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庆松,张廷海,2
(1.安徽财经大学 国际经济贸易学院,安徽 蚌埠 233030;2.Department of Economics, University of Nevada, Reno, NV 89557 USA)
面对经济结构转型升级和新旧动能转换的重要时期,城镇化已成为推动城市经济发展的核心动力,自1979年到2019年中国城镇化率已从17.9%增长到60.6%,这表明中国城镇化道路已进入高速发展后期阶段。从要素资源角度来看,推动中国城镇化道路的高速发展是由于劳动力、土地等要素资源大规模向城市涌入,加速了城镇化率的提高。然而,在城镇化进程中城市发展的同时却面临着城市土地滥用、产业体系不匹配等问题,以及城市人口、就业、产业等要素发生结构性变化,进而对资源优化配置提出更高的需求。因此,盲目提升城镇化率的传统城镇化模式已不再适用于当今城市的城镇化发展道路。在此背景下,国家发改委为全面推进新型城镇化发展,在2014年颁布《国家新型城镇化规划(2014—2020年)》,文件重点强调各地区在推进城镇化率稳步提高的同时,应当坚持“以人为核心”并重点突出“四化同步发展”的新型城镇化发展道路。
新型城镇化要求城市应具备与当今城镇化率相匹配的产业体系,推动产业与城市协同发展,即要求城市改造传统产业、淘汰落后产业、培育新兴产业,推动城市形成以服务经济为主导的新型城镇化产业结构体系。根据国外城镇化的成功经验,推动城镇化核心动力是产业集聚,服务业作为城市产业体系核心组成成分,因服务业自身的集聚效应和规模效应,在城市发展过程中推动城市产业、人口、就业等要素在城市占比产生结构性转变,进一步加速城镇化进程。特别是当今在市场一体化趋势下,劳动力和资本市场一体化的形成离不开服务业集聚的帮助,服务业集聚利用集聚效应和规模效应吸引剩余劳动力和资本在城市中自由流动,在市场一体化改革下,会进一步加速劳动力市场一体化与资本市场一体化的形成。本文基于产业分工理论和集聚理论,探讨服务业集聚与新型城镇化之间的动态演变,将从劳动力市场和资本市场的双重市场一体化角度讨论服务业集聚与新型城镇化的动态影响的效应与机制,并在对服务业分类的基础上分别考察不同类型的服务业集聚对效应的异质性进行考察。
学术界考察产业集聚多从产业集聚正外部性效应进行讨论,普遍认为产业集聚能够推动地区经济增长并能提高城市的全要素生产率。微观企业为追求利润会倾向选择市场潜能好的城市进行集群,提升城市市场潜力,进一步推动经济增长[1]。有学者从服务业的角度展开研究,认为服务业集聚通过辐射效应对本地区和周边地区的经济增长产生显著的促进作用[3],也有学者从宏微观层面认为产业集聚能够提升产业竞争力并助推经济增长[5]。在不同类型产业层面上,国内学者从空间集聚、物流产业集聚、科技服务业集聚、生产性服务业集聚等方面通过实证验证产业集聚对经济增长确实具有正向促进作用[7-10]。
随着将NEG模型引入集聚理论,城市作为产业集聚的空间载体,国外学者认为城市群形成和城市化发展主要动力来源于产业的规模经济与集聚经济的虹吸效应以及人口因对就业和高质量生活的需求向城市迁移而产生的集聚[11-12]。由于新型城镇化是具有中国特色的城镇化概念,在关于集聚与城镇化之间关系上,葛立成指出产业集聚与城市化之间的内在联系[13]。产业集群能够推动区域工业化进程,并且集聚效应明显的产业园区可充当工业化活动的空间载体[14]。在此基础上,有学者研究了中国产业集聚和城镇化的相关关系,发现了产业集聚与城镇化呈现“倒U”曲线且中国位于曲线的左边[15]。学界在新型城镇化概念的基础上,从不同产业的集聚情况能否对新型城镇化产生作用展开研究,研究发现产业集聚与新型城镇化之间存在因果关联[16]。以上的研究多是从整体产业和工业化角度来对产业集聚和城镇化进行研究,但是随着中国劳动力和资本逐渐由工业向服务业转移,服务业逐渐成为国民经济支柱产业,学者研究发现城镇化能够推动服务业集聚,二者之间存在互动发展的关系[17-19]。
