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 蕾
(南京航空航天大学长空学院 江苏·南京 210016)
当今世界正处于百年未有之大变局,科技创新成为国际战略博弈的主要战场,围绕科技制高点的竞争空前激烈。习近平总书记强调,“我国要在科技创新方面走在前列必须大力培养造就规模宏大、结构合理、素质优良的创新型科技人才。”如何培养大批符合时代发展需求的创新型人才,已成为人类共同面临的重大课题。“青年兴则国兴,青年强则国强”,随着“强基计划”“基础学科拔尖学生培养计划2.0”强势登场,本科拔尖创新人才的选拔和培养再次成为公众关注的焦点。先前,中国大学已有40多年拔尖创新人才培养的实践,但关于拔尖创新人才如何培养的学术讨论、研究却相对滞后[1]。已有研究多以某一具体实践为例,尝试对“如何培养拔尖创新人才”给出答案,但因为人才培养的周期性,由实践得出的答案往往滞后于时代,缺乏全局性、系统性。因此,本文将以习近平总书记关于教育的重要论述为指引,审视拔尖创新人才培养的实践与探索,深入挖掘拔尖创新人才培养的时代特征,从而为本科拔尖创新人才培养实践提供几点思考。
“拔尖创新人才”最早出现在2002年党的十六大报告之中,后续一直被沿用。目前,学者多将“拔尖创新人才”拆分为“拔尖”“创新”“人才”三个词来理解,如杨兴林认为拔尖创新“在某一行业、某一领域、某一方面具有远高于同时代其他人才的专业造诣、智慧及远见,其思想与工作对社会及人类发展具有突出的贡献的人。”[2]虽然关于拔尖创新人才的概念学界尚未有统一的界定,但“超出一般”“具有创新精神和能力”“为社会发展做出贡献”是学者之间的共识。
从1978年中国科学技术大学开办“少年班”到回应“钱学森之问”推出的“基础学科拔尖学生培养试验计划”(简称“拔尖计划”)再到“强基计划”“拔尖计划2.0”等,本科拔尖创新人才随着时代的发展被赋予了新的内涵:一是服务于国家重大战略,凸显“爱国主义情怀”,“强基计划”主要选拔培养“有志于服务国家重大战略需求且综合素质优秀或基础学科拔尖的学生”[3],“拔尖计划2.0”指出要引导学生“服务国家重大需求……把远大的理想抱负和所学所思落实到报效国家的实际行动中”[4]。无论是选拔还是培养都体现了“服务于国家重大战略”,这是新时代赋予拔尖创新人才的新使命;二是服务人类命运共同体,强调“国际视野”,如“拔尖计划2.0”指出,“为人类应对人类未来重大挑战,引导学生树立破解人类发展难题的远大志向。”[5]总之,“素质优秀”是拔尖创新人才的应有之意,而新时代之下,拔尖创新人才更应当具备爱国主义情怀和国际视野,为实现中华民族伟大复兴,推动全人类进步发展作出应有贡献。
习近平总书记关于教育的重要论述系统回答了“培养什么人、怎样培养人、为谁培养人”的问题,为拔尖创新人才的培养提供了价值引领和行动指南。本文通过系统分析相关论述与拔尖创新人才培养的内在联系,得到以下三点启示:
习近平总书记曾指出,“人而无德,行之不远。没有良好的道德品质和思想修养,即使有丰富的知识、高深的学问,也难成大器。”拔尖创新人才的培养要以德为先,在一项针对16所拔尖计划入选高校学生德育情况的调查中显示,学生的道德取向与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高度契合,但还存在“物质主义价值观流行、实践能力弱、重知轻德、唯成绩论”等问题[6]。受社会浮躁功利的大环境影响,这些问题的发生并不奇怪,尤其对于这部分资优生来说,他们具有更敏锐的判断力,更能清楚地辨别什么对他们更有利。