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普银
这是十年前的事,我从西南移居到西北,本想这一计划能赢得人生的转变,可是,没想到却给我带来的是一场灾难,饱受了人情的冷暖,这是我选择上的错误。人生的创造要靠自己,以情感寄托别人来赢得自己人生前程,无一是徒劳的。
人生的失败,家境的贫寒,时刻威胁着我,家庭的矛盾日渐升级,就像沉重的大山压在我的心上,我为这人生的不幸,努力挣扎着。像我这样一个弱势贫民,想要一时改变现状,比登天还难哪。面对这样突入其来的困境,我不能因此而顿首,为生活我时时熬着痛苦。在我为自己的生活惆怅时,一个意识不到的电话给我打来,让我去北疆的一个工地,那里有活,这样以劳动赢得报酬,可以改善家庭的生活困境。真是谢天谢地:“天无绝人之路哇!”
此时正是酷暑的八月,我从南疆达程去往北疆的汽车已是下午八点左右,出了车站,天就渐渐地黑了下来我在朦胧中度过了一夜,内心也有些轻快。当到了北疆的都市里,天已蒙蒙亮。蜂捅的人群川流不息,一队队中年男女肩背着沉重的包袱,操着异样的口音,拥入这里。不难看出,他(她)们是背景离乡来这里务工的,这是标志着时代的新潮,是新时代给予了他(她)们能自由的为生活而创造,现实时代迫切需要他(她)们来创造。
在我购买了工程基地的车票后,就像呆若木鸡的在候车室的长椅上等待发车的时间,这时我什么也不去想。
时间已过下午的四点多钟,这时去北山的才开始验票上车,经过三四个小时的车程,才到达北疆的一个县城里,时间又是到了下午八点钟。此离工程基地还有几十里山路。经电话联系,去工程基地没有车了。我只好找地方住下来,等第二天的消息。于是,我拎着包袱走出了车站,来到了一条大街上。正是午后不久,气温居高不下,道路上没有行人,只留下一条凶热的大道。我环顾街道每幢房前的广告牌,刚好在站口的左边一幢二层小楼装有两扇玻璃门,上端尚未收缩完的卷帘门还露出约有四十公分,门头招牌写着《车站招待所》引人醒目,我跨上有三阶台阶向门内走去。门内的左侧有个角尺形的吧台,吧台内站立着一位端庄,面目和善的约有五十多岁的大娘,她一见到我就连声便问“要住店吗?”
我便说“是”点头答应着。
“请出示身份证”,她将放在吧台上的一个登记薄拉到跟前“去哪里”?之后,又对身后的墙上标有房价表让我自己选。
“住多少钱的房间”又接连向我问道。
我看后,就选择了一个大房间,每晚需付三十元钱,我拿出身份证给了她,她登记后,叮嘱我要保管好我的行李。
八号房,是最末尾的一间。房间前,有一通道,从一到八依次向前排序。我沿着通道来到八号房的门口时,从通道前窗台上突然跳下一个人来,径直向一号房间里跑去。我从她的背影看去,约有七八岁的一个小女孩,上身穿着灰白色带有花方格的春秋衫,下身穿有一条深蓝色的裤子,屁股上粘满两大块灰尘。我想:这店老板这样一把年纪不可能有这么小的孩子,这一号房内别无他人,仅仅就住着这么一个小女孩,我心里好奇的走进八号房内,房内空无一人。里面放了八架床,我看我票上的床号,就是最后一排——是八号床。
我将行李放在床下,看了看床面上所有的铺设,到很整齐和清洁,我想!这三十元钱的住宿费到也值得。
