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翼空间理论的激进化转向生成逻辑探赜
——从列斐伏尔、福柯到哈维

2021-01-31 22:46刘祎璠李秀玲
石家庄学院学报 2021年4期
关键词:哈维政治性福柯

刘祎璠,李秀玲

(河北师范大学 马克思主义学院,河北 石家庄 050024)

自20世纪哲学社会科学领域空间转向以来,各学科在空间问题研究上都呈现出一种新趋势,即拓宽空间研究的范围,不再将空间视为一种僵死的存在物,挖掘其中具有生命力的内容和形式。与此同时,随着资本主义主导的全球化不断发展,地区间和城乡间发展不平衡、贫富差距不断拉大等问题日趋严重,资本主义社会自身矛盾不断加剧。在左翼学者看来,这些社会乱象揭示出的正是资本主义社会对空间的统治占有这一本质,他们在深刻思考空间的理论逻辑和内涵之后,将其与社会批判理论相结合,形成了一种新的对资本主义制度批判的理论范式。左翼学者亨利·列斐伏尔(Henri Lefebvre)和大卫·哈维(David Harvey)都是研究空间问题的著名学者,他们的研究不约而同地回归到马克思主义经典著作和理论中,结合历史唯物主义理论审视、思考空间问题。与列斐伏尔同时代的米歇尔·福柯(Michel Foucault)则是将空间归于权力的统治逻辑下,认为空间是被权力生产出来的。整体来看,三位左翼学者都发现了在空间中蕴含着“革命性”的力量,空间是资本主义社会为实现其统治而占有的场所,而为了反对这种“不正义”的统治,空间的占有权应该被重新夺回人民手中。从理论本质上看,三位学者都赋予了空间一种激进的理论内涵,使得空间理论在他们的研究和思想中呈现出一种激进化转向。列斐伏尔和福柯代表左翼对空间与现实政治问题思考的两个维度,而哈维则是在继承列斐伏尔思想、批判福柯思想的基础上形成了自己独特的空间理论,但总体来说他们三人空间理论构建的价值目标是一致的。空间是左翼学者对资本主义制度批判的一个重要维度,他们将空间与社会批判理论结合起来具有开创性意义。我们应当汲取左翼学者对资本主义空间批判理论的精华,并结合中国社会具体的现实情况,丰富人类命运共同体这一伟大构想的空间内涵。

一、空间与现实政治的结合:空间激进化转向的前提条件

“空间是什么”是萦绕在空间理论研究中的元问题。第二次世界大战之前,空间范畴依附于时间范畴,但是在“空间转向”后,空间被更多地和地理、文学、哲学等学科结合起来,空间范畴的重要性日益凸显出来。在社会批判理论领域,空间与现实政治的结合具有里程碑意义。左翼的社会批判理论学者福柯、列斐伏尔等反对将空间看作空洞的、均质的、中立的概念,他们将空间问题放入社会和现实政治问题中去思考。然而早在“空间转向”近百年之前,马克思也察觉到了空间与现实政治的关联性,在《资本论》及其他一些经济学研究手稿中,空间问题是他剖析研究资本主义社会制度运行规律的视角之一。他说道:“因此,资本一方面要力求摧毁交往即交换的一切地方限制,夺得整个地球作为它的市场,另一方面,它又力求用时间去消灭空间,就是说,把商品从一个地方转移到另一个地方所花费的时间缩减到最低限度。资本越发展,从而资本借以流通的市场,构成资本空间流通道路的市场越扩大,资本同时也就越是力求在空间上更加扩大市场,力求用时间去更多地消灭空间。”[1]33当然,当时马克思对空间维度的重视程度远没有达到列斐伏尔、福柯以及哈维等学者那样,因此,在多数西方空间理论学者看来,马克思对空间的这一论断还是被“限于自然地理等物性空间的‘消灭’……进而严重遮蔽了该论断所蕴含的丰富的空间生产思想及其当代意义”[2]。

列斐伏尔认为:“空间产生于劳动和分工,因而,它是产品和物品的总集所占有的一般性场所,也是这些物品的子集的场所。”[3]23由此,列斐伏尔得出了他空间理论的核心理论:社会空间是社会的产品。列斐伏尔将空间的起源与社会的起源归于一致,空间成为他分析现实资本主义社会病态现象的视角。“资产阶级用陷阱控制了无产阶级,而最终自己又落入了这个陷阱中:一个病态的空间,或者一个病态的社会的空间。”[3]25列斐伏尔指出资产阶级通过“生产”出自己的“社会空间”来达到对无产阶级的统治,但同时自己也终将难以避免这个“病态的社会空间”造成的恶果,从而揭示出资本主义社会的剥削本质与必然灭亡的客观规律。

