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鲜卑摇叶步摇冠所见草原丝路的文化融通

2021-01-03 14:11陈俊男梁惠娥
丝绸 2021年12期
关键词:鲜卑花树丝路

陈俊男 梁惠娥

摘要: 草原丝路开辟了中西方商贸交流的要道,成为沿线不同文明的交汇区与熔铸带。摇叶步摇冠则是草原丝路文化艺术在此往来贯通、互渗共成最好的见证,由西域远道而来的舶来品,到深受魏晋南北朝人民喜爱的服饰品,最终成为中华民族不可或缺的文化符号。通过梳理宏观草原丝路沿线摇叶步摇冠传播的历史脉络,厘清鲜卑民族步摇冠的发展源流,归纳了其形制演变背后映射出的艺术理念、审美倾向与文化诉求。并从魏晋南北朝时期鲜卑和汉族对摇叶步摇文化的歧感共通中以小见大,管窥二者对华夏文化共同体形成归属感的动因。

关键词: 鲜卑民族;步摇冠;摇叶;草原丝路;首饰;华夏文化;“一带一路”倡议

中图分类号: TS941.12;K892.23

文献标志码: B

文章编号: 1001-7003(2021)12-0093-06

引用页码: 121203

DOI: 10.3969/j.issn.1001-7003.2021.12.015(篇序)

Abstract: The Grassland Silk Road has opened up an important road for the trading exchange between China and the West, and has become the intersection zone and melting belt of different civilizations along the route. The leaves-shaking Buyao crown is the best witness of the exchange and mutual infiltration of Grassland Silk Road culture and art. As an imported product from the western regions far away, it was one of the garment accessories well received by people in the Wei, Jin, Southern and Northern dynasties, and finally became the indispensable cultural symbol of the Chinese nation. Through a macro review of the historical context of leaves-shaking Buyao crown transmission along the Grassland Silk Road, the development origin of leaves-shaking Buyao crown of Xianbei nationality was clarified, and then the artistic concept, aesthetic tendency and cultural appeal reflected behind the evolution of its shape and structure were summarized. And viewing from the different and common sense among Xianbei and the Han people in the Wei, Jin and Southern and Northern dynasties on the leaves-shaking Buyao from a micro perspective, the motivation of a sense of belonging for forming the Chinese cultural community was investigated.

Key words: Xianbei nationality; Buyao crown; leaves-shaking; Grassland Silk Road; jewelry; Huaxia culture; "the Belt and Road Initiative"

歐亚草原地带所处的丝绸之路东起大兴安岭,西逾喀尔巴阡山脉,横贯欧亚大陆的草原地带[1],因此又被叫作草原丝绸之路,简称为“草原丝路”。历史上这里是游牧与农耕文明碰撞的特殊地带,东西方文化交融的重要长廊,为装饰艺术的来往互通提供了得天独厚的发展空间。对草原丝路沿线蔚然壮观的历史遗产进行研究,聚焦不同民族和国别间民俗风尚与文化交流现象,为打造文化包容的命运共同体助力。鲜卑摇叶步摇冠便是文化交流的具体表现,摇叶步摇冠不远万里而来,在本土化的过程中历久弥新,成为体现中华传统文化融合与传承的符号媒介,更成为东西方文明在冲突与融合间情感的延续,滋养丝路的精神源流,畅通丝路的文化脉络。

1 中国传统首饰与异域舶来品

鲜卑摇叶步摇冠可以直观理解为:一种时兴于鲜卑民族且依靠叶状饰片摇动的头冠,是中国传统首饰步摇与异域舶来品摇叶相结合的产物。由名称可知,其形制要素可提取为“摇”与“叶”,“摇”即“汉式步摇文化”,首饰上附加可摇动饰件的构成形式可追溯到春秋时期汉族妇女的发饰“珈”;“叶”即“西亚金叶文化”,悬挂叶状金箔的装饰手法与丝绸之路开

