政治责任、理论创新与国家发展
——马克思主义与中国命运

2021-01-13 19:48白贵一
河南牧业经济学院学报 2021年4期
关键词:国家政治

白贵一

〔郑州大学 公共管理学院,河南 郑州 450001〕

中国共产党的诞生是近代中国政治变革的产物,是马克思主义在中国传播和十月革命召唤的产物。中国共产党以国家独立富强、民族复兴、人民幸福安康为己任,选择马克思主义并以之为革命和建设的指导思想和原则,创造性地运用马克思社会理论和国家学说,在中国创造了从坚定选择、机械模仿到主动调适和自觉发展的历史。中国革命、建设和改革开放的成功使中国站起来、富起来并走向强起来。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是对马克思社会主义理论、模式与发展道路的突破和创新,开启了现代国家建设和治理转型,开始了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和引领世界的新征程。

一、政治责任与民族复兴道路的选择

政治责任是指统治、管理和治理国家的政治势力为了国家利益和民族生存所具有的生死观、荣辱观、牺牲奉献精神、责任意志、使命和担当。中华民族历经磨难而不衰的原因在于其在历史演进中形成的家国情怀和一脉相承的自觉政治责任与使命担当。

1.中华民族是最具政治责任和使命担当的民族

民族精神是民族的血脉和灵魂,政治责任是中华民族核心意识形态和最高价值追求。中国是有五千年悠久文化和灿烂历史的国家,中华民族也是唯一文明未中断的民族,曾长期在多方面领先于世界。中华民族之所以能长期处于世界先进民族之林,在于民族演进中形成的协和万邦、经国济民、万世太平的天下政治观,充满家国情怀的“一枝一叶总关情”、“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的自觉道德政治观,“苟利天下生死以、岂因祸福避趋之”的生死荣辱观和牺牲奉献精神。“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世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是政治责任的体现和追求。鲁迅在《中国人失掉了自信心吗?》中指出,我们从来就有埋头苦干的人,有拼命硬干的人,有为民请命的人,有舍身求法的人。虽是等于为帝王将相作家谱的所谓正史,也掩盖不住他们的光辉,这就是中国的脊梁。正是深厚的天下和谐安宁的政治责任和浓浓的万民同乐的家国情怀,才使得中国能够战胜任何艰难险阻,历经内忧外患而不倒,生生不息,走向光明和强大。实现社会主义现代化和民族复兴的中国梦,是中国优秀传统政治文化基因的传承、现代体现和现实发展,是中华民族生生不息的价值追求和理想。

2.接受马克思主义是近代中国救国救民的历史选择

自1840年鸦片战争开始,西方列强通过一系列战争,将一个主权独立、领土完整的中国变成了任人宰割的半殖民地半封建国家。列强入侵打断了中国自然演进,国家被拖入世界资本主义体系。为了民族独立、国家富强、人民安康,洪秀全、康有为、梁启超、孙中山代表了中国共产党成立前向西方寻求救国方案的先进中国人。农民阶级革命、地主阶级洋务运动、资产阶级维新变法和民主共和都没能挽救国家于下沉,中国没有成为独立的民族国家。

中国共产党接下了民族复兴的接力棒。1917年,俄国十月革命开辟了人类历史新纪元,开始了由资本主义向社会主义的转变。中国先进知识分子以马克思社会形态的理论自觉把握住了历史发展方向。李大钊在《庶民的胜利》《布尔什维主义的胜利》《法俄革命之比较》《新纪元》《我的马克思主义观》等文章中,分析国际和国内政局,传播马克思主义。陈独秀在《劳动者的觉悟》《上海厚生纱厂湖南女工问题》等文章中承认马克思阶级观和历史观。1920年他在《民国日报》发表《国庆纪念底价值》,指出社会主义是社会发展演变的公例。马克思主张生产资料公有,反对阶级压迫和剥削;国家关系方面主张民族自决,国家平等,和平相处。这对一个酷爱和平自由,主张协和万邦、经国济民、万世太平却备受殖民奴役的民族具有天然的亲和力和吸引力。随着旧民主主义革命的失败,欧洲社会主义的兴起,国内阶级关系和思想文化的变动,先进知识分子将民族独立、国家富强、人民解放与社会制度变革联系起来,认为只有社会主义才能够救中国。在陈独秀、李大钊影响下,一批先进知识分子选择了马克思主义,马克思主义与民族命运紧紧联系在一起。