作为与列斐伏尔同时代的理论家,福柯对空间理论和社会现实政治之间关系的思考也是非常深刻的。但是与列斐伏尔在“空间转向”中被当作奠基式人物不同,福柯的空间理论的影响可以说是被“大大低估”了。爱德华·苏贾(Edward W.Soja)指出:“福柯和列斐伏尔在恢复空间概念在当代理论中的核心地位方面都起着不可或缺的作用,他们都试图克服历史决定论理论模式的局限性和对空间非政治化理解的消极影响,都要求对左派政治计划进行空间化布局和设计。”[4]福柯主要从空间与现实政治权力之间的联系切入,认为空间与权力的联系非常紧密。相较于巴什拉(Gaston Bachelard)所关注的“隐晦的”内部空间,福柯关注的是一种“显在的”外部空间,并运用这样一种显在的外部空间视角,去解开以“身体规训”和“人口治理”两个维度为基本手段的政治治理的秘密。因而,福柯对于空间理论的探索,不管是运用知识考古学的历史挖掘,还是将其运用于对现代社会的批判,都带有明显的政治色彩。在福柯那里,随着时代的发展,空间、城市与政治权力之间的联系被揭示出来。“城市被整合进权力的中心机制,或者更应该说,反过来,城市成为首要的问题,比领土问题更重要。”[5]80

列斐伏尔之后的空间理论研究者中,运用马克思主义理论剖析空间问题最具影响力的学者当属英国新马克思主义学者大卫·哈维,他将空间问题、现实政治以及马克思主义(共产主义)三者之间有机结合起来,运用、总结和发展马克思主义的研究方法和理论观点,总结出自己独特的历史—地理的唯物主义的研究方法。与福柯从权力维度对空间的批判不同,哈维更多的是从资本维度进行空间的批判。哈维关注空间在现实政治中的作用,他在对《共产党宣言》的研读中思考关于“资产阶级如何既创造又毁灭它自己活动的地理基础(生态的、空间的、文化的)、并按照自己的面貌来创造一个世界,那么对其空间和地理维度进一步详细审查就非常值得”[6]23。哈维的空间观从一开始就是与现实的政治相联系的,这也是哈维思考空间问题的理论起点。

二、政治性空间的出场:空间激进化转向批判的核心对象

空间与现实政治的结合是左翼学者理论“空间转向”的前提条件和生成基础,他们在此基础上挖掘出空间在现代社会中的本质。作为“空间转向”先驱的列斐伏尔,在对空间思想进行细微的历史梳理与批判分析之后,认为“空间是政治性的、战略性的。……空间是政治性的、意识形态性的”[3]37。他在探讨恩格斯著作《论住宅问题》的社会背景时认为,1872年德国俾斯麦政府支持为工人建造住宅的工程或为工人取消房租这一行为,绝不是看起来那样具有“革命性”,而是揭示出空间已成为资产阶级统治工人的手段之一,通过这种方式继续维持资产阶级的统治和剥削。资产阶级在城市中给予工人阶级生存空间这一行为之所以被视为正义的和革命的,是因为社会正在经历由工业社会到都市社会的转变,即列斐伏尔指出的都市社会的形成,城市中空间的作用也在发生变化,之前城市中空间大多是以使用价值为主,所以空间的获得是非常重要的。然而都市社会的出现使得城市空间也如同市场上的日用品一样可以被买卖了,成为了一种产品。住宅的无限扩张、现代的游牧生活都展现出城市中的空间不再作为“作品”存在于我们生活中,而变成被资本主义社会生产出的具有交换价值的产品,空间成为资本主义社会统治的工具,工人阶级越来越被排挤出城市的中心,被空间“隔离”化。总之,列斐伏尔认为,空间并不是我们看起来那样“中立的、纯粹的存在”,而是早就“已经被占据的、管理的空间”[3]37。在他看来,政治性的空间的出场就是一种政治战略,它的出现就是为了控制和管理。他对“政治性的空间”被统治阶级(资产阶级)利用这一事实曾作出一个经典的结论:“让空间服从权力;控制空间,并且通过技术官僚,管理整个社会,使其容纳资本主义生产关系。”[3]109但同时列斐伏尔认为,我们并不是在被资本主义社会空间统治面前无能为力,人们要想剥夺统治阶级(资产阶级)对空间的工具性占有是可能的,但前提是要明确揭示出这一事实,即政治性空间的存在。哈维基本认同列斐伏尔的观点。哈维在研究地理学和社会现实问题的过程中,发现全球化和城市化进程中产生的区域差异和不正义问题的背后,存在着一种作为工具被占用的空间,这是一种政治性的空间。哈维通过观察发现,资本主义是在一种不平衡的空间中存在和发展的,资本主义的空间就是不平衡空间。资本主义通过不平衡空间实现资本积累和资本周转,实现对现代社会超额剩余价值的追求。马克思曾经说过,用时间消灭空间。资本主义就是通过不平衡的空间加速对空间障碍的清理,达到资本的更快速周转。这种不平衡空间加速了资本主义的周转,也加剧了资本主义自身矛盾的不断激化。我们应当认识到,哈维所描述的不平衡空间背后带有强烈的政治性,所有一切由于资本主义不平衡空间所带来的问题和反抗运动,其矛头都应该指向资本主义社会生产出来的政治性空间。

