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今自己做“二百五”或者意欲把他人当“二百五”的人,真还不少。
所以,我拒绝“二百五”来给我“下诱饵”,也拒绝当“二百五”。
作为首届重庆“十佳读书人”的我,多少还是读了一些书,知道天下的陷阱多,因此随时都绷紧不能当“二百五”这根神经。
自从我到党报媒体做起了一位文化人,在全国不少报刊发表了一些文章,于是就被不少“二百五”盯上了,于是就有人把我当“二百五”看待、使招。
这不,近日收到一封来自北京的信件,内页上赫然盖有五个大红印章,其标题是“关于靳尚谊、朱晴方、贾平凹等十位同志荣获‘人民文艺先锋’称号并授予‘共和国甲等一级文艺名家’荣誉职称的通知”。与中国一流画家靳尚谊和一流作家贾平凹“平起平坐”荣获“人民文艺先锋”称号和“共和国甲等一级文艺名家”荣誉职称,我朱晴方能不热血喷涌,能不喜出望外?但细读其下内容,什么奖杯、奖品、证书、牌匾等,一一要付费不可。钱虽不多,三几千元而已,我拿得出,但我觉得受到奇耻大辱一般,我被人家当作“二百五”了!
诸如此类的信件,我每年都要收到若干封。
我喜欢写文章,也喜欢挥毫书画,因此,除了世上泛滥的钱财骗子以为我是“二百五”之外,我还比他人多了作家和书画家两条“二百五”的途径诱惑。
先说在文章方面的“二百五”吧,仅举一桩例子。
记得约20年前,一天突然接到北京一个电话,对方是一个男的,他自我介绍说他是某大型论文集子编委会的,姓李,自称“李老师”,他说我的某两篇学术论文(我记不得是什么篇目了)很有质量,他们经过慎重研究,决定收入集子中。我问要不要什么费用。他说按照页码收费,或者买若干本集子。幸好我不是“二百五”,断然婉拒了。但“李老师”一个劲地非要把我当作“二百五”不可,接连好几天来电话怂恿我。我明确回答他:我不想凭此升官,也不想凭此评职称,不必了!可他还是锲而不舍,过后十天半月来一次电话,最后一次还拿我们单位一把手的论文被收录并缴了费用来刺激我。我决然答复他:他是公家出钱,无所谓;我是自个掏腰包,不可比,请你不要再打我的主意了!我现在也不知道他们是从什么渠道发现了我的那两篇论文的。
至若书画方面的“二百五”遭遇,多得来难以计数,仅说稍微有点印象的吧。
若干年前的一个夏天,收到一封来自北京的信件,捧我为“大师”,邀请我与范曾、欧阳中石、刘大为等五人共同出一本新年台历,而且将我列为第三位刊印。如此拙劣的骗术,只有“二百五”才设计得出来,也只有“二百五”才上钩。
就在去年,北京某女孩不知经由什么渠道添加了我的微信,先给我聊天谈艺术什么的,觉得还有几分好感,就在暇时礼貌性地回复她一下。三几个月过去了,她说他们是中国邮政授权的,是专门出品精美邮册的,可以帮忙给我出一本书画作品邮册。我警觉起来,问:要不要收费?她说“不收,先帮忙出本邮册样本看看”。我试着电传了若干幅书画作品过去。没几天,对方确实寄来了一本较精美的邮册大样,叫我校对审定。邮册名是《庆祝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七十周年 中华文化复兴践行者》。我想,一介名不见经传的文化人,竟然碰到有如此好事,遂将疑惑诉说给那女孩。显然,人家最初就定位了我是“二百五”,说零售价2280元一册,但作者只收500元一册,必须订购30册。我假装说“我只订购几册或者10册做个纪念行不行?”她说“绝对不行”;“那订购一半即15册呢?”她说“也不行。”隔了几个月,她降格说“15册也可以印”,但我还是不想当“二百五!”
前几天即入秋之初,又接到北京的一个女士打来的电话,听那声音和套路十分熟悉:“您是朱晴方老师吗?我是中国文联下属机构……”我没等她说完,就打断了她的話,说:“你这声音好熟悉哟!以前给我来过电话!”她一听,就知趣地关了电话。
鲁迅先生说过:“捣鬼有术,也有效,然而有限,所以以此成大事者,古来无有。”我想说:骗钱有术,有时也有效,然而有限,所以以此成大富者,在现今法制健全的中国,是绝对没好下场的。所以,奉劝打歪主意走邪门谋财的人,最好不要当“二百五”,也不要轻易地将世上人都看成“二百五!”至少说,在我这里“行不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