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舒扬
(武汉大学外国语言文学学院法语系,湖北武汉,430079)
法国学者普遍认为,法国大革命打破了以宫廷流行为中心的时尚等级制度以及自上而下的传播方式[1]。公民权利的逐步实现,旧世袭特权的衰落,使拿破仑时期崛起的银行家、政府官员、媒体巨鳄等新的有权阶级需要借助举止、步态、语言、饮食习惯等“风雅生活”[2]的细枝末节,在尚未稳固的新秩序下显示社会地位、保持优越感[3]。服饰,是其中最直白显豁的手段,也是相对容易达到的指标。
但事实上,直到19世纪30年代以后,由这批人推动的服饰时尚才真正开始被小说家和诗人关注并且记录在作品中[4]。对于浪漫主义作家以及后来的如波德莱尔、马拉美等象征主义诗人来说,变化多样的时尚是想象力的源泉,为诗歌的梦幻世界增添了一抹瑰丽的色彩。对于以巴尔扎克为代表的现实主义作家而言,细致的服饰描写成了真实刻画典型环境中典型人物的必要途径。19世纪中叶以后,随着工业化的进一步发展,大型百货商场为日益丰富的物质选择提供了消费场所并且逐渐形成垄断,服装模特、售货员等以女性为主的职业诞生。与大众时尚相悖的另一边,在巴黎上流社交圈大出风头的服装设计师查尔斯·沃斯与瑞典商人奥托·博贝夫于1858年在巴黎和平大街开设了“沃斯与博贝夫”服装店,开创了高级定制的先河。至此,服饰时尚的意义已经远远超出审美范畴,它在某种程度上反映了19世纪法国社会风起云涌的政治、经济、文化变革。彼时的作家不仅让服饰时尚在文学作品中占据一席之地,甚至在作品外也对此津津乐道。热拉尔·德·内瓦尔、保尔-让·图莱、柯莱特和让·谷克多都曾为时尚杂志撰写专栏文章[5],马拉美甚至在1874年编写了名为《最新时尚》的八期杂志。十三年后在英吉利海峡另一端的王尔德,曾用两年时间担任杂志《女性世界》的总编辑。19世纪喷涌而出的女性时尚刊物一方面为服饰流行的变迁留下了详细史料,另一方面,这些杂志中常见文学推介栏目使杂志与作家、作品产生联系,共享读者。关于服饰时尚的文本前所未有的以各种文学形式存在着。
可惜的是,这些丰富的文本极少被学者们认真对待。比起政治运动、社会事件、科技领域的突破,“时尚是肤浅不值一提的”这样的观点直到今天都没有消失。罗兰·巴特于1967年出版的《流行体系》正式确认了“书写服装”(vêtement écrit)[6]作为严肃学术研究对象的可能。但巴特并没有就“时尚不肤浅”“时尚有价值”展开雄辩。他继承了马拉美在《最新时尚》中以琐碎的饰物(bibelot)变相表达世界虚无本质的思路[7],对媒体如何通过语言文字为原本没有意义的东西制造意义进行符号学解构:“……为什么流行要把服装说得天花乱坠?为什么……把这种意义之纲镶入服装及其使用者之间?原因当然是经济上的。精于计算的工业社会必须孕育出不懂计算的消费者……为了钝化购买者的计算意识,必须给事物罩上一层面纱——意象的、理性的、意义的面纱,要精心炮制出一种中介物质。”[8]
这本彻头彻尾被作者称为方法论的书[9],用晦涩的逻辑和公式般的专业术语对“中介物质”进行了符号学解释,相当于论证了一个已知事实,并没有得出太多新结论。尽管《流行体系》时常被后继学者当作经典提及,却鲜有人能完整归纳这套方法论,更不要说将其运用到自己的研究。首先是因为作者把服装的概念分为“意象服装”(vêtement-image)、“书写服装”(vêtement écrit)和“真实服装”(vêtement réel),且仅针对“没有实用或美学价值”[10]的书写服装进行解析。服装从社会历史背景中脱离出来,被简化成文本中一连串的单词、符号,这与《流行体系》这个野心勃勃的标题给人的宏观印象相去甚远,被标题吸引的读者很容易在翻阅几页后大失所望,即便是专业人士,也可能因为对符号学或服装的了解不够深入而望而却步。其次,这本书一经出版便受到了颇多批评,有人指出作者回避了服装与身体的关系这个涉及服装本质的问题[11],即“被穿着的服装”应该置于何处从未被讨论;有人认为巴特夸大了“书写服装”对消费者的影响力,对于时尚杂志的女性读者来说,“没有什么比图片更有说服力”[12],文字只是引导她们看图看得更仔细,况且没有人会仅仅因为文字描述而在没有试穿的情况下购买一件衣服。
