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影《柳青》导演田波创作这部电影“是希望把这位为人民书写的伟大作家的精神内核奉献给观众”[1],制片人王苗霞视此片为一部“竭尽全力的”“献给充满理想的朋友们”的作品①。解读理想与高尚,不是让它们高高飘扬,而是为了伸张精神世界的视野、扩展精神内核的维度。本文以电影所集中呈现和细节铺排的柳青的孤独、热爱与苦难为切入点,深层次探源影片对于仰望柳青精神世界、触摸柳青精神理路、感受柳青精神张力的空间构建和资源供给。
一、不在孤独中沉没,就在孤独中不朽
孤独,是所有得大境界、成大器者与生俱来、如影相随的人格气质,柳青自不例外。影片对此有笔笔刻画,笔力轻点,却刀刀见血。故事从柳青离开京城、只身落户长安县讲起,此时的柳青俨然以最前卫、最具知识分子光华的形象登场,所到之处,气氛、排场都足够高开。尽管青春作伴好还乡,但被关中平原开阔视野和村落炊烟暖色画面反衬出的,恰是柳青不可言说的三重寂寥。其一,偌大一个北京城,竟也无处安放一个文学梦。柳青原本身处无数文学青年艳羡向往的云端神殿,却兀自渴望着泥土、渴望着麦香。他内心独有的冲突与选择,其实少有人懂。其二,此时的柳青已经历过一次情感破裂、婚姻解體的摧折,尽管只被他以一句“我长期东奔西走,对他们照顾不周,都是我的问题”带过,其中多少冷寂,唯孤心深会。其三,他所深深渴望并千里投奔的生活场景中的主人公——农民,并不懂他的深情、不接受他的亲近。他们或敬而远之,或避而远之,或窃窃非议,“洋活地很嘛”“一看就不像个好人”“在村里粘着不走”“把绳绳吊到脖子上当裤带呢”,直到柳青意识到需要自外形以至内心完成一次全新突破,彻底与旧我告别,情形才有所好转。如果说这三种经由外境反馈回来的孤独,本质上与柳青内心的矛盾有关,可以通过内在统一从根本上化解的话,那么接踵而来的孤独,则单方面源自外压,需要以内心的强大坚定对抗,方能消化。比如,来自廖部长“长篇写不出来,不要硬写”“体验生活要有个限度”等一而再、再而三地施压、威迫;来自坊间“光享清福不出活”“还给自己整这么个逍遥宫”“严重脱离群众”等议论、曲解;来自爱人“廖部长的话是不是应该考虑考虑”“我不想在这浪费时间”“我觉得我应该有自己的事业”等失望和怀疑……这种来自各个方面的压力,相互挑动着、唱和着,更像一场全方位的合谋,会无孔不入地侵蚀人的信念,让人怀疑继续坚持的意义。即使坚定如柳青,也做好了“如果我失败了,也算对文学的一种贡献”的准备;即使《创业史》第一部的出版引发了轰动效应,他也认为“这种创作方式还有待检验”。好在无论怎样被孤立,哪怕迎接失败,柳青都没有放弃自己的原则,宁可被全世界抛弃,也要把认准的方向坚持到底。这独自挺立的一关,柳青如果熬不过去,《创业史》就不会问世。
那么,柳青为什么能够在孤独中孑然挺立,或者柳青是以怎样的状态独立于寒秋?影片给出过答案:既是在忍受孤独,更是在享受孤独。比如,作品惊艳亮相之后,面对蜂拥而来的记者,柳青宣布了“不拍照、不采访、不见报”的政策;比如面对如潮好评,他反复坚持“不要对《创业史》评价太高”“50年之后再说好不好”,好一个把孤独进行到底的百年孤独气魄!心有大江大河,便不会轻易起波澜。胸藏千沟万壑,才能消任何嚣躁于无形。以著史的笔力写小说,便宁愿坐等千秋评说。这其中的浑圆逻辑在于,柳青矢志追求杰出与不朽的初心,召唤着他一次次勇毅独对人生种种孤伶,只不过这种清寂,在柳青坚守初心的钢铁意志面前,反倒提纯萃取了他的深刻。但凡挨过极限,便如饮醍醐而沉醉其中;但凡突破茧壳,便豁然开朗而峰峦毕现。柳青乐守孤独的精神和创作方式,激励鼓舞着一代文学青年在苦斗孤独中成长成就。比如路遥,为创作《平凡的世界》,七读《创业史》,经历了漫长的精神挣扎才确定百万字的故事长卷怎样翻开第一页。待获奖归来,路遥把为《新闻联播》拍新闻片的地点选在了皇甫村,独自在柳青墓前沉思静坐,那一次他说,“柳青,只有这位陕北老汉读懂了秦岭!”其实,又何尝不是路遥自己读懂了柳青。庆幸的是,读懂柳青的不只路遥,还有陈忠实。他是柳青的崇拜者,初中时期就省下菜金一期不落买回《延河》看《创业史》。他深受柳青扎根农村、触摸生活的影响,历时6年,独居祖屋,在白鹿原上写成了《白鹿原》。电影《梅兰芳》中有一句台词“谁毁了梅兰芳的孤独,谁就毁了梅兰芳”,同理,谁懂得柳青的孤独,谁就懂得文学巨匠的心路。今天,如果还要继续追问为什么这个时代难出大师,不如先回答,还有谁能像柳青这样,遗世而独立地坚持?