3.马克思主义和中国革命结合使革命面目为之一新

近代中国经历千辛万苦向西方寻找救国救民真理,经过十月革命找到了马克思主义。毛泽东形象地说,十月革命一声炮响,给我们送来了马克思列宁主义,用无产阶级的宇宙观作为观察国家和民族命运的工具,走俄国人的道路,这就是结论。接受马克思主义使国家有了明确政治方向,民族独立和人民解放有了坚强领导,中国共产党有了改造国家和社会的先进理论和强大思想武器,结束了中国政治因辛亥革命、“二次革命”“护法运动”失败而带来的歧路彷徨和黑暗中徘徊。国家前途、民族命运、人民幸福安康与马克思主义联系起来,民族复兴的重任历史地、现实地落在了中国共产党肩上。在马克思社会理论指导下,中国共产党组织领导工人运动,推动孙中山改组国民党、创办黄埔军校,反帝反军阀的国民革命运动展开,动摇了帝国主义和封建势力基础。中国革命有了坚强领导力量和广泛社会基础,面目为之一新。

二、理论创新与两次历史性飞跃

社会主义是马克思针对资本主义发达国家问题提出的预设,西方国家历史传统、政治、经济、社会结构与中国迥异,这就决定马克思主义在指导中国革命和建设中,需要与中国国情有一个调适、通融过程,需要创造性地运用马克思主义,形成具有本民族特色、体现民族气派、展现民族作风和富含民族精神的革命和建设理论。毛泽东思想、邓小平理论是马克思主义中国化的集中代表。

1.毛泽东思想的形成与中国站起来

毛泽东实现了马克思主义中国化。马克思主义指导中国革命的过程是与中国国情结合的过程。20世纪30年代,在毛泽东思想诞生前,改造国家和社会实践中,党内教条主义不顾国情,在国家形态、经济政策、革命道路等方面照搬照抄马克思主义和十月革命模式,给中国革命运动带来极大损失。毛泽东以对党、国家、民族和人民高度的政治责任,坚定认为,认清国情是认识中国革命问题的前提和基础。针对教条主义,他大声疾呼《反对本本主义》,提出“没有调查就没有发言权”,党的路线、方针、政策要从中国半殖民地半封建社会和国家政治、经济不统一的实际出发,政治主张和工商业经济、土地政策要符合实际。

经过大革命和土地革命,共产党总结了经验教训。党的六届六中全会提出彻底肃清马克思列宁主义的凶恶敌人——思想上及工作中的公式主义、教条主义与机械主义。毛泽东从国情出发,创造性地运用马克思主义,形成了新民主义革命理论及政治、经济、文化纲领,找到了适合国情的革命道路。在马克思主义与中国革命实际结合的毛泽东思想指导下,共产党领导人民推翻了帝国主义、封建主义和官僚资本主义,赢得国家独立和民族解放。新中国的建立使中华民族站起来,实现了马克思主义与中国国情结合的第一次飞跃。

二次世界大战后,世界形成以苏联为首的社会主义和以美国为首的资本主义两大阵营。中国政治发展方向是社会主义,毛泽东曾在《新民主主义论》中提出革命胜利后建立一个既不完全等同于苏联,也不完全等同于美国的新民主主义社会。新中国建立后,中国共产党带领人民维持社会秩序,医治战争创伤,恢复经济。短短三年,共产党治理了通货膨胀,恢复了经济,国家进入发展时期。共产党根据对聪明练达的资本家和平赎买设想,通过加工订货、代购代销、统购统销等低级国家资本主义形式和公司合营、国家入股等高级国家资本主义方式,完成了对私人资本主义生产资料的社会主义改造。通过互助组、初级社、高级社,完成了对个体农业的社会主义改造。社会主义制度的建立改变了世界政治经济格局,人民成为国家主人,开启了中国发展新时代。

