脸庞（外二首）

彭然

细雨中，她呼喊的是……

风中，她不愿被裹挟，把对人生的不愉悦

停下来

驻足了片刻

行人制造行人

她的眼泪从她的眼里跳出来

摆脱了她的悲伤

“得救了。”它大呼，身子开心地摊开

尽管乌云已经灰暗了一整天

尽管地面潮湿，浸透了上面走动的

一颗颗的心

我的心也变得笨重，生着闷气

我奔跑在略带忧伤气氛的林阴大道

讨厌眼前发生的某种故事

太阳听到了你的回答，我看到了那个他

我们都识趣地

休了一天假。一整天，乌云都在东南方

教导我们认识新的夏天

花 说

我俩就是家门口，那棵大树上

挨着的两朵小黄花

你是大的那朵

我是小的那朵，我天真地说

我们要一天天无忧无虑

每一天都荡秋千似的开心

蜜蜂带白云来

蝴蝶携远山至。我们身前

是一片悠悠湖水，碧波荡漾

年少时，容颜俊俏

日子真真好着呢。时间里的人比蜜还甜

有天大的美梦

乍破——你突然不见

我哇哇大哭，荡着树枝到处找你

一整棵树都没有你的消息

一整天我都失魂落魄，形容消瘦

感觉快要完蛋了

那刻我的身体肿胀，我说我不要做花了

我要要回人类的腿

我要跑，我要到处狂奔去找你

明明身下湖水宁静。可那时

一整个世界的风

仿佛都在帮我，都在把我吹向你

你在水上静静看着树上着急的我

看我慢慢落下来

你说，花亦不同命

不必痴狂

我眼泪婆娑，轻轻落在你身上

哭得像个犯错的孩子

梦 见

做梦都想见到的人，你不能去见

她必须保持原样。做梦都想去做的事

不能急于完成，否则会失落。做梦都

会笑的事情发生

一定要眼泪横流。人生实不痛快

但也没有着急的事，必须去做

梦里有条普通的大河

河上有斑斓的两岸，看不清样子的花草

成群结队，仿若婚礼。

屋子是白色的，门口站着一个人

人长得一般。穿的裙子却真好看

她跟你打招呼

腼腆又温柔地說：“好久不见。”

——她是向你走来的，带着微笑

待走得不能再近

——婴儿啼哭，仿若上世纪的鸟鸣

她又匆匆转身回屋

她的背影是否带着某种歉意

我竟一刹间准备了无数夸那孩子的话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