二、心怀怎样的热爱,就写出怎样让人热爱的作品
影片中,柳青曾伫立托尔斯泰墓前良久。事实上,正是在那场时空交错的神会中,托尔斯泰的两滴精神血脉,在柳青的生命中渗透舒展。一是托尔斯泰作为“俄国革命的镜子”,激励着柳青写出“中国农村社会主义革命的镜子”这样的不朽作品。二是托尔斯泰“生活在自己要表现的人物环境中”[2]的创作方式,催生了柳青“想写谁就先成为谁”的念头。正是这样交织融合的两条精神血脉,鼓荡着柳青的心旌,自京城一头扎进皇甫村,与他要书写的人物共进退、同悲喜,完成了血肉丰沛的《创业史》。他之所以能几无障碍地进入角色,根本上还是因为他在情感上深爱着他的人民,爱得深沉,也爱得纯粹,这在影片中有广角度、多层次的呈现。
一是做回农民。柳青带着一颗向往农村、亲近农民的心来到皇甫村,但距这颗心真正跳跃在一个“老农”的腔子里,尚有化客为主的形神转换过程。一方面,他自幼上私塾、进城念书的成长环境和解放前后在大连、秦皇岛、北京等大城市搞创作,出访苏联的工作条件,使他适应并习惯于较好的物质生活。惯于开展自我批评的柳青本人曾对此有过审视与反思,“虽然我为了文学创作,并没有留恋那种物质享受;但是,这段生活对我是有影响的。那就是说我比过去对物质享受的兴趣浓厚了”,而“生活享受是要毁灭干部的”[3]。另一方面,他从农民视角观察农村的方法论是科学的,接近群众的主观愿望是真诚而迫切的。所以尽管他在着装上的洋派头被农民奚落,因支持王家斌成立互助组受王三老汉冷脸数落,被打心眼里不支持合作化的富户言语挤兑,他却从来也不生气,总是温吞甚至木讷地呵呵一笑。与其说是涵养,倒不如说是对农民的爱与包容。很快,彼此的关系随着柳青本人对自身角色身份更深刻的调整而破冰。特别是当他一颗光头、一身布褂出现在人们聚集的村口大树下时,村民们那番憨实畅快的哄笑声传递着真正接纳他的善意。而决意自内而外投入新生活的柳青也在这场开怀大笑的仪式感中彻底做回了他要书写的对象,实现了主客体的合一。
二是比群众更能站在群众立场、更能维护群众利益。对于农民,土地和地里的收成,就是他们的命根子。影片中,互助组、合作化的春风在关中平原上掀起的滚滚麦浪,摇曳着农民增产增收的满心喜悦,然而大跃进运动却让画风产生变化:只有柳青,像农民一样掂量着“龙口夺食”的紧要性,先拖着病体拄着拐杖到地里查看庄稼长势,嘶吼着比农民更焦躁的声音,把农民邀回地里,以“柳书记”之身承担了风险,替百姓保住了收成与生计,也体现共产党人的担当与责任形象。
三是稿酬全部捐予农村建设,一分不剩。为写《创业史》,柳青付出了倾其所有的代价:远离京城、避居乡野、甘当农民、忍辱负重、备受非议、呕心沥血、几经脱胎换骨、数度毁稿回炉……当正果修成,16000余元的稿费本是对自己对家人的安慰与补偿,却被他捐得一分不剩,连8分钱一斤的鸡蛋,也没给自己留下一个。而且,若非为村里拉电的事向出版方预支稿费而被编辑王维玲追问第一笔稿费的去向,大概连捐稿费这件事都鲜为人知,因为他将稿费支票交给公社时特别交代过,“我希望除过负责干部知道外,这件事不要在群众中宣布,不要做任何文字的或口头的宣扬,如果有人这样做,我认为是错误的”[4]。正如他回应王维玲的责怪时说的,“剩一分就不是全部”,他对他劳作生息于斯的土地和人民,爱的就是这样彻底、通透、纯粹,其中赤诚,天地可鉴。