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春苗
(南通师范高等专科学校,江苏 南通 226001)
“2017年,表现中国梦、描写生态文明建设新成就的纪实作品特别突出。”[1]北方聚焦塞罕坝,塞北荒漠传奇与筋骨兼备的文字融合,开启生态报告文学书写的经典范式。南方注目安吉余村,以江南烟雨般诗性的文字描摹安吉生态之美。子曰:“仁者乐山,智者乐水。”一系列塞罕坝的生态报告文学作品体现“山”一般厚重的中国精神品质,意象以风沙、松林、山岭为主,蒸腾出静默坚守、无私奉献、坚强不屈的儒家精神格调。呈现安吉余村生态之美的何建明的《那山,那水》则流动着“水”一般灵动的中国精神品质,意象以溪流、竹林、山茶为主,折射出中国人灵动思变、返璞归真、洒脱自然的道家精神习性。何建明敏锐捕捉到安吉余村在中国生态文明建设中的“坐标”意义,洞察安吉生态之美背后蕴含的习近平“青山绿水就是金山银山”的生态话语。“天上人间,余村在中间”安吉余村呈现了中国梦与生态美,开启了美丽中国新时代。
“在习近平当年高瞻远瞩的‘青山绿水就是金山银山’思想引领下,整个安吉、整个浙江大地已建成了百个、千个像余村甚至比余村更美、更富有的村庄。如今,它们正以自己各具特色的美丽、和谐、文明和现代,装点着一个伟大而全新的时代。”[2]这个新时代是“美丽中国时代”,核心在于一个“美”字。“美”在《那山,那水》的文学书写中,是一个多维度的词语,“美”是自然·人文·生态的三位一体,也是政治·经济·文化的三位一体。所以《那山,那水》意境之美,是自然与人文之美,是生态理念与经济发展之美。
安吉之美,首先在于其自然意境之美。钟灵毓秀,造化自然。安吉的自然美,作者借“云青青兮欲雨,雨澹澹兮生烟。”予以说明,确然,细雨生烟是江南共景。安吉余村以其绿水青山成为江南烟雨风景之一。安吉之自然美在于水之灵美,孕育安吉的自然与人文生命;在于竹之秀美,哺育安吉竹业经济的兴盛;在于茶之韵美,滋生工艺产业的繁茂。
水之灵。“安且吉兮”,历史的镜头转向汉代,灵帝深深震撼于这片土地的山水静好,赐名为“安吉”,自此揭开了安吉的历史。安吉最有灵性之物便是“水”。水是万物之灵源,是美与爱的化身。水,孕育了安吉的生灵,孕育了自然与人文。安吉之水,既有余村群山里如翡翠的一泓水,也有托向云天相接处的一幽池,亦有流金的余村溪。这一泓水,是余村家族繁衍生息的生命之水,是余村的一大水库。余村人遵循着“绿水青山就是金山银山”理念,营造这一源泉之美,成就山水之美。这一天池,是江南天池,在山之巅,云雾之间,是云中之镜,不仅是自然之美,更是安吉的水电站,创造年数亿的经济价值,将“美”与经济联系起来,天人俱美。余村溪,以其滋养安吉万千风物的气魄,创造了漂流之境,使得漂流成为安吉一大旅游景点,吸引着国内外游客,可谓遍地流金,水成为了天然的“生产力”。水,不仅是自然之水,不仅是生产力之水,更是文化之水,寻其源头,安吉之水的母亲是“西苕溪”,而西苕溪正是黄浦江源,上海与安吉之间有了一份特殊的宗亲关系,“中国安吉——黄浦江源文化节”应运而生,安吉与上海的文化相联系,增加了安吉的文化底蕴。所以水孕育了安吉的自然生命力,也孕育了安吉的文化生命力。所以,安吉的自然生命与人文生命皆根植于“水”。
