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 欣,李小寒
中国医科大学,辽宁110122
随着信息时代的来临,我国大力推进医疗体制改革和医院信息化进程,对护士的护理信息能力要求日渐提高。1998年,美国护理学院学会(American Association of Colleges of Nursing,AACN)将护理信息能力作为护生的核心能力之一[1];2003年,美国医学研究院(Institute of Medicine,IOM)将信息能力作为医护人员必需的五项核心能力之一[2]。具备良好护理信息能力的护士能利用信息技术最大限度地减少护理记录时间,增加护理病人的时长[3],减少工作重复和护理差错,从而提升护理服务质量和病人安全[4-5]。然而,我国护生获取、利用信息的能力较低,信息技术应用能力不足以满足护理专业需求[6],亟须采取积极有效的措施,全面提高护生的信息能力。目前,美国、加拿大、澳大利亚等国家已拥有较为完善的护理信息教育体系,研究的重点偏向于探索提升护生护理信息能力的干预措施;我国相关研究尚处于起步阶段,研究多集中于报告和经验分享。因此,本研究通过文献回顾对护生护理信息能力的标准、现状、评价工具、影响因素以及护生护理信息能力的培养策略进行阐述,以期为今后相关研究的展开和高等院校护理信息课程开设提供参考。
护理信息能力是与各种护理实践规定的水平相匹配的在各种护理信息活动中所表现出来的知识、技术和态度的综合能力[7]。随着信息技术的发展,护理信息能力的概念与标准不断完善。21世纪初,美国学者Stagger等[8]通过文献回顾、专家咨询制定出了较为完整的护理信息能力标准,确立了计算机技术、信息知识和信息技术3个范畴。美国护理协会(American Nurses Association,ANA)于2008年以计算机素养、信息素养、专业发展与领导为要素发展形成了ANA标准[9],并于2015年进一步修订完善。2009年,美国技术信息引领教育改革(technology information guiding educational reform,TIGER)项目提出以基本计算机能力、信息素养和信息管理作为护理信息能力,形成了TIGER标准[10]。2012年,加拿大护理学校协会(Canadian Association of Schools of Nursing,CASN)提出注册护士的护理信息学入门实践能力,将信息与知识管理、专业与监管问责、信息与通信技术规定为3项护理信息能力构成要素[11]。2015年,澳大利亚护理与助产联合会(Australian Nursing and Midwifery Federation,ANMF)颁布了国家护理和助产信息学标准,确定了包括计算机素养、信息素养和信息管理3个领域的10项标准[12]。目前,得到普遍认可的护理信息能力标准为Stagger标准、ANA标准和TIGER标准。各国高等护理院校护理信息能力标准的制定多围绕上述标准展开。
近年来,随着信息系统和技术的广泛应用,我国护理信息学相关领域研究呈现出蓬勃发展的态势。2016年,曹梅娟等[13]在文献回顾、专家咨询的基础上构建了护理本科生护理信息能力框架,确立了4项一级要素(护理信息知识、护理信息技能、护理信息管理能力、护理信息态度)、13项二级要素和33项三级要素,是护理信息领域研究的一次有益尝试,为我国护理院校护理信息能力标准的制定提供了参考。
护理信息能力是获取护理相关信息的基本技能,具备较高水平的护理信息能力有助于推动护生自身持续发展。Ragneskog等[14]通过调查提出本科护生在文字处理、数据库的使用等计算机技能应用方面能力不足;Choi等[15]调查了护理本科生与研究生的护理信息能力,发现研究生平均得分高于本科生,但两者在计算机技能应用和临床信息角色方面均处于较低水平。Kupferschmid等[16]对于护理实践博士信息应用能力的调查再次证实了上述观点。我国何晓璐等[17]研究表明,高职护生护理信息能力处于较低水平,在数据库应用与文献检索方面的不足尤为明显。朱望君等[18]对湖南省4所院校的调查发现,护理本科生的护理信息能力处于中等偏下水平,与Choi等[15]研究结果基本一致,本科护生基本的计算机知识与技能维度得分最高,计算机技能的应用维度得分最低。余自娟等[19]调查发现,我国护理硕士研究生的护理信息能力处于中等偏下水平,但在护理信息态度方面处于中等偏上水平。
由此可见,国内外各层次护生的护理信息能力普遍处于中等或中等偏下水平,在计算机技能的应用方面体现得尤为明显。了解护生护理信息能力现状有利于为高校相关课程开发提供侧重点,助力护生护理信息能力全面提升。