通“植物崇拜”“桂冠文化”东传有关。

1.1 摇叶步摇冠中“摇”之溯源

步摇是中国传统首饰,从春秋时期的发饰“珈”演变而来,历史悠久,独树一帜。行步时,主体饰品上另外系缀的饰件摇颤,便以此为名谓之“步摇”。《释名·释首饰》记:“上有垂珠,步则摇动也。”[2]可知其主要坠饰为“珠玉”,遂又称“珠松”。马王堆1号汉墓帛画(图1,笔者自绘)中的贵妇前额所饰之物以数颗圆珠连缀,与文献记载相吻合,即西汉时期垂珠步摇的流行形制。

在东西方文化传播的过程中,步摇融入了不同民族的文化习俗,呈现出不同特色的艺术特征。受顿河下游萨尔马泰艺术的影响,以山题、桂枝、白珠为基元的爵兽步摇应运而生。黄金材质,野兽母题,与北方游牧民族的审美意趣相投,步摇的影响力也从中原逐步辐射到了燕代地区。《晋书·慕容廆载记》曰:“时燕、代多冠步摇冠,莫护跋见而好之,乃敛发袭冠。”[3]此时燕代流行之步摇冠是汉式步摇,与考古发现的鲜卑式步摇冠相比,还差一构件,即可摇动的金叶。而伴随着草原丝绸之路的开通,摇叶也随匈奴迁徙辗转从西亚传入燕代地区,与慕容鲜卑冠饰文化结合造就出荣极一时的摇叶步摇冠,极大地丰富了步摇的材质与形式,成为构成民族特色服饰不可或缺的重要组成部分。虽尚未发现详尽记载鲜卑摇叶步摇冠形制的文字史料,但仍可从该地区同时代出土的缀摇叶树状金饰(图2)中窥见一斑。

1.2 摇叶步摇冠中“叶”之溯源

考古研究显示,苏美尔人早于公元前25世纪就将金属叶片用作首饰,乌尔第三王朝出土的普阿比女王冠便悬挂叶状金箔,叶柄卷折裹附的方式对摇叶摆动幅度有所限制,并不具备摇叶步摇饰的典型特征,风格古拙。公元前16世纪前后,摇叶传至南欧地区,其连缀方式有所革新,孔环绕丝使叶片可自由灵活的摇动,为后续摇叶步摇冠的发展奠定基础。公元前2世纪,早期摇叶步摇冠于顿河下游萨尔马泰女王墓问世,该冠描述了动物栖息于金树的场景,风格殽杂,是受多种艺术陶染的结果,以致其并不具备后世典型步摇冠的树状和“出”字状结构。公元1世纪前期,阿富汗席巴尔干地区出土金冠被认为是摇叶步摇冠真正的原型[4],花树与基座搭配使用的模式固定下来,艺术风格逐渐趋于成熟,摇叶也不拘泥于此一种载体,运用形式扩大至服饰品的方方面面。至公元3世纪末,随着亚欧大陆精神文明交流的日益增强,摇叶传至中国燕代地区并广受慕容鲜卑部的推崇,后随慕容鲜卑的东迁,在辽西地区形成“慕容氏摇叶文化三角区”[5]。摇叶步摇冠的主体由树衍生出畜,踵事增华;品类扩展至马具,别具匠心。公元5世纪,摇叶历经几番辗转到达朝鲜半岛与日本列岛,功成行满、百花齐放,达成了整个草原丝路东传过程的最终环节。摇叶沿草原丝路传播的脉络梳理及对应出土典型步摇冠载体的情况如表1所示。

2 鲜卑摇叶步摇冠构件所示的文化融通

至目前,中国境内尚未出土造型完整的鲜卑摇叶步摇冠,常见的摇叶步摇仅是与之相关的构件。根据构件的形制特征可分为三大类:花树状、花蔓状与顶花状。

其中花蔓状与顶花状出土数量较少且造型不完整,前者由带状金片围制成环形,再以细金丝缠绕其上,穿孔缀叶,造型独特,与古希腊桂冠有异曲同工之处,可做步摇冠的额前围饰或单独佩戴;后者以两根弧形金片相叠,十字交叉向下弯至半球形,交叠处钉泡形球以承托盏形底座,其上枝叶延伸装缀摇叶。步摇冠是朝鲜半岛公元5—6世纪流传步摇冠的原型,与其对比可知,顶花状步摇冠仅是一个框架并非完整形态。