竹之美。竹子是安吉人生命与生活的一部分,是安吉自然与人文意蕴兼具的风物。白居易“此乃竹乡”一语点出安吉竹林之秀美茂盛。修长的竹子拂云而生,与暗泉飞声相映,风烟俱净,竹韵盈虚。竹子构成安吉生态意境之秀美,翠竹与自然光线营造出竹海的变幻万千,竹林与山水相接,一派清亮。安吉竹子之美吸引了导演李安,《卧虎藏龙》取安吉之竹海为拍摄地点,极大提高了安吉的知名度。安吉之竹不仅是自然之美,还是一种文化的象征,也是一种经济力。竹乡产竹,自成竹业。安吉的竹席产业撑起安吉经济的半片天。安吉人以安吉竹甲天下的气魄与胸襟,潜心经营竹业,丰富竹子工艺品,使其往该高精尖发展。陈永兴从北京归安吉,创建永裕竹业,遵循“两山”的科学论断,将安吉竹业发扬光大。安吉竹业的发展也正是兴盛生态的体现,实现了“让片片绿色自然发光,让根根竹子变成金条”,形成了独特的安吉竹子产业文化。茶之韵。中国文人喜茶,一杯茶中蕴藏着中国传统文化的味道,茶与文化有了不解之缘。安吉盛产白茶,安吉人对深耕于安吉土地的“白茶祖”的敬重,正是安吉敬畏茶文化的象征。习近平说:“一片叶子,富了一方百姓”,讲的正是安吉白茶产业带来的经济效益。安吉领导与百姓以破釜沉舟之心投身茶叶耕种与销售,塑造了一片片茶海,茶海既是自然风光,也增添了安吉的人文韵味,更为安吉带来了富足安康。“安吉的每片白茶叶、每一个茶农,都是‘青山绿水就是金山银山’这一重要论断的实践者与证明者。”[3]
以水为核心,以竹、茶、林为辅,何建明在《那山那水》中营造了一个桃花源式的自然空间,折射出安吉的自然意境之美。在此过程中,何建明展示了他较为深厚的语言功底与修辞术,用典与化用诗词,信手拈来,增强了此报告文学文本的可读性与文学性,成为诗性与理性兼具的生态报告文学作品范本。作者还主要运用了借物喻人的手法,将自然意象与人的形象相联,如其写白茶仙子,以茶喻其气质与品性;写竹,寓意安吉人挺拔进取的精神;写水,彰显安吉人思变灵动的品质,使得自然意境与人文意境相融合。
“人”是一切文学的核心。“文学是人学,文学作为一种审美意识形态,要把人和人的现实生活作为一个整体加以表现,它要关心人类命运以及人的生存状况和生活质量,它要思考人的生命意义和存在价值,它要关心人类命运以及人类在与命运的抗争之中所经受的磨难和痛苦,它要为人类自由以及争取自由的路途中所需要的信念和理想提供范本。”[4]《那山,那水》聚焦“人”,展示人性的真善美,展示人寻求自由的信念和理想的历程,也呈现了中国人寻求天人合一、人与自然和谐相处、寻求生命共同体的实践探索。
何建明说:“人是余村最生动、最有内容也最感人的一景。”人成为安吉人文意境的核心。在安吉,我们看到了人性中的真善美,也看到了人们向真善美前进的努力,更看到了人与自然和谐一体、人与人之间和谐的人文意境之美。
1.追求指向自由与超越的审美生存
“安且吉兮”之名不仅源于安吉的自然风光秀丽,亦在于安吉孕育了有灵气有精神追求的人。在安吉,我们看到了人们生存的努力与对未来美好生活的愿景与憧憬,看到了他们身上中国传统农民的如山一般坚韧奋斗的精神,看到了安吉余村人寻求生态经济过程中如水一般灵动思变的创新精神,看到了他们向中国传统文化中“人与自然合一”思想的归依,看到了他们捕捉国家经济发展生态新远景的敏锐性与对党领导的忠诚性,看到了他们超越功利寻求指向自由与超越的审美生存方式的精神品质。
不忘初心,方得始终。何建明并没有一径沉醉在安吉余村今日的“岁月静好”中,他从历史的浪潮中拈起一段小浪花,去揭开安吉历史上那些波澜壮阔的巨变历程。何建明打开20世纪90年代的余村生活图景,伴随着死亡与人心的挣扎,徐徐展现中国大地上90年代中国余村人的苦难与奋斗、余村人对未来生存的走向与景愿的探索。从关闭矿场到践行习近平主席“绿水青山就是金山银山”的生态理念,余村人经历了漫长的奋斗历程。
