妇女组织的纪念活动

在对《行动纲领》进行评估的过程中，联合国一贯要求妇女组织、社会组织、学术界和社会活动家积极参与到监测评估的过程中，全国妇联和中国妇女研究会做出积极响应。她们首先组织在京的部分妇女非政府组织、有关政府部门的代表、妇女活动积极分子和专家学者，分成12个专题组对《行动纲领》和《成果文件》在中国的执行情况进行了评估，于2004年6月形成了中国妇女非政府组织的紫皮书——《中国非政府妇女对中国政府执行〈行动纲领〉和〈成果文件〉的评估报告》。此后在有关基金会和全国妇联的支持下，民主推选11位代表参加了2004年6月30日至7月3日在泰国曼谷召开的亚太地区非政府组织妇女论坛，参与了本区域非政府妇女组织对《行动纲领》和《成果文件》的评估。

与中国政府的纪念大会同时，2005年8月29日至31日，中国妇女研究会在京举办了“北京+10论坛”，论坛的主题是“全面回顾《行动纲领》在中国的执行情况，总结经验，找出差距，提出对策，迎接未来的挑战”。将近300位来自政府、非政府组织和学术界的参与者，在《行动纲领》和《中国妇女发展纲要》的基本框架下，就妇女和贫困、妇女与教育、妇女与保健、反对对妇女的暴力、妇女与经济、妇女参与政治与决策、提高妇女地位的机制、妇女的人权与法律、妇女与媒体、妇女与环境、女童、婚姻家庭与老年妇女、妇女/性别研究与学科建设等13个专题进行了热烈讨论，认真地回顾过去，评估现在，展望未来。研讨会特别关注将性别平等纳入社会发展和决策主流、全球化对性别平等的双面影响、在基本人权的框架下发展与维护妇女权利和以研究促进立法决策与学科建设等议题。(14)参见刘伯红：《十年相聚,再谋发展(上)(下)——记中国妇女研究会“北京+10”论坛》，《中国妇运》2005年第10、11期。

(三)联合国的纪念活动

为迎接第四次世界妇女大会十周年，联合国于2005年3月在纽约召开特别联大(部长级会议)，全面审议《行动纲领》和北京+5《成果文件》的执行情况。此次会议重点是：全面回顾和评估《行动纲领》和《成果文件》的执行情况以及面临的挑战(高级别会议)；国家一级推进性别平等的体制创新；明确执行《行动纲领》和履行《消除对妇女一切形式歧视公约》(以下简称《消歧公约》)的联系；明确执行《行动纲领》和落实《千年发展目标》的联系；回顾和评估区域一级进程；回应在数据和指标领域中存在的挑战；推进性别平等的未来视角；将性别平等意识融入宏观经济；纪念三八妇女节。(15)参见刘伯红、李亚妮：《实现1995年在北京制定的全球议程——联合国第49届妇地会“北京+10”会议简介》，《妇女研究论丛》2005年第3期。大会通过了“第49届妇地会宣言”和全面评估《行动纲领》的秘书长报告。

四、2010年：北京+15

进入21世纪，特别是“9·11事件”之后，世界的发展并没有像’95世妇会想象的那么美好，在政治上的保守主义、经济上的新自由主义、宗教激进主义、军国主义及2008年金融危机的影响下，性别平等发展的环境发生了巨变，尽管妇女发展事业仍在很多国家继续推进，但有的国家开始从世妇会的精神和原则上倒退了。

(一)中国的纪念活动

中国政府一如既往地按照联合国的要求提交了执行《行动纲领》的国家报告，全国妇联、中国妇女研究会提交了《北京+15中国非政府组织报告》(紫皮书)，一些代表还参加了亚太地区的非政府组织妇女论坛。

