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声为媒：风一更雪一更，向北而行

2021-01-25 16:05毛小驴

毛小驴

张琳和姐姐生活在安徽的一个单亲家庭里。她在云南上大四时，姐姐出车祸去世，她和母亲悲伤欲绝。在备战考研的日子里，广播剧里一个温暖的男低音，让她觉得有一种治愈感。这个温暖的声音，治愈了张琳青春的孤寂和伤痛……

2012年春天，在云南大理大学读大四的张琳家里出事，她的姐姐因车祸身亡。

张琳生长在一个单亲家庭，姐姐的突然去世，对她和母亲是一个沉痛的打击。

当时，张琳正面临工作还是考研的选择。她不敢再轻易回老家安徽，宁肯在外面暂时躲避一下痛苦，考研就成了她的首选。张琳有一个闺蜜在北京工作，她为了有个依靠，把考研目标定在了北京。

考研的过程枯燥而辛苦。那段时间，她几乎学得昏天黑地，累了，就上网听广播剧，放松一会儿。

当时的广播剧，大多处于“用爱发电”的状态，大家因为热爱，自发组织起来策划，录音。张琳听得多了，就走进了这个圈子，加入了一个社团。

社团里有个声音很好听的男CV，名叫孙佳，经常给一些广播剧里的男1号配音，张琳对声音敏感，很快记住了这个“治愈”的男低音。

2012年12月，张琳参加了研究生考试。第二年3月，她接到了北京航空航天大学的面试通知。

就在这天，张琳得知孙佳竟然是北航的学生，比她小一岁，正面临毕业。而孙佳听闻张琳要来北航面试后，自告奋勇地承担了接待她的任务。

“这大概也算是一种巧合吧？”张琳跟闺蜜说起这个事情的时候，心里带着些许期待。闺蜜说：“有人接待你就好了，我正愁没办法送你去呢。”

孙佳和张琳第一次见面，是在北航大门口。孙佳也说不上为什么，一眼就认出了她。“是张琳吧？我先带你去教室。”这是孙佳的第一句话。

张琳火速认出这个声音，跟在他身后就走。孙佳偷偷地笑了，笑容里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喜悦。

“这個是你面试的教室。”孙佳说，“加油！”

“谢谢。”张琳莫名有些脸红。

张琳面试大概要半个小时，孙佳就在外面等了她半个小时。这细小的温暖让张琳很感动。

“你在北京待几天？”孙佳问。“我明天再待一天，如果没接到复试电话什么的，我就回去等结果。”张琳答道。“那明天我带你到校园里转转吧，或许咱们以后就是校友了。”孙佳说。张琳没拒绝。

当晚，北京下了场春雪。张琳一觉醒来，满眼银装素裹。来自南方的她见到雪的机会不多，张琳兴奋地跑下楼，哪知孙佳已经在楼下等她了。

“不好意思，起来晚了。”张琳看着站在雪地里的孙佳，有些抱歉地说。“没关系，你没吃早饭吧？这个给你带的。”说着，孙佳从口袋里拿出两个从便利店买的饭团塞给张琳，张琳一愣。她喜欢吃饭团的事，还是在社团QQ群里聊天时偶尔提起过，没想到孙佳竟然记住了。

孙佳带着张琳在北航校园里转了转。张琳望着被大雪装点的校园，兴奋地在操场上堆了两个雪人。雪人不算好看，眼睛是路边随意捡的小石子，鼻子只能用粗树枝代替，但张琳玩得开心极了，还拿出手机，让孙佳帮她拍照片。

孙佳一边拍照，一边笑着对张琳说：“果然是个南方姑娘，这么小的雪，也能玩得这么高兴。”

“那是的。”张琳嫣然一笑，甩了一下肩上的长发。

这一天里，张琳没有接到复试电话，她要回家等结果。她是晚上7点的火车。出发前，她请孙佳和闺蜜一起，在鼓楼的一家餐厅吃晚餐。

“孙佳，如果以后张琳真的来北航读书，还要麻烦你多照应一下。”闺蜜对孙佳说。“应该的。”孙佳答道，简简单单，却又郑重其事。

饭后，孙佳和闺蜜送张琳去火车站。踏着薄薄的积雪，张琳心里有种预感——北京，她会回来的！

张琳回到安徽老家，母亲还没能从失去大女儿的悲伤中走出来。为了让母亲分散注意力，张琳把孙佳在一个广播剧里读的杨绛的《我们仨》选段，放给母亲听。

“我曾做过一个小梦，怪他一声不响地忽然走了。他现在故意慢慢走，让我一程一程送，尽量多聚聚，把一个小梦拉成一个万里长梦。这我愿意。”

张琳给母亲听完，母亲许久未见笑容的脸上，浮现出浅浅的笑意。“这个声音真好听。”母亲说。

张琳看着母亲，突发奇想地找孙佳帮忙，要他多读几篇文章，给她母亲听。孙佳说：“好！”

考研面试结果下来的时候，她正和孙佳聊广播剧的事情。孙佳说：“我会一直陪你做广播剧的。”接着，张琳就接到北航研究生办公室的电话，她的面试顺利通过了。她马上就要和孙佳成为校友了。

6月，研究生还没入学，张琳再次来到北京，住在闺蜜那儿，孙佳帮忙接待的她。虽然他就要毕业离校，却依旧热心地帮张琳引荐食堂等。

闺蜜对孙佳说：“你也考北航研究生吧，有你照顾张琳，我就放心了。”孙佳脸一红：“就怕考不上。”张琳忙说：“不试试怎么知道？”孙佳知道张琳这是在鼓励他，表态道：“那我就冲冲看吧。”

孙佳毕业后，搬出住了四年的学生宿舍，租了教师公寓，全心备战。9月，张琳正式入校读研，两个人偶尔见上一面，多数时间都在各忙各的。

有一次，张琳约孙佳一起吃饭，孙佳却找借口拒绝了。张琳以为孙佳是学习忙，直到遇见了跟他同住一个宿舍的同学，她才知道，孙佳病了。

张琳觉得他没把自己当朋友。她买了易消化的食物去孙佳宿舍找他，孙佳打开门的时候，张琳看到的是一张苍白且瘦了一圈的脸。

“你生病了怎么不跟我说？”张琳质问他。“我知道你学习忙。”孙佳说。“可我有事情总想到找你，你跟我也太见外了。”张琳语气慢慢软了下来。

“我用什么身份找你？总不能是一个不知道能不能考上研究生的学弟吧？”孙佳说完，张琳怔住了，如果她听不懂他话里的意思，那就是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