这时的太阳爬上西边的窗栏上,通红的光线显得有些微弱,我忙于赶车的需要,到了黄昏时刻,才能准备吃第二次午饭。
我来到吧台前,向老板娘说明我要去街道上所要办的事,老板还嘱咐我:要早些归店(这是因安全的需要)以免出什么差错。我点着头走出了大门,来到街道上。黄昏时飘来的微风吹去炎热的闷气,我呆立街道边。看到左右两边的街道上有三三两两的行人,我是第一次来这里,悟不出哪里有卖饭的?遥望左前方,是一条十字街口,径直来到十字街口中,路口右对面的广场,广场在两条路的夹角处,周围是绿化的树木,透过树林向前看去,是一个舞台,舞台两边,安装有各种健身器,舞台正中前有一喷泉,周围被花草所包围,喷泉的喷雾散飞起高高的喷雾,一群孩子在喷雾中穿来穿去,成年的老爷门被炎热封锁在家,期待的等到了黄昏的到来可以舒展一下困倦的身体,他们在广场的周围悠闲的散步。现在,我当下唯一的任务,就是要找到吃饭的地方。从街道左边望去的尽头,是一道饮食街,各店门口的上方都用一块红布做的招牌,上面写着维汉文字,门前各自放几张条桌,有你来我往的人轮换着坐,门口的另一方,放着雕刻花样的木床,床上铺着各式花纹像云朵的毛毯,身穿着奇装异服的塔吉克族人,围坐在床上。我从这满目繁多的饭店中,去寻找一家回民饭馆。我穿行在人群中,看到的都是清一色的种类,在每一个店门口放一架烤肉炉,炉中冒着淡淡的青烟,随之便有一股羊膻味中飘来的清香。大约我已走过了十多家店面,才寻找到一家回民快餐馆,当我走进店内,尊荣华丽的妆饰和维吾尔族人一样。里面有一个年轻的服务员在忙碌着,收拾桌上的碗筷,从这位店员外表着装来看,跟维吾尔族人相似,我有点惊异,我想:我走错了地方呢?门口的牌子上明明写着“回民快餐馆”,店员却是一个维吾尔族人。“挂羊头、卖狗肉”我咕噜着将向门外走去,一位身高約一米七高的中妇女,头戴一顶白圆帽,帽边还绣着一圈花边的妇女喊到“师傅想吃点啥呢?找个地方坐”。又向大堂内的一个小尾堂喊到:“来人,给这位师傅倒水”,我看这中年妇女是老板娘?还说一口流利的汉语,随之,我问道:“你是回族?”“我是回族”。她将手从裤兜里取出了身份证让我看,我从身份证上认定她确实是回族。我要了一个拌面,自思其量的想到我自己,现在的我能吃份“拌面”算是最奢侈的了。
我吃过了饭,付过了钱,准备回招待所,一路上想,为了吃一顿饭,要耗费这样大的精力和时间,都归结于习俗和语言的差异而造成的。
我回到招待所内,暮色降临,天快黑了。老板娘依然站在吧台前,忙着与来客者搭话,我走进房内,老板娘与我打了招呼后,我问老板娘道:“有热水吗?”,“有热水”她挥挥手道:“你到房间去,一会儿给你送去。”
我回到房间,房间的光线很弱,只能隐隐约约看见周围粉白的墙面反射的光线暗淡而模糊起来,我拉开了电灯,从我的行李包内取出洗脸手帕,等待着热水准备洗洗脸和劳顿的脚。
门口进来一位小姑娘,右手提着热水瓶,左手拿着塑料盒走到我的面前,诚恳的将暖水瓶的水倒进塑料盒里,用右手在盒里摸了摸,随后转过身又出门去,我看她的身影,就想到我刚来时靠墙边的窗台废板中串出,跳下来的小女孩嗎?正当我再次回想中时,小女孩手提一个烧水用的新铝壶来到我的面前,将壶里的凉水又倒入塑料盒里,再用手摸了摸说:“叔叔,现在可以洗脸了”。我此时想到她从窗台上猛然地跳在地上,在我原先的印象里,她是一个野孩子。在我所接触后,从她的表现和所做的事中得知她的温柔和可爱。