(二)亚太地区非政府组织的纪念活动

2009年10月22日至24日，“北京+15亚太地区非政府组织妇女论坛”在菲律宾奎松市米莱姆女子学院举行，论坛的主题为“编织智慧，直面危机，铸造未来”。五个全体会议的议题是：治理中妇女代表和公民社会的结合；气候变化对根除贫困、人类安全和性别平等的影响；联合国妇女机构的改革；女性主义的代际传承；经济危机后的替代发展模式。会议除了讨论世妇会确定的12个重点关切领域，更多讨论集中在全球气候危机和金融危机带来的挑战，以及种族、宗教和武装冲突给妇女造成的影响。论坛最后通过了《编织智慧，直面危机，铸造未来》的宣言。

(三)联合国的纪念活动

2010年3月1日至12日，180多个联合国成员国的代表团、3000余位非政府组织代表，又来到纽约联合国总部，参加联合国第54届妇女地位委员会会议(以下简称妇地会)，即北京+15会议，共同回顾和评估了《行动纲领》《千年发展目标》和《消除对妇女一切形式歧视公约》的执行情况，并为下一步性别平等事业的深入发展制定了行动计划。(16)参见张永英、刘伯红：《北京+15：未完成的议程——联合国第54届妇地会内容综述》，《妇女研究论丛》2010年第3期。会前，联合国向各国政府发出问卷，139个成员国和一个观察国对问卷做出答复，在此基础上，形成“审查《北京宣言和行动纲领》及大会第23届特别会议成果的执行情况及其对塑造两性平等观点以求全面实现千年发展目标的贡献”的秘书长的报告。围绕秘书长报告，会议重点讨论了两方面的问题：其一，在教育、健康、对妇女的暴力、经济、武装冲突与自然灾害等紧急情况和不良的文化习俗等与性别平等和妇女赋权密切相关的领域中，性别平等与妇女赋权的进展、挑战以及下一步的工作。其二，保障促进性别平等和妇女赋权取得更大进展的环境，在社会性别主流化和性别平等的国家机制方面取得的进展与挑战。这届妇地会还召开了六个专题研讨会：执行《行动纲领》和实现《千年发展目标》的联系；各区域执行《行动纲领》取得的成绩和存在的差距与挑战；纪念《消除对妇女一切形式歧视公约》30周年；全球经济危机和金融危机背景下妇女的经济赋权；联合起来制止暴力侵害妇女的行为；性别平等的国家机制的地位和作用的变化。会议通过了“第四次世界妇女大会15周年宣言”。

2010年2月27日至28日，在妇地会召开的前两天，纽约非政府妇女地位委员会组织召开了全球非政府组织妇女论坛，来自世界各地的700多人参加了论坛。论坛的议题广泛多样，形式不拘一格，特别就联合国妇女机构的改革向秘书长提出了宝贵建议。

五、2015年：北京+20

世妇会后的20年，是中国经济社会快速发展的20年。男女平等基本国策写入了党的十八大报告，男女平等事业成为党的奋斗目标；中国政府已经完成两个阶段(1995—2000年、2001—2010年)、正在执行第三阶段的《中国妇女发展纲要(2011—2020年)和第二阶段的《中国人权行动(2012—2015年)》，男女平等事业不断深入发展。

(一)中国政府的纪念活动

为纪念世妇会20周年，国务院新闻办于2015年9月发布了《中国性别平等和妇女发展》白皮书，从性别平等与妇女发展的机制保障、妇女与经济、妇女与教育、妇女与健康等8个方面，全面介绍了中国政府的政策措施和取得的显著成就。

与“北京+10”中国政府在北京举行的纪念大会不同，中国政府在“北京+20”时与联合国妇女署合作，于2015年9月27日在纽约联合国总部举行了“全球妇女峰会”，联合国和80多个国家的领导人出席了峰会。国家主席习近平主持峰会并在大会上发表了“促进妇女全面发展，共建共享美好世界”的讲话，指出“20年前在北京，第四次世界妇女大会通过了《北京宣言》和《行动纲领》，达成促进男女平等、保障妇女权利的战略目标和政策框架。今天，北京世界妇女大会所宣示的精神，在世界催生了积极变化。……让我们发扬北京世界妇女大会精神，重申承诺，为促进男女平等和妇女全面发展加速行动”，并提出四点主张：第一，推动妇女和经济社会同步发展。第二，积极保障妇女权益。第三，努力构建和谐包容的社会文化。第四，创造有利于妇女发展的国际环境。习近平主席的讲话，对于加强各国政府的承诺，加速《行动纲领》的落实起到积极的促进作用。

