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谈《论语》《诗经》对古代文学理论的作用

2021-02-01 22:01朱晓美
山东商业职业技术学院学报 2021年2期
关键词:子夏诗经论语

朱晓美

(山西省财政税务专科学校,山西 太原 030024)

引言

《诗经》是孔子向众弟子讲授的重要课程,在《论语》中提到《诗经》内容多达13处。《诗经》作为我国历史上第一部诗歌总集,先秦时代曾被称作《诗》或者“诗三百”,直到西汉时期被儒家确立为一部“经”,之后便被称作《诗经》。著名文学家闻一多先生曾在其《诗经讲义》中对《诗经》进行了高度评价,开宗明义地讲到《诗经》是中国文化成型后的第一部教科书,在当时时代也是唯一一部教科书。《论语》从为当时统治者服务的角度出发,使用《诗经》中的文学内容,对“《诗》学”进行文学理论阐释。

一、《诗经》的语言特征

(一)语言上通俗易懂

在《论语》卫灵公篇中记载,子曰:“诗歌,辞达而已。”孔子讲诗歌作为“辞达”的手段,认为诗歌需要简明达意,通俗易懂。一篇好的诗歌,不需要有太深奥的含义,太华丽的辞藻,太丰富的历史内涵等等,只要使读者可以读懂,轻松地理解诗歌本身的意思,让读者产生一定的共鸣,获得作者的观点就可以了。[1]当今社会,很多人认为《诗经》晦涩难懂,语句也不是非常流畅,但联系当时的社会背景,书面上的文字相对规范的情况下,《诗经》还是非常能还原当时的风土人情、普通百姓的语言习惯的,而且《诗经》本身在古代是诗歌的范畴,每一首诗本来都有一首曲调进行相配,而现在流行于世的,仅剩下“词”,“曲”早已经遗失不见了。

在《论语》为政篇中,孔子弟子子夏曾经发出这样的提问,子夏问曰:“巧笑倩兮,美目盼兮,素以为绚兮。何谓也?”子曰:“绘事后素。”曰:“礼后乎?”子曰:“起予者商也,始可与言诗已矣。”在这段对话中,通过子夏与老师孔子的对话,更加形象生动地体现出孔子本人对《诗经》内容的看法,认为诗经本身的内容非常重要,诗歌的形式应该是在从属地位的,这也将《诗经》的文质关系进行了解释,表述了内容优先、形式附属的文质关系。表达出了诗歌的本身语言无需过于华丽,重在对于内容的表述,和思想的传达。[1]

(二)内容上温婉含蓄

在《论语》为政篇中,曾如此评价《诗经》中《关雎》内容,子曰:“《关雎》乐而不淫,哀而不伤。”《关雎》作为我国历史上几乎最早的一首关于单身男女情感表达、爱情纠葛的诗歌创作,孔子认为其内容欢快不至于淫乱,哀怨而不过分伤感。反映出了儒家思想的温婉含蓄、中和之美。在男女互相追求过程中,追求到了不需要过分开心,没有追求到也无需过分伤心,总体上保持一种克制、平和的心态,这正是儒家中庸之道的展现。

在《论语》为政篇中,对《韶》和《武》曾如此评价,子谓《韶》:“尽美矣,又尽善也。”谓《武》:“尽美矣,未尽善也。”孔子认为诗歌的内容应该表达“善”和“美”的情感。孔子曾经闻《韶》乐而三月不知肉味,虽然曲调已经不能复原,但是仅从内容上来说,可以如此吸引孔子这样的圣人的一片词曲,一定是表现出了大善与大美。虽然曲调已丢失,仅从这首歌曲本身的内容上来看,也具有足够吸引孔子的内容美感,在艺术上通过乐曲的表达形式,承载出了一种人性善良、美好原则。

在《论语》学而篇中记载,孔子的弟子子贡对诗经的看法,子贡曰:“《诗》云:‘如切如磋,如琢如磨。’其斯之谓与?”子贡表示《诗经》的内容就像是精雕细琢一块美玉一样,不断打磨雕琢,内容给人以美玉般温婉圆润的感觉。[2]

二、《诗》学美学价值

(一)关于“思无邪”的阐述探究

关于“思无邪”的讨论一般分为两种情形:一种认为“思无邪”指《诗经》三百篇诗歌本身“思无邪”,即思想纯正,没有任何邪念。另一种认为“思无邪”指的并不是文学创作者们创作的《诗经》内容或者是《诗经》创作者们本人,而是《诗经》这部作品的读者们没有邪念。朱熹曾对《诗经》的“思无邪”进行过专门阐释,其将《诗经》上升至理学高度进行评价,认为“思无邪”并不是指《诗经》文章本身,而是《诗经》的作用是用于传达给读者“思无邪”的道德境界,这与其理学思想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在一定程度上为其理学思想进行注脚和阐释。

