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 伟,彭 琪
话语不仅通过主体间的持续性互动而不断更新意义边界,还是“最敏感的社会变化的标志”,记录着“社会变化的一切转折的最微妙和短暂的阶段”[1]。近年来,中国政治学的话语建构业已成为一项重要议题,反映着学界对西方政治学话语的深刻反思、本土话语身份的积极塑造、历史文化资源的重新激活以及现实治理需求的积极回应[2]。当前以“文化领导权”为代表的中国政治学话语正是处于中西思想碰撞、历史与现实需求接合的过程之中。如何在新时代更好地开展文化领导权建设工作,不仅对马克思主义意识形态的合法性地位具有重要影响,还事关人民群众的整体利益。这使得文化领导权话语如何更好地实现中国化、国家文化治理实践如何实现创新性发展成为未来研究无法回避的重要关切,呼唤着我们在文化领导权话语的研究方法、研究议题等方面做出进一步思考。
综观国内关于“文化领导权”的研究可以发现,其中相当一部分都采用了思想史研究的进路,比如流派研究、重要概念范畴研究、政治思想比较研究、政治思想与政治实践关系研究,等等[3]。整体而言,采取思想史研究方法对文化领导权理论进行文本诠释和比较分析是非常必要的,应该成为文化领导权理论中国化的重要环节,但现有研究的不足也是非常明显的:第一,文本和思想研究尚需与社会现实进一步结合,以应对中国语境下文化领导权话语的创造性转化问题。事实上,要解决这一问题,必须“兼顾政治学的理论观点和历史学的分析方法”[4]。第二,当前研究主要采用一种自上而下的宏观研究视角,缺乏对文化领导权理论的一系列核心概念的可操作化处理。而宏观、微观相结合视角的缺位使得相关研究未能较好地观察到人民群众作为主体在微观层面上思想观念的变化及其影响因素。
研究议题是文化领导权理论话语重构的关键组成部分。在中国语境下开展文化领导权理论研究话题重构,一个重要任务就是如何实现文化领导权理论的中国化、本土化。现有研究已经在相当程度上将文化领导权理论的关键概念转化为学术话语和政策话语,但在很多时候忽视了西方文化领导权话语与中国治理的内在逻辑之间存在的张力,这在一定程度上反映了中国政治学批判性话语建设力度不足,未能充分发挥“政治学话语的正当化功能”[5]。进而言之,当前中国文化领导权研究议题的发展不仅仅要基于中国语境对原初概念进行内涵提炼、外延拓展,更重要的是,以“坚持党性和人民性相统一”为价值旨归[6],对中国文化领导权研究进行创新性发展。为此,本文将聚焦中国文化领导权话语的再阐释,在简要梳理文化领导权话语发展演变历程的基础上,分析文化领导权话语在中国化过程中发生的变化,重新定位中国场域中的文化领导权,探索国家治理语境中文化领导权所蕴含的治理逻辑。
文化领导权是马克思主义理论的关键概念,也是建设社会主义文化强国的有效抓手。但在运用文化领导权理论对社会现实进行诠释的过程中,学者们采用了多种论述模式和言说策略,在话语建构、话语整合等方面都有待进一步探索。因此,要分析当下中国场域中文化领导权话语的内涵及其治理逻辑,有必要先对文化领导权话语的概念流变及其中国化过程进行简要梳理。
一般认为,“领导权”这一概念的使用肇始于古希腊时期,而19世纪俄国资产阶级民主革命实践则推动了现代意义上领导权概念的形成。列宁对阶级分析的重视使领导权概念与特定群体(即阶级)建立了紧密联结,凸显了领导权的政治意义和实践效用。而葛兰西在此基础上明确提出了“文化领导权”的概念和理论。葛兰西认为,一个社会集团的领导权主要体现在“‘统治’和‘智识与道德’”两个方面[7],并围绕“有机知识分子”“历史集团”等一系列概念展开论述。葛兰西开拓了文化领导权话语的民族维度,主张建立能够凝聚多种社会力量、代表民族(人民)集体意志的政党。文化领导权理论的应用也因此由国际层面上对领导权的争夺,拓展到国内层面上合法统治权的建立,并对“如何获取国家权力”这一问题进行了系统回答。