2.邓小平理论与中国富起来

毛泽东在自觉、自主、创造性地运用马克思主义取得革命胜利后,在生产力没有充分发展和经济文化落后情况下建立起社会主义并急切向共产主义过渡。邓小平总结社会主义建设经验教训,提出社会主义初级阶段理论和改革开放主张,中国开启中国特色社会主义道路。

(1)社会主义陷入僵化。社会主义制度的建立消除了特殊利益与普遍利益间的矛盾,但掩盖在国家和集体利益下的个人对正当利益的追求不会停止。单一所有制结构和高度集中的计划经济不利于社会力量发展。对公平正义的追求成了平均化,影响个体积极性发挥。频繁的政治运动、超越生产力的所有制关系变革、极左的经济政策,损害了制度优越性,挫伤了群众的生产积极性。马克思主义在中国陷入僵化,社会主义陷入超越生产力和经济文化现实的困境。

(2)政治有效性受损。政治合法性是指统治的合理性和正当性;政治有效性是指掌握政权的政治势力采取的政策符合实际,得到民众的赞同、拥护与支持。中国政治合法性在于得民心者得天下,即通过政治有效求得政治合法。民主革命时期,共产党依靠适合阶级结构的民主共和国、没收封建官僚资本保护民族资本的经济主张、彻底的民族主义立场和先锋行为、解决社会矛盾的能力和清正廉洁,赢得多数阶级拥护与支持,战胜了民族主义不彻底、解决阶级矛盾和社会问题能力不足且贪污腐败的国民党。

稳定有序的政治秩序、完善的法律体系、适宜的政策、管理者的道德自律与严明执法,是政治有效的保证和基本形态。社会主义制度建立后,由于没有彻底自觉地完成从革命党到执政党的理念、经验和模式的转变,政治有效性渐失活力。

(3)邓小平理论是社会主义建设经验总结和理论创新。1958年的总路线、大跃进和人民公社化运动遭遇挫折,毛泽东认识到在经济文化落后国家建成社会主义非朝夕之功,是一个从不完善到完善的过程。这个过程中,要处理好国家利益和个人利益、沿海工业和内地工业、工业和农业、人民内部矛盾和敌我矛盾之间关系。由于对国际国内形势判断过于悲观,政策极左,政治有效性受损。政治方面,有效的政党政治协商和党内民主集中制名存实亡;经济体制僵化,所有制结构不完全适应生产力水平,高度集中的计划经济与社会生活多样性不协调;法律被搁置,个人意志、命令、社论、号召、政治动员主导了国家和社会,运动不断,社会不安。这使得政治有效渐渐变得无效,使得因对新社会向往、对毛泽东和共产党极大威望崇拜带来的政治合法性面临疑惑。

作为以阶级斗争为纲和无产阶级专政下继续革命产物的文化大革命结束后,国家形势严峻复杂。一是长期的极左思想和极左政策很有市场,政治经济形势混乱,急需指导思想和实践上的拨乱反正;二是二次世界大战后资本主义国家经济科技发展迅速。频繁的政治运动和僵化的经济体制和过左的经济政策阻碍了生产力发展和生活水平提高。中国如不能在科技经济领域赶上先进国家,落后就要挨打的悲剧可能重演。实践证明,制度可以跨越,生产力不可以跨越。

邓小平经历了革命和建设全过程,对党的极左错误有切身体会。他以对党、国家和人民高度的政治责任和勇气,敢于理论创新和实践。他根据中国生产力和国民思想文化水平,承认中国是不够格的社会主义,历史和现实决定了中国正处于并将长期处于社会主义初级阶段。他既反对党内仍以阶级斗争为纲,不以经济建设为中心、大力发展生产力的极左思想和僵化思维,亦反对将改革引向资本主义泥沼的资产阶级自由化思潮,坚持“以经济建设为中心,坚持四项基本原则,坚持改革开放”,大力发展生产力,大力发展科技文化,不断增强国力,不断提高人民群众的生产和生活水平。