而花树状步摇冠饰出土数量最多,以黄金基座为山题,以金树摇叶为母题,再辅以联珠纹为装饰,技艺精湛、极为亮眼。此类摇叶步摇冠饰最具民族文化特色与时代典型性,将鲜卑民族吸收西亚金叶文化与中原步摇文化为己用的特点展现得淋漓尽致,遂本文以花树状步摇冠构件的形制特征为例,着重分析其背后所示文化融通的现象与动因。

2.1 山题映射游牧与农耕文化的二元融合

花树状步摇冠饰底部基座称为“山题”,由黄金制成,或为矩形,或为畜首形。由树至畜的演变过程即游牧与农耕文化的融合过程。

矩形山题正中做有凸脊,以此为轴一分为二,对称镂刻出卷叶形纹饰(图3),也有少许素面(图4),不做过多装饰。山题上沿的正中间伸出一主干与凸脊相接,四周发散出数十缕枝条组成树冠,分枝距离底部较近。摇叶为卵形,先端尖,基部宽,可一枝仅一叶,穿环缀于枝条末端,也可一枝多叶,枝条分段绕环悬缀摇叶。镂空饰纹的步摇体量相对较大,叶小而密,枝繁且高,整体风格繁华炫目,与山题相得益彰;素面无饰的步摇体量相对较小,枝叶稀疏而山题浑厚,整体风格质朴淡雅,轻盈灵动不足。

此类冠饰中蕴含着丰盈的植物元素,从形制上看似乎存在着一套固定的图示,即在不改动山题和摇叶造型的情况下挪动枝干得到其余的变体花树。其造型写实,风格质朴的形象源自鲜卑游牧民族对森林、草原等客观环境的认知与改造。考古研究表明,花树状步摇冠饰墓葬遗址多集中在公元3世纪初至5世纪末期的大凌河流域,大凌河又称白狼水,是东北地区重要的交通枢纽,游牧文化与农耕文化在此交汇,东西文化因其而连接,见证着丝绸之路文化双向互动的景况。“燕慕容皝以柳城之北,龙山之南,福地也。”[6]鲜卑民族聚居在此人文荟萃之地,将树与叶制成步摇冠饰,映射出游牧民族对自然植物的崇祀已渗透至艺术领域,展现出游牧民族审美观的丰富内涵,将民族文化的认同刻入基因。正因如此,摇叶步摇冠才能在博采众长的过程中依然保留着鲜卑民族独特的风格。

畜首山题的形象源自古时驯养的牛和马,而二者头上又生一對鹿角以代替树枝悬缀摇叶(图5),此形象瑞兽并无信史可考,更像是从鲜卑民族崇尚的动物中各取一部分元素拼接而成。六畜中,当属牛勤奋敦厚,可劳作耕田;又属马不屈不挠,可负重致远。不仅历来受到中原农耕文化的高度重视,也在北方游牧文化中占据举足轻重的地位。牛首山题的面额宽阔,两颊微收,下颌外展,轮廓清晰,方正气派;马首山题的面额饱满,两颊凹陷,吻部狭长,造型美观,栩栩如生。《魏书·序记》载:“有神兽,其形似马,其声类牛。”[7]可见无论是在民间风俗还是艺术审美方面都与牛马关系密切。而鲜卑崇鹿爱鹿就更无需多言,从多变的造型样式与丰富的艺术品载体中便可窥见一斑,而这一崇拜的产生源自对现实生活中鹿形象的神化。鹿角无疑是鹿最显著的特征,被认为承载着鹿的神力,马首步摇角的原型就来自马鹿。马鹿广泛分布于亚欧大陆,角在根部即分叉,第二叉紧靠眉叉,各叉与主枝几近垂直,形状规律,较为对称;牛首步摇饰的角形与之不同,主枝分叉而旁留一独枝,与麋鹿角相似程度更高。