以上相关研究多是从服务业集聚对新型城镇化的直接影响进行研究,在面对市场化一体化改革的背景下,市场作为“看不见的手”会对中国新型城镇化产生直接或间接的影响,市场一体化的相关研究方面,起初是有学者认为中国的经济体制改革会导致市场分割现象的产生[20],随后学界对中国市场一体化现象进行充分的探讨。现有对市场一体化的研究,多集中市场一体化成为经济增长的主要动力[21]、市场一体化与产业集聚的关系[22]以及市场一体化测度[23]。随着对市场一体化研究的深入,学界开始对具体市场的市场一体化进行研究。具体来看,关于具体市场一体化的研究多集中在劳动力市场一体化方面,在当今劳动力市场一体化日益深化的背景下,区域劳动力市场依然存在市场分割[24]。
鉴于对现有文献的梳理,本文的边际贡献主要有:首先,在测度新型城镇化与服务业集聚的基础上,引入市场一体化的概念,从实证计量的角度考察服务业集聚是如何通过市场一体化对新型城镇化产生间接影响并对其中经济含义进行分析;其次,考虑到服务业集聚的异质性,将服务业进一步划分成服务业全行业、生产性服务业和生活性服务业3种类型,分别考察这3种服务业集聚各自是如何通过市场一体化影响新型城镇化;最后,在市场一体化体制下,影响新型城镇化和服务业集聚最重要的基本要素资源是劳动力和资本,本文在分别对劳动力和资本的市场一体化测度基础上,从劳动力市场一体化和资本市场一体化双重角度切入考察服务业集聚对新型城镇化的效应与机制。
新型城镇化是在稳步提高城镇化速度的基础上,注重提升城镇化质量,并在其中充分协调政府与市场的作用,既要发挥“有为政府”,又要实现“有效市场”,重点解决好“人的问题”,突出实现“以人为核心”的城镇化道路。因此,在全面推进中国新型城镇化道路建设,着重提升新型城镇化的质量,需要通过服务业集聚和市场一体化;在推动“以人为核心”的新型城镇化道路上,发挥市场在资源配置上的决定性作用;在完善的市场一体化的机制作用下,通过服务业集聚的集聚经济效应和规模经济效应促进新型城镇化稳步提升。本文为深入探索市场一体化在服务业集聚与新型城镇化之间的中介作用,按照“服务业集聚-市场一体化-新型城镇化”的结构范式分析服务业集聚是如何利用市场一体化影响新型城镇化。
市场一体化是相对于市场分割所提出来的理念。市场一体化从本质上来说是在地区或区域内外部建立完善的统一开放的市场机制,其目的是为了打破地区间的市场壁垒,降低地区性市场分割所带来的区域性差异。为分析不同市场的市场一体化在服务业集聚与新型城镇化之间的中介作用,本文分别从劳动力市场一体化和资本市场一体化两个角度具体分析市场一体化在服务业集聚对新型城镇化之间的理论机制。
地区工资水平差异是吸引农村及周边城镇剩余劳动力向城市转移的重要原因。根据配第-克拉克定理,当地区间出现区域性工资差异会促使剩余劳动力倾向于高附加值产业。服务业在城市集聚程度的提高,有利于促进劳动力在区域间的自由流动,有利于地区间各劳动力市场的自由竞争,提升劳动力资源合理配置,利用服务业集聚本身的集聚经济效应促进区域劳动力市场一体化的形成,并且劳动力市场一体化会改善剩余劳动力的市民化进程,降低区域内部因教育、医疗、公共服务等社会福利的不公平分配问题,进一步深化市场化改革,有助于中国新型城镇化的稳步推进。
中国资本市场发展相比发达国家较为滞后,并且中国资本市场在其发展过程中,长期被政府主导,地区间的资本市场因自身经济水平、政府干预政策等方面制约,各地区资本市场之间存在难以突破的市场壁垒,阻碍了资本要素跨地区、跨行业自由流动,出现明显的资本市场分割现象。为实现地区间市场一体化,促进资本自由流动,在吸引外来资本投资之外,也可通过促进服务业集聚来进一步形成地区间资本市场一体化。通过国外经济实践经验可以了解,资本要素资源多集中在服务业中,存在较大的流动性,服务业作为附加值较高的产业,可有效促进资本跨地区、跨行业自由流动。服务业集聚程度提升,有利于提升城市资本要素禀赋。高水平资本要素禀赋往往会通过城市内部企业与金融机构的金融活动提升资本在城市内部自由流动,利用企业规模经济效应完善城市资本市场的形成,从而提升利用资本市场一体化的中介效应促进城市经济水平提高,有助于促进城市扩张,在市场一体化作用下提升城镇化发质量。