全球妇女峰会后，国务院妇女儿童工作委员会和全国妇联2015年10月13日在人民大会堂召开了纪念北京世妇会20周年深入贯彻男女平等基本国策大会。中共中央政治局委员、国务院副总理、国务院妇女儿童工作委员会主任刘延东出席会议并讲话，她强调要深入学习贯彻习近平主席在联合国全球妇女峰会上的讲话精神和李克强总理关于保障妇女权益的指示要求，大力弘扬北京世妇会精神，在新的历史起点上，坚定不移贯彻男女平等基本国策，推动男女平等与妇女事业发展迈上新台阶。全国人大常委会副委员长、全国妇联主席沈跃跃主持会议，中央有关部门和各地妇儿工委、全国妇联负责同志，社会各界代表，部分驻华使节和联合国机构代表共800人出席了会议。

(二)中国妇女组织的纪念活动

全国妇联和中国妇女研究会一如既往地组织了由40余个非政府妇女组织和研究机构的专家学者共同撰写了《中国非政府妇女组织“北京+20”评估报告》，提交给有关机构。与此同时，我国不同地区不同领域的妇女机构、妇女组织或妇女工作者、妇女研究者们也以不同的形式举行了纪念活动。全国妇联和中国妇女研究会于2015年10月13日至14日举办了“纪念北京世妇会20周年深入贯彻男女平等基本国策论坛”，全国妇联领导、有关政府部门领导、非政府组织代表以及专家学者400余人参加了论坛，回顾和评估了《行动纲领》的执行情况；全国妇联、中华女子学院以及联合国驻华机构2015年9月16日在北京举办了以“性别平等，薪火相传”为主题的“纪念第四次世界妇女大会召开20周年：两代人对话”活动，以鼓励青年一代传承世妇会精神；北京市妇联、北京市民间组织国际交流协会等联合举办了“凝聚梦想，传承使命——首都各界妇女纪念三八国际妇女节105周年暨纪念北京世妇会20周年大会”，重温了世妇会盛况，激励了大家推进性别平等的决心；北京大学中外妇女研究中心、香港中文大学性别研究中心、韩国启明大学女性研究所共同举办了“在回顾中反省，展望中发力——北京+20我们在行动国际学术研讨会”，从多领域透视性别平等的进展与困境；中华女子学院、中国妇女研究会妇女教育专业委员会、中国女子高等院校联盟举办了“第二届中外女子大学校长论坛暨纪念第四次世界妇女大会20周年研讨会”，以期女子高校携手努力，推动全球女性教育事业的发展；中国社会学会性别社会学专业委员会与北京大学社会学系联合举办了“世妇会20年：性别社会学研究的回顾与展望——2015年社会学年会性别社会学分论坛”，从学科建设的角度探讨总结将性别视角引入社会学教育与研究的理论与实践，等等。与此同时，一些学术期刊刊载了《行动纲领》的专题评估报告，出版了一系列研究文集或评估报告，如，全国妇联妇女研究所谭琳等主编的《“北京+20”：中国性别平等和妇女发展》论文集，中华女子学院张李玺等主编的三卷本《记录她们20年的行动足迹——北京+20妇女活动家访谈录》，中华女子学院刘利群等主编的《中国性别平等推进的理论与实践——纪念第四次世界妇女大会二十周年》评估报告，中山大学柯倩婷主编的《中国妇女发展20年：性别公正视角下的政策研究》评估报告，中国政法大学刘小楠撰写的《20年，我们走了多远——95世妇会后中国妇女权利发展状况研究》报告，刘伯红等主编的《女性的反响·续集：纪念联合国第四次世界妇女大会二十周年》，谭琳等主编的英文集萃WomeninChinasince1995:AReaderofCollectionofWomen'sStudies，等等。

