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淮南子》养生主张的终极目标

2021-01-15 15:27
淮南师范学院学报 2021年1期
关键词:淮南子刘安本性

陆 耿

(淮南师范学院 法学院,安徽 淮南 232038)

迄今为止,关于《淮南子》养生的研究文章共19 篇,其中有3 篇为硕士论文,有2 篇是关于养生术语翻译的研究。 从1992 年胡奂湘先生的 《〈淮南子〉的人生观和养生思想》[1],到应克荣教授的《试论〈淮南子〉饮食与养生》[2]、宋辉与付英楠[3]的《〈淮南子〉的养生思想》、阚红艳[4]的《〈淮南子〉的内圣之道——养生论》等,基本都继承了牟钟鉴先生的形、气、神三位一体的养生思想主张,只是论述角度不同而已,有的从人性的角度,有的从生命哲学的角度,有的从生命美学的角度。 一般而言,养生的目的即为强身健体,长寿延年。 李建光教授认为《淮南子》的养生是修仙的基础, 养性是修仙成功的关键[5]。但罗毓平认为《淮南子》人生修养说的作用是使人开启智慧,形成去除遮蔽本性的物欲的才能,以致发现回归本性,至少可以避祸,从而治身、治国[6]。笔者仔细研读《淮南子》,所得有异于李建光教授,认为 《淮南子》 的养生主张背后有更深的目的和意义;笔者虽赞同罗毓平先生的观点,但又认为《淮南子》并非仅仅停留在“养生同治世”的主张,而是以养生的方法论述治世的举措。 故不揣谫陋,略论一二。

一、问题的引出

李建光教授认为《淮南子》的神仙信仰不仅是一种理论,也有一套奥妙无穷的关于人长生的技术体系,其中的关键技术是养生与养性。 养生是修仙的基础,养性是修仙成功的关键。 笔者认为,要全面认识《淮南子》的养生思想必须从《淮南子》的现有文本去解读,不能用“养生成仙”的结论去寻找论据。

(一)对刘安的神化易误解其养生目标

春秋战国时期医家、神仙家、道家对养生的认识和方法各有所侧重,出现了不同的养生主张。 归纳起来,大致有三种类型:第一种侧重于饮食起居方面,如《黄帝内经》;第二种注重于精神修养,主静尚俭,如《庄子》;第三种主张通过身体运动来养生健身,如《吕氏春秋》[7]。 到了西汉时期,养生思想已较为丰富,《淮南子》也有大量的养生论述,但《淮南子》的养生主张是不是为了寻求长生不老,得道成仙? 《史记·淮南衡山列传》只记载了:“淮南王安为人好读书鼓琴,不喜弋猎狗驰骋,亦欲以行阴德拊循百姓,流誉天下”[8](P492)。 其余则是刘安如何谋反遭祸的事,并不见其修仙的论述。 《汉书·淮南衡山济北王传》 记载了淮南王安招宾客方士数千人,作《内书》21 篇,《外书》甚众,又有《中篇》八卷,言神仙黄白之术。这是较早的较为流行的关于刘安的记载。刘安死后被神仙化。据说,刘安作为神仙被载于刘向的《神仙传》中,但无确凿证据。 确凿无疑的记载首先见于东汉应劭的《风俗通义》和王充的《论衡》中。《论衡·道虚》载:“儒言:淮南王学道,招会天下有道之人……王遂得道,举家升天,畜产皆仙,犬吠于天上,鸡鸣于云中。 此皆言仙药有余,犬鸡食之,并随王而升天也。好道之人,皆谓之然”[9]。但刘安在淮南国怎样为成仙而修道的记载不详。《汉书》中也仅记载刘安招募宾客作《内书》《外书》《中篇》,《中篇》8 卷言神仙黄白之术。 如果说存有刘安怎样为得道成仙而修炼的记载,《中篇》 应该是集中体现,而《论衡》中的记载是把他得道成仙作为事实前提,因学道而招会天下有道之人。

研究《淮南子》的养生思想,应该立足于《淮南子》文本。现存《淮南子》仅内篇21 卷,从现有的《淮南子》而言,无法证明《淮南子》养生目的是为得道成仙的结论。 认为养生是为了得道成仙,是用已有结论去寻找证据,但其论据不足。