受巴特启发研究文学文本中服饰描写的法国学者,一般并不就服装的概念做严格区分然后选其一,他们普遍立足于服装本身是具有社会意义的基本观点,同时考察历史上的真实服装和作家笔下的书写服装,探讨“真实”和“书写”如何在文学创作中相辅相成。在他们看来,服饰描写在文学作品,尤其是19世纪的文学作品里是能发挥具体作用的,常见的作用有三点。
首先,服饰或服饰描写具有推动故事情节发展的叙事意义,有时甚至是点燃重大冲突的导火索。如莫泊桑的短篇小说《项链》中玛蒂尔德遗失的假宝石项链,使女主人公在一夕之间从舞会焦点变得债台高筑。有时服饰细节作为一种巧妙的隐喻,暗示了小说或戏剧主人公的命运走向。比如左拉于1888年出版的小说《梦》,读者在故事开头便能领会到,女主角刺绣工人安日丽格手中的丝线其实代表了她脆弱的生命线[13]。作家通过一系列的拟人手法赋予刺绣奇幻色彩,日渐完整生动的活计像吸血鬼一般吸走了安日丽格的生气[14]。左拉甚至刻意在某些片段中对刺绣图案进行大量艺术化的描写,使主人公弱化为背景板,物品的叙事功能,尤其是服饰的叙事功能被放大到了极致[15]。还有些时候并不是服饰本身,而是与服饰相关的人、事、物间接左右了人物的命运,比较极端的例子有《包法利夫人》里步步为营的布商勒乐,在故事最末用借票逼死了艾玛;再有高老头的大女儿,为了一件“金丝银绣的舞衫”[16]逼得父亲卖掉了最后的一点家当。19世纪的文学作品中,很多人物都因为衣裙首饰负债累累。有学者指出,“裁缝”(尤其是女裁缝)这一形象在巴尔扎克的不少作品里都扮演了希腊神话命运三女神的角色[17]。《高老头》的男主角——一心要在上流社会闯出一片天的外省大学生拉斯蒂涅,刚收到从母亲和妹妹那里索要来的积蓄便“忙不迭地找来裁缝”[18],因为他深知“裁缝对年轻人生活的影响”[19],而这个裁缝也充分“明白自身行业的重要性,自认为其手艺关系到年轻人的前程”[20]。
服饰可以帮助人物变身、伪装、构建新的身份,既迷惑别人也欺骗自己。服饰变化能让读者迅速了解人物在特定环境中所扮演的角色及融入程度,面对某种社会价值是归顺还是反叛。服饰描写的第二个显著作用是揭示人物心理状态,反映人物性格变化。法国学者常以服饰细节作为切入点,从心理分析的视角探究小说、戏剧主人公的内心渴求及由此引发的行为活动。左拉和巴尔扎克是两位在服饰描写方面特别出众的作家,其小说中的主人公有一个明显共同点:都梦想财富和爱情,却都在逐梦的道路上付出了惨痛的代价[21]。华丽的服饰助人靠近美梦,但也象征着吞噬人心的欲望。一方面是物质的、出人头地的欲望,比如拉斯蒂涅初到巴黎时“日常只穿一件旧礼服,粗背心……靴子已经换过掌”[22],但为了跻身上流社会不惜赊账置办体面的行头;另一方面是肉欲,服饰和身体的密切关系使服饰描写往往透露着性张力,无论是被包裹着的还是裸露的女性躯体都刺激着男性角色以及读者的想象。从19世纪到20世纪中的法国文坛,男作家占据绝对的主导地位,连这期间的女性时尚刊物都由男编辑牢牢掌控[23]。因此,男性视角下关于女性躯体的文本数不胜数,服饰、身体、诱惑、性本能这些关键词紧密相连,形成一个重复出现在文学作品中的矩阵。