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夏鹂(河南测绘职业学院)
中华水文化作为华夏文化的重要组成部分,不仅渗透交织于人们日常生活中,还与哲学、文学相互掺杂,构成具有水文化特色的哲学思想、汉语言文化。例如,可从“仁者乐山,智者乐水”中窥见水的儒雅中正之风,从“水善利万物而不争,处众人之所恶”中窥探几分道意,从“水利万象万物,‘善心’备焉”中领悟几分禅味。再如,可从“江上春风留客舟,无穷归思满东流。与君尽日闲临水,贪看飞花忘却愁。”“叹息苍梧凤,分栖琼树枝。清晨各飞去,飘落天南垂。望极落日尽,秋深暝猿悲。寄情与流水,但有长相思。”等文学作品中感悟以水喻情的妙处。简言之,水元素、水文化与中华民族之间的关联不仅体现在“生存供养”方面,还体现在富有人文气息、人文精神的文学作品中,与汉语言文化有着密不可分的关联。在2018年4月出版发行的《趣谈中华水文化》(科学普及出版社)一书,是以水文化系统性研究回应水汉语言文化与中华水文化关系的著作,该书作者李亮以中华水文化故事、中华水文化发展历程、中华水文化研究现状等为研究视角、研究主体,揭示了“水”与文学作品之间的关联、中华水文化与文学之间的联系,较为细致、全面地呈现了中华水文化与汉语言之间的关系。总览全书,笔者认为其有以下几大特色值得注意。
水思想的呈现与传播不仅是以《水经注》这种针对性强、专业化明显的著作为载体,还以哲学家、政治家、教育家、文学家的作品为载体。基于此,该书为避免内容的泛化、大众化,为读者提供新颖独特的水文化解读视角,特意结合《老子》《管子》《论语》等作品阐释了我国的水思想。具体而言,该书表示“水善利万物而不争……夫唯不争,故无尤。”等言论中,呈现了以水喻德、以水喻人的思想,一是借用水“处下”的特点,指明身居高位的人、生而尊贵的人,应如“水往低处流”一般,能够礼让比自己身份低的人,能够谦虚、恭敬地面对他人;二是借用水“不争”的特点,指明本身就具有实力的人应如“水”一般淡雅静默,如水一般平静谦和,以“不争”处理“争”所带来的胜负欲、贪欲,以“不争”为守,避免因“争”带来的身败名裂,将“有一种胜利叫撤退,有一种失败叫占领”的思维贯彻到底;三是借用水“利万物”的特点,指明不管是人还是国家,应如水一般包容万象,如水一般兼收并蓄,于生活中做到“己欲立而立人,己欲达而达人”,于政治交锋中、国际交往中做到“互利共赢,开放共享”,以便实现人与人、国家与国家之间的和平共处;四是借用水“以柔克刚”的特点,表明人要如水般柔软、如水般随性、如水般开放,能够随机应变,能够平和对待其他人与物,能够与广阔的胸怀拥抱多样食物,避免“刚则易折,情深难寿”等现象的产生。同时,该书表示《管子》文集或言论中较为经典的《水地篇》,不仅表明了“水”元素的基础作用,阐明了管子对“水”元素的基本认知,还指明了水与人的思想、行为之间的关系,即一方面以“水者,地之血气,如筋脉之通流者也”等言语,表明水元素是人类生存与发展的基础。另一方面以“而好洒人之恶”的水,指明仁德是人应有的处世底线;以“视之黑而白”的水,强调诚实是人应有的处世品德;以“至满而止”“至平而止”的水,指出道义是人应有的处世准则;以“己独赴下”的水,表明谦卑是人应有的处世品质。此外,该书表示《论语》中的多数言论也揭示水的本有特质,水与“德”之间的关系,例如以“逝者如斯夫,不舍昼夜”阐释了水固有的流动性,以“知者乐水,仁者乐山”强调了仁德的重要性,以“源洁则流清,形端则影直”启示人应与水一样清清白白。