然而这还不算,在稿费这件事上,不仅柳青的就是国家的、公社的、农民的,而且,为村里拉电预借的债,却都是柳青的。直到《创业史》第二部出版后还清了出版社的钱,他才舒眉展目、无比轻松地说了句“终于不欠国家的钱了”。如果普通人难以理解其中的境界与逻辑,不如换行另一条思路揣度:这种境界和逻辑恰恰能解释《创业史》何以能成为一部史诗般的著作,那就是:怎样的人,才能写出怎样的作品;胸中翻滚过多深沉多纯粹的热爱,笔下就流淌出多雄浑的气势、多磅礴的力量。
有人盛赞柳青的无私,但质疑其中的价值:“胸中有大义,笔下有乾坤,心中有人民。然而人民心中是否有柳青呢?”其实影片中有回答的:柳青被迫离开皇甫村接受审查数年之后,王家斌在他的病床前转告全村人盼他早回皇甫的惦念,“中宫寺被砸了,大伙一人一砖一瓦重新给你盖”。而影片之外的事实亦分外感人,据刘可风《柳青传》记载,那个时期乡亲们不管柳青是在“牛棚”还是棚外,总有人来看望他;听说狼油可以治哮喘,专意打了狼,把油送来[5],从诸如预借稿费也要给村里拉电等等事实中,村民看得出柳青“凡是百姓的事,我都得管”的仁厚与担当,这样的干部,老百姓怎么能不惦记他、不护着他?对于见到群众就满眼柔和“我看着他们就亲”的柳青,群众又怎能不亲近他、心中没有他?因此,“人民心中是否有柳青”原本不是一个问题,如果一定要问,或许不是要问“人民心中是否还有谁”,而更该问人民身边还有多少柳青这样的干部?所以习近平格外珍视柳青对人民满怀热爱的榜样作用,不仅在文艺工作座谈会上专门举了柳青心怀人民的例子,“柳青熟知乡亲们的喜怒哀乐,中央出台一项涉及农村农民的政策,他脑子里立即就能想象出农民群众是高兴还是不高兴”[6],更在参加党的十九大贵州省代表团讨论时指出,“党政干部也要学柳青,像他那么接地气,那么能够跟老百姓融入在一起”[7]。
三、苦难,不是追求理想的羁绊,而是对信仰的检验
如果说孤独尚未对柳青造成真正困扰,甚至孤独就是柳青愿意沉浸其中、凝神思索的创作状态;热爱人民也是他本性使然,即使倾尽所有、负债累累也爱其所爱、无怨无悔,那么,苦难,在这场亲吻泥土的创作中所经历的种种苦难,则是柳青不得不饮痛咽下的。
有些苦难令人伤恸欲绝。比如,在那个狂风怒吼、惊雷刺破天际的暴风雨夜,柳青看到了马葳的钢笔和手表,看到了一张死亡通知单,却永远地看不到了他的爱人和他五個孩子的母亲。灾难就这样像一个邪恶的幽灵,无论你能否承受,它都降临得密不透风,浊浪滔天般袭来,令人窒息绝望;更像一只狰狞怪兽,几欲将深陷泥淖、病困交加的柳青置于死地。对这场巨大的掏空与掠夺,柳青纵有万箭穿心、撕心裂肺的悲鸣,纵有满腔血泪、难以名状的控诉,也只声未发、只字未吐,抓起亲人的遗物,转头扎入依然无情暴戾的风雨之中。当向他宣告死讯的人也极不忍心地撑伞追上,唯有回身打在伞柄上的一拐杖,呼告着柳青的决绝与凄苦,悲愤之力,足令这个噩梦般的世界人仰马翻、玉焚心碎。
有些苦难令人怒不可遏。比如外界对创作方式的谤议与歪曲、对成果产出的压力与逼迫,在柳青这里都能举重若轻化于无形,但在马葳这里却点点滴滴累积成病。当一贯坚定站在自己身边相信、支持、激励自己的最亲密的爱人和战友,终于有一天爆发出“不务正业”“你的书写得出来么”“你的书根本写不出来”的质疑与否定,并宣告她意欲脱离这个生活事业共同体、转而寻求新希望时,柳青瞬间体会到的,是一种不亚于“背叛”的透心悲凉和釜底抽薪的愤怒与惊惧,爆发出了他在全剧中最难以控制的怒吼:“你给我滚!”。