(二)服气、服食得道修仙的论据不足

李建光指出:《淮南子》 之养生是指人体的修炼。它由服气与服食构成,服气即是吐纳术,服食即是讲丹药与饮食。 他认为“吐纳术是神仙家关于气的修炼方法”[5](P118-121),并引用《齐俗》中的一段内容说明王乔和赤诵子是通过吐纳术进行修炼的。但《淮南子》引用王乔和赤诵子的事是为了说明时代不同,法规不同,“不法其以成之法,而法其所以为法。”“圣人之法可观也,其所以作法,不可原也”[10](齐俗P596)。 王乔和赤诵子吐故纳新的方法可以模仿,但没有得到其颐养元气、安息精神的道术真谛,也不能得道,所以,时代不同,法规不同。《淮南子·精神》指出:“若吹呴呼吸,吐故内新,熊经鸟伸,凫浴蝯躩,鸱视虎顾,是养形之人也,不以滑心”[10](精神P354)。 这里只是说吐故纳新,做些身体伸展动作可以用以养形,养形是身体健康的根本,并未直指“为了得道成仙”。

至于内服丹药,证据也显不足。在《淮南子》中,依稀能找到关于“丹药”“不死”的字眼,如《地形》介绍昆仑山天池之水“是谓丹水,饮之不死”。 在《览冥》中有后羿从西王母那里得到不死之药,嫦娥食之以奔,后羿“怅然有丧,无以续之,何则?不知不死之药所由生也”。从这些文献记载,我们仿佛可以推论《淮南子》相信有人食之不死的丹药,但从文学的角度而言,《淮南子》写作中运用大量比、兴、赋的手法,描写了大量的神话传说,因而,不宜得出“《淮南子》养生是炼丹修仙”,即使说《淮南子》相信有不死的丹药,但从现存《淮南子》中很难找到炼制丹药的充分证据。至于李教授指出的《谬称》《说林》《览冥》中的内容,我们只能说,刘安集团中有懂得医药之士,但懂得医药并非就一定炼制丹药。

《淮南子》相信饮食能影响人的夭寿智愚。李建光教授列举了《地形》中的一段文字:“食水者善游能寒,食土者无心而不息,食木者多力而奰,食草者善走而寓,食叶者有丝而蛾,食肉者勇敢而悍,食气者神明而寿,食谷者知慧而夭,不食者不死而神”。如果以这些文字为逻辑起点就推出某种药物一定能改变人的某些生物属性则有些牵强。 《地形》是《淮南子》 中研究地理的重要文献, 介绍了自然地理、经济地理、人文地理、神话地理等内容。 它认为不同的地方有不同的物产,不同的土地产生特性不同的人等。 这一段文字,所说的是食物不同特性不同,但并非仅指人类,所谓的食水者、食草者、食木者、食叶者、食肉者、食气者、食谷者,是指以各种食物为生的世间万物。 这不是刘安集团的推论,而是后人的解读。至于《淮南万毕术》中的相关记载,不能放到《淮南子》中。 刘安向汉武帝进献《淮南子》是表达自己的施政主张,是积极入世的,只是当汉武帝“罢黜百家,独尊儒术”后,刘安的主张和抱负不能体现,内心郁闷才将精力用于“炼制丹药”。

因此,从现存《淮南子》推论刘安集团炼丹服丹论据不充分。 也许他们相信有神仙的存在,也想成仙,但《淮南子》没有记载他们炼丹修炼得道成仙的充分论据。“任何科学研究的先决条件,是对其选择的研究课题,不要有先入为主的偏见”[11](P2)。通过研读《淮南子》文本,发现其养生不仅仅是狭义的个体养生,更多地是导向养生以治世的目标。刘安在《要略》中明确指出作《淮南子》的目的是“纪纲道德,经纬人事”,为论述主题,需要旁征博引,因为“总要举凡,而语不剖判纯朴,靡散大宗,惧为人之惽惽然弗能知也;故多为之辞,博为之说,又恐人之离本就末也。故言道而不言事,则无以与世浮沉;言事而不言道,则无以与化游息”[10](要略P1240)。