孔子、老子、管子等哲学家、思想家、教育家以水喻德、以水喻人、以水喻政,并不是水元素、水文化与汉语言文学“纠葛”的开始,也不是水元素、水文化与汉语言文学“纠葛”的结束,只是两者关系在历史长河中的部分显示。对此,该书不仅基于中华水文化故事、中华水文化发展历程揭示了汉语言文学作品中的水思想,还基于此解读了汉语言文学作品中的水意象,力图为读者较为全面、系统地呈现水文化与汉语言文学之间的关系。值得一提的是,该书关于汉语言文学作品中水意象的阐释,并不是以笼统的论述方式进行的,而是以分层的论述方式进行的,即从“以水比喻愁情”“以水喻豪情”“以水喻离情”三方面阐释汉语言文学作品中水意象。聚焦于“以水喻愁情”,作者主要借用欧阳修的《踏莎行·候馆梅残》、张可久的《蟾宫曲》、王观的《卜算子·送鲍浩然之浙东》、夏完淳的《采桑子》、陈与义的《虞美人》、范成大的《南柯子》、贺铸的《木兰花》等表明“水”与汉语文学作品之间的关系,例如“欲凭江水寄离愁,江水已东流,那肯更西流?”“漫将江水比闲愁,水尽江头愁不尽。”“断鸿无数水迢迢,新愁分付广陵潮。”“明朝酒醒大江流,满载一船离恨向衡州。”“关门不锁寒溪水,一夜潺湲送客愁。”等诗词中,有借水表乡愁的,也有借水表相思之愁的,更有借水表怀念友人愁情的。聚焦于“以水比喻豪情”,作者指出以水为意象,抒发作者自身豪情壮志是古代文学作品中较为常见的现象,例如,元朝杨庸斋的《卢沟河》:“长河飞下九天来,万古滔滔绕隗台……曾见西风飘一叶,恰如仙子泛槎回。”描述了气势蓬勃的卢沟河,也展现了作者自身的豪。再如,《念奴娇·赤壁怀古》中的“大江东去,浪淘尽,千古风流人物。”以江水表述时光流逝的不可逆性、历史向前发展的不可逆性,并以此暗示先人们的豪情壮志;《望天门山》中的“天门中断楚江开,碧水东流至此回”借楚江奔腾不息的水,抒发作者本人放荡不羁的豪迈之情;《行路难》中的“乘风破浪会有时,直挂云帆济沧海”以浪喻波折、风险,又以海水喻梦想、理想,抒发作者自身不畏艰难困苦、努力追求梦想,不惧眼前波折、直面未来的豪情。聚焦于“以水喻离情”,作者同样是以文学作品展示水意象与“离情”之间的关系,阐明水文化与汉语言文学的关系,例如作者以章丽贞《长相思》中的“吴山秋,越山秋,吴越西山相对愁,长江不尽流”指明文学作品中的水意象可表意相爱之人的离别之情,以“关门不锁寒溪水,一夜潺湲送客愁”“请君试问东流水,别意与之谁短长”“殷勤桥下水,几日到东州!”等诗词句阐明汉语言文学作品中的水意象可表友人礼拜之时的情感,以“仍怜故乡水,万里送行舟”“欲寄相思千点泪,流不到,楚江东”“孤帆远影碧空尽,唯见长江天际流”等诗词句表明汉语文学作品中的水意象可述离别故乡情、思故乡之情。
在以水思想、水意象阐述水元素、水文化与汉语言文学作品之间的关系后,作者进一步以联系、发展的眼光强调了水文化与汉语言文学协同发展的关系,以及秉着实用原则与态度提出了水文化与汉语言文学协同发展的策略,试图为读者进一步了解、掌握水文化与汉语言文学之间的关联性构建更为完整、系统的理论框架,为中华水文化的延续与发展、汉语言文学内容的丰富与创兴提供有益参考。从两者的协同关系来看,中华水文化的产生虽早于汉语言文学,但文字固有的记载功能、传播功能,文学固有的描述特质、反映社会发展情况特质,就注定了中华水文化与汉语言文学会交织在一起。因为,文字、文学可作水文化记载、传播的载体,于无形中推动水文化的渗透与发展,而水文化作为中华民族文化的重要组成部分、作为文学作品描述的对象,是丰富汉语言文学的重要源泉,是扩展汉语言文学外延的重要推力,两者在文字、文学、文化发展的推动下必然会“纠缠”在一起,在多方因素的助力下也必然会协同并进。从两者协同发展策略来看,扩展文化传播渠道是两者协同发展的重要推力之一,例如借助新媒体传播渠道,可将水文化、文学作品传播到不同地区、不同国家;更新两者记载方式是两者协同发展的重要助力之一,例如借助互联网、计算机等科学手段建立数据库,可将水文化知识、文学作品更好地保存下去;建立系统完善的保障机制是两者协同发展的前提,如国家构建水文化知识保护机制、教育部构建文学作品教学机制,可帮助水文化、汉语言文学的传承与发展。
总而言之,该书内容较为丰富,观点较为新颖独特,以文学作品为切入点,为研究文本,阐明了汉语言文学对水文化的影响以及水文化对汉语言文学的影响,可为当前水文化研究、汉语言文学研究、水文化与汉语言文学关系研究提供有益参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