有些苦难令人屈辱难当。比如在文艺界大会上,面对领导“立下军令状、应战挑战书”的要求,与会者振奋激昂、群声响应,唯有柳青因无法违背规律违背本心配合表态而被领导当众厉声斥责“革命意志衰退得厉害”。会毕,待那些纷纷拍胸脯、挥拳头、振臂高呼的文学闯将们散去,空荡荡的会场里,在柳青瘦弱而显佝偻的背影之上,沉重背负起的,是他默默咽下的屈辱和永不落地的尊严。
而所有这些苦难,有的来自时代、环境、他人等无能为力的外部因素,有的则是他作为共产党员和良心作家维护道义、坚持真理、不放弃追求崇高、不屈服于强权的秉性所额外招致和必然承受的。所以,当包括王家斌在内的社员们对一夜之间转为高级社的盲目性还浑然不觉,更多沉浸在或不舍农具牲口、或满怀新鲜兴奋等等情绪之中时,柳青一言不发的神情里,已沉凝进了他深深的不安与疑虑。当高级社成立后逐渐发生的偷卖牲口、偷吃豆腐、偷工减料等现象一再印证着他的担心时,他那种“挖掘事物本质”“反映本质的真实”的职业操守驱使着他一步步深入思考根本性问题与潜在危机,并意识到这将导致的更大失序与失控,而自己分明有责无旁贷的义务和一身担当情怀,却既无能为力改变又绝无可能屈从。这种思考、发现和抗争让他比别人更提前也更深入地承受着痛苦与煎熬,那些被他一团一团丢弃的废稿里,揉进的都是与这种煎熬的苦斗。所以,走出牛棚后,在人们依然习惯于谨言慎语的氛围中,他对出版社编辑王维玲脱口而出,“如果老天爷再给我两年时间,我会如实写合作化……”在被顾惜他死活的女儿强行打断之后,依然坚持把反思进行到底,“我们不能只说我们所做的一切都是正确的,事实上,我们一直在探索一条适合自己的道路”。正是这种对道义良知的担当与坚持,让他多吃了许多苦头,也让他像曾经要求王家斌“关键时候一定要经受得住考验”那样,经受住了苦难对人格品行的一次次检验。这种明知要带来更多折磨也依然坚持真理、大无畏英雄主义精神,生动呈现了共产党员“真金不怕火炼”的钢铁意志。
柳青的党性不只体现在坚贞不屈的革命气节中,还体现在他追求真理、实事求是的世界观、价值观中。他一贯鼓励王家斌要实事求是、不说假话。而当王家斌因说真话屡受批评甚至批斗、深为别人“不实事求是倒受表扬”而委屈时,柳青以一个共产党员应有的无我、忘我境界谆谆相告,“我们实事求是,只要对得起自己的良心就可以了,又不是为了表扬,更不是为了升官发财”,这既是劝导家斌,也是自白心迹。柳青的党性更体现在他虽万死而不辞、虽百折而不摧的社会主义道路自信中。影片一开始,柳青就是满怀对农业社会主义改造的信心和希望、为创作出能够回荡农业合作化巨响的作品而踏上回乡之路的。当全新的创作思路打开之后,飞车在广袤田野的风吹麦浪之间,他心中升起置身社会主义事业洪流的喜悦并为之讴歌,“我们是我国第一批建设社会主义的人,历史赐予我们这么大的幸福,使我们亲眼看见我国社会主义建设的每一点成就都是多么不容易。你看,成千上百的农户带着各种复杂的感情和几千年的小农生活方式永远告了别,谨小慎微地投入到新的历史巨流中,探索着新生活的奥秘”。