基于以上的分析,笔者认为服务业集聚可以通过劳动力市场和资本市场的市场一体化作用促进新型城镇化发展。故提出假设:服务业集聚在市场一体化的中介作用下有助于新型城镇化发展。服务业集聚影响新型城镇化的效应与机制关系见下图1。
图1 双重市场一体化中介效应示意图
1.新型城镇化质量的测度。新型城镇化是在推进城镇化过程中处理好政府和市场关系,突出实现“以人为核心的城镇化”,因此评价新型城镇化质量属于复杂系统过程,仅依靠单一指标并不能很好的量化。近年来,学者对于新型城镇化均提出自己的理解,认为可以通过构建评价指标体系来对新型城镇化进行综合考量。不同学者对新型城镇化的具体指标的选取依据存在很大的差异,因此对新型城镇化的测算结果也存在一定差异。本文根据已有研究,并参考目前中国新型城镇化实际情况,从人口、社会、经济和环境4个方向构建新型城镇化评价指标体系(见表1),并利用熵值法计算各指标的权重,最后利用式(1)计算新型城镇化指数。
表1 新型城镇化指标体系
(1)
其中,newurban为新型城镇化指数,反映在人口、社会、经济和环境对新型城镇化的综合考量,w为权重,表示不同指标在整个评价指标体系中所占比重,Xi为评价指标体系中具体指标。
2.服务业集聚的测度。服务业集聚主要表现为服务业在城市空间上的集群状况,衡量产业集聚的测度方法主要有:行业集中度、赫芬达尔指数、区位熵、空间基尼系数、EG指数等,本文为反映服务业在区域性的总体集群状况,采用区位熵对服务业集聚进行定量描述。以反映服务业在区域内部的专业化程度。其数理表达式如式(2)所示:
(2)
其中,i,j,t分别表示省份、产业和年份,Xi,j,t表示第t年i地区第j产业的产值指标。seragg表示该地区的服务业专业化水平,即数值越大服务业集聚水平越高。为更细分表现不同类型的服务业集聚,故将服务业的28个分类按服务类型划分成生产性服务业和生活性服务业,具体划分见表2,并依据上式(2)分别计算生产性服务集聚度和生活性服务业集聚度。
表2 服务业主要行业分类
3.市场一体化的测度。衡量市场一体化多是从要素资源的价格进行度量,Young提出中国市场存在明显的市场分割现象[20],因此,笔者测度市场一体化指数是以市场分割为基础,采用相对价格指数[25],即利用要素价格在地区间的差异化程度来度量市场分割指数,进而对市场一体化程度进行测度。其基本思想是在冰川成本模型的基础上,利用不同地区价格指数对地区间市场进行整合,只要相对价格数值稳定在一个合理的区间,则可以认为地区间的市场是一体化市场。本文分别采用就业工资价格指数和固定资产投资价格指数来对劳动力市场和资本市场的市场分割指数进行测度,测度过程如下。
(1)计算绝对化的相对价格指数:采用地区间产品的相对价格指数来构造市场一体化中的市场分割指数,本文采用价格指数之比对数的一阶差分来衡量相对价格。
(3)
其中,i,j表示地区,t表示年份,k表示部门,为了防止地区间配对顺序影响相对价格的大小,因此对相对价格采用绝对值化进行处理。
(4)
借鉴盛斌和毛其淋的做法,利用市场分割指数与市场一体化指数呈现反向关系,即可以得到市场一体化指数:
(5)
其中,Integ为最终测算的市场一体化指数,本文借此作为市场一体化代理变量。
根据上文的理论分析,通过以下的计量模型来对考察服务业集聚与新型城镇化之间直接和间接影响。考虑到新型城镇化发展过程是一个复杂的系统过程,具有经济惯性,新型城镇化的后一期的指数易受到前一期的影响,因此在模型中加入新型城镇化的一阶滞后项来考虑服务业集聚对新型城镇化的动态演变过程。故,为研究服务业集聚与新型城镇化的动态演变,建立动态基准模型:
(6)
其中,i,t分别为省份和年份;newurban为新型城镇化指数,用以反映各地区新型城镇化发展水平;seragg为服务业集聚程度,用以反映地区服务业专业化程度;control代表一系列控制变量,包含经济开放度、政府干预、外商依存度、工业发展水平、市场化程度。μi代表地区个体效应,εi,t代表随机扰动项。