恩格斯指出: “一个民族想要站在科学的最高峰,就一刻也不能没有理论思维。”[1]共产党革命和建设的经验表明,“一个党,一个国家,一个民族,如果一切从本本出发,思想僵化,迷信盛行,那它就不能前进,它的生机就停止了,就要亡党亡国。”[2]中国共产党十一届六中全会通过的《关于建国以来党的若干历史问题的决议》,全面客观完整准确地评价了毛泽东的历史地位和伟大贡献,总结了社会主义建设的经验教训。在1978年中央工作会议闭幕会上,邓小平提出“解放思想,实事求是,团结一致向前看”。邓小平经济建设和改革开放论述完成了“什么是社会主义”和“如何建设社会主义”的理论创新,实现了马克思主义与国情结合的二次飞跃,开始了政治、经济、文化体制改革和现代国家建设与治理转型。

三、改革开放与现代国家建设

因经济文化落后,国家社会转型形成的制度跨越需要通过政治经济发展来完善、丰富和支撑,以厚植新制度坚实的社会基础。特定时代下政治经济体制和治理模式既不能保持政治长期有效,亦难以促进体制完善与政治发展,国家面临“现代民族国家内在一体化、经济形态、政治形态以及发展形态问题。”[3]解放思想,实事求是,理论创新,完善制度,促进国家全面发展进步,是历史和现实赋予执政党的政治责任和使命。

1.经济体制改革与市场经济的确立

(1)社会主义具有生产社会化的趋势。马克思主义理论指明了社会发展方向。“如果不把唯物主义方法当作研究历史的指南,而把它当作现成的公式,按照它来裁剪各种历史事实,那么就会转变为自己的对立物。”[4]马克思主义“是发展的理论,而不是必须背得烂熟并机械地加以重复的教条。”[4]460实现和建设社会主义的道路、途径、方法是多样的。邓小平指出,市场经济不是资本主义专利。资本主义有计划,社会主义可以有市场。计划多一些还是市场多一些,不是两种制度的本质特征。中国确立的以公有制为主体、多种所有制并存的经济结构和市场经济,是对社会主义多样性的大胆探索,是对马克思社会主义模式和发展道路的突破,是对国情和世界经济发展规律的主动适应。

(2)市场经济是现代国家产生和发展的内在动力。政治是围绕利益而展开的活动,利益是政治发展的动力。民主政治的主体必须具有独立的政治人格,独立的政治人格形成取决于独立的经济人格,独立的经济人格形成取决于生产资料的所有关系。“现代国家是基于现代社会而形成的,作为现代社会重要体制基础的市场经济,在产生对国家一体的内在需求的同时,也产生了对个体自主和自由的内在需求。因而,现代国家实现国家一体化整合的一个现实目的就是使得个体获得自主和自由发展的共同空间;现代国家在整合国家的同时,也必须给予市场经济发展所必然形成的结构和利益分化以空间,即给予经济与社会的多元化空间。”[3]58经济改革实质是向社会放权,即承认合法的个人、团体、组织等对利益的正当要求,满足其逐利的正当行为。经济体制改革由农村开始。1982年1月,中共中央通过《全国农村工作会议纪要》,实行家庭联产承包责任制,恢复群众生产、经营自主权。随之,改革渐及城市。初期对中小企业实行租赁、承包经营,之后通过拍卖、重组、股份制等形式,实现财产所有权、经营权和受益权的转让、转移。经济由全民所有制和集体所有制向多种所有制过渡,由指令性计划经济向由市场决定资源配置的经济运行方式转变。

(3)经济全球化是科技进步的产物。马克思在1848年的《共产党宣言》中指出了这一趋势,物质的生产如此,精神生产也是如此。近代中国停滞和落后的重要原因是封建王朝的闭关自守。新中国成立后,美国对中国封锁,20世纪60年代,中苏因意识形态分歧而关系恶化,中国一度游离于世界之外。邓小平指出,关起门搞建设是不能成功的,中国的发展离不开世界。面对经济全球化和一体化,中国对内改革同时对外开放。对外开放形式、广度、深度及区域不断加深和扩大,中国融入世界经济,形成互相联系、互相依赖的经济共同体,促进中国科技进步,提高管理水平和竞争力。