(三)亚太地区非政府组织的纪念活动

与此同时，来自全国妇联、高校及其他妇女组织的10余位代表，参加了2014 年11月14日至16日在泰国曼谷召开的亚太地区非政府妇女组织论坛。论坛的目标是从非政府妇女组织的角度，回顾亚太地区各国在《行动纲领》各个关切领域取得的成就及面临的挑战；对本区域妇女发展的重点问题和优先领域及其与后2015年发展目标之间的联系达成共识；形成非政府妇女组织的“陈述报告”，提交给随后召开的亚太地区“北京+20”政府级(部长级)会议以及2015年3 月在纽约召开的联合国第59届妇女地位委员会。“陈述报告”突出强调了政府在执行《行动纲领》面临的挑战及其应承担的义务和责任，亟待解决在财政和人力资源上的严重不足，以及社会规范和意识形态上仍然存在的陈规定型。(17)参见和建花：《亚太妇女携手迈进2015年——亚太地区非政府妇女组织“北京+20”论坛综述》，《妇女研究论丛》2015年第2期。

(四)联合国的纪念活动

2015年3月9日至20日，联合国在纽约联合国总部召开第59届妇女地位委员会，审议第四次世界妇女大会《行动纲领》及2000年第23届特别联大《成果文件》的执行情况。大会的前一天恰好是三八妇女节，联合国妇女署和纽约市政府联合组织了三八妇女节“促进性别平等和妇女赋权”的大游行，来自世界各地的会议代表和纽约市民，纷纷参加了这场声势浩大的活动。游行的题目被形容为：三月的长征(March in March)，十分形象地表达了全球争取性别平等事业，20年来宛如人类历史上漫长的征途。

在大会开幕式上，联合国秘书长等领导人致辞，第四次世界妇女大会时的联合国妇地会主席、菲律宾高等教育委员会主席帕特里西亚·利库安南(Patricia B.Licuanan)做主旨发言，中国国务院妇女儿童工作委员会副主任、全国妇联副主席宋秀岩发表讲话，她高度评价了第四次世界妇女大会及其《北京宣言》和《行动纲领》，呼吁国际社会继续履行承诺，为改善世界妇女的生存与发展状况再出发、再行动。(18)宋秀岩：《在联合国妇女地位委员会第五十九届会议上的发言》，《妇女研究论丛》2015年第2期。同时，她邀请各国领导人参加中国政府与联合国妇女署在9月联大期间联合举办的全球妇女峰会(19)参见李英桃：《二十年的成绩与挑战——联合国妇女地位委员会第59届会议观察与总结》，《妇女研究论丛》2015年第3期。。