在《论语》为政篇中讲到:“诗三百,一言以蔽之,曰‘思无邪’。”这便是孔子对《诗经》的总体判断与定性。[3]在《诗经》原文中,“思无邪”的文字意思是赞美马儿,以马儿作为微观层面,表达了对统治者这一宏观层面深谋远虑的赞赏。孔子用“思无邪”这三个字对《诗经》总体的判断,基本定下了后世对于《诗经》文学理论的研究基础。“发乎情,止于礼”也是按照这样的总体基调对《诗经》进行阐述和判断。所以,“思无邪”为后世在进行文学创作上建立了一项约束条件,便是在文学创作上要在表达和抒发作者感情时具备一定的审美性,但是又不可以让读者感觉到不健康或者说是负能量的内容。

(二)关于“兴观群怨”的阐述探究

对“兴、观、群、怨”的阐述,学术界并没有专门的注解或者研究,仅仅是在对其他文字内容进行阐述时提及一部分。在《孔子诗论“兴观群怨”说新解》中,通过对朱熹、孔安国等人对“兴观群怨”的分析和研究,概括出《诗经》本就是出于提高读者的道德境界,为广大读者传播正能量,教育世人,使人向善,进而达到治世目的,而对《诗经》所表达的现实主义理想状况并未有所涉及。[4]

在《论语》阳货篇中曾讲到,子曰:“小子何莫学夫诗?诗,可以兴,可以观,可以群,可以怨。”这段话从文字内容本身而言是在指导孔子的弟子们如何用诗。但是具体到深层次含义的解读,“兴”可以理解为让人们焕发精神;“观”重在强调人们通过研究《诗经》达到认识世界的目的;“群”就是指通过优雅的表达方法,从而达到社会交往的目的;而最后一个“怨”则可以简单地理解为读者可以借着阅读《诗经》来消除自己心中的怨气,而不是表达传播自己的负能量。[1]“兴”在诗歌的描写中塑造正面形象,激发出人们积极向上的精神,获得诗歌中美的表达,给自己以正能量,具有联想的作用,使阅读者感同身受,焕发精神。“观”就是通过《诗经》的文字内容,真实地反映出当时社会政治和人们的道德情况,以史为镜,从历史中的政治得失和风俗人情的表现,来更好地反映现实情况。[1]“怨”便是抒发个人情感,甚至具有向统治阶级讽谏的意味。其实,作为儒家学说,不可避免地都会带有一定的功利性,这个是无需回避的。《论语》“《诗》学”将《诗经》作为一部道德教科书,教授和培养世人修身养性,拓宽胸襟,提升自身道德修养。诗的作用不仅仅是咏怀或者是对艺术美感的表达,更深层次的意味便是需要帮助统治阶级维护其政治稳定性。

总的来说,诗歌具备感染他人,使人认识世界,表达个人情感,教育众人,讽谏管理的作用。所有的这些,无不是在为统治阶级加强政治统治而服务。在春秋时代,各国文字不同,语言使用习惯也不一样,而诗歌通俗易懂、朗朗上口的特性,再加上《诗经》大都为普通人民所创造,在一定程度上起到联系各国语言、充当纽带的作用,利用诗经中的文字表达出各国人民的美好生活愿望,体现出各国人民的文化内涵。

三、《诗》学的现实意义

《诗经》不仅仅在当今社会被奉为经典,在遥远的春秋时代,就已是艺术的瑰宝。由于诗经的内容包罗万象,无论是风土民情还是政治思想,甚至是爱情理论均有极为深刻的阐述。在阅读和学习《诗经》内容时,不仅可以使我们“上知天文,下晓地理”,更可以通过《诗经》认识到政治变革、人心向背。即使说《诗经》是一部百科全书也不为过。在阅读《诗经》时不能仅仅当成一部文学作品来欣赏,而是要“学以致用”,通过学习《诗经》的内容,来达到“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的目的。[1]

(一)学以致用

子曰:“诵《诗》三百,授之以政,不达;使之四方,不能专对,虽多,亦奚以为?”从字面上可以理解为,诵读学习三百篇诗经,将政治任务交给他,不能很好地完成;将外交任务交给他,不能进行独立性的谈判应对,即使是读得再多,也没有什么意义。深层次的意思表达便是:不能仅仅是为了读而读,要学以致用,融会贯通,更好地为统治阶层而服务。