市场经济需要独立、平等、法治,是民主政治的催化剂。多元所有制和市场经济使个人生产积极性并使社会创造力得以释放,促进了生产力发展和科技进步,迅速改变社会面貌,推动政治体制改革和法律制度发展,推动政府职能转变,由无限政府向有限政府转变,国家由全能国家向有限国家转变。

2.政治体制改革与政治建设

政治是由政治体制、政治过程和政治结果构成的有机体。改革开放前,国家领导体制、政治过程、党政关系与现代政治民主多有不适。“为了解决面临的许多挑战,中国共产党正在进行相当(但不是完全)有效的调整和改革”“积极主动地进行自我制度改革和建设,从而维护了它的政治合法性和权力”。[5]

(1)领导体制改革。制度具有根本性、严肃性、长期性和稳定性,一旦形成,除非特殊时期和特殊情况,不因领导人和领导人意志改变而改变。制度建设实质和目的是使神秘、无限、恣意的权力成为公开、有限、程序、规范的权力,成为政治行为规则。以《党和国家领导制度的改革》为契机,通过修改党章和宪法,废除了领导干部终身制,实行任期制。政治过程方面,恢复并完善共产党领导的多党合作与政治协商。恢复党内民主集中制,强调集体领导,反对个人崇拜和个人专制。党和国家政治生活走向法治化、民主化。

(2)调整党政关系。自“一五”计划开始,中国逐渐形成以党代政体制。调整党政关系目的在于主要解决党政不分,党行政化问题,实现党政职能分工。党的领导体现在政治领导:一是党在政治上居领导地位,领导国家,统揽全局,决定国家发展方向,对国家、民族和人民负责;二是将党和人民的意志通过国家立法机关变为法律,由政府执行;三是党管干部,党向政府推荐行政领导人;四是发挥政治监督保障作用,保障人民的意志、党的路线方针、政策和国家法律得到执行。

(3)扩大公民权利。在马克思国家观里,社会主义就是民主。邓小平指出,没有民主就没有社会主义。由于社会主义的利益一致性,一段时期宪法赋予公民的政治权利实现机制阙如。人大代表由党组织指定,选举形式单一。社会主义国家性质决定了扩大民主是政治体制改革的目的。1979年,中国颁布《选举法》,公民政治权利实现机制建立。一是直接选举的范围由乡、镇、市辖区、不设区的市扩大到县和自治县。二是实行自上而下和自下而上结合方式,协商人大代表候选人,选民或者代表可联名推荐候选人。三是确立差额选举制,扩大公民权利范围。利益多元化时代,防止政治利益化,保障国家普遍性,使社会各阶层能够参与政治,有合法的利益表达管道和诉求途径,是公民权利活跃有序的体现,是政治充满活力的生命力体现。

3.治理模式转换

“国家权力对于经济发展的反作用可能有三种:它可以沿着同一方向起作用,在这种情况下就会发展得比较快;它可以沿着相反方向起作用,在这种情况下它在每个大民族中经过一定的时期就都要遭到崩溃;或者它可以阻碍经济发展沿着某些方向走,而推动它沿着另一种方向走,这三种情况归根到底还是归结为前两种情况中的一种。但是很明显,在第二和第三种情况下,政治权力能给经济发展造成巨大的损害,并引起大量的人力和物力的浪费。”[6]

(1)高度集权体制难以长期有效。苏联社会主义、中国革命经验模式、民族独立教训和现代化急迫性,促使共产党在新中国建立后迅速建立起高度集中的政治经济体制。从城市到乡村,自政治到经济,自意识形态到文化伦理,一切都在党的领导和权力掌控之下。这一体制的优点是能集中力量办大事,但是否长期有效,主要取决于领导人威望、人格魅力和个人的正确判断而非制度力量。一旦失去有威望和人格魅力的领导人,或领导者失去权威、威望和魅力,或决策错误,体制效力很难持久。