联合国秘书长根据164个国家和联合国各区域提供的评估报告，做出了全球执行《行动纲领》的整体评估。其主要进展：越来越多的国家通过立法促进性别平等，防治暴力侵害妇女和女孩行为；女孩的初等教育入学率显著提高；妇女的劳动参与率有所提高；妇女的生育健康服务取得了进步；切割女性生殖器官、童婚、早婚和逼婚等有害习俗呈下降趋势；一些国家议会中妇女代表人数显著增加；关于妇女、和平与安全的全球议程取得了重要的规范性进展等。秘书长报告同时指出目前仍存在的主要挑战，《行动纲领》的贯彻执行总体进展缓慢，在某些情况下进展停滞甚至出现倒退或逆转：许多国家的法律中仍存在歧视，特别是在家庭法领域；妇女不断提升的教育程度及劳动力参与率，并未带来与之相称的更好的就业条件、更大的提升机会和同工同酬前景；许多妇女被剥夺了平等继承权和财产权，且易陷入贫穷；妇女过多地承担无偿照料工作，限制了她们在若干领域享有平等权利；持续存在的多种形式的暴力侵害妇女和女孩行为已达到令人震惊的严重程度；在一些区域，孕产妇死亡率长期居高不下；妇女在各级决策中本已有限的参与还常常受到挫折，妇女在最高政治领导层的代表人数仍然严重偏低。秘书长要求全面、有效和加速执行《北京宣言》和《行动纲要》。加大为所有妇女和女童制定的法律、政策、战略和方案活动的执行力度；加强和更多支持促进性别平等、在各个层面赋予妇女和女童权能的体制机制；改变歧视性规范和性别陈规定型观念，弘扬各种承认妇女积极作用和贡献的社会规范和做法，消除对妇女和女童的歧视；大幅增加投资，弥合资源差距，调动和分配国内资源，确保官方发展援助有效用于促进执行《行动纲领》；加强履行现有承诺的问责机制；加强能力建设、数据收集、监测和评价以及信息与通信技术的获取与利用。(20)秘书长的报告：《审查和评价〈北京宣言〉和〈行动纲要〉以及大会第二十三届特别会议成果文件的执行情况》，E/CN.6/2015/3，纽约：2014年12月15日。

来自世界各地的8000多位妇女代表参加了第59届妇地会及其非政府组织妇女论坛，她们充分利用联合国这个大舞台，举办数百场多种形式的论坛和专题研讨会，尤其注重与联合国机构、各国政府合作，举办各种主题的边会(与政府会议平行的会议)，以最大限度地影响联合国各专门机构及各国政府。此次北京+20会议通过的《政治宣言》仅有13款，不足2700字，无法与20年前的《北京宣言》和《行动纲领》气魄和决心相称，且《政治宣言》是联合国闭门商议的结果。在大会的开幕式上，一些妇女NGO代表用手捂住嘴巴，以抗议联合国妇女署在民主决策上倒退的做法。

各国领导人于2015年9月25日在联合国总部召开峰会，正式批准《2030：可持续发展议程》(SDGs)。这个《议程》涵盖17个可持续发展目标，169个子目标，其中目标5是“实现性别平等，增强所有妇女和女童的权能”，包含了6个具体目标和3个保障性指标。(21)《2030年可持续发展议程》目标5的6个具体目标和3个保障性目标为：5.1 在全球消除对妇女和女童一切形式的歧视；5.2 消除公共和私营部门针对妇女和女童的一切形式的暴力行为，包括贩卖、性剥削和其他形式的剥削；5.3 消除童婚、早婚、逼婚及割礼等一切伤害行为；5.4 认可和尊重无偿护理和家务，各国可视本国情况提供公共服务、基础设施和社会保护政策，在家庭内部提倡责任共担；5.5 确保妇女全面有效参与各级政治、经济和公共生活的决策，并享有进入以上各级决策领导层的平等机会；5.6 根据《国际人口与发展会议行动纲领》《北京行动纲领》及其历次审查会议的成果文件，确保普遍享有性和生殖健康以及生殖权利；5.a 根据各国法律进行改革，给予妇女平等获取经济资源的权利，以及享有对土地和其他形式财产的所有权和控制权，获取金融服务、遗产和自然资源；5.b 加强技术特别是信息和通信技术的应用，以增强妇女权能；5.c 采用和加强合理的政策和有执行力的立法，促进性别平等，在各级增强妇女和女童权能。自此，《消除对妇女一切形式歧视公约》《行动纲领》《2030年可持续发展议程》成为联合国最具权威性的三位一体的促进性别平等提高妇女地位的全球框架。