如果说矩形山题彰显着鲜卑民族最纯正的游牧文化,那畜首山题就是北方游牧文化与中原农耕文化调和的产物。前文提及,鹿是鲜卑民族装饰艺术的重要母题,造型独特且模式固定,头顶一对巨大鹿角,或站或卧,其形象从头到脚呈现得相当完整(图6)。而畜首步摇冠饰打破了此种定式,将鹿角单独提取后安插在牛马头上,融汇出新的动物形象。不仅展现出设计者高超的创造水准,还昭示着民族审美理念的更新迭代。多民族长期混杂聚居,以致鲜卑民族在劳动实践中突破了原先固有的生产生活方式,战则重马,农则重牛,马戎牛耕成为北方游牧民族对内发展生产、对外掠夺资源的重要手段。以此为基础,使得鲜卑摇叶步摇冠呈现出北方游牧文化与中原农耕文化二元融合的态势,弱化鹿的形象以突出牛和马的视觉焦点,便是二元文化整合交流的微观缩影。

2.2 摇叶彰显鲜卑与汉族文化的歧感共通

不同民族对同一装饰品的审美感受是相同的还是相异的?其背后往往是对艺术、文化等更深层面认知的折射。美学研究对此问题得出以下两种结论:一是审美感受陷入单一“共通感”或“差异性”的两极分化;二是审美感受在“共通感”和“差异性”中寻求动态制衡,即“歧感共通”[8]。触类旁通,鲜卑和汉族对待步摇的审美感受是怎样的呢?或许可以从步摇的命名中一探究竟。“步摇如飞燕,宝剑似舒莲”与“飞燕啼妆罢,顾插步摇花”分别描述了鲜卑少年与汉族妇女佩戴步摇的情景。可知,无论是鲜卑的摇叶步摇冠,还是汉族的摇叶步摇簪钗都冠以“步摇”之名,虽然二者分属两个系统各有源流,且使用方式和使用者的性别也大相径庭,但鲜卑与汉族并未对其名称作详细的区分。换言之,鲜卑与汉族对摇叶步摇主体的形制与用法有不同的认知,存在歧异感,但对其背后折射的文化内涵却有着共同的归属,存在共通感,双方互相影响并在动态制衡中达成审美感受的歧感共通性。那么这种现象是从何开始?又为之何呢?

两汉时期,称呼北方边境及西域各游牧民族为“胡”,胡族的整体形象便是基于地理视阈下汉族对文化“他者”的建构,由于在政权、军事等方面的常年角逐,导致胡汉二者的矛盾已经不是简单的种族与种族间的隔阂,而是文化与文化间的分歧。《史记索隐》载:“鲜卑,东胡别种。”[9]那么,鲜卑便自然而然地与汉族形成他者与自我二元对立的关系,所以此时的汉式垂珠步摇并未被鲜卑民族接纳,游牧民族的摇叶耳坠也为汉族妇女所不齿。而至魏晋南北朝时期,胡汉混杂,华夏民族共同体意识萌发,无论是胡人拓跋珪以“皇帝”自称,还是汉人冯永任“大单于”之职,都从侧面反映出胡汉的交往日渐紧密,对华夏文化的认同与归属日渐加深,提供了多元一体的新视角。追根溯源,除了战争的兼并扩张外,还与丝绸之路的贯通休戚相关。张骞出使西域,为东西方提供了新的地域视野,多元的艺术风格与文化习俗在亚欧大陆内碰撞,“他者”与“自我”的构成主体被重新界定。西域各国注入了具有文化差异的他者目光,而胡汉站在华夏文化的立场,不断由异趋同,自然而然形成与之相对的自我意识回望。

在此语境的建构下,鲜卑民族受到中西亚他者文明的冲击,吸收金叶装饰并与步摇结合,为草原金饰文化注入新鲜血液,再将摇叶输送至自我内部的汉民族共享,使多元群体保持高度的一致,增强自我的认同感。即从“观察”到“参与”最后直至“共享”的过程[10],并在此基础上兼收并蓄,实现跨文化的艺术融汇与器物流通。小到一片摇叶,大到悬缀摇叶的整个树形,都彰显着鲜卑与汉族文化歧感共通的建构。