我赞叹的问她:“你家是那里的。”
“我是陇西的”。她倒好水后,站在我的前面,端详的看着我把手帕放进盒里,他把身体靠在我对面的床沿上。
“我是陇西的”,她又重复了一句。“我爸爸离婚了,他带上我出来打工呢。”小女孩直率的毫不掩饰的说出了自己的身世。“我爸爸出门好几天了,现在都还没有回来。”“你想你爸爸了吗?”,我冒然的问了她一句,她腼腆的点了点头。在我洗过脸又洗过脚后,坐在床上擦去我脚上存留的水时,小女孩端起盒里的水往外走,我忙去制止她不用帮忙倒水时,她却解释说:“我去吧!你不知道废水倒在哪里”。就走出了门外,当我把干爽的脚放进鞋里,整理着我所用的东西时,小姑娘手提盒子走进我的跟前。
“叔叔!你来这里干啥呀?”她镇定自若的表情丝毫没有表露出自己生活的不幸。她这样对我一问,使我感到无比的惊奇。
“我吗!和你爸一样,也是来这里找活干的。”我随便的回答了她一句。我打量她在这样炎热难以忍耐的时候,她还穿着一件花格子的加厚春秋衫,额头冒着汗,脸色通红,这么一个如花似玉地小姑娘,因父母的离异带给小姑娘生活的不便,导致在生活上得不到需求。
正当我的思想全部聚焦在这小姑娘的身上,从门口走进一个约有四十岁的中年男子,脸型修长,上身穿米黄色短袖衫,右手提着小黑包,左手拎着一件蓝色的长袖衫,脸上带着汗粒,此人,从外表看来还有些风度,进门经向第五号床走来,紧跟他身后是店老板,老板娘走到小姑娘身边,伸出右手轻轻拍打着小姑娘脑后:“走吧!给你洗头去”。随着拉着小姑娘的手向门外走去,这时小姑娘还转过头说:“明天我还来你这玩”摆着手说了声“再见”。
小姑娘拉着店老板走后,我和这位中年男子聊了起来,这位中年男子说他也是来这里找活干的,他在前两天的一个晚上在店里就住过一夜,第二天就去县城北以外的一个市里找上一个小活,信心百倍的说:“能干五天,每天给八十元,干完就给钱”。他还给我讲述了他在这一带的关系很不错,他一个劲儿的对我说了很多不着边的话,我看他对于生活的看法是如此的轻浮,我也就无心理会,在第二天一大早就离开了这里。
天还没有亮,在这位男子的吵闹下,我难以再能睡下去,我也就起了床,一会儿又从房间的走廊里,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和谈话声:“我们赶早上几点的车?”,“我们到车站去”。这是一对男女一间一答的谈话声在不断的惊扰着我。我起了床,提上空水瓶,来到吧台前找老板娘要水,老板娘正忙着招呼着送走的顾客,便高声叫来小姑娘去房间查看顾客走后有没有遗忘的物品。我从吧台靠墙角边提来一壶水,回房间正当洗脸时,老板娘领着小姑娘来到我住的房间,老板娘整理着退过房的床铺,小姑娘在我面前细致如微的看着我,宏阔圆静式的小脸带着甘甜的笑容,一双铜铃般的眼睛显现出少年活力的神韵,目不转睛的观察我的举动,不免想说点什么,却又迟迟没能开口,我想她从我的身上找到她想希望找到的快乐,可以减轻她遭遇生活不幸带给她的孤独感吧!