有作家对特定的面料花样、服装款式十分偏爱,例如,一种轻薄透明常用于礼服裙的面料——绢纱(Tulle),曾五次出现在埃德蒙·德·龚古尔1884年出版的小说《亲爱的》中,作者用绢纱装扮一位出席重要社交场合的贵族少女,却形容它“什么也藏不住,什么也遮不住”[24]。有趣的是,作者在早前的日记中曾这样描写一位让他倾心的姑娘:“没有什么比绢纱下,雪白、丰腴的少女手臂更挑逗的了,手臂上隐约可见一颗褐色的痣……这只诱人的手臂,是公主晚宴上的波琳·泽雷小姐的。”[25]这位小姐正是该小说主人公的原型。在《卢贡-马卡尔家族》的第二部作品《贪欲的角逐》中,左拉有意将女主角——贵妇人勒内描绘得好像风尘女子[26]。第二帝国时期,女士晚宴礼服裙的领口原本就开得又宽又低,绝非难登大雅之堂,可在勒内身上却显得格外散漫堕落:“……衣服袒露着胸肩,几乎露出了乳峰,双臂裸露,几簇紫罗兰花连到肩上,这少妇宛如从她那薄纱绸缎紧身褡里赤身裸体地冒出来,恰似上半身是用神圣的橡木雕刻的半裸女神中的一个;她那白嫩的脖颈,酥软的身体欢快地显示出半裸状态,投射过来的目光都期盼着看到她的上衣和裙子渐渐滑落下来,像入浴女郎的衣服那样,以图一饱眼福。”[27]袒胸露乳的领口、紧身胸衣和僵硬的裙撑一起,将女性束成一个裸露却行动困难的花瓶,毫无灵魂地炫耀着男人的财富与地位。过低的领口设计实际上是作者对大厦将倾的第二帝国的讽刺和隐射[28]。
最后,时尚是社会生活充满活力和变化的一部分,不仅从题材上增加了文学作品的维度,还从语言上丰富了词汇与表达方式。伴随新流行而来的新名词还没来得及被收入字典就率先出现在诗歌、小说里了[29]。巴尔扎克《风雅生活论》仅存的手稿总共也就两页多,里面竟记录了二十多种面料的名称:“从有名的塔夫绸到罕见的摩尔纹理织物和阿利平毛葛,以及各种皮草,水獭皮、貂皮、卷毛羔皮”[30],还有令人眼花缭乱的女士衣着细节:衬裙、胸衣束带、斯宾塞式夹克、披肩样式的短上衣、向外凸出的肩章等[31]。波德莱尔给未完成的散文诗《帽子的挽歌》做的笔记好似一部帽子的词典,记载了扁圆型、顶部凸起型等不同款式的帽子360度的装饰细节:鲜花、蕾丝、缎带、薄纱、平纹细布,老鹰、乌鸦、白鹭的羽毛[32]。更精彩的是用服饰做类比[33],旧时代女人的意志“就像她的女帽上用细绳系住的面纱,随风颤悠晃动;时时有某种欲望在掀动它,又时时有某种礼俗在牵住它”[34],而心如死水的女人则像“一块破旧的丝绸”[35],皱皱巴巴的。法国文学史上很少有作家像柯莱特一样善用通感突破语言的局限,文字、物品、感官被戏谑地排列组合,形成独一无二的画面感,给读者一种被茱莉亚·克里斯蒂娃称为“即时愉悦”[36]的奇妙感受。比如她用“把恐惧像外套一样扔在一边”[37]代替“鼓起勇气”,用“给小脑袋戴上一顶巨大的帽子”[38]代替“夸大其词”。
当然,服饰在不同作家不同作品中的功能是复杂的,远不止上述三种,需要具体情况具体分析。从20世纪80年代开始,文学与服饰的关系逐渐引起了法国学者,尤其是女性学者的关注,直到今天,大多数有影响力的19世纪、20世纪初的法国作家作品中的服饰问题都已经被透彻研究过了。比较早的专著有:1987年问世的《马赛尔·普鲁斯特笔下的女性外貌与服饰》[39],1988年出版的总结概述性的《法国作家与时尚:从巴尔扎克时代至今》[40]以及1989年出版的博士论文《马拉美与时尚》[41]。90年代出现了一个小的断层,2000年以后,相关研究成果前所未有地集中涌现,比如《碎布的精神:19世纪法国小说中的服装》[42]《19世纪下半叶现实主义小说中的女性身体与服饰:福楼拜、龚古尔兄弟和左拉》[43]《维克多·雨果,文学土地上的拾荒者》[44]等。