在验证服务业集聚对新型城镇化的影响的基础上,为了检验前文提出的假说:“服务业集聚是否通过劳动力市场一体化和资本市场一体化等机制影响新型城镇化”,即市场一体化能否在服务业集聚与新型城镇化的动态演变中发挥中介作用,借鉴中介效应的检验方法[27],构建递归模型如下:
newurbani,t=α0+α1newurbani,t-1+α2seraggi,t+∑βjcontrolji,t+μi+εi,t
(7)
Mi,t=α0+α1Mi,t-1+α2seraggi,t+∑βjcontrolji,t+μi+εi,t
(8)
(9)
其中,M为中介变量,分别表示劳动力市场一体化指数和资本市场一体化指数。
在构建动态递归模型的基础上,采用依次检验法对中介效应进行检验,具体检验步骤如下:1.检验方程(7)中核心解释变量系数的显著性,若系数显著继续对递归模型检验,反之则停止中介效应的检验;2.分别依此检验方程(8)、(9)中核心解释变量和中介变量系数的显著性,若系数均显著,则检验方程(9)中核心解释变量系数的显著性;3.若在第二步检验中方程(8)、(9)中核心解释变量和中介变量系数至少一个不显著则进行Sobel检验。若检验结果均显著则表示实现完全中介效应,意味着市场一体化在服务业集聚与新型城镇化的动态演变发挥完全中介作用。
将新型城镇化质量指数设定为被解释变量,反映新型城镇化受到核心解释变量和控制变量的影响;服务业集聚为核心解释变量,表明服务业集聚是影响新型城镇化的关键解释变量,市场一体化指数为中介变量,表明市场一体化在服务业集聚与新型城镇化之间发挥中介作用,即服务业集聚会通过市场一体化影响新型城镇化。通过查阅文献,选取如下变量作为本文的控制变量。经济开放度(open),在开放型经济水平下,经济开放会加速服务业集聚力度以及提高新型城镇化经济发展水平,在市场一体化条件下,推动各要素资源的自由流动,因此采用各省份进出口贸易总额占GDP的比值作为经济开放的代理变量,以反映服务业集聚在开放型经济下经济开放对新型城镇化的影响。政府干预(gov),政府干预经济是在计划经济体制下遗留下保障城镇化水平稳步推进的重要举措,在改革初期,城镇化的快速发展得益于政府干预的积极作用,在服务业集聚影响新型城镇化的机制中,离不开政府发挥“有为政府”作用,因此在模型中加入政府干预作为模型控制变量,故采用政府财政支出占GDP比重作为政府干预的代理变量。外商投资度(fdi),投资作为拉动经济增长的“三驾马车”之一,投资在促进新型城镇化发展发挥重要作用,特别是外资的投资额,促进城市逐步迈向现代化社会,因此本文为衡量投资在新型城镇化的作用,采用外商直接投资实际利用额占GDP比重作为外商投资度的代理变量。工业地位(ind),城镇化质量提升离不开工业的进步,工业为城镇化发展和服务业深化提供大量的工业中间品,因此本文为表现新型城镇化过程中工业的基础性作用,将模型中引入工业增加值占GDP的比重作为量化工业地位的代理变量。企业规模(market),服务业集聚主要是以企业在城市中的集群作为具体表现形式,为表现城市中规模经济状况,在模型中加入企业规模,来表现企业规模经济对新型城镇化质量的影响作用,因此采用各省份国有及国有控股企业产值占规模以上企业产值的比值来作为代理变量。
考虑到数据的持续性和完整性以及统计口径的差异,本文将香港、澳门、台湾和西藏4个地区的样本数据剔除,最终选择2008—2018年30个省市的省级面板数据。使用的数据均来源于中国各省市统计年鉴,以及服务业统计年鉴和各省市统计局官网。价格指数的数据均来源于中国经济统计年鉴,且所有价格指数均以2007年为基期进行价格平减。主要变量的描述性统计如表3所示。
表3 变量的描述性统计
考虑到新型城镇化的经济惯性及动态面板模型的内生性问题,采用两步广义系统矩估计方法(SYS-GMM)进行估计。整个实证检验分为两个部分,一是从全行业、生产性服务业、生活性服务业等3类样本对服务业集聚与新型城镇化动态演变的直接效应进行实证检验,二是劳动力、资本市场一体化的中介效应实证检验。
采用两步系统GMM法分别对全行业、生产性服务业和生活性服务业这3类样本进行服务业集聚与新型城镇化动态演变效应检验,为保证结果的稳健性对全行业样本分别采用动态混合估计模型和动态固定效应模型的进行对比,检验结果见下表4。