安吉人是热爱生活、认真生存的一群人,他们在矿产产业中的挣扎奋斗都是为了创造更美好的未来,创造更高的经济价值。然而,这种经济发展模式最终导致生态恶化和频繁的人员伤亡。痛定思痛的余村人关掉矿场,在习近平生态思想的感召下,坚决拥护党的政策,寻求生态与经济的平衡发展,发展生态农业、旅游。“思变”的余村人以同样饱满的激情与勇气投身这些“生态产业”,修水库、种竹林、发展竹、茶产业,延续着奋斗不息、热情奋进的中国传统精神,揭开了建设美丽中国农村的经典范式。人是生态经济发展的主体,一个个有着生态追求的人在安吉余村大地上如雨后春笋般涌出:带领百姓走向生态美的村支书鮑新民,放弃个人经济利益让农民先富;善良能干创立春林山庄的潘春林夫妇,引领生态庄园建设;创建荷花山漂流的胡加兴,提升了安吉的知名度;梦想做“生态村长”的任卫中为黄浦江寻源而奔走考察;提升安吉竹制工艺技术的陈永兴让安吉竹子甲天下;县委办主任赵德清大胆“推销”安吉竹海,引来《卧虎藏龙》,使安吉全国闻名;坚守白茶祖的春花大姐爱茶敬茶;为安吉茶业做出巨大贡献的林盛有和刘益民将安吉白茶变为“仙”;被称为白茶仙子的宋昌美创造溪龙仙子品牌,带领乡里姐妹致富;白茶乡长叶海珍为发展茶业多次请白茶大师出山,贷款种千亩白茶,风雨兼程,只为改变穷人生存状态;朱仁斌“空手套白狼”引来投资大搞家庭农场……这些安吉人用艰苦卓绝的创业精神诠释了中国人不屈不挠的品质,用实际行动表现了对家乡的热爱,他们身上体现了新时期中国农民发家致富的美好愿望和努力,体现了中国农村百姓自发的动力和气魄(内生力)。如今“余村和安吉的美景中注入了人,注入了那些对这片土地和山水特别挚爱的美丽的人的感情与精神”[5]使得天人俱美,诗、情、意浓浓。余村人最终达到的生存状态是一种指向自由与超越的审美生存状态,是一种诗意的生存。
2.追求人性的善与美
安吉在全国首次推出“好人条例”,“开创了一个历史、一个时代、一个民族的理想先河、文明与希望之光。”[6]涌现出安吉好山好水守护者、安吉白茶大师、安吉竹海艺术家、安吉竹仙等“安吉好人”、“美丽的人”。他们体现了安吉人的纯善美好、思变进取、静默守护,而更为普通的安吉百姓则呈现着人性的善与美。随着生态文明的建设,安吉人的精神境界整体上发生了变化,“人的精神境界上的变化,是一切变化中最重要和最关键的变化。”[7]安吉人变得更有公德、文明,人与人之间形成真善美的能量共振,弘扬中国儒家、道家传统文化的优秀品质。在这里,人与自然相融,人与人和谐,“村庄美若仙境,人心向善向美,到处生机勃勃,融洽美满,真正成为人和自然和谐并存的美丽村庄。”[8]
无私的奉献精神、党员为民服务的忠诚精神,是安吉余村人性真善美的另一种体现。比山、比水更美的是心美,安吉有一批特殊的“美丽的人”,他们就是安吉的领导干部,“余村能有今天这样的美丽,首先是有一届又一届的村干部无私的奉献。在余村当干部,你不要先去想自己发财,你的心思得时刻放在如何让余村更加美丽、百姓过更好的日子上。”[9]安吉的干部们励精图治,带领一方百姓走向富裕,他们延承的是中国红色奉献的精神,是新时代农村干部开创美丽中国乡村的气魄与干劲。
“天人合一”是中国生态报告文学中经常出现的一种主题,也是中国生态报告文学的哲学底色与终极价值追求。由于报告文学的文体限制,报告文学家们很难尽情的抒情与展开哲学的思辨,很难达到山水田园诗歌或小说中对天人合一、物我合一的近乎完美的诠释,但他们也尽力在思想主旨、题材选取、叙事模式、叙述主体、修辞手法、语言风格等层面展开“自然人文统一”的传统话题。徐刚、李青松、王治安、何建明等人都用生态报告文学之笔呼吁人与自然和谐,书写对中国自然生态、经济生态的思考,思辨着人类精神文化生态的永恒话题。在中国生态报告文学画卷中,徐刚、李青松无疑是浓墨重彩的一笔。徐刚的《大山水》《根的传记:森林之卷》《伐木者醒来》都在精神旨趣上归于追求人与自然和谐相处;李青松的《万物笔记》也洋溢着这样一种天人合一、物我合一的传统精神底色,《遥远的虎啸》《薇甘菊》都是上乘之作。何建明的《那山,那水》则在习近平“两山理论”“生命共同体”的新时代理论背景下,展示中国美丽农村建设的图景,赋予“人与自然合一”这一古老的话题以新时代的特色。