文学与服饰的关系在最近二十年形成了一个小的研究热点,这得益于2001年出版的论文合集《服装与文学》[45]以及2015年的论文合集《古典时代的社会诗学:从服装及其表述到文本的诗性》[46]《19世纪作家笔下的面料与服装:织物的社会诗学》[47],后两者是克莱蒙费朗第二大学在2013和2014年举办的国际研讨会的出版物,参会学者代表了文学与服饰关系研究领域的最高水平。另外,几个作家之友协会已经注意到服饰问题的学术价值。1991年,柯莱特之友协会选取了柯莱特作品中关于美容、服饰的描述和评论片段编辑成册,并邀请著名时装设计师索尼亚·里基尔绘制插图[48]。2004年,谷克多之友协会将谷克多一些罕见的、生前未出版的有关时尚的文字和绘画收录进年刊,还特别请到法国国宝级设计师伊夫·圣·罗兰作序[49]。乔治·桑之友协会2016年的年刊直接以《乔治·桑作品中的时尚与服装》[50]为题,对作家的时尚态度、不同作品中的服饰描写进行了细致讨论。值得一提的是,以时尚研究见长的法国时装学院与巴黎第一大学合作创办的“时尚理论与实践”博士项目,鼓励年轻学者将社会学和人文科学运用到时尚研究上来,这在全世界绝无仅有。该学院的学术成果中不乏文学视角的,比如2017年出版的《经典文选之时尚篇》[51]与《经典文选之奢侈篇》[52],分别整理收录了文学、符号学、心理学、经济学、社会学等各领域的大家关于时尚、奢侈的文字,罗兰·巴特、波德莱尔、戈蒂耶、多尔维利等人也在其列。2019、2020年又先后推出了《经典文选之设计篇》[53]和《经典文选之美貌篇》[54]。
与法国相比,文学与服饰的关系研究在我国尚处于起步阶段,深度和广度都有限。主要原因在于,我国的市场化起步晚,整个社会对消费与时尚的文化内涵的理解还在成形与变化中。直到20世纪90年代,饱受压抑的“都市生活和市民意识”[55]才逐渐得到解放,文学作品对“身体着装、日常物象”[56]的刻画才丰富生动起来。2000年以后,国内各出版单位开始大力引进国际时尚刊物并将其本土化,服饰时尚正式成为年轻一代自我表达、与外部世界联结的重要方式,也成为文学研究领域的新鲜课题。继2000年《长恨歌》获选第五届茅盾文学奖,王安忆的作品率先得到该领域学者的青睐。2001年,赵晓姗发表的《女性意识:时尚与镜像——王安忆小说女性形象分析》[57],尝试用女性主义理论分析王琦瑶、阿三的外貌描写;2005年,谢艳红和李刚的《“永不庸俗”的时尚叙事——谈〈长恨歌〉对怀旧情结的超越》[58],指出王安忆借王琦瑶表达了自己的时尚观点。对另一位杰出女作家、自称“衣服狂”的张爱玲本人的及其作品的服饰研究一直都存在着,但不成体系,直到2009年的专著——《人与衣:张爱玲〈传奇〉的服饰描写研究》[59]出版,才第一次有学者全面、扎实且立足文本地探究了服饰在张爱玲小说和个人生活中的意义。有趣的是,作者邓如冰的切入角度——女性人物与衣、男性人物与衣和作家本人与衣,同前面介绍的法国学者常用的角度非常相似,最大限度地将服饰这个稍显单薄的主题进行了扩充。同年,颜湘君和孙逊在《文学评论》杂志发表的《小说服饰:文学符号的民俗文化表征》[60]中,引用中国古代经典小说,如《儒林外史》《三国演义》《水浒传》《金瓶梅词话》《聊斋志异》等,解析了中国传统服饰是如何作为文学符号记录着中国古代社会的政治、伦理、宗教、信仰、风俗变迁。刘传霞的《论20世纪90年代以来时尚化身体的文学景观》[61],概括了“时尚化的身体”在以程乃珊、陈丹燕、王安忆为代表的上海怀旧文学,在以卫慧、周洁茹、朱文颖为代表的“新新人类”另类写作,在以韩寒、郭敬明、张悦然为代表的“80后”小资写作中的不同表现形式。近年来,《红楼梦》中的服饰文化引起了越来越多国内学者的兴趣,较新的成果有:阮素丹的《男性视角下的女性服饰话语——以〈红楼梦〉和〈京华烟云〉为例》[62]、李依侗的《从〈红楼梦〉看清代满族服饰》[63]、梁琨的《〈红楼梦〉中服饰描写的叙事意义及文化功能》[64]等。