六、2020年：北京+25

2018年12月，联合国常务副秘书长、联合国妇女署执行主任姆兰博-努卡访问北京，满怀激情地讲述了联合国妇女署纪念北京世妇会25周年的打算：第一，国家层面的评估。要求各国政府按照联合国妇女署问卷的要求，在2019年5月底前向联合国报告《行动纲领》的执行情况。第二，区域层面的评估。要求联合国各区域在2019年年底前，召开本区域的部长级会议，形成本区域的评估报告上报联合国妇女署。第三，国际层面的评估。包括三项主要活动：一是2020年3月召开第64届妇女地位委员会，在各国、各区域评估的基础上形成全球的评估报告及政治宣言；二是2020年年中分别召开南方国家和北方国家的公民社会论坛，广泛听取公民社会的声音；三是在上述两项活动的基础上，在2020年9月的联合国大会上，召开加速《行动纲领》全面落实的高级别会议。不幸的是，2020年初全球暴发了新冠病毒的大流行，“北京+25”的纪念活动不得不在新的挑战下艰难进行。

(一)中国的纪念活动

我国政府依据联合国妇女署提出的四个部分20个问题的框架(问卷清单)，于2019年5月向联合国提交了《第四次世界妇女大会暨〈北京宣言〉与〈行动纲领〉通过二十五周年国家级综合审查报告》，全面回顾了25年来、特别是近5年来中国政府坚守对《北京宣言》和《行动纲领》的承诺，针对《行动纲领》提出的十二个战略目标，坚持不懈推进性别平等和妇女全面发展的有效做法和基本经验。2020年9月16日，中国政府和全国妇联在北京举办了以“21世纪人类消除贫困事业与妇女的作用”为主题的“纪念北京世妇会25周年暨全球妇女峰会5周年座谈会”，与国际、区域和国内多部门的代表线上线下交流了落实《行动纲领》以及《2030年可持续发展议程》的做法，特别是对全球减贫事业的贡献和经验。

社会各界特别是妇女界和学术界也举行了多种形式的纪念活动：中华女子学院/全国妇联干部培训学院于2020年11月27日至28日在北京举办了“第二届全球女性发展论坛暨纪念北京世妇会25周年学术研讨会”，重点对“脱贫攻坚与妇女可持续发展”“社会治理中的妇女参与”“女性·媒介·发展”“为女性提供平等优质的高等教育”四个主题进行了交流和研讨，探讨面向未来加快实现性别平等、促进全球妇女事业发展之路。(22)姜奕名：《第二届全球女性发展论坛暨纪念北京世妇会25周年学术研讨会举办：回顾、反思与展望》，光明日报客户端，2020年11月28日。北京大学社会学系于2020年12月4日至5日举办了“纪念《北京宣言》和《行动纲领》25周年实施经验研究项目研讨会”，通过对《行动纲领》7个关切领域良好实践经验的分享，探讨我们仍然面临的挑战及其应对建议。与此同时，一些高校的妇女研究中心举办了“北京+25专题讲座”。《妇女研究论丛》《中华女子学院学报》《山西师大学报(社会科学版)》《中国妇运》以及“性别研究视界”微信公众号等纷纷开办了“北京+25专栏”，从理论和实践结合的视角、从学科建设的视角探讨25年来妇女/性别研究与性别平等事业的进展状况。特别值得提出的是《山东女子学院学报》编辑部，邀请了一批长期关注并参与性别平等事业的妇女研究者和活动家，依据《消除对妇女一切形式歧视公约》《行动纲领》《2030年可持续发展议程》的框架，对《行动纲领》12个战略目标逐一进行了评估，为加速落实《行动纲领》，为正在制定的下一个周期的《妇女发展纲要》提供了翔实的建议和参考，并将上述评估报告以《女性的反响：加速实现性别平等与妇女赋权——纪念联合国第四次世界妇女大会二十五周年》为书名结集出版。

(二)联合国的纪念活动

联合国妇女署于2020年3月召开了第64届妇女地位委员会会议，回顾和评估了25年来性别平等事业取得的成就和面临的挑战。受疫情影响，这次妇地会仅在线上举行，会议通过了《关于第四次妇女问题世界会议二十五周年的政治宣言》。联合国妇女署将此报告提交给了2020年9月的联合国大会。