二、《淮南子》论养生与治世的关系

(一)治世者要养生

《淮南子》不管是讲养形、养气还是养神,最终目的是得道,得道则获得养生要旨,是养生的最高目标追求。养生以得道,依循自然规律,回归“淡泊”自然的本性是谓“得道”。 在论述什么是“道”,如何得“道”的过程中,《淮南子》往往将个体得道与得道治世联系在一起。“夫心者五藏之主也,所以制使四支,流行血气,驰骋于是非之境,而出入于百事之门户者也。是故不得于心,而有经天下之气,是犹无耳而欲调钟鼓、 无目而欲喜文章也, 亦必不胜其任矣”[10](原道P41)。 治理天下,要得道。 《淮南子》通过楚顷襄王向詹何问政的故事说明治世如养生。当楚顷襄王问詹何如何治国?詹何说自己只知修身,不知治国。 接着又说:“‘臣未尝闻身治而国家乱者也,未尝闻身乱而国治者也。 故本任于身, 不敢对以末’”[10](道应P655)。 也就是说治国的根本在于自身,作为统治者,自身正直国家就不会混乱,自身堕落国家就很难得到治理。

(二)重生才能治世

《淮南子·道应》 通过50 多个生动而富有哲理的故事,形象地说明了“道之所行,物动而应”的问题。用小故事说明执政、治世的道理,而且借个体养生来说明治世之道。“虽富贵,不以养伤身;虽贫贱,不以利累形。今受其先人之爵禄,则必重之;‘生之’所自来者旧矣,而轻失之,岂不惑哉? 故《老子》曰:‘贵以身为天下, 焉可以托天下, 焉可以寄天下矣’”[10](道应P653)。通过这个故事批评那些重利禄而轻生命的人。 只有轻权势而重自身的人,才可以把天下的重任担负;只有爱自己胜过爱权势的人,才可以把天下之权的重任交付给他。过于看重权势和财富,会因此而牺牲其他的东西,包括生命;只有轻视权势、财富,爱惜生命,才会珍视生命。 这里的“重生”不是重视一己之生,而是天下众生。 因为《淮南子》提出这一主张是在阐述“大王亶父”故事之后得出的结论,狄人侵犯大王亶父的邠地,大王亶父要他的臣民保全生命做狄人的臣民, 而自己离开邠地。可见,亶父重视天下生命。只有重生才能认真治世,给众生以保全生命的社会。 《道应》中用佽非不顾个人生命而保全一船生命的故事说明了这个观点。 “夫唯无以生为者,是贤于贵生焉”[10](道应P701)。

(三)养生治世同理

“治身,太上养神,其次养形。 治国,太上养化,其次正法。 神清志平,百节皆宁,养性之本也;肥肌肤,充肠腹,供嗜欲,养生之末也。民交让争处卑,委利争受寡,力事争就劳,日化上迁善而不知其所以然,此治之上也”[10](泰族P1200)。 形而上的养生是保养精神,形而下的养生是保养形体。治理国家,最上等的是施行教化,次之是建立正常法制。 因为神智如果清平,百节就会安宁,人的嗜欲就会减少。从个体养生而言,神清气平才能真正养生;从治世的角度而言,上无欲而下无争,百姓得以教化,从而达到治国的最高要求。 这样,百姓在交往中都能够相互谦让,面对利益时能够舍弃厚利,从事劳作时能够不辞辛苦,这不是圣世的状态吗?“治身,太上养神,其次养形”道明了“治身”与“养生”的关系。 “治国,太上养化,其次正法”道明了“养生”与“治国”的关系,养生与治世同理。

三、《淮南子》的养生治世主张

(一)“得道”是实现“圣王之治”的保障

《淮南子》提出“至人”的概念,“至人”是有道德的人,即通达于道的人。“至人”做到了形神协调、动静合宜。由己推人,“故至人之治也,心与神处,形与性调,静而体德,动而理通,随自然之性,而缘不得已之化。 洞然无为,而天下自和;澹然无欲,而民自朴。 无祈祥而民不夭,不忿争而养足,兼苞海内,泽及后世,不知为之者谁何”[10](本经P391)。 所以,“至人”之治是 “得在时,不在争;治在道,不在圣。 ” “《淮南子》的‘道’有明确的工具性。 这既表现在其以‘道’率全书、囊括百家的编撰过程中,更体现于以道言事、以道论治的具体论述里”[12]。