店老板整理好一切,四处张望后,缓步走在我面前,右手扶着小姑娘的左肩,开口问我什么时候到工地去。“等电话吧”,我含糊其词的简单回答了一句,店老板拍着小姑娘的肩,指示她道:“去,看看吧台那门口来的有人没,有人的话,喊我一声”。小姑娘走出门口停步又看了看我一眼。
“如果不走的话,把你带的东西管理好,要是有贵重东西放我那里,我替你保管吧?”老板娘关心的对我说,“没有什么,只有几件干活用的衣服,不值什么钱”,我回答了她,随之我就问起小姑娘的来历。
“她们在我这里住过几个月了”,老板娘郑重的说:“好像在四月初,具体日子我记不起来了,那天晚上,大概是十一点多了,那个时候天气还冷,我把卷帘门拉下来了一半时,过了一会,外边有人敲玻璃门,我把卷帘门又推上去,就见一个人手提一个大提包,左手拖着一个小姑娘,对我说要住店,四月份那个时间从内地来打工人多,每到晚上十点多后就住满了人,我又查看了登记薄,却是当晚没有床位了,我对他们说:你到别处再看看去,想不到我这么一说,这男子尽然将手里的包往地上一放,眼里含着泪,立刻跪了下来,恳求我无论如何想个办法让他们住下来,我感觉莫名其妙,一个七尺的男儿就轻易为住不上店而下跪,我有些纳闷。我再三安慰他说:没办法,我有地方能不让你住吗,快起来,你弄得我一个老婆子真不好意思的,你的小孩看到你这样心里多难受。小孩子站在他身后,也眼泪汪汪,浑身打着寒颤,我看小孩两手捧着胸前,有些怕冷。我询问他去过别的店没有,他站起来说到,他问过三家店,都已住满,当到第四家店时,他恳求一番也无济于事,店主无情的赶他们出来就关上了门。他拱手对我求情说:‘看在孩子的份上,时间这么晚了,今晚是找不上,我不能让孩子住露天坝里呀’。我看他带着孩子,说的也可怜,思来想去,想到你这门口还放着几块装修后剩下的几块废板”老板娘手指着门外对我继续说:“我对他说,那里有废板,铺在过道里先凑合着吧,你看怎样,他点头答应了”。
“我把没有来得急洗的被子和褥子,让他铺好,又让他们用热水洗了脸和脚,这时小女孩脸上好像才缓过了一点精气神来。我给他们登记了身份信息,这时,他又掏出了三十元钱要交住宿费,他再三请求我收下,我那能忍心收他那三十元钱呢,我坚决的退回了他递上来的三十元钱。
“一切准备就绪,他拉着我的双手,深情的说:‘你是好人呀!今晚若不是遇到你,我们父女要受多么大的罪呀!’
“这是我开店以来,遇见的第一个不速之客,我看他们来历有些特别。我问他从老家来的吗,他点头说:‘是的’。小女孩坐在凳子上也点头,这时他对我就说起了他们家所发生的一些事”。
“‘我们离婚了,离婚快两年了。那时我有个母亲和我在一起,母亲有病四年多,卧床不起,我在四年里照顾着母亲,因治病,花光了家里的钱还欠下外债三万多,家里的日子过的紧迫,眼看一天不如一天,我老婆忍受不了,提出离婚,我见小孩才有四岁,又想到离婚后小孩不是缺母,就是缺父,心里总窝穷这事,我忍不下心来,我不同意离吧!可她找来娘家父母来我家闹事,母亲病在床上,不离,整天以闹事逼着我,在我难以忍受下,就这样苦苦熬了一年多。离,我提出了一个条件,小孩归我,不然不离,在乡政府多次的调节下,就这样离了婚,离后不到四个月,母亲就在去年腊月二十一去世了。母亲去世后,用埋葬母亲所取的葬礼中所剩下的钱,还了一部分外债,还欠下一万多元的外债,家里生活就更加紧张。开年后,在天气回暖后就带着孩子出来找活干,周转了很多地方,但都不是很理想,听人说新疆的工价高。也很好找活,就带着孩子来到了这里。’
“这时候坐在凳子上的小女孩已经困倦,我吩咐着他先让孩子睡下,我拿給他一床网套盖在上面,怕半夜冷。他又说起他们今天赶乘一辆货车,从省城出发,一路装货又卸货,务了他们的行程,到达县城外的一个停车场时天已黑了。他拖着小孩子又走路来到城里,天色已晚,加之接连上门求住店,也不顺利,我见小孩冻得可怜,就这样勉强给他安排了住的地方。”第二天早上十多点了,小女孩睡得梦香。我问男子可有活干没有,他说:还没有,我说好吧,我给你安排好住宿,你去找活吧,就这样住我们这里就是几个月了。
“这个小姑娘很懂事也令人喜欢,每天早上和我整理房间,帮我打扫地板,我看她这么勤快,我也十分心爱她,我带她像孙女一样,跟我一起吃,这段时间住店人也少。中午我带她去广场和其他孩子玩耍,让她开开心,这孩子从不提起她的妈妈,我问她可想妈妈吗?她只是笑一笑了之。”
“她怎么不想呢!”我接着说:“想又怎么样呢!”