联合国大会于2020年10月1日举行了纪念北京世界妇女大会25周年高级别会议，重温了北京世妇会实现可持续发展的愿景目标，表达了全面、有效、加速实现《行动纲领》，推进性别平等和赋权妇女的意志，以及迎接新形势、新挑战，不让一个人落下的决心。习近平主席在纪念大会上重申了“保障妇女权益必须上升为国家意志”的决心，并提出四点主张：第一，帮助妇女摆脱疫情的影响；第二，让性别平等落到实处；第三，推动妇女走在时代前列；第四，加强全球妇女事业合作。代表我国政府再次作出庄严承诺。

为纪念“北京+25”，联合国多个机构发布了25年来特别是近5年来本部门的评估报告：联合国经济和社会事务部统计司发布了《世界妇女2020：趋势和数据》(TheWorld'sWomen2020:TrendsandStatistics)，用6个关切领域分性别的统计数据对各国执行世妇会承诺的进展情况进行了评估；国际劳工组织发布了《无酬照料工作和劳动力市场：基于最新世界时间使用调查汇编而对时间使用数据的分析》(TheUnpaidCareWorkandtheLabourMarket.AnAnalysisofTimeUseDataBasedontheLatestWorldCompilationofTime-useSurveys)，直面由大多数女性承担的无酬照料工作对其获得就业机会的影响；联合国妇女署发布了《2019—2020年世界妇女的进步：变化世界中的家庭》(ProgressoftheWorld'sWomen2019—2020:theFamiliesinaChangingWorld)双年度报告，以翔实的数据和个案分析了家庭政策和家庭状况对性别平等的双面影响；联合国教科文组织发布了《新一代：在教育中实现性别平等的25年努力》(ANewGeneration: 25YearsofEffortsforGenderEqualityinEducation)报告，在显示全球教育领域性别平等较大改善的同时，揭示了一些国家和地区在教育性别平等问题上仍面临的巨大挑战；世界银行发布了《2020年妇女、营商与法律》(Women,BusinessandtheLaw2020)报告，评估分析了190个经济体实行的法律改革，促进了妇女的经济赋权；世界银行还与世界贸易组织合作发布了《妇女与贸易：贸易在促进性别平等中的作用》(WomenandTrade:TheRoleofTradeinPromotingGenderEquality)报告，指出在正确政策的框架下，贸易也能为缩小性别差距提供驱动力。

与此同时，联合国妇女署计划举办的以“代际平等”为主题的两大论坛，克服了新冠疫情带来的重重困难，分别于2021年3月29日至31日和2021年6月30日至7月2日在墨西哥城和巴黎线上与线下结合举行，数以千计的妇女依旧充满激情汇聚在论坛上，就妇女运动的代际传承、应对新冠疫情的严峻挑战、全球化与民粹主义对性别平等的影响、打破性别不平等的结构与机制等议题进行了讨论与交流。

七、结语：“北京+25”之后

在联合国的历史上，一共召开过四次世界妇女大会：第一次世界妇女大会是在1975年，第二次1980年，第三次1985年，中间相隔5年；第四次1995年，与上次大会相隔10年。第四次世界妇女大会至今已经25年，为什么不召开第五次世界妇女大会呢？重要原因之一是，第四次世界妇女大会所制定的战略目标总体进展缓慢，部分领域进展失衡，差距依然存在。因此，联合国把纪念世妇会25周年的主题确定为“加速实现性别平等与妇女赋权”，特别使用了“加速”的字眼，强调其迫切性，促请各国政府加紧履行其义务和责任。对于中国而言，我们的职责与任务就是，本着“世界眼光、国际标准、中国特色、到点定位”的原则，在不断总结成功经验，扎实扩展各领域成果的同时，“补短板，强弱项”，推动中国的性别平等事业与中国经济社会的进步同步发展。这样，中国的崛起就更全面，更具有世界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