福柯主要通过分析空间与权力的关系说明空间的政治性。他曾针对空间说过这样一段话:“这是起始于柏格森还是更早时候?空间在以往被当作是僵死的、刻板的、非辩证的和静止的东西。相反,时间却是丰富的、多产的、有生命力的、辩证的。”[7]254福柯看到的空间并不是如我们一般看到的那样,是中立的、客观的存在物,在福柯看来,这些关于空间的“表象”是被统治者操控来迷惑我们的。在他看来,空间的内涵本就是和政治性紧密联系在一起的。福柯在讨论一封通讯员给《布朗吉》杂志未署名的通信时,借着这封信揭示法国巴黎的城市空间,巴黎的蓝图中心首先是医院、救济院、疯人院以及监狱,这个地区被称为第一封闭区;围绕着第一封闭区的是兵营、法庭等“规训”机构,四角是王宫以及贵族、议院的所在地;在所谓“中央区”的外面是那些为之服务的工业、商业等地区。福柯通过对巴黎城市空间分布的阐释,表明空间的分配从来就是带有“政治性”的,而其中政治性的空间对人民的压迫与管理主要是以“身体规训”为主要手段。通过这些手段而构成的带有强烈政治性的城市空间,福柯称之为“惩罚之城”[8]339。

在上述三位左翼学者关于空间和现实政治的论述中,空间都是作为政治性的空间出场,并且不难发现,他们对空间问题的思考确实带有一种激进化的倾向。他们都没有回避政治性空间这个问题,政治性的空间在他们理论中的出场,标志着他们已经开始运用空间理论进行社会批判,并将其当作批判的核心对象。

三、空间政治学的构建:空间激进化转向的理论范式

空间与现实政治的紧密联系以及空间直接作为政治统治者的工具这一问题的揭露,使得构建空间政治学非常有必要。马克思的文本中关于世界市场的相关论述也将空间的分配与资本主义政治统治相联系,但是,对空间理论和空间转向中政治性空间研究比较深入的列斐伏尔、福柯和哈维都构建了各自关于空间政治的话语体系,并将其作为研究空间的理论范式。相比福柯来说,列斐伏尔和哈维更加注重运用马克思对资本主义分析的方法,即运用历史唯物主义的总体性视域思考空间与政治之间的关系,通过社会关系的生产维度把握对政治性空间的批判。福柯则是运用谱系学和知识考古学的方法,从历史演进的角度对空间和政治的关系进行梳理,从而得到空间屈从于政治权力、被权力生产出来这一事实。

列斐伏尔对空间政治学的关注和构建起始于20世纪六七十年代,他通过对空间政治性的承认以及空间政治学的研究驳斥了那些认为空间是中性的的观点,进而提出了自己对于空间政治学的展望:“一种这样的空间政治,不会仅是通过增加各种限制来发展;他试图通过使用者、个体和团体来统一对时间和空间的占用。”[3]45这里列斐伏尔表明了自己空间政治学构建的思想来源和立场。在资产阶级主导的城市化下,大多数人尤其是工人的住宅问题虽然得到了解决,但是伴随着城市的无限扩张,他们也同时被疏离出都市的中心,被都市社会中的空间隔离开,列斐伏尔认为这是都市社会中对人们都市权利的褫夺,人们应该获得进入都市的权利。列斐伏尔运用空间政治学分析得出产生这种现象的原因在于空间的生产,空间的生产本应该产出差异的空间,但是资本主义社会通过对空间工具性的挪用和占有实现空间的缩减,使资本主义的空间表现为一种均质的空间。想要重新获得进入都市的权利,就必须认识到无产阶级是处于被资产阶级所占据、使用的空间之下,并持续受到压迫和剥削,所以无产阶级必须认识到空间政治的本质,空间政治学的构建是帮助广大无产阶级看清楚这一现实的必要前提。哈维在认真研读马克思的经典文本后,明确以空间维度来思考当今不平衡的地理发展以及其背后的资本主义制度问题,正如哈维引用《共产党宣言》1872年德文版序言中所说,“这些原理的实际运用,随时随地都要以当地的历史条件为转移”。在哈维看来,20世纪资本主义的发展状况相比马克思、恩格斯时期已经发生了巨大变化,马克思、恩格斯的一些经典文本可能与现实政治无法产生一些直接关联。这就使得哈维在分析现代空间不正义问题时要建立一套空间政治学理论,目的就是为了解释、阐明当代社会区域、空间不正义背后的空间问题。哈维对空间理论的构建体现了他对历史唯物主义和唯物辩证法的灵活运用。他不仅用普遍性和特殊性相结合的方法解释当今全球化背景下空间问题和社会政治运动,也推动了社会科学的多学科交叉研究,因为哈维的空间政治学是涉及哲学、政治学、地理学等多学科的知识的。总体来说,列斐伏尔和哈维都在一定程度上完成了对空间政治学的构建,但两者的侧重点又稍有不同:列斐伏尔注重对空间抽象意义上的批判与把握,发展出空间三元辩证法,围绕空间生产探讨了空间政治学本质问题的构建;哈维则更加注重空间政治学与当代现实政治问题的关联,希望自己的空间政治学以马克思主义理论为内核并发展成为批判当代资本主义的理论范式。