1、“美力”中国——生态美学与经济学的“联姻”
何建明既沉醉于余村之如画美景,以诗意的语言赞叹安吉自然人文意境之美,又能以智者的思维洞察到“美丽中国时代”所蕴含的生态美学与经济学的“联姻”,变“美丽”为“美力”。这也正是《那山,那水》作为报告文学的“智性”所在。将生态学与经济学并重,使美成为一种生产力,是当代中国经济发展的一个热点话题,也是中国经济与世界经济的终极追求指标之一。2013年中国大地开启了脱贫攻坚的伟大使命,精准扶贫文学应运而生。在这些作品中,我们可以看到中国精准扶贫的一个准则就是将生态与经济相关联,变生态美为生产力。而《那山,那水》中穷则思变、回归生态、生态与经济并重等主旨与精准扶贫文学有异曲同工之妙。不同的是,《那山,那水》以更诗意的语言、更广阔的国际视角来体认生态的主题。
余村的美是传统与现代文明的交融,既有农耕文明的诗意,又有现代文明的便捷,根源于安吉余村,将“美”与“经济”进行联姻,使“美”变成一种经济力量。“以美致胜,美即经济,美即强盛。美,是人类的共同意识,可以征服世界。余村发展的根本点,也落在与它相匹配的‘美’字上,是在‘青山绿水就是金山银山’的理念指引下,把美丽乡村的建设变成了生产力。”[10]从“生态立县”到“中国美丽乡村”,安吉一直在寻求生态美与经济美之间的最佳平衡点,生态观光园、零碳星球度假村、艺术左岸的创建,使得生态与经济、文化、艺术相关联,水、竹、茶等自然之物变为生态产业,促生安吉经济发展。以“生态”为核心,推动环境与空间、经济与文明相融,安吉做出了“示范”。由安吉辐射至浙江,由浙江辐射至整个中国,生态建设如一股春风,吹至中国大地,铺成一个诗意的春天——美丽中国时代。
2、田园中国——传统与现代的互融性
“余村的美,既有陶渊明式的世外桃源之美,更有新西兰霍比屯的那种大自然与现代文明融为一体的美。”[11]安吉余村的生活模式暗合传统自然生活方式,与中国的田园精神一脉相承,体现了人与自然和谐相处的“天人合一”的传统思想。但是,与传统生活方式不同,安吉做到了“出门绿水青山,关门都市生活。”将现代都市生活的娱乐性、便捷性、舒适性、消费性与传统生活的闲适性、自主性、田园性相结合,是传统与现代的互融,是中国传统社会中山水田园的现代版。
“安”“吉”蕴藏着中国美。一蕴《诗经》中“安且吉兮”的远古居民的美好生活愿景,二蕴象形字中有家有女的安守福泽,三则蕴意着中国人追求的生活状态,也是“中国人对国家和世界生存状态的希望”。[12]安与吉,是一种美,是诗意的栖居。在安吉余村的山山水水中间,何建明以一颗澄澈透明的心灵去悟证中国“安”之空灵静默,体认“吉”之恢弘气度,并对未来中国美丽农村建设展望深远的愿景。通过安、吉两个关键词,寻求诗性与意识形态融合,尝试着中国生态文明主题报告文学书写的新范式、新视角。
作为一篇生态文明主题的报告文学,《那山,那水》在诗性与意识形态书写两方面融合呈现佳境。
首先,作为一部上佳的生态文明主题的报告文学作品,《那山,那水》体现了报告文学对社会热点关注的灵敏度和对国家主流意识形态的弘扬。何建明敏锐捕捉到中国生态文明建设中习近平“青山绿水就是金山银山”的生态话语的坐标意义,解读到“生命共同体”这一生态理念中蕴含的中国传统文化与现代新气象,以此为写作导向,建构了《那山,那水》这一生态文明叙事文本。安吉之生态美建设根源于习近平主席的“绿水青山就是金山银山”思想。习近平绘制“生态立省”蓝图,用两山思想唤醒了中华大地农村的美,唤醒了淳朴善良的中国农民走向绿色富足的生活,激发了人民的内生活力,创造了美丽中国时代。