总的来说,国内对于时尚的定义、时尚理论的认识还比较混乱,这对学者们界定服饰的社会功能并将其和文学创作相结合进行研究造成了困难。与法国同类成果集中在特定时期的某一批男作家的作品不同,国内学者对服饰主题的兴趣主要还是落脚到现当代最有影响力的两位女作家身上。由此一来,横向比较的可能性变得有限,服饰主题的格局也显得更小、更加性别化。把时尚或是服饰文化本身视作不亚于文学的严肃艺术形态,不大而化之地拉扯女性主义而是深入理解时尚社会学等直接相关的理论体系,细致到词、到句地分析文本,将有助于国内学者突破瓶颈、提高研究水平。
注释:
[1]E. Hammen, B. Simmenanuer,LeGrandsTextesdelaMode, Paris: IFM-Regard, 2017, p. 20.
[2]短语出自[法]巴尔扎克《风雅生活论》,许玉婷译,南京:江苏人民出版社,2008年。
[3]A. Martin-Fugier,LaVieÉléganteoulaFormationduTout-Paris1815-1848, Paris: Perrin, 2011, pp. 28-29.
[4]R. Fortassier,LesÉcrivainsFrançaisetlaMode,deBalzacànosJours, Paris: PUF, 1988, p.42.
[5] R. Fortassier,LesÉcrivainsFrançaisetlaMode,deBalzacànosJours, Paris: PUF, 1988, p. 14.
[6] [法]罗兰·巴特:《流行体系——符号学与服饰符码》,敖军译,上海:上海人民出版社,2000年,第3页。
[7]张亘:《马拉美:“无”与“物”之间》,《外国文学评论》2010年第4期,第164~174页。
[8] [法]罗兰·巴特:《流行体系——符号学与服饰符码》,敖军译,上海:上海人民出版社,2000年,第4页。
[9] [法]罗兰·巴特:《流行体系——符号学与服饰符码》,敖军译,上海:上海人民出版社,2000年,第1页。
[10] [法]罗兰·巴特:《流行体系——符号学与服饰符码》,敖军译,上海:上海人民出版社,2000年,第8页。
[11] M. R. Schiele,“Roland Barthes, Système de la Mode (1967)”, 2020.04.27. [2020年11月15日] https://sartoria.hypotheses.org/825.
[12] S. Badir, “Problème de la Mode”,ActesSémiotiques, N° 117, 2014. [2020年11月15日] https://www.unilim.fr/actes-semiotiques/4969.
[13] I. Percebois,“Les Pouvoirs du Tissus dans Le Rêve de Zola”,In A. Montandon(dir.),TissusetVêtementschezlesÉcrivainsauXIXeSiècle, Paris: Honoré Champion, 2015, p.294.
[14] I. Percebois,“Les Pouvoirs du Tissus dans Le Rêve de Zola”,In A. Montandon(dir.),TissusetVêtementschezlesÉcrivainsauXIXeSiècle, Paris: Honoré Champion, 2015, p.296.