《淮南子》指出古代有道德的人治理天下,必然通达性命的情理。 因为治世者掌握大道,才能神清智明,这样“神清者,嗜欲弗能乱。精神以越于外,而事复返之,是失之于本而求之于末也。外内无符,而欲与物接,弊其玄光,而求知于耳目,是释其炤炤而道其冥冥也,是之谓失道。 心有所志,而神喟然在之;反之于虚,则消铄灭息,此圣人之游也。 故古之治天下也,必达乎性命之情;其举错未必同也,其合于道一也”[10](俶真P91)。 《淮南子》从人的生理、心理的角度分析个体养生对治理国家的意义,因为个体神志清平,嗜欲不会乱其本性,保持本性,自然遵循道之自然。 治世如养生,养生得道的人才能治理好人世。

《淮南子》中的养性、养心、养身也是个人道德修养的过程,可谓之“德养”。 因为“道之与德,若韦与革,远之则迩,近之则远”[10](览冥P314)。 在道家文化中,道与德关系密切,德是道的一种表现形式。有道德的人随着自然的本性治理国家,不去强求,百姓自然愉悦。

(二)祛除贪欲、淡泊宁静、修养精神是治世的根本

《淮南子》的养生根本主张是“治身,太上养神,其次养形”,精神指导着形体,同理,统治者有什么样的精神追求就会施行什么样的政治。《淮南子》对比了神农氏治世和末世之政,指出“圣人事省而易治,求寡而易赡;不施而仁,不言而信;不求而得,不为而成,块然保真,抱德推诚;天下从之,如响之应声,景之像形,其所修者本也。 刑罚不足以移风,杀戮不足以禁奸,味神化为贵,至精为神”[10](主术P423)。圣人无贪欲之心,因此,事情少而容易治理,欲求少,容易满足。安然自得地保存本性,怀抱着德泽而能以诚待人;天下的人便跟从他。 治理国家不能完全依靠刑法,因为刑法不能完全改变风气,杀戮也不能全部禁止奸恶, 社会风气的改变需要文治教化。“至精之像,弗招而自来,不麾而自往”[10](主术P425)。 精神具有巨大的感召力量,但只有修养精神的圣人君主才能做到。 “故太上神化,其次使不得为非,其次赏贤而罚暴”[10](主术P432)。 所以,治者无贪欲,则事少而易治。

修身养性,祛除嗜欲,返回人之本性是《淮南子》养生的最终目标,对个体而言,这一过程也就是养生得道的过程。 “无为者道之宗。 故得道之宗,应物无穷。 任人之才,难以至治”[10](主术P435)。 对统治者而言,也只有得到道的根本,才能够应对万物变化,实现“大治”。 “人主静漠而不燥,百官得修焉。 ”“清静无为,则天与之时;廉俭守节,则地生之才;处愚称德,则圣人之位谋。是故下者万物归之,虚者天下遗之”[10](主术P441)。国君宁静恬漠不急躁,百官便可以得到修治;清虚安静顺应天道,上天就会给它适宜的时机; 廉洁勤俭坚守节制, 土地就会生长富足的财物;国君行处若愚,圣贤就会替他谋划。 人主要宁静淡泊,因为“非宁静无以致远,非宽大无以兼覆,非慈厚无以怀众,非平正无以治断”[10](主术P459)。 所以,统治者淡泊宁静才能治理好国家。

要祛除嗜欲,淡泊宁静,就要“原天命,治心术,理好憎,适情性”。 因为“原天命,则不惑祸福;治心术,则不妄喜怒;理好憎,则不贪无用;适情性,则欲不过节。 不惑祸福,则动静循理;不妄喜怒,则赏罚不阿;不贪无用,则不以欲用害性;欲不过节,则养性知足。 凡此四者,弗求于外,弗假于人,反己而得矣”[10](诠言P796)。 理清天命的根源,治理好思想,理顺好憎关系,调整适宜的情性,就不会受灾祸幸福的迷惑,不会妄生欢喜愤怒之情,不会贪得无用之物;这样,就能依循道理,赏罚分明,知道满足,保养天性,治世之道畅通。