何建明以时间为线索梳理了习近平主席在不同时期对安吉生态建设的指导,并在报告文学中穿插习近平“中国梦”、“生态兴则文明兴”“生命共同体”等思想。《那山,那水》与国家意识形态、时代思想同轨,为特有的文艺时代立心铸魂,书写属于中国人民自身奋斗、寻求人与自然合一的故事,呈现中华民族走向富强的新景象,唱响国家意识形态主旋律,顺应中国“传承传统文化”的文化策略。并通过外国人叙述的补充视角,来突显安吉余村生态发展的国际性意义,彰显中国生态发展对全球经济的意义,折射出中国在世界中的“大国形象”,成为讲好中国故事的最美文本之一。所以,《那山,那水》文学书写范式意义还在于在生态文明报告文学中将“中国梦”、“美丽中国乡村建设”、“习近平生态美学理念”、中国精神品质交融,亦在于作者站在政治、经济、历史、文化、美学维度上,俯瞰安吉余村的生态意义,为中国大国形象和中国美丽农村故事的书写打开了一种新的视角和书写范式。
其次,《那山,那水》呈现多元叙事模式与诗意性。在叙事模式上,何建明宏观叙事与微观叙事相结合:从宏观层面上架构安吉余村生态建设的历史进程,以高屋建瓴的全知视角去审视安吉历史上那些波澜壮阔的巨变历程,从历史的纵向与横向揭示自90年代至今余村政治、经济、文化的变迁。在微观上,深入到余村人平凡的生活中,从一个个坚韧而思变的余村人身上揭示余村的人性社会景象,从一个个成功的生态致富案例中总结余村人经济理念的变化。并充分运用第三者叙述,让各行各业各个社会阶层的代表人物直接叙述,形成佐证有力、资料可靠、述说严谨的叙述气度。谋篇布局上有法度,起承转合细密严谨,情节上注重高低起伏与韵律节奏,语言简洁而不失诗意性,也不乏对生态文化、经济发展的理性思考。作者还尽量呈现文学的诗意与趣味,大量借用中国古典文学作品、神话传说、历史故事,让这个生态叙事文本有历史厚重感与文学趣味性。从意象选取上,以溪流、竹林、山茶为主,流动着“水”一般灵动的中国精神品质,意象丰富多元,呈现出南方风貌与意境。
《那山,那水》既呈现了中国农民的勤恳奋斗、思变精进的现代史诗与中国干部励精图治、勇猛创新的气魄,又呈现了在习近平生态思想下余村政治经济文化的巨变,更突出了生态文化在中国经济、文化、政治乃至全球的价值。生态文明的视野下,其主题是较为多元的。农村经济的变化、农民与干部的奋斗、生态文明与经济、弘扬国家主流意识形态这些主题与中国的精准扶贫文学主题有异曲同工之妙,《那山,那水》的书写范式对精准扶贫文学有一定的启示。自2013年,“精准扶贫文学”作为一个新的文学景象走入中国当代文学,其是指自2013年11月习近平主席提出“精准扶贫”思想后至今,在中国大陆陆续出版、发表的与“精准扶贫”主题相关的文学作品总称。“精准扶贫文学”是新时代反映国家意识形态、体现国家扶贫情怀、呈现大国形象的新文学现象,是符合习近平主席治国方针、建构中国大国形象的文学现象。农村经济的脱贫、农民与干部的奋斗、生态文明与经济、弘扬国家主流意识形态是精准扶贫文学的主题。精准扶贫文学在数量、主题、体裁上不断探索拓展,但是在融合文学性与国家意识形态书写上还需要精进,《那山,那水》以其生态主题、诗意语言、叙事探索、国际视野、人物形象刻画等娴熟的艺术手法对后期精准扶贫文学创作具有一定的借鉴意义。
徐刚先生说过:“我想起了辜鸿铭先生的话:‘这种能使我们洞悉物象内在生命的安详恬静,如沐天恩的心境,便是富于想象力的理想,便是中国人的精神。’报告文学所需要的,正是对自然、大地,以及此种中国人的精神的省察和描述。”[13]《那山,那水》中对人与自然合一、中国传统田园精神的敬畏,亦能够以报告文学的独特形态带我们更加安静地详察中国文化的内在品质与国家情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