[15] I. Percebois,“Les Pouvoirs du Tissus dans Le Rêve de Zola”,In A. Montandon(dir.),TissusetVêtementschezlesÉcrivainsauXIXeSiècle, Paris: Honoré Champion, 2015, p.296.
[16] [法]巴尔扎克:《高老头》,张冠尧译,北京:人民文学出版社,2002年,第192页。
[17] C. Bricault, “Couturiers, Couturières, Matre du Destin?”,In A. Montandon(dir.),TissusetVêtementschezlesÉcrivainsauXIXeSiècle, Paris: Honoré Champion, 2015, p.270.
[18] [法]巴尔扎克:《高老头》,张冠尧译,北京:人民文学出版社,2002年,第75页。
[19] [法]巴尔扎克:《高老头》,张冠尧译,北京:人民文学出版社,2002年,第75页。
[20] [法]巴尔扎克:《高老头》,张冠尧译,北京:人民文学出版社,2002年,第75页。
[21] I. Percebois,“Les Pouvoirs du Tissus dans Le Rêve de Zola”,In A. Montandon(dir.),TissusetVêtementschezlesÉcrivainsauXIXeSiècle, Paris: Honoré Champion, 2015, p.297.
[22] [法]巴尔扎克:《高老头》,张冠尧译,北京:人民文学出版社,2002年,第12页。
[23] R. Fortassier,LesÉcrivainsFrançaisetlaMode,deBalzacànosJours, Paris: PUF, 1988, p.10.
[24] N. Takaï, “Le Tulle et Représentation du Corps Féminin chez les Écrivians Français du XIXeSiècle: Balzac, Zola et les Frères Goncourt”, In A. Montandon(dir.),TissusetVêtementschezlesÉcrivainsauXIXeSiècle, Paris: Honoré Champion, 2015, p.196.
[25] N. Takaï, “Le Tulle et Représentation du Corps Féminin chez les Écrivians Français du XIXeSiècle: Balzac, Zola et les Frères Goncourt”, In A. Montandon(dir.),TissusetVêtementschezlesÉcrivainsauXIXeSiècle, Paris: Honoré Champion, 2015, p.196.
[26] V. Cnockaert, “Politique du Décolleté. Décolleté Politique.LesÉpaulesdelaMarquiseetLaCuréed’ Émile Zola”, In A. Montandon(dir.),TissusetVêtementschezlesÉcrivainsauXIXeSiècle, Paris: Honoré Champion, 2015, p.394.
[27] [法]左拉:《贪欲的角逐》,杨令飞译,广州:花城出版社,1998年,第19页。
[28] V. Cnockaert, “Politique du Décolleté. Décolleté Politique.LesÉpaulesdelaMarquiseetLaCuréed’ Émile Zola”, In A. Montandon(dir.),TissusetVêtementschezlesÉcrivainsauXIXeSiècle, Paris: Honoré Champion, 2015, p.393.
[29] R. Fortassier,LesÉcrivainsFrançaisetlaMode,deBalzacànosJours, Paris: PUF, 1988, p.17.
[30] R. Fortassier,LesÉcrivainsFrançaisetlaMode,deBalzacànosJours, Paris: PUF, 1988, p.17.
[31] R. Fortassier,LesÉcrivainsFrançaisetlaMode,deBalzacànosJours, Paris: PUF, 1988, p.17.
[32] 参见R. Fortassier,LesÉcrivainsFrançaisetlaMode,deBalzacànosJours, Paris: PUF, 1988, p.10.以及C. Baudelaire,“Notes pour l’ Élégie des Chapeaux, Spleen de Paris”, In C. Baudelaire,uvresComplètesI, Paris: Gallimard, 1975, p. 372.
[33] R. Fortassier,LesÉcrivainsFrançaisetlaMode,deBalzacànosJours, Paris: PUF, 1988, p.22.
[34] [法]福楼拜:《包法利夫人》,周克希译,南京:译林出版社,2015年,第73页。
[35] S.-G. Colette,ColetteetlaMode, Paris: Éditions Plume, 1991, p.29.
[36] J. Kristeva,“Colette ou la Chair du Monde”. [2020年11月15日] http://www.kristeva.fr/colette.html.