想又怎么样呢,这句话在我的脑海里直问到,一个正在成长的少年,却遭受着血与火的考验,不仅仅对于一个少年而言,就是个成年人也遭受不起这种打击的。我毛骨悚然,心中像重锤击打着我,我联想到我自己,几年来的生活遭遇也算不了什么,但听到这小女孩们所遭遇的生活,在我的心里烙下深深的印迹,在我接连想到她的苦处时,小姑娘领着一个人进来。
急匆匆对我说:“快走吧。”我立刻拿起行李跟着来的人走出旅店,我正准备上车,小姑娘和店老板站在门口招呼着我“下次再来”。
小车出了县城,路过郊外的一大遍葵花地,那一遍绽放的葵花,像小姑娘温柔善良的脸膛,当我又一次的回忆着她的一切,我对她的记忆更加鲜明。小车已进入了小山沟,小山坡上有几只骆驼啃食着青草,另一只骆驼带着小骆驼慢行在路旁,小车穿过它们的身旁,小骆驼昂着头目送着小车驶向远方。
到了工程基地,太阳上了小山坡上,峡谷里飘来微微的凉风。工地坐落在峡谷中,靠在小河边的一个沙滩上,沙滩上绿绿的草皮,远看像铺在沙滩上的绿粘,有三排板房排列在河道边草场上,板房门对门是工人的宿舍,座东向西;座西向东,后一排座西向东的板房,有两间是修理间,剩余的是放设备的库房,去往宿舍的路边停放着工程机械,挖掘机、压路机和八辆大型翻斗车。
我下车后,刘师傅身穿红色信号服等在十号宿舍门口,刘师傅是我在前几年的一个工地认识的,他和我很要好,虽说在近期没见过面,但我们经常在电话中联系着的,他对于我也十分了解的。我走进宿舍,刘师傅给了我两个碗对我说道:“一个打菜,一个打饭”。我正好赶上开晚饭,和其他人一道去伙房打好了饭,我回到宿舍,坐在简易桌上吃饭时,刘师傅对我说:“吃过饭,你就去打夜班吧。”我吃过饭,刘师傅领我到停车的地方,来到一辆皮卡车边:“上车,司机知道带你要去的地方”。我打开车门,车里早已有三个人,除小车司机外,那两个年青的是挖掘机师傅,年龄在二十来岁。车子开足马力顺着前方明亮的灯光穿过堤坝,停靠在堤坝边上。“跟我们走吧”,我跟两位挖掘机师傅爬上乱石坡上,在挖掘机旋转的灯光照射下,我找到了我使用的机器,两位年青师傅在我的上方接换了班,挖掘机在我的上方施工,挖掘机的履带下,仅靠几块大石头支撑着,多么危险的施工场面呀!我是一个实习生,要在这样险峻下操作一台三十几吨的美式“卡特”推土机,是实在难以胜任。正在我一筹莫展之时,伴随着又是一股带有刺骨的寒风吹来,我哆嗦了一下,在这峡谷深处,气候又是多么的复杂,“白天入署,夜晚入冬”呀,眼前是在漆黑一遍,我抬头向天空望了望,碧蓝的天空,熙熙攘攘的几颗闪烁的星星,我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在我的世界里总是无助的单调,我把当日的时期都记不上来了。我索性走下山坡来,来到堤坝上,望见似乎吊在在空中的挖掘机,旋转的灯光,从阴影的灯光中找到回宿舍的路,我沿着堤坝来到路上,来来往往的翻斗车载着沙石驶上堤坝。