3.1 护理信息能力自评量表(Self-Assessment of Nursing Informatics Competencies Scale,SANICS)
该量表由美国学者Yoon等[20]于2009年编制,用于测量护生的护理信息能力,目前已在国内外得到广泛应用。Yoon等[20]在借鉴Stagger等[8]标准中初级护士和有经验护士的能力条目的基础上,开发了与标准化术语、循证实践、无线通信相关的附加项目,包括临床信息角色(5个条目)、基本的计算机知识与技能(15个条目)、计算机技能的应用(4个条目)、临床信息态度(4个条目)及无线设备技能(2个条目)5个维度,共30个条目。采用Likert 5级评分法,1分为不能胜任,2分为部分胜任,3分为完全胜任,4分为胜任且精通,5分为达到专家水平,得分越高表示护理信息能力水平越高。量表各维度Cronbach'sα系数为0.87~0.94,内部一致性较好,探索性因子分析结果显示其结构效度较好。2015年,Yoon等[21]基于项目反应理论(IRT)的分析技术,对SANICS进行改进,将其简化为18个条目的量表,已在相关研究[22]中得到应用。Seo等[23]将SANICS进行跨文化调适形成适用于韩国护生的K-SANICS量表,包括临床信息高级技能(9个条目)、基本应用技能(6个条目)、基本计算机技能(6个条目)、护理信息角色(5个条目)、临床应用技能(2个条目)、护理中使用计算机的态度(2个条目)6个维度,共30个条目。量表Cronbach'sα系数为0.95。2019年,余自娟等[24]将SANICS汉化形成中文版SANICS,保留了原量表的5个维度,修改了6个条目的表达,将原量表中的3个条目合并为1个条目,最终形成了包含5个维度、28个条目的量表。中文版SANICS总量表Cronbach'sα系数为0.931,重测信度为0.883,内容效度为0.950,已在国内研究[18]中得到应用。
3.2 医疗保健领域计算机态度预测量表(Pretest for Attitudes Toward Computers in Healthcare,PATCH)
该量表由加拿大学者Kaminski[25]于1996年编制,用于测量本科生对保健领域中应用计算机的态度和护理信息能力。PATCH分别于2007年、2011年进行了两次修订,是目前应用较广泛的护理信息能力量表,可通过网络下载使用,由两部分组成。第1部分为对医疗保健中应用计算机的态度自评量表,包括正向表述和反向表述项目,共50个条目,采用Likert 5级评分法,1分为非常同意,2分为同意,3分为不确定,4分为不同意,5分为非常不同意,得分越高表示对在医疗保健中应用计算机的态度越积极。第2部分为护理信息能力自评量表,共36个条目,采用4级评分法,A为没有经验,新手;B为有些经验,高级初学者;C为熟练掌握,胜任者;D为精通,专家。2012年,姜岩石[26]通过翻译、回译、专家咨询形成了PATCH中文版,第1部分的Cronbach'sα系数为0.917,经探索性因子分析证实其结构效度良好。
3.3 自我报告的护理信息能力感知量表(Self-Report of Perceived Nursing Informatics Competencies) 该量表由美国学者Choi等[27]于2013年编制,用于评估护理实践博士(DNP)自我报告的护理信息能力。Choi在借鉴Stagger[8]标准中初级护士和有经验护士的能力条目以及循证实践[28]和信息素养条目[29]相关内容的基础上,形成了包括计算机技能、信息知识、信息技能3个维度、18个能力领域、86个条目的量表。18个能力领域包括决策支持系统、基本的计算机软件、医疗保健信息系统、数据获取、数据监管、计算机信息管理系统、与医疗保健信息系统使用相关的道德和法律问题、病人医疗信息资源。采用Likert 5级评分法,1分为不能胜任,2分为部分胜任,3分为完全胜任,4分为胜任且精通,5分为达到专家水平,得分越高表示护理实践博士自我感知的护理信息能力水平越高。量表总的Cronbach'sα系数为0.955,计算机技能维度Cronbach'sα系数为0.97,信息知识维度Cronbach'sα系数为0.95,信息技能维度Cronbach'sα系数为0.93。
3.4 护生护理信息能力量表 该量表由何晓璐等[30]于2016年编制,用于评估我国护生的护理信息能力,是以Stagger[8]标准中初级护士的能力条目为基础,通过阅读文献、咨询专家形成的量表,包含基本计算机知识与技能(9个条目)、临床信息知识与技能(9个条目)、临床信息态度(7个条目)3个维度,共25个条目。采用Likert 5级评分法,得分越高表示护生的护理信息能力水平越高。量表总的Cronbach'sα系数为0.955,折半信度为0.821,探索性因子分析结果显示结构效度较好。