在葛兰西之后,文化领导权理论陆续被引入文化研究和后马克思主义研究之中。文化领导权理论主要从关键话语、理论空间和研究领域三方面对文化研究进行了改造:第一,大众文化不再是文化主义话语下“自然生发”的产物抑或结构主义话语下“主观强加”的产物,而是一种 “抵抗”与“收编”并存的混合物[8]。第二,文化领导权理论与经验分析方法的结合使得文化研究开始强调对普遍意义上的社会认同、社会利益的实现过程和机制的探讨。第三,在葛兰西的影响下,文化研究通过对文化的意识形态维度的探讨,在文化与权力之间构建起紧密的联系。后马克思主义对话语领导权理论的构建与其对传统马克思主义的解构是同时进行的。一方面,抵制传统马克思主义的经济决定论思想成为话语领导权理论发展的前提条件;另一方面,对领导权概念谱系的回溯和扩展构成了话语领导权理论的论述基础。通过在偶然性逻辑与话语理论之间建立关联,话语领导权理论有力拓展了文化领导权概念的可操作范围,消除了葛兰西文化领导权概念中的“表象—本质的二元论”[9]。话语领导权理论指出,无论某个阶级在“经济活动中的地位”如何,只要其能够有效开展话语接合实践,那么该阶级就能获得领导地位[10]。
概而言之,文化领导权话语经历了古希腊时期到近现代的发展演变,在与政治领导权建立紧密联系的同时,话语应用层面也由国际层面拓展到国内层面,但是相关探讨也逐渐远离“实践内核”,难以推动社会变革目标的实现[11]。
文化领导权话语的中国化主要反映在两个方面:一是语义重置,二是语境转换。值得注意的是,文化领导权话语的中国化不是对西方主流话语的镜像反映,而是在中国传统智慧与西方马克思主义综合影响下,对文化领导权话语的再阐释。
第一,语义重置。在中国传统思想中,相关讨论最早可以追溯到周王室衰微后的“王霸之辨”。经由孟子、韩非子、朱熹等人对成功统治评价标准的不同回答,一度被纳入话语综合体的“王”“霸”走向了二元对立,“霸”彻底滑向“自私与暴力”的一端,成为象征仁义美德的“王”的对立面[12]。王霸之辨在一定程度上反映了古人对“领导权”概念的整体性认知,也折射出中西方对领导权话语理解存在一定共性,即政治领导权与文化领导权之间存在密切联系。古代中国的王霸之辨以及马克思主义理论对现代政治语境下中国文化领导权话语的解读产生了深刻影响。瞿秋白将文化领导权化约为意识形态领导权,并强调只有实现“革命的文艺大众化”,“改变大众的世界观、人生观”[13],才能让大众文艺真正地为普罗大众服务,进而夺取意识形态领导权。在毛泽东看来,文化领导权是一种“软权力”,劳动者夺取政权后的首要任务是“革命政党的‘理论化’和劳动人民的‘知识化’”[14]。通过将文化领导权与中国革命实践相结合,瞿秋白和毛泽东大大推动了文化领导权理论的本土化进程。新中国成立后,在社会主义建设和改革实践中,随着“社会主义精神文明建设”“社会主义核心价值体系”“意识形态领导权”等政策话语的提出,中国文化领导权建设与特定时期国家发展的重要议题紧密结合,理论内涵日益丰富。这种生发于中国政治实践、遵循中国社会发展基本规律的文化领导权话语并不是对西方马克思主义理论的简单挪用,而是基于中国情境的创新性阐释,成为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理论体系的重要组成部分。