与列斐伏尔更注重空间生产、哈维更看重地理维度的空间政治学研究不同,福柯对空间的研究是把它与权力的批判紧紧联系在一起的,他认为空间是现代国家对个人的治理和规训的手段,乃至18世纪的都市规划,比如福柯在《规训与惩罚》中提及的巴黎城市蓝图,目的都在于实现对人的管理和监管,以期达到一种“规训”和“治理”。所以说,在福柯这里,“现代政治学就是空间统治术或空间权力学”[9]164。福柯对空间以及城市的分析,最后都是要回到政治权力这个元问题上来的,空间政治学对于福柯来说就是为了揭示权力治理术的真实面目,空间政治学对于福柯的空间批判理论来说一直都是其理论的范式与主要武器。

诚然,左翼空间理论的空间化转向标志着空间理论研究发展到了一个新境界,即开始重视空间性和现实问题,研究政治性的空间,形成空间批判理论并用于对晚期资本主义社会的分析中。三位学者以空间政治学理论阐释晚期资本主义问题与矛盾,形成所谓“空间转向”理论范式,有利于我们更好地理解当代资本主义为何在多次资本主义经济危机后还能保持生命力,帮助我们理解当代资本主义的新变化以及看到当代资本主义社会背后的“空间统治”。然而值得注意的是,列斐伏尔和哈维虽然突破了传统历史唯物主义的教条束缚,重构出马克思主义空间理论,但是却在解释未来共同体社会时稍微脱离了历史唯物主义生产力与生产关系辩证范式的轨道,这使得他们的空间解放理论多了一些“浪漫主义”气息。而福柯的空间理论则更多的是关注“微观权力”,对社会关系的阐释似乎不是他的讨论重点。总之,三位学者的空间研究总体上推动了空间理论的激进化转向,为空间批判理论增添了激进色彩。

四、启示

与时俱进是马克思主义的理论品质,马克思主义空间思想也在不断发展,空间理论在列斐伏尔、福柯和哈维三位学者的共同推动下不断完善和发展。理解空间激进化转向的内在生成逻辑,同样对以马克思主义空间思想为理论内涵的“人类命运共同体”理念有着借鉴意义。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是中国关于全球正义提出的中国方案,是在21世纪全球正义出现新问题的背景下生成的。当今全球出现贫富差距过大、气候危机以及不同地区发展严重失衡等问题,但同时全球化的趋势是不可逆转的,在此背景下,在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时需要更多注意到空间以及空间正义问题,而这也与上述三位左翼学者关注的空间问题域是基本一致的。三位学者都主张建立一种共同体,内容也必须涵盖空间的正义问题,但又必须尊重差异的空间,认为这是建立“未来共同体”的必要条件。列斐伏尔、福柯以及哈维三人对于未来共同体的“差异空间”诉求与人类命运共同体空间正义理论的原则是互通的,因为只有包容才能真正做到超越同质化空间,走向一个“和而不同”的未来共同体。三位左翼学者对空间与权力、空间与政治之间关系的揭示,说明了空间始终与现实政治、政治治理紧密相关,这与人类命运共同体所关注的空间与政治、空间与正义问题角度基本上是一致的。人类命运共同体就是一种针对全球正义提出的中国方案,通过列斐伏尔、福柯以及哈维学者对空间的批判与重构,我们了解了现实资本主义空间权力对人们的统治,也呼吁构建一种针对于此更好的替代方案,因此,三位左翼学者的空间理论有助于我们深刻理解人类命运共同体的理论内涵,加强我们对于人类命运共同体思想的理论自信,为全球治理贡献中国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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