表4 服务业集聚与新型城镇化动态演变的效应实证检验结果
1.全行业效应分析。从模型3估计结果可以看出,AR(1)和AR(2)的结果表明模型存在一阶自相关二阶无自相关,说明两步系统GMM符合本文设定的基准模型,而且接受模型中扰动项无自相关的原假设。同时,Sargan工具变量的有效性检验结果也显示,在10%显著水平下,无法拒绝所有工具变量均有效的原假设,验证了模型设定合理性和工具变量有效性。从模型3的回归系数来看,新型城镇化滞后一期(newurbant-1)回归系数在1%水平下显著为正,说明新型城镇化易受到自身前期正向效应的影响,并且新型城镇化具有明显的惯性效应。服务业集聚(seragg)对新型城镇化的回归系数通过1%水平的显著性检验,说明服务业集聚能够对新型城镇化产生正向的促进效应,随着经济的发展,服务业得到充足资源,服务业通过规模性集聚效应,扩大服务业在地区集聚力度,吸引劳动力、资本在城镇内集聚,推动劳动力市场和资本市场的一体化形成,加速城镇化进程,推动新型城镇化的发展。同时,服务业集聚会进一步加强城市产业结构的高级化程度,进而对新型城镇化产生正向效应。
为了验证服务业集聚与新型城镇化的动态演变效应所使用的两步系统GMM的稳健性,使用动态混合估计模型(POLS)和动态固定效应模型(FE)进行验证,如果发现在使用动态POLS和动态FE的新型城镇化的滞后一期(newurbant-1)和服务业集聚(seragg)的回归系数与使用两步系统GMM得到的回归系数在符号上保持一致,即可说明两步系统GMM的估计方法是稳健的。从模型1和模型2的回归结果来看,新型城镇化的滞后一期(newurbant-1)和服务业集聚(seragg)的回归系数与模型3的回归结果基本保持一致,说明在选择工具变量后并未对模型3的结果造成影响,表明模型3是稳健的。
2.生产性与生活性服务业的效应分析。考虑到不同类型的服务业对生产要素资源的需求及劳动力市场和资本市场供给存在明显差异,即检验服务业集聚与新型城镇之间是否存在异质性影响,将服务业28个具体行业分成生产性服务业和生活性服务业两类,并分别进行回归分析。上表4中模型4和模型5的回归结果分别表示生产性服务业和生活性服务业的服务业集聚对新型城镇化的影响效果。模型4和模型5分别表示在1%的显著性水平下服务业集聚对新型城镇化产生正向效应,说明生产性服务业能够利用生产要素资源给城市产生更高的经济发展动力的同时会吸引人才集聚,并且生产性服务业集聚专业性、外部经济、多样性及关联性等集聚效应,可显著提高企业生产管理效率,并能致使城市产业结构获得优化升级,对新型城镇化产生正向推动作用;而生活性服务业集聚能够提升居民的生活水平和消费能力,通过服务业的规模效应扩大生活性服务业的集聚效果,推动新型城镇化发展。
在服务业集聚和新型城镇化发展过程中,劳动力和资本是这两者发展过程必不可少的生产要素,因此,服务业集聚可能会通过劳动力市场和资本市场一体化来影响新型城镇化进程,采用中介效应中递归回归模型来检验服务业集聚是如何通过市场一体化来影响新型城镇化,上表4已经给出递归回归的第一步估计结果,因此,在下表只报告递归方程的第二步和第三步的结果,并通过AR(2)和Hasen工具变量过度识别检验的检验结果表明下表5中所有模型的两步系统GMM估计结果具有稳健性。通过表4估计结果看出上述方程(4)、(5)的核心解释变量和中介变量均显著,故无需进行Sobel检验。