第二,语境转换。只有全面审视文化领导权话语所处的具体语境,针对性地为文化领导权话语赋予新的时代内涵,才能真正实现对西方马克思主义的批判性超越。在革命战争时期,瞿秋白、毛泽东等认识到东西方国家无产阶级革命存在一定的共性,即政治领导权与文化领导权是相辅相成的,仅仅依靠武装斗争夺取政治领导权是远远不够的,还要“通过普遍化、社会化和制度化的文化贯彻”,获得被统治阶级的非强制性认同和接受,最终完成文化领导权的积极建构[15]。在社会主义建设和改革时期,随着马克思主义在我国意识形态领域中领导地位的巩固,文化领导权话语在新的语境下被予以新的解读。此时党和国家意识形态工作的重心不再是如何建构文化领导权,而是如何巩固和优化文化领导权。对“文化领导权”的定位也因此从革命斗争的重要武器转变为国家治理的工具和手段。在社会主义建设和改革的不同阶段,文化领导权建设呈现出不同的形式:新中国成立初期的“双百方针”、改革开放时期的“精神文明建设”以及新时代的“意识形态工作领导权”均是在坚守马克思主义立场、遵循“马克思主义中国化”根本原则的基础上,结合中国具体实践和语境对文化领导权思想的中国化建构。
当前,中国文化领导权话语逐渐与中国文化治理的相关内容深度嵌入,这一过程是对文化领导权的语义、语境进行多次重构、不断调试的过程,也是从文化领导权的理论逻辑、价值逻辑、实践逻辑三个方面对中国国家治理逻辑进行重新审视的过程。
要分析当前中国文化领导权话语所蕴含的理论逻辑,就有必要结合新的时代背景明确中国文化领导权话语的理论内核。这意味着我们必须厘清文化领导权转译中出现的两个问题:Cultural Hegemony究竟应理解为文化领导权还是文化霸权? Cultural Hegemony中的文化具体指什么?
其一,中国意义上的Cultural Hegemony是多层面、非对抗性的文化领导权。之所以会出现“文化霸权”这一译法,很大程度上是因为中国古代王霸之辨、20世纪70年代的后殖民理论风潮和英国文化研究的综合影响[16],Cultural Hegemony由此被置于国际层面的对外交流、国内层面的阶级斗争中予以解读,无形之中窄化了Cultural Hegemony在中国的理论内涵。事实上,中国的Cultural Hegemony包含超国家、国际以及国内“三重范畴”,这三重范畴在现代政治环境下“相互渗透”“相互缠结”[17]。较之将文化视为一种塑造了霸权者与他者、中心与边缘的宰制性力量的文化霸权式解读,能够有效联结国内、国际、超国家三重范畴的文化领导权式的解读更符合当前中国的治理现实和治理需求。而中国文化领导权的非对抗性就体现在,一方面,中国内部各治理主体的关系是非对抗性的。中国文化领导权地位的巩固不仅仅需要党和国家的积极行动,还需要将最广大的人民群众纳入治理主体之中,促进国家利益与社会普遍利益的有效融合,从而建立具有一致性、真正反映民众共识的“历史集团”。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协商民主模式的探索和发展正是这种治理智慧的集中反映[18]。另一方面,中国的对外交往模式、提倡的国际话语秩序也是非对抗性的。中国一直秉持和而不同、合作共赢、海纳百川、包容互鉴、美美与共、天下大同的文明观[19],在推动国内文化建设不断焕发新活力的同时,更是从全球视野出发,强调基于普遍同意原则,建立具有动态调适性的文化权力网络,为发展人类进步事业而不懈奋斗。
其二,中国意义上的Cultural Hegemony所指的文化是具有道德/智识意涵和政治意涵的文化。在国内有关文化领导权的研究中,对文化意涵的界定关涉文化与意识形态之间的联系与区别。部分学者侧重对文化的原初定义及其现实效用的剖析,对文化的政治属性进行了一定程度的剥离。而另一部分学者洞察到上述做法无益于认识文化全貌,指出文化是意识形态的“承载与外化”,“扩大的文化”即是“意识形态的指称”[20]。事实上,当前中国政治的合法性不仅仅来自国家经济实力,还越发取决于意识形态工作的建设情况。