(2)单一国家治理模式存在缺陷。共产党集中一切资源力量建设国家,国家成为全能主义国家。“20世纪30年代以来的经验表明,尽管市场失灵和对公平的关注提供了政府干预的经济学基础,即诞生了凯恩斯的国家干预主义和福利经济学,但不完全的市场和信息的不对称性同样导致政府干预的失效,而试图以政府代替市场的做法将要付出更大的代价。市场失灵置换了市场万能观念,政府失效拒斥了国家的神话。”[7]马克思指出,人们奋斗所争取的一切都与人们的利益有关。恩格斯指出,正是微不足道的卑劣的个人贪欲却成了社会目的。对利益的追求催生了人的创造力和积极性,促进了科技进步和生产力发展,财富得以积累,社会面貌得以改观。

(3)社会参与治理可以淡化国家政治性与官僚性。马克思主义国家观表明,“这种从社会中产生但又自居于社会之上并且日益同社会脱离的力量就是国家。”[4]166“官僚是一个谁也跳不出的圈子”“官僚机构的普遍精神是秘密,是奥秘。”[4]301)“公开的国家精神及国家的意图,对官僚机构来说就等于出卖它的秘密。”[4]302民主政治的基础首先是民众能够参与政治。“实现向现代性的重大突进,不仅在于大大改变这个中心象征的内容并使其世俗化,而且在于对人类尊严和社会平等的价值观日益重视,以及广大群众参与形成其主要象征与制度的可能性日渐增长,这种参与是以某种间断的或局部的方式进行。”[8]

中国国家治理转型是在赋予社会经济自主权基础上实行社会民主。一是允许发展民间社团。社会组织是基于社会要素形成的自我约束、自我发展、自我保护性组织,是开放性的社会建构体系。非政府组织在为民众提供服务、维护公共利益、倡导公共价值、扩展公共领域等方面能够发挥一定功能。二是党和政府所属带有政治性、行政性群众团体如工会、妇联、共青团、科技团体,参与社会协商,向自我服务、自我保护、自我约束、自我发展的非政府组织方向转化。三是基层自治。基层组织是社会基础,是发展社会事业和民主政治的必由之路。职代会、村委会、居委会是沟通分散的个体与国家关系的组织载体。基层民主保证人民群众行使民主权利,依法管理自己事务,创造自己的幸福生活,是民主政治的基础和必由之路。列宁指出:“重要的就是普遍吸收所有的劳动者管理国家,……只有千百万人学会亲自做这件事的时候,社会主义才能实现。”[9]

经济多样化、自治组织及基层民主使社会由被动从属于国家向积极主动的国家和社会互动转变,形成开放的社会结构和容纳变迁的制度结构,并推动政治民主化和社会化。

四、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新时代与国家全面发展

改革开放使中国取得了历史性成就,也积累了危及执政合法性和政治有效性的问题,如权力腐败、自然生态和政治生态环境恶化、群众利益受损、社会分化严重等,所有的问题都与权力腐败有关,不夸张地说,权力腐败是一切问题的根源。习近平以对党、国家、民族和人民的高度责任和浓厚的家国情怀,以我将无我、不负人民的坚定意志和牺牲奉献精神,直面经年积累的政治、经济、环境沉疴,勇于担当,敢于担当,大刀阔斧,荡涤时弊,推进国家政治、经济、文化、社会与生态环境建设和高质量的改革开放,中国进入全面发展新时代。

1.坚持中国制度自信、道路自信、理论自信和文化自信

马克思主义是人类社会最优秀、最先进的理论成果,其追求的阶级平等、民族平等和世界和平,是人类发展方向,契合了中国协和万邦、万世太平、公平正义的道德理想和价值追求。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是社会主义建设经验的总结,使中国走向富裕,并重启现代化国家建设,深深地改变了中国并将继续改变中国。习近平强调坚持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制度自信、道路自信、理论自信、文化自信,以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制度、体制、治理成果和理念引领中国,影响世界。世界百年未有大变局时刻,中国的制度、体制、治理成果不仅深深地影响中国,也影响世界。中国是“一带一路”倡议者和贡献者,世界经济的引领者,人类命运共同体的倡议者、引领者和积极推动者。