我回到宿舍时,刘师傅鼾声大着,我怕惊动于他,我轻声的推开门,也没开灯,摸着床铺躺了下来,刘师傅一阵阵鼾声使我难以入睡,我想到自己的一切不顺利,脑海里闪现出种种的念头,几天等来的希望却是这样的结局,本想复活的念头可以扭转生活局面,这一下全完了,全完了。我又去向哪里呢?回家吗?不能!回家岂不酿成像小姑娘父子俩同样的悲剧吗?我深怀悲痛的心情再不能睡下去,我爬起来,坐在床上,心如乱麻,悬着的心不禁紧张,真是人生难以摆脱的遭遇呀!我双手抚着脸却难以流出眼泪来,生活的遭遇,人性的算计,早已再无把控的局面中流干了泪。
第二天还没亮,我无颜面对工地的每一处而羞愧,我带上行李,来到工地对面的半坡路边,等候去县城的车,这样的等待,是没有目标和确定性的。在我克制着心情紧急之时,却终于等来希望中的车,我回到车站招待所。老板娘问起我怎么又返回来时,我无法告诉她真相,遮遮掩掩应付了几句。
我又回到八号房的第八号床上,此时的心多么沉重,在我无聊中摸出我身上所有的钱也剩下不多,我放下包袱,来到街道上,街道上热气逼人,过往的人员稀少,怎么街道和我的心情同样的冷落,离开工地时是多么的狼狈,为了掩饰我的虚荣心。到中午还没有吃上早饭,我来到街对面的一家“姐妹”商店,买了三包方便面,回到小姑娘的一号房间,小姑娘坐在床上,望着过道前的窗户发呆。
进了房间,我将一包方便面递给她,她摇着头表示不要,把方便面还了回来。
“我爸爸今天要回来了。”小姑娘眼眶湿润的低着头摆弄着手指,我将从老板娘那里借来的碗放在一张凳子上,把面放在碗里,添上开水,等着泡好了面准备吃饭的时候,从门口走进一个满脸黝黑,身体敦圆,带有强悍气节的中年男子走了进来,坐在小姑娘的身边,浑身和脸面浮着灰尘,头上冒着汗,汗水流过的脸膛像蚯蚓爬过的路道,湿漉漉的头发紧贴在前额上。老板娘紧随其后进房来问道“出门好几天了,找上活了没有。”中年男子从衣服里掏出了两张十元中间夹着几张一元的钱来,从中取出了两張一元的钱交给小姑娘,无精打采对老板娘说:“找到活了,干了两天,另外有一家还有一天半的活,让我明天去,具说是拌费料,每天给伍拾元,老板说“如果一天能干完也给一天半的钱。”老板娘说“行,有活就干着吧。”“有人吗?”老板娘听见有人喊,就走出了门去。
青年男子搂着小姑娘的脖颈,小姑娘望着男子叫道:“爸爸,几天没回来,我可想你咯。”小姑娘抹着男子头上的汗:“爸!这么热,把外衣脱掉。”这男子像泥雕,阴沉的脸色,眼里含着怒恨的光,他仿佛没有听到小姑娘的叫声,小姑娘来到他身后,帮他脱去敞着胸的上衣,小姑娘搂着他的脖子,伸出头,亲了亲他带灰尘的脸,男子像被霜打似的,没有勇气说一句话,顿时房里的气氛低沉。我吃着泡面,心里想着这么一个强壮的男子汉,每天挣五十元钱,这在资本大佬手里算得了什么?放在底层人们的手里,却是能救命哪。我吃过饭,也无情趣的回到我的住宿。
招待所里像温棚,到天黑还难以入睡,我躺在床上平心静气的期待夜色的凉气下来。电话铃声打破夜的寂静,电话是刘师傅打来的,他在电话里把我责备一番,又告诉我工地要换作业点,让我等待通知,此时我有了异样的感觉,希望是有了,但飞是想象中的希望,我还是一阵怀疑,没有把握的应付着自己——听天由命吧!