这一方面表现为国家积极主动地引导诸如“人类命运共同体”“中国梦”“社会主义先进文化”等主流话语在民众日常生活中的传播,对话语秩序、主导性秩序进行“强建构”;另一方面也表现为国家注重将主流意识形态自然化为民众在日常经验中衍生的“常识”,这成为文化领导权建设的有机补充。正是通过这些或直接或间接的作用方式,文化不再囿于道德、智识意涵,而与“意识形态权力变迁”[21]紧密联系在一起,中国语境中的文化领导权由此被建构为一个具有双重意涵的话语综合体。这种认知也深刻地反映在当前中国文化治理实践之中:从中国共产党的角度来看,其由革命党到执政党的身份转变意味着文化应成为巩固政治权威的重要力量;从有机知识分子的角度来看,其根本任务也从用马克思主义文化思想推动革命实践转变为推动马克思主义文化思想与中华优秀传统文化有机结合,更好地实现马克思主义的中国化;从民众的角度来看,民众对文化的功能需求不再停留于知识启蒙,而是希望文化充分发挥社会建构功能,能够使民众更好地参与到社会主义文化建设之中。
在中国文化领导权话语建构过程中,依据一定标准对根本命题做出相应的价值判断是话语成型、发展和完善的前提条件,指引着文化实践的具体方向。从前人的研究来看,无论基于何种语境对文化领导权理论进行阐释,研究者始终无法回避“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这一根本命题。例如,葛兰西对第二国际的“经济决定论”持反对态度,认为“实际上经济改革纲领正是精神和道德改革自我体现的具体方式”[7]。而后马克思主义试图突破传统马克思主义的“反映论文化观”,认为文化与经济、政治要素均为“现实社会的构成部分”而非上层建筑的附属品[22]。可以说,正是因为不同研究者对经济基础与上层建筑的定位、关系存在不同的认知,导致相应的文化领导权话语诠释具有多重面向,这一点也深刻地反映在不同阶段的中国文化领导权话语建构过程之中。
其一,经济基础与上层建筑的关系调整。马克思很早就指出经济基础与上层建筑可以相互渗透,两者的概念边界相对松动,缺乏“确定的所指”[23]。这在为中国文化领导权建设过程中如何看待经济基础与上层建筑的关系提供了方向性指引的同时,也为后来不同时期内国家建设者的具体实践留下了一定弹性空间。新中国成立以来,两者关系一共经历了两次重要调整。第一次是“以阶级斗争为纲”到“以经济建设为中心”的变迁,在这一时期,经济建设成为解决社会主义初级阶段主要矛盾的重要路径,经济基础的权重得以稳步提升。第二次是进入新时代后,作为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建设的重要内容,意识形态与经济建设工作被纳入党和国家的核心议程。习近平明确指出:“我们要深刻认识经济基础对上层建筑的决定作用,深刻认识上层建筑对经济基础的反作用,既要有硬实力,也要有软实力,既要切实做好中心工作、为意识形态工作提供坚实物质基础,又要切实做好意识形态工作、为中心工作提供有力保障。”[24]
其二,文化要素的地位提升。如果说瞿秋白将“大众文艺等意识形态领域里的斗争”纳入“政治斗争”之中,强调文化要素在革命斗争中发挥着辅助和配套作用[13],那么毛泽东则在坚持辩证唯物论的基础上进一步提升了文化要素的地位。他强调“社会主义的‘可能失败’, 并不在于其经济基础首先被动摇, 而在于其‘文化合法性’率先丧失”[14]。新时代以来,随着文化政策话语和文化治理实践的不断推进,作为上层建筑的文化的地位更是被提升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无论是作为中国特色社会主义“五位一体”总体布局的重要一环,还是作为抵御西方文化霸权和意识形态渗透的有力工具,本质上都是文化在不同维度、不同领域中的重要性的体现。
