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空旅行记（四）

孙陈婉仪

“对酒当歌，人生几何？”几碗金陵酒下肚，我的面色竟比“酒中仙”李太白还红润三分。望着如此豪爽的李白，我的眼中满是“星星眼”般的崇拜。很快，我蒙蒙眬眬地醉倒在榻上。

翌日清晨，我竟然躺在自己家的公主床上。我从书架上抽出许久未曾翻阅的《哈姆雷特》。翻开扉页，映入眼帘的便是那句名言：“To be，or not to be—it’s a problem.”（生存还是毁灭，这是一个问题。）我一下子想起关于文学大师莎士比亚的种种谜团。可能是宿醉的原因，不知不觉，我竟然又进入了梦乡。

睁开眼时，我已站在车水马龙的道路上，身旁来来往往皆是白皮肤、高鼻梁的外国人。站在马路中央，黄皮肤、黑头发的我竟成了与众不同的那一个。细看道路两边的西洋建筑，以及偶尔飞驰而过的欧式马车，我确信这里就是16世纪的伦敦了。

走进一家小旅馆，想不到我竟能听懂老板和顾客的对话。我用英文与老板交谈了几句，订了一间面积不大却很整洁的客房。安置好行李，我漫无目的地游走在大街上。酒馆、斗熊场，都是书里经常提到的地方。这时，我发现斗熊场旁有一座规模庞大的建筑，里面嘈杂的声音吸引了我。凑近一看，竟然是鼎鼎大名的剧作家莎士比亚的环球剧院，露天看台上人头攒动，包房里坐着好多达官显贵。晚霞即将消失，我决定先回旅馆休息，明日再来参观这赫赫有名的剧院。

转天清晨，暖阳散发着朦胧的橙黄色光芒，早起的我终于走入環球剧院。一位衣着华贵、金色鬈发的男子向我款款走来。“小姐你好。我叫培根，你可以叫我培根爵士。我看你器宇不凡，想邀请你加入我们……”他又悄悄地说，“我们就是莎士比亚。”

直到我坐在一间有些拥挤的小屋里，我才惊愕地发现———莎士比亚竟然不是一个人，而是一个作家组织！环顾四周，一张不大的红木桌旁围满了人，有留着小胡须的中年人，也有耄耋老人，不同年纪的人都穿着彰显地位的华贵衣服，谈论着最近的文学思潮与自己的见解。桌子旁边的主位空着，椅子竟是由高级象牙雕刻而成。我问培根爵士：“主宾的位子是留给谁的？”“她是莎士比亚中的领袖，王室成员，又是女性，不方便露面。”他面露敬佩之色。“该不会是……”“慎言！”他紧张地环顾四周。

更多人注意到了我这个新面孔。一位绅士提议，让我以莎士比亚的名义编写一部戏剧在环球剧院演出。话音刚落，周围人一致同意。我毫不犹豫地答应下来。我很快买了纸笔回到旅馆。刚刚发生的一切好似梦境一般，给我不真实的感觉，但手中那张一个月后小屋聚会的便条又真实存在。我坐在桌前冥思苦想，很快就文思泉涌，我赶紧提笔在纸上唰唰地写起来。不到一个月，日日“宅”在旅馆内的我就完成了人生中的第一部戏剧《Time Travel of China》（中国时光之旅）。

几个月后，我的戏剧被搬上了舞台，台下的观众无论是穷人还是贵族都陶醉其中，欢呼声、呐喊声一浪高过一浪。我高兴地刚想与培根爵士分享喜悦，猛然发现周围的人好像看不见我了。我知道自己该回去了。我再次踏入书房，目光停留在我写的《中国穿越史》的译本上，打开书的首页：“莎士比亚们”竟有中国人？我只是轻轻摇了摇头，拿起那本尚未翻阅完的《哈姆雷特》，或许这就是他们其中一位的手笔吧。

后来啊，我曾在宋朝仰望冉冉升起的红日，曾在小亚细亚俯瞰亚历山大东征的壮丽景象，看着古印度的诞生，看着古巴比伦的消亡……感慨时光长河的脚步不停歇，涤荡沙尘，雕琢石头。而那些它流淌过的地方，剩下的就是最美丽的鹅卵石。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