在受到“革命意志衰退得厉害”的指责后,他以托尔斯泰“把整个第一次俄国革命的特点、力量和弱点,非常突出地体现在自己的作品中”为典范,为自己确立了更具历史意义、更具社会发展经验教训总结和规律探索价值的思考深度。后来,在经历种种荒谬、承受屈辱折磨的岁月里,从未放弃反思与抗争的柳青,却从未动摇对于社会主义道路的坚定,他相信这些不正常现象“很快就会过去”,始终认为这些错误是“探索一条适合自己的道路”的学费和代价。当王家斌又一次从死神手中救出柳青后,看着他备受摧残的样子,伤心叹息道,“你说我们半辈子弄合作化,弄滴个啥么”,他用異常虚弱但依然清晰坚定的声音纠正他的家斌兄弟,“合作化这条路是我们付出了巨大的代价走出来的,是一次有意义的实践和探索,这个经验可以给后人作借鉴”。在生命最后的时光,他用尽最后的气力,坚持让路遥录完了他寄语后来人坚定信念、投身事业的“文学遗言”,“我的《创业史》怕是写不完了,但我们国家的创业还在继续,将来会有更好的作品来反映我们民族伟大的创业史,希望大家在前进的道路上都有所成就”。正是这种对理想信念至死不渝的坚定,真正炼就了柳青的共产党员崇高品质,正如刘少奇在《论共产党员的修养》中所说的,不仅“最诚恳、坦白和愉快”“除开关心党和革命的利益以外,没有个人的得失和忧虑”[8],而且,当“误会、打击,以至委屈冤枉”等伤害袭来,也有足够的胸怀与心力应对,“也应该受得起”[9]。
影片采用了倒叙的手法,柳青对自己半生苦难的生动总结,就在他说给女儿的开篇之句中,“人这一辈子,不经过千锤百炼,就是一块废铜烂铁……”这句话既道出了艰难困苦、玉汝于成的普遍道理,也道白了柳青自己愈挫愈勇、历难弥坚的心志。正如一首歌里唱到“纵然是凄风苦雨,我也不会离你而去……纵然我扑倒在地,一颗心依然举着你”,千疮百孔的磨难,从未磨灭柳青初心与信念,却锻造锤炼出超越生死的忠诚,把理想信念之光磨砺得熠熠生辉、光照后人。诚然,现实世界中,柳青的人生自有着每一个人生都不被豁免的局限与恨憾,但这全然无损他作为一个共产主义者、一个人民作家的杰出与伟大。既然《柳青》这部电影是一场关于“致敬理想”的精神探幽与境界解读,那么观众不妨也能在现实世界的全景代入中,施以不予苛责的宽宥与豁免。
参考文献:
[1]张丹丹.电影柳青给我们答案[N].学习时报,2021-05-28(4).
[2][3][4][5]刘可风.《柳青传》[M].北京:人民文学出版社,2019:110,100,195,346.
[6]习近平.习近平谈治国理政(第二卷)[M].北京:外文出版社,2017:318.
[7]邹畅.看过《创业史》,就懂习近平为何提出“党政干部要学柳青,接地气”[EB/OL].中国青年网,(2017-10-22)http://news.youth.cn/gn/201710/t20171022_10903232.htm,2017-10-22.
[8][9]刘少奇.论共产党员的修养[M].北京:人民出版社,2019:47,88.
【作者简介】 张敏娜,女,陕西西安人,西安工程大学马克思主义学院副教授,博士,主要从事马克思主义中国化和中国传统文化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