鲜卑花树及摇叶以大月氏文化为背书,但在细节方面则又与阿富汗出土的大月氏金冠全异其趣。二者虽然都以树和叶为母题,却带有各自明显艺术风格与文化内涵的。大月氏花树呈现鲜明的两河流域艺术风格,受圣树文化的影响选择生命树作为母题,利用黄金的延展性模压成片状,枝干短且粗,再将圆形摇叶扭丝悬挂其上并加以六瓣金花点缀,枝、叶、花齐全,树所具备的要素表现完整。这样一来花树的造型紧实,风格繁复,摇叶不作为视觉焦点突出,只起辅助装饰的作用,所以造型抽象为圆形(图7)并没有提取叶片特征。鲜卑花树则将大月氏的他者文化融入华夏的自我文化体系中,代表着中原汉民族与鲜卑民族的共有审美观念,所以鲜卑树形与该时期汉族树状装饰品的正统树形异曲同工。枝干长且细,枝叶的穿插与走向交代详细,花树整体造型生动写实,风格简约质朴。对摇叶浓墨重彩,具象的錾刻出叶片的形状,并加以连珠纹勾勒边沿,甚至小部分做出叶脉的肌理,以突出视觉中心。

摇叶是鲜卑花树中最醒目的装饰,叶片先端尖,基部宽,整体呈现卵状,若以树名代称则主要有桃心形和桑叶形两种观点。赵丹[11]认为,摇叶呈现桃心形状极有可能代指桃,花树的原型为桃树,有祈盼成仙和守墓镇邪之意;继学者孙进己等[12]以桑叶形容叶片形状,在此基础上,彭汉宗[13]进一步指出,此类花树的造型可能是从汉代扶桑树(图8)发展而来[13]。笔者更倾向于桑叶为叶片原型这一观点,丝绸之路以桑、蚕、丝绸的贸易流通为主体,将中国的桑蚕文化传递到沿线诸国,而桑树作为桑蚕文化体系中重要的一元自然备受追捧,古时人们常以桑树比拟神树,从而衍生出崇拜之情。况且“桑”音译为“丧”,桑树纹样在祭祀与丧葬用品中也经常出现。不仅如此,新疆丹丹乌里克出土与蚕种丝绸西传主题相关的木版画(图9)中出现了头戴步摇的少女形象,可见步摇文化与桑蚕文化的辐射区域有所重叠,这也为二者的结合提供了可能。总之,无论是道家文化的桃心桃树也好,还是蚕桑文化的桑叶桑树也罢,都体现出鲜卑民族对于文化交流始终抱有包容、接纳的态度。将外来文化提取转化为自我能够接受的尺度,师夷长技为己用,也使得鲜卑与汉在审美感受与艺术文化层面具备歧感共通性,折射出华夏文化强大的普适性与归属感。

3 結 论

草原丝绸之路的开通源自中原与北方产业分工的不同,导致在商品、文化、艺术等方面产生交换需求。摇叶便趁此西风向东传播,经鲜卑民族之手与步摇文化联结,创造出游牧与农耕文化二元融合的摇叶步摇冠,丰富了步摇的形制特征与文化内涵,其流变过程也将文化融通对华夏民族共同体建立的重要性,以更清晰、明朗的视角展现出来。草原丝路的开通使得胡汉民族局限的自我观念扩展至更多元的边界,在审美与文化方面存在歧感共通,致使胡汉对华夏民族的认同感日益强烈,为隋唐王朝的统一打下坚实的基础。溯及过往,发现此类步摇冠与中西亚金冠原型已相差甚远,究其根本是因为鲜卑民族对待他者文化采取师夷长技为己用的态度,在此基础上,西域传来的步摇冠只能作为一个锦上添花的补充,需要改造到符合自我文化的程度才能加以运用。也启示人们在当今“一带一路”倡议背景下的交流互动中,需深入挖掘古时草原丝路开放包容、多元互通的文化内涵。同时,加以辩证地借鉴外来文化,保持本土文化精神内核的主体性,从而使得“一带一路”倡议背景下文化建设的步伐更为雄健。

參考文献:

[1]崔向东. 东北亚走廊与丝绸之路研究论集[M]. 哈尔滨: 黑龙江人民出版社, 2017: 213.