事过两天的一个下午,刘师傅打来电话,事情真有了转机,果然换了作业点,我又重返回到工地。这次是从一个沙石坡顶将砂石料送往坡下的路边,再装车运上堤坝,我期待的愿望终于使我看到了希望,几年暗淡无光的生活就如黎明的曙光照亮了我。
这是一期水利工程,工程任务十分紧迫,无论是白日黑夜,工人门都在不停的劳动。当夜深人静,机械的轰鸣声依然在峡谷回荡,我希望我能赢得人生的一席之地,我要努力的工作着,由此,我的生命得到了新的活力,心里沾沾自喜道!往后我可以挣得上七千元的包月工资了,也可以改变我生活的状况了。
在离别工地的早上,有刘师傅,还有和我同工地的四五个工友为我送别,语重心长的安慰心灵的话语总是说不停,就在这一段时间里我感到了温暖和舒心。
我乘坐的工地生活用车,在深情的告别后。车穿行在山间的沙石路上,青青的山峦,霎时带给我无比的喜悦,这时我看到了生命的曙光。车穿过山谷,朝阳照亮了郊外土地上一片片成熟的庄稼昂然挺立,在这一条路上,由陌生变成我所熟悉的路,每一次的出入,带给我不一样的心情。“去车站吗?”这时司机在问我,我从沉醉喜悦中醒来,车已到了车站,我下了车,告别了司机,又坐上了开往省城的车。
车上以坐满人了,我只有坐最后一排,这时车里走来一位卖报纸的小姑娘,她是同我住招待所的小女孩吗,她与我太结缘了,每一次她都与我相遇。他上车就跟一位乘客交往上了。一张报纸五角钱卖给了那位乘客。我想到这一别我是再见不到这位小姑娘了,我要为她做点什么呢?使我之后才有一个平静的心呢?我从衣袋里取出五元钱,等她的到来,却她看见了我转身下了车,站在一家卖冷饮的遮阳伞下不时的留意的望望我。
从候车室里走出来了一位年纪和小姑娘不相上下,背着黄色书包的女孩也来到了遮阳伞下,两个小姑娘对视的眼神像似谈着什么,之后,她们来到候车室门口的水泥台阶上坐了下来,那位小姑娘从自己的书包里取出了一本书,两个人交头接耳的交谈了起来。
我想,一个失落的少年也渴望和其他孩子一样,能上学读书呀!
车出了车站,车向前行驶,辽阔田野的树木和村庄风驰般的向车后闪过。人们在谈论着各个村庄在不断变化,社会形势正朝着人民的利益进行发展,人民的生活在各方面都在改进,但是,每项事物的发展不是那么完备,在全国经济快速增长中,人们在追求富裕的欲望和虚荣性也越来越强,一味的追求富裕,一部分人丧失了理智,似乎失去道德底线,社会乱象给社会和家庭带来了伤害。
我总是在想,小姑娘的生活遭遇,不应该因父母的种种恩怨,给孩子们带来各种的伤害,无论是父母之间的恩怨有多深,孩子是无辜的,孩子不能承担家庭分歧的责任,应该认真对待,不能以个人的利益有失大体。现在孩子流落街头,她具备少年所需要的,都失去了,孩子的母亲能知道现在孩子多么迫切渴望上学读书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