一言以蔽之,当前文化领导权话语的中国化创新过程深刻地反映了国家治理逻辑的价值判断与取向:在重视经济基础与上层建筑相互作用的同时,将文化由辅助性要素提升为建设性要素。这既是对经典马克思主义在价值取向上的复归,又为中国场域中的文化领导权话语赋予了新的生命力。
一般而言,在我国国家治理体系中,文化领导权被视为是国家软实力的象征,具有经由民众同意而取得的合法性意涵,而文化也因此兼具治理工具、治理对象双重角色。具体而言,中国文化领导权话语的实践路径主要围绕以下三类议题展开(如图1所示)。
第一,在国内层面,以主流文化为引领,推动大众文化成为社会主义文化建设的有生力量。这一层面的中国文化领导权话语聚焦于构建社会变迁过程中主流文化与大众文化间的良性关系,强调经过一定引导的大众文化能够紧密团结在主流文化的周围。因此,一方面,要强化马克思主义中国化的理论研究。马克思主义经典文本是中国文化领导权建设的思想基础,将研读马克思主义经典文本与厘清中国市场社会发展规律相结合,这也是国家治理现代化的题中之义。另一方面,要实现文化宣传、文化生产机制的创新发展。当前中国文化领导权的生成不仅要依靠制度规范以奠定主流思想的权威性,还需要借助新兴技术最大限度地凝聚群体共识,产生一种“主流向心力”,从而完成对多元价值观的有效整合。在充分保障人民群众合法权益、以人民群众喜闻乐见的方式开展文化产品生产活动的同时,借助现代数字技术,切实增强“国家主流媒体意识形态传播能力”,让主流文化真正内化于人民群众的思想认知与日常行为中。
第二,在国际层面,以加强多元文化交流互鉴为宗旨,推动大众文化成为中国国际话语权建设的重要名片。在社会流动程度加快、国际沟通交流频繁的背景下,具有“多义性”“不确定性”的大众文化能否发挥积极作用显得格外重要。在特定情况下,大众文化成为“文化帝国主义的殖民扩张同民族文化的奋起抗争与反扩张的场域”[25],由此,与文化领导权息息相关的文化安全问题成为关乎中华民族伟大复兴的重要问题。这要求我们:首先,为大众文化赋予民族属性,认真讲好中国故事,以更好地增进国际理解,巩固中国的国际话语权;其次,大力推动以非物质文化遗产为代表的中华优秀传统文化走出去,在创造性转化、创新性发展中打造多元化的中华民族文化品牌,树立中华民族的身份标识;最后,尊重不同国家、民族存在的文化差异,在平等互惠、友好协商的前提下,建立不同文化的契合点和交流平台。
第三,在超国家层面,以跨国文化生产、传播为主线,推动大众文化成为人类文化共同体建设的共识源泉。这类实践指涉超越特定国家疆域以及国家权力制约,基于一定共识形成的文化领导权。一方面,受全球化、市场化进程的影响,文化生产、传播的诸多要素不再局限于一国之内,而是在国际通行规则的约束下,在全球范围内进行流动。另一方面,以各种跨国组织、信息技术手段为依托,文化产品及其价值观念构筑了多元化的符号世界,以民众自愿购买、消费的方式日益渗透于民众的日常生活之中,塑造着民众的思想和行为。由此,文化领导权在超国家层面上隐蔽地表现为一种“去政治化的意识形态”[17]。这意味着如何更好地利用大众文化,在多元文化生产、建设中凝聚国际共识、制定为国际社会所公认的文化竞争规则、塑造人类文化共同体是未来各国共同的挑战。
回顾中国文化领导权话语的演变过程可以看到,中国情境下的文化领导权话语内涵不断丰富,作用面也日趋多维,相应的治理逻辑更是围绕以理论逻辑为基础、以价值逻辑为导向、以实践逻辑为抓手的架构而展开。在新时代的背景下,我们应当始终坚持马克思主义的基本立场,深入学习贯彻党的十九届五中、六中全会精神,将满足人民群众的文化需求、凝聚全社会的精神力量摆在意识形态建设的重要位置。这既是动摇、终结西方话语霸权的必要举措,也是巩固、优化中国文化领导权的应有之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