CUI Xiangdong. Research On Northeast Asia Corridor and Silk Road[M]. Harbin: Heilongjiang People’s Publishing House, 2017: 213.

[2]刘熙, 毕沅, 王先谦. 释名疏证补[M]. 北京: 中华书局, 2008: 160.

LIU Xi, BI Yuan, WANG Xianqian. Release the Name and Supplement the Evidence[M]. Beijing: Zhonghua Book Company, 2008: 160.

[3]房玄龄. 晋书 卷82—130[M]. 长春: 吉林人民出版社, 1995: 1697.

FANG Xuanling. Volume 82-Volume 130 of the Jin Shu[M]. Changchun: Jilin People’s Publishing House, 1995: 1697.

[4]孙机. 步摇、步摇冠与摇叶饰片[J]. 文物, 1991(11): 55-64.

SUN Ji. Step-shaking, step-shaking crown and leaf-shaking ornaments[J]. Cultural Relics, 1991(11): 55-64.

[5]辽宁省文物考古研究所. 辽宁考古文集[M]. 沈阳: 辽宁民族出版社, 2003: 279.

Liaoning Provincial Institute of Cultural Relics and Archaeology. Anthology of Liaoning Archaeology[M]. Shenyang: Liaoning Nationalities Publishing House, 2003: 279.

[6]崔鸿. 十六国春秋, 卷二四, 前燕录二[M]. 济南: 齐鲁书社, 2000: 190.

CUI Hong. The Sixteen Kingdoms of Spring and Autumn, Volume 24, Former Yan Record Two[M]. Ji’nan: Qilu Publishing House, 2000: 190.

[7]吕思勉. 吕著史学与史籍[M]. 典藏版. 长春: 吉林人民出版社, 2018: 683.

L Simian. Lü’s Historiography and Historical Records[M]. Collected Edition. Changchun: Jilin People’s Press, 2018: 683.

[8]张进. 融通中外的丝路审美文化[M]. 北京: 知识产权出版社, 2019: 4.

ZHANG Jin. Integrating Chinese and Foreign Aesthetic Culture of the Silk Road[M]. Beijing: Intellectual Property Publishing House, 2019: 4.

[9]司马贞. 史记索隐[M]. 西安: 陕西师范大学出版社, 2018: 382.

SIMA Zhen. Shiji Suo Yin[M]. Xi’an: Shaanxi Normal University Press, 2018: 382.

[10]毛鑫. 民族志纪录片主体间关系研究: 以纪录电影《寻羌》为例[J]. 视听, 2021(4): 51-53.

MAO Xin. Study on the relationship between the subject of ethnographic documentaries: A case study of the documentary film Search Qiang[J]. Radio & TV Journal, 2021(4): 51-53.

[11]赵丹. 慕容鲜卑金步摇冠饰初探[D]. 呼和浩特: 内蒙古大学, 2013.

ZHAO Dan. A Preliminary Study MURONG-Xianbei’s Gold-Buyao[D]. Hohhot: Inner Mongolia University, 2013.

[12]孙进己, 冯永谦, 苏天钧. 中国考古集成(东北卷)两晋至隋唐[M]. 北京: 北京出版社, 1997: 277.

SUN Jinji, FENG Yongqian, SU Tianjun. Chinese Archaeological Integration: Northeast Volume from Jin Dynasty to Sui and Tang Dynasties[M]. Beijing: Beijing Press, 1997: 277.

[13]彭汉宗. 山水的化外潜流: 敦煌壁画树石造型研究[D]. 上海: 上海大学, 2019.

PENG Hanzong. The Research on the Figure of Plant and Mountain in Dunhuang Wallpainting[D]. Shanghai: Shanghai University, 2019.

猜你喜欢
鲜卑花树丝路
一只来自春天的鸟
神秘谷
花树
首届丝路天使总决赛在嘉峪关举行
绸都人
鲜卑族的崇山与祭天
鲜卑民族初探
浅论几个北方游牧民族的婚姻习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