1.全行业市场一体化的中介效应分析。表5模型1和模型2结果显示,服务业集聚对劳动力市场一体化和资本市场一体化的估计系数均在1%的显著性水平下为正,表明服务业集聚促进了劳动力市场一体化和资本市场一体化的形成。从模型3中可以看出,在全行业样本中,劳动力市场一体化对新型城镇化的估计系数在1%的显著性水平下显著为负,而资本市场一体化对工业专业化集聚的估计系数在5%的显著性水平下显著为正,说明资本市场促进新型城镇化发展,而劳动力市场一体化不利于新型城镇化发展,说明对推动中国的新型城镇化的发展资本市场一体化比劳动力市场一体化更加有利,而且资本市场一体化通过服务业集聚影响新型城镇化比劳动力市场一体化影响更加直接。同时劳动力市场一体化中介效应检验中服务业集聚的估计系数(值为0.172 0)大于基准估计模型中的估计系数(0.134 2),资本市场一体化中介效应检验中服务业集聚的估计系数(值为0.082 1)小于基准估计模型中的估计系数(0.134 2),说明服务业集聚可以通过劳动力市场一体化和资本市场一体化这两个传导机制,阻碍新型城镇化的发展和激励新型城镇化的发展,这与上文的理论分析一致。从表6中可以看出,劳动力市场一体化的负向中介效应小于资本市场一体化的正向中介效应,导致整体中介效应为正向,从而服务业专业化集聚通过双重市场一体化对新型城镇化产生促进效应。
表5 双重市场一体化的中介效应检验结果
续表
2.两种类型服务业的双重市场一体化的中介效应分析。生产性服务业的行业样本估计结果显示,劳动力市场一体化和资本市场一体化估计系数在1%的显著性水平下分别显著为负、正,劳动力市场一体化中介效应检验中服务业集聚的估计系数(值为0.061 4)小于基准估计模型中的估计系数(0.106 8),资本市场一体化中介效应检验中服务业集聚的估计系数(值为0.092 3)小于基准估计模型中的估计系数(0.106 8),说明服务业集聚可以通过劳动力市场一体化和资本市场一体化这两个传导机制,激励新型城镇化的发展,从表6中可以看出,劳动力市场一体化的正向中介效应和资本市场一体化的正向中介效应,导致整体中介效应为正向,从而服务业集聚通过双重市场一体化对新型城镇化发展产生明显的提升效应。生活性服务业的行业样本的估计结果显示,劳动力市场一体化和资本市场一体化的估计系数在1%的显著性水平下分别显著为负、正,且劳动力市场一体化和资本市场一体化中介效应检验中服务业集聚的估计系数(值分别为0.067 0、-0.087 9)小于基准估计模型中的估计系数(0.101 3),说明服务业集聚可以通过劳动力市场一体化和资本市场一体化这两个传导机制,激励新型城镇化的发展,且总效应为正向影响,原因可能在于双重市场一体化导致生活性服务业涌入劳动廉价地区和资本密集地区时,必定导致全社会生活性服务企业完全集中于劳动廉价地区和资本密集地区,造成服务业集聚、消费水平上升,从而出现新型城镇化进程加快的现象。
表6 市场一体化中介效应分析
从劳动力和资本的市场一体化双重角度切入,综合考虑服务业集聚和新型城镇化之间的关系,分析服务业集聚对新型城镇化动态演变的影响和机制。利用2008—2018年间30个省份28个服务行业进行了实证研究,实证研究显示:(1)服务业集聚在双重市场一体化条件下会推动新型城镇化进程;(2)全行业服务业集聚与新型城镇化动态演变在资本市场一体化作用下的正向中介效应大于劳动力一体化作用下的负向中介效应,故整体中介效应表现为正向效应;(3)具体而言,服务业专业化程度因服务业种类特征不同而异,生产性服务业和生活性服务业中介效应量存在差异,生产性服务业和生活性服务业的中介效应均呈现正向效应,表明双重市场一体化在不同类型服务业集聚与新型城镇化动态演变过程中呈现显著的促进作用。上述结论可以带来以下启示:
1.生产性服务业和生活性服务业对劳动力和资本的生产要素的需求存在明显的差异,劳动力和资本等生产要素的需求和供给在区域间分工演变过程中具有互补性,因此在制度区域发展规划和主导服务行业的地理分布政策时需要综合考虑各方面因素,发挥好各地区的比较优势,提升地区的服务业专业化程度,有利于促进服务业集聚与新型城镇化的动态演变进程。
2.在考虑劳动力和资本在降低地区壁垒的同时,需着重注意地方保护主义造成的制度约束,建立统一、整合的劳动力和资本市场,整合各区域产业体系,构建现代国家价值链,对接全球价值链,强化服务业专业化程度,有助于推动新型城镇化进程。
3.平衡好政府和市场之间的关系,既要“有效市场”,也要“有位政府”,保持资本、技术、劳动等要素的自由流动和最优配置,将有利于服务业专业化程度的提高和新型城镇化的健康发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