4.1 人口统计学特征 有研究表明,高年级护生信息能力普遍高于低年级护生[31]。这可能与高等院校护理专业课程安排有关,随着年级升高,专业课程内容不断深入,学习任务难度递增,查阅文献、提取信息成为完成任务的必备技能。还有研究显示,不同生源地的护生信息能力存在差异,城市地区的护生信息能力高于农村地区[32]。可能是因为农村地区护生接触计算机的年限较短,但这种差距在不断缩小,2018年的一项研究表明,生源地对护生护理信息能力的影响正在不断减弱[33]。
4.2 计算机使用情况 计算机等级、计算机课程学习经历、计算机使用时间都会影响护生的护理信息能力。Huryk[34]研究发现,具备较高的计算机素养对护理信息能力产生积极影响。参与计算机课程的学习、准备计算机等级考试的过程都会提高护生的计算机素养,从而增强护生的护理信息能力。计算机使用时间较长的护生更有可能在基本的计算机知识和技能以及计算机应用方面占有优势,从而具备更高的护理信息能力[17]。提示护理教育工作者可在教授专业课程的同时,提供更多的计算机专业课程学习机会,提高护生计算机专业水平,增强护生的护理信息能力。
4.3 实习情况 实习经历、接触护理信息系统的经历、临床适应程度是护生护理信息能力的影响因素。临床适应程度越好的实习护生,其护理信息能力水平越高[35]。临床实习或见习过程中护生会有更多的机会接触各项护理操作,包括护理信息系统的使用,从而间接提升护生的临床计算机应用能力[36];同时,临床实习或见习也会提高护生的临床适应程度,从多个方面增强护生的护理信息能力。因此,护理教育工作者可考虑适当地为护生提供临床实习或见习的机会,在教学中向护生展示临床护理信息系统的使用,从而提升护生护理信息能力。
5.1 课程改革 自1988年美国马里兰大学设立护理信息学博士学位以来,经过30多年的发展,美国已拥有一套较为完整的涉及本科、硕士、博士教育的护理信息课程体系,课程的核心内容包括基础计算机科学、应用方法信息学以及应用护理信息学3部分。然而,Choi等[27]的一项研究报告了护理实践博士的计算机技能在数据处理和决策支持系统使用中的不足,在将上述技能融入现有的护理信息相关课程后,护理实践博士的护理信息能力显著提高。Desjardins等[37]在哥伦比亚大学护理学院引入循证实践信息学(IEBP)课程教育项目后,护生护理信息能力得到了提升。IEBP课程包括侧重于决策支持的信息学课程以及PDA临床日志的应用等内容。提示高等院校在相关课程设置中应增加与计算机技能的应用以及临床护理系统相关的内容,以弥补护生现存的能力不足。我国护理信息学相关课程设置尚在探索阶段。吉林大学现已开设护理信息学课程[38];陈玲等[39]也进行了护理信息课程开发的有益尝试。
5.2 教学形式改革 经过近40年的发展,国外护理信息学的教学形式较为丰富,护生不仅可以在线下学习护理信息课程,也可以通过远程教育学习。同时,多所高校也为临床护士提供短期培训等继续教育服务。Cholewka等[40]研究中通过在专用临床模拟实验室环境中使用病人模拟器,增加护生对PDA和电子健康记录的了解,使护生接触护理信息系统,提高护理信息能力。Choi等[41]为临床实习护生提供学术电子病历(AEMR)系统,发现使用AEMR系统后护生的护理信息能力明显提高。我国学者也尝试通过案例引导的嵌入式教学法[42]提高护生的护理信息能力,并产生了积极影响。丰富护理信息课程的教学形式有利于增强护生对于护理信息学的兴趣,提供电子化的教学工具也会为护生的护理信息能力带来正面影响。
5.3 强化师资队伍 拥有强大的师资队伍是提高护生护理信息能力的基础。目前,美国、加拿大、澳大利亚等国家已具备专业的护理信息教学团队。然而,多数国家教师的护理信息能力不足,将对护生的护理信息能力发展造成限制。瑞典的一项调查表明,仅有不到一半的护理教育工作者认为自己有足够的信息技术能力[14]。Jeon等[43]指出,韩国拥有护理信息学学位的教师的比例较少,应加强教师团队的培养。我国只有个别院校开设了护理信息学相关课程,护理信息领域人才短缺,师资队伍不完备,应加强高校教师护理信息能力培训,提升师资队伍的护理信息能力。
我国对于护理信息学领域的研究尚处于起步阶段,但随着信息化进程,相关研究数量呈逐年上升趋势,文献类型也从报告、经验分享逐渐转变为量表编制和实验性研究。目前,我国的护理信息能力标准尚未确定,需要众多学者不断探索,制定出一套适合我国的护理信息能力标准,以规范高等院校护理专业护生的护理信息教学目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