2.净化政治生态环境

执政党最大、最可怕的敌人是自身的官僚主义和腐败。邓小平指出,办好中国的事情关键在党。中国国家制度和政党体制决定了治国必先治党,治党务必从严。改革开放以来,一些干部理想信念动摇,意志松懈,能力不足,贪图享受,腐化堕落。为使党经得起执政、市场经济和改革开放的考验,共产党进行了保证党员干部先进性教育、讲政治讲学习讲正气教育。习近平强调党员干部要补马克思主义精神之钙,增强理想信念,以革命理想高于天的精神,牢记初心使命,反对和消除官僚主义、形式主义、贪污腐败和奢靡之风。以壮士断腕、刮骨疗毒的决心、勇气和毅力,去除党员干部中的腐败毒瘤,实现执政党自我革新、自我净化,重建风清气正、干事创业的政治生态环境;以反腐败的实际成果实现历届领导人向人民做出的郑重承诺,向人民交出满意的答卷。反腐败取得压倒性胜利,党风政风正在好转,政治有效得以实现,合法性得到巩固和提升。

3.强化权力监督

古今中外政治实践证明,要保持权力公共性,需要对权力进行监督。改革开放以来,政治、经济、环境和社会积年沉疴都与权力腐败有关。腐败侵蚀政治合法性,弱化政治有效性,造成政治、经济、道德和社会危机,动摇执政基础,引发政治革命。毛泽东同黄炎培谈让人民监督政府,邓小平强调执政党作风关系党生死存亡,江泽民提出从源头治理腐败,胡锦涛提出有效预防腐败是执政能力体现,习近平强调党内监督、社会监督、法制监督共同发力,正是对这一问题的深刻认识。

权力腐败因素诸多,监督不力、对违法犯罪惩处不严是其一。中国共产党一直反腐败,改革开放之初恢复纪律检查委员会和监察部,之后建立反贪污贿赂局、预防职务犯罪中心和国家预防腐败局。这些组织职权不高、组织分散,影响了反腐败效果。习近平指出,权力在法治轨道运行可造福国家社会,在法治外运行则危害国家社会。要使人民赋予的权力为人民造福,需要构建不敢腐、不能腐和不想腐的制度体系,需要加强党员干部理想信念、党纪国法、职业操守教育,需要严惩任何形式、任何级别的党员干部腐败,更要加强法治建设,扎严制度笼子,使权力在法治轨道运行,需要加强社会监督。只有综合治理、全面有效监督,才能促进并最终实现官员清正、政府清廉、政治清明。

权力的独立性、完整性、权威性取决于其在权力格局中的法理地位。为适应反腐败情势,反腐败要收拢五指,聚焦主业。在习近平反腐败思想指导下,通过修改宪法,重构国家权力格局,整合反腐败组织,建立了指挥统一、法权地位高、权威高效、组织独立统一、体系畅顺、运行有效的国家监察机构。国家监察委员会成为与国务院、最高人民法院、最高人民检察院并列的权力机关,形成一府两院一委的治权格局,是一项重大政治体制改革和国家政制创设。

五、结 语

毛泽东思想、邓小平理论是马克思主义在指导中国革命和建设中形成的理论创新和发展,是共产党人政治责任的历史逻辑、现实逻辑和理论逻辑结果。党的十八大以来,在以习近平同志为核心的党中央领导下,中国法治国家、法治政府和法治社会及执政党建设得到加强,政治体制改革迈出坚实步伐并获得发展,自然生态和政治生态环境得到改善,国家治理体系和治理能力显著提高。以人民为中心的理念在司法公平、依法行政、经济共享、环境优美方面逐渐得以实现,民众的公平感、获得感、安全感、幸福感明显提高。中国倡导推动的“一带一路”开启了共商、共建、共享的世界经济发展新格局,中国提议构建21世纪人类命运共同体的理念得到多数国家赞同和支持。中国特色社会主义进入新时代,迈向新阶段,国家全面发展进步,中华民族复兴的伟大时代正在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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