(二)断章取义

在《孔子家语》中有这样一则故事:孔子外出游玩,在路上与一名程姓人士交谈,两个人大有相见恨晚之感,整整聊了一天才结束。孔子最后对子路说,将这些丝绸送予这位程先生。子路对此很不理解,表示读书人没有进行介绍就见面就像是女孩子嫁人没有媒人进行说媒就嫁了出去,是非常不合乎礼仪的。子路这一段对程先生的评价不可谓不低。孔子使用《诗经》中的一段话进行了解释:“有美一人,清扬婉兮,邂逅相遇,适我愿兮。”这句话就表示程先生是一名饱学之士,如果按部就班或许一辈子都没有办法和这种饱学之士进行交流,赶紧将绸缎送给程先生。[3]绸缎在当时作为货币等价物,是孔子周游列国时与弟子的路费和盘缠。其实,孔子引用的原话意思是表达男子对女子的爱慕感情,在这里来表示自己与贤达之人进行交往,这种“断章取义”的先河,自此开始普遍使用。

(三)提升素养

“不学《诗》,无以言。”《诗经》作为经典,经过历史的沉淀,已绝不仅是诗性的表达,在当时文学资料相对匮乏的时期,在一定程度上也起到了如西方《荷马史诗》的作用,是获取智慧和人生哲理的一种手段。所以《诗经》不仅仅是诗,更要求人们从诗中获得人生的理解。在当时的时代,《诗经》也是一种重要的教育培训素材,用于贵族教育文化培训,成为王孙贵族提升个人文化,提高个人素养的重要工具。[3]

在《论语》中,子贡曰:“贫而无谄,富而无骄,何如?”子曰:“可也。未若贫而乐,富而好礼者也。”子贡曰:“《诗》云:‘如切如磋,如琢如磨。’其斯之谓与?”子曰:“赐也,始可与言《诗》已矣,告诸往而知来者。”这里孔子与学生子贡的对话中,子贡非常聪明地使用了《诗经》中著名的一段话,孔子听闻后非常高兴,表示现在自己可以与子贡共同谈论诗集了。在孔子的眼里,只有具有非常好的悟性才可以与其共同研究讨论诗集,才可以学习领悟到诗集中的真谛,运用《诗经》中的内容来进行个人素养的提升。[3]

(四)礼仪教化

在《论语》中有一章写到,子夏问曰:“巧笑倩兮,美目盼兮,素以为绚兮。何谓也?”子曰:“绘事后素。”曰:“礼后乎?”子曰:“起予者商也,始可与言诗已矣。”这几句出自《诗经》中描写齐王的女儿也就是卫庄公的夫人庄姜的音容相貌,描写出了庄姜美丽高贵,一颦一笑尽显美人风采的样子,同样以此来衬托出庄姜的贤淑。在这里更深层次的意义,孔子想要告诉子夏,礼乐也是产生于仁义之后,子夏也获得了和子贡一样的待遇,孔子表示非常开心,大呼子夏的名字,告诉子夏你也可以和老师我共同讨论《诗经》了。

孔子之所以认为《诗经》可以起到礼仪教化的作用,主要是由于孔老夫子在教化自己的弟子时对《诗经》的反复揣摩有感而发,也是自己的心中体会。[3]从一首诗歌的字面意义不断延伸,自身生活、社会情况、修身齐家治国均可以有所涉猎,赋予一首诗歌崭新的生命,起到传播正能量,对世人进行礼仪教化的作用。[4]

(五)真诚待人

孔子曾评价《诗经》之首的《关雎》:“乐而不淫,哀而不伤。”从字面意思来看,《关雎》是一首快乐而不显淫荡,忧伤又不显凄凉,恰如其分、恰到好处的一首诗。有些人认为这是儒学派压抑人性的一种做法,其实不然。这首诗反而恰恰表现出了一名真诚的男子自然情感由心而发,没有过分地放纵自身的情感,在追求自己心爱的女子时,希望与这名女子结为夫妻,没有任何的非分之想和不合礼仪的举止,非常的坦诚直接。即使是求而不得,也没有过分的忧伤苦闷,使读者为之同情。这种发自于心的真情实感,按照当时的道德规范约束着自己,恰如其分地表达自己的感情,真诚待人。

在现如今的生活中,人们在表露感情时,也应学习上面的思想,在合规不逾矩的情况下,合理地释放自己的感情,不能过分地放纵自己,不要大喜大悲、大哭大闹,控制自身的情况,得体地表现自我,这样做可以与人为善,使交往的双方都心情愉悦,更有利于提升人际关系。

结语

孔子在对《诗经》的阐述解释中,是以其为儒家代表的身份进行分析研究,《论语》中的一些言论也不仅限于文学范畴,所以由于《论语》内容的历史价值,里面的很多见解形成了《诗》学这一流派,影响着后世对于《诗经》的理解。对于历史的文章,特别是经过几千年的文化积淀,依然可以历久弥新,时至今日其价值和意义依然不可估量,具有满满正能量,对现实生活具有很大的指导意义,需要我们仔细揣摩和品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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