(三)持守本性、志弱而治,是治圣世的要求

“为治之本,务在于安民;安民之本,在于足用;足用之本,在于勿夺时;勿夺时之本,在于省事;省事之本,在于节欲;节欲之本,在于反性;反性之本,在于去载。 去载则虚,虚则平。 平者道之素也,虚者道之舍也”[10](诠言P797)。 《淮南子》通过层层推理,说明治国的根本在于节制贪欲,返回天性,而这个天性就是“虚静”。 虽然“人性虚静”,但人在种种世俗面前缴械投降,被权势、金钱所俘获,就有了贪欲之心。 对统治者而言,种种贪欲就造成了对百姓的掠夺,最终变成乱世。因此,治国的根本在于务求安定百姓,而安定百姓的根本是节约用度,节约用度的根本在于返回本性。“故知性之情者,不务性之所无以为;知名之情者,不忧命之所无奈何。故不高宫室者,非爱木也;不大钟鼎者,非爱金也。 直行性命之情,而制度可以为万民仪。 今目悦五色,口嚼滋味,耳淫五声,七窍交争,以害其性,日引邪欲而浇其身。 夫调身弗能治,奈何天下何? 故自养得其节,则养民得其心矣”[10](泰族P1243)。 懂得生命真性的人,不务求性命所没有办法得到的东西;知道命运真情的人,不担忧命运中没有办法实现的目标。因此,不去建筑高大宫室,不去铸造大的钟鼎,只有依循性命的真情,法令制度便可以作为万民的仪表了。 现在眼睛欣赏五颜六色,口中咀嚼美味佳肴,耳朵聆听靡靡之乐,人身七窍互相争夺,而危害自己的性情,每天招引邪恶的欲念来侵蚀自身。 不能调节自身,又怎能治理天下?因此,养身能够调节自己,保养万民就会得到他们的真心。

在个体养形中,《淮南子》主张“志弱”,在治理国家中,它仍然提出,君主“志弱”,因为“人主之听治,清明而不暗,虚心而弱志,是故群臣辅凑并进,无愚智贤不肖,莫不尽其能”[10](主术P443)。 “志弱”即不能过于功利,保有“澹泊宁静”本性。 因为“精神劳则越,耳目淫则竭。 故有道之主,灭想去意,清虚以待,不伐之言,不夺之事,循名责实,使自司任而弗诏”[10](主术P475)。有道之国君,消灭欲望、清除杂念、清净虚无,才不会独断专行,臣下才能施展才华,发挥集体的智慧,共同治理国家。

如果国君不“志弱”,就会“纵欲而失性,动未尝正物。 以治身则委,以治国则乱,以入军则破。 是故不闻道者,无以反性。故古之圣王,能得诸己,故令行禁止,明传后世,德施四海。 是故凡将举事,必先平意神清。 意平物乃正”[10](齐俗P580)。 放纵欲念就会失去本性, 用来治身就会有危险, 用来治国则会听不进别人的意见而专行,国家就会发生混乱。古代的圣王,固守本性,能够令必行、禁必止,恩德施于四海。 圣王将要行事时,必定首先平定意念,精神清净,这样处理事物才能平正,而“气乱则智昏;昏昏不可以为政”[10](齐俗P581)。 所以,持守本性,治国不乱。

保养性命是用来治理社会,内怀德性是为了终了天年,这才体察到道的根本。 “静漠恬澹,所以养性也;和愉虚无,所以养德也。 外不滑内,则性得其宜;性不动和,则德安其位。 养生以经世,抱德以终年,可谓能体道矣。 ”但即使体察到道的根本,如无清平之世,也不会成功,“有其人,不遇其时,身犹不能脱,又况无道乎? ”[10](俶真P95)可见,养生、治世并非仅在个人,即“体道者不专在于我,亦有系于世者矣”[10](俶真P98)。 这需要执政者体察大道,世人都能去养生修德,才能实现治世。 由此观之,《淮南子》养生主张的终极目标是治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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