[37] S.-G. Colette,ClaudineenMénage, In S-G. Colette,uvresComplètesI, Paris: Gallimard, 1984, p. 506.
[38] S.-G. Colette,ColetteetlaMode, Paris: Éditions Plume, 1991, p.29.
[39] A. Favrichon,ToilettesetSilhouettesFéminineschezMarcelProust, Lyon: Presses Universitaires de Lyon, 1987.
[40] R. Fortassier,LesÉcrivainsFrançaisetlaMode,deBalzacànosJours, Paris: PUF, 1988.
[41] J. P. Lecercle,MallarméetlaMode, Paris: Séguier, 1989.
[42] S.-R. Marzel,L’EspritduChiffon:leVêtementdansleRomanFrançaisduXIXeSiècle, Bern: Peter Lang, 2005.
[43] N. Takaï,LeCorpsFémininNuouParédanslesRécitsRéalistesdelaSecondeMoitiéduXIXeSiècle:Flaubert,lesGoncourtsetZola, Paris: Honoré Champion, 2013.
[44] V. Geisler,VictorHugo,ChiffonnierdelaLittérature, Paris: Honoré Champion, 2014.
[45] F. Monneyron(dir.),VêtementetLittérature, Perpignan: Presses Universitaires de Perpignan, 2001.
[46] A. Montandon(dir.),SociopoétiqueduTextileàl’geClassique:DuVêtementetdesaReprésentationàlaPoétiqueduTexte, Paris: Hermann, 2015.
[47] A.Montandon(dir.),TissusetVêtementschezlesÉcrivainsauXIXeSiècle, Paris: Honoré Champion, 2015.
[48] S.-G. Colette,ColetteetlaMode, Paris: Éditions Plume, 1991.
[49] Textes de J. Cocteau, réunis par P. Caizergues, P. Chanel et A. Guédras,CocteauetlaMode:ÉtudesTextesetDessinsInéditsouRetrouvés,CahiersJeanCocteauNouvelleSérieN°3, Paris: Passage du marais, 2004.
[50] F. Kerlouégan(dir.),LaModeetleVêtementdansl’uvredeGeorgeSand,CahiersGeorgeSandN°38, Association Les Amis de George Sand, 2016.
[51] E. Hammen, B. Simmenauer,LesGrandsTextesdelaMode, Paris: IFM-Regard, 2017.
[52] O. Assouly,LesGrandsTextesduLuxe, Paris: IFM-Regard, 2017.
[53] C. Geel,LesGrandsTextesduDesign, Paris: IFM-Regard, 2019.
[54] D. Paquet,LesGrandsTextesdelaBeauté, Paris: IFM-Regard, 2020.
[55] 刘传霞:《论20世纪90年代以来时尚化身体的文学景观》,《兰州学刊》2014年6月刊,第74~81页。
[56] 刘传霞:《论20世纪90年代以来时尚化身体的文学景观》,《兰州学刊》2014年6月刊,第74~81页。
[57] 赵晓姗:《女性意识:时尚与镜像——王安忆小说女性形象分析》,《宁夏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2001年第4期,第87~91页。
[58] 谢艳红、李刚:《“永不庸俗”的时尚叙事——谈〈长恨歌〉对怀旧情结的超越》,《惠州学院学报》2005年第4期,第32~36页。
[59] 邓如冰:《人与衣:张爱玲〈传奇〉的服饰描写研究》,桂林:广西师范大学出版社,2009年。
[60] 颜湘君、孙逊:《小说服饰:文学符号的民俗文化表征》,《文学评论》2009年第4期,第174~178页。
[61] 刘传霞:《论20世纪90年代以来时尚化身体的文学景观》,《兰州学刊》2014年6月刊,第74~81页。
[62] 阮素丹:《男性视角下的女性服饰话语——以〈红楼梦〉和〈京华烟云〉为例》,《盐城师范学院学报》(人文社科版)2016年第5期,第46~48页。
[63] 李依侗:《从〈红楼梦〉看清代满族服饰》,《满族研究》2020年第1期,第95~102页。
[64] 梁琨:《〈红楼梦〉中服饰描写的叙事意义及文化功能》,《红楼梦学刊》2020年第4期,第121~139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