因此,要继续坚持把立德树人作为教育的根本任务,把培育和践行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融入到对拔尖创新人才培养的实践之中去。而针对“物质主义价值观流行、实践能力弱”等问题,要在“坚定理想信念、厚植爱国主义情怀、增长见识、培养奋斗主义精神、增强综合素质”等方面下功夫[7],要“以中华民族一切优秀文明成果育人,用革命文化熏陶人,用社会主义先进文化引导人”,尤其要抓住党史学习教育这一契机,在行中学,在学中行,进一坚定拔尖创新人才的“四个自信”。同时还要推动全面素质教育,坚持五育并举,尤其是美育,这在传统的大学教育之中极为缺失,但研究表明,“2005—2009年的诺贝尔奖获得者相当部分人都具有艺术偏好”[8]。因此,培养拔尖创新人才要注重人文与艺术的培育,促进学生“德智体美劳”全面发展。
习近平总书记指出,“办好中国的世界一流大学,必须有中国特色。没有特色,跟在他人后面亦步亦趋,依样画葫芦,是不可能办成功的。”[9]拔尖创新人才的培养一直以来存在着“千校一面、千人一面”的问题,其结果往往是“强者越来越强,弱者越来越弱”,部分弱势学校甚至会丧失对拔尖创新人才培养的积极性。在一项关于首届“拔尖计划”入选学生去向的调查中发现,“拔尖率最高的大学,其毕业生进入世界顶尖大学(学科)的比例甚至是拔尖率最低的4所高校17倍之多”[10],拔尖创新人才培养效果的马太效应明显。这在一定程度上与“拔尖计划1.0”入选的学校均为教育部直属,且类别为纯理科有较大的关系。统一的学科门类,以同一个评价标准来评价,越没有特色,其培养效果越差。而“拔尖计划2.0”入选高校涵盖中央部委所属高校和地方高校,体现了“唯水平而非身份”。这启示着拔尖创新人才的培养要因地制宜,探索学校特色的实践路径,而不能“人云亦云”。具体可从制度和文化两方面入手:一要构建特色鲜明的人才培养制度,有学者借助耗散理论和伯努利原理将马太效应简洁地描述为“有序产生流速,流速产生负压,负压产生吸引力,最终系统进入良性循环。”[11]因此,要想实现正向马太效应,就必须要实现自身有序的流动。要想自身有序的流动,则必须依靠制度。一个合理有效的制度可以吸引更多的资源在此汇集,构建一个制度则需要因地制宜,扬长避短。以南京航空航天大学(以下简称“南航”)长空学院为例,学院采用航空航天优势大类与精英人才培养协同的“准书院制”管理模式,以教室为载体,有效规避了学生仅把书院制当作生活空间而非文化空间的问题,真正实现了师生丛游,文化育人。二要深挖学校文化内涵,将学校特有的文化融入到拔尖创新人才的培养之中。以南航为例,南航建于抗美援朝的烽火之中,“因航空而生,伴航空而长,依航空而强”。[12]依据布迪厄的场域理论来看,学校文化场域是学生成长的重要文化场域,对激发学生集体荣誉感有着深远的影响。在拔尖创新人才的培养之中融入学校特色的航空文化,有利于增进学生对同一场域的认同感,激发学生“航空报国”的使命感,助力学生成为“国之重器”。
“新制度主义认为制度不仅要通过规范来制约行动者,还应当以行动者为中心,为人的行动提供‘意义框架’的象征系统、认知模式和道德模板等。”[13]这导致制度成为了发现和选择“拔尖”学生的“滤网”。在本科阶段,这部分学生一旦入选某个计划还是进入某个荣誉学院,往往会被贴上“拔尖”的标签,被社会大众寄予极高的厚望,在同辈群体中自带光环,但凡有一点失误则会被拉下神坛。因此,为了保住“拔尖”的光环,他们不得已要完全按照制度提供的意义框架规划人生,与绩点博弈,和规则斡旋。虽然他们最后还会带着“拔尖”的标签,但是这样的“拔尖”已然失去灵魂。正如有学者指出,“拔尖创新人才”中的“拔尖”和“创新”本就矛盾,“拔尖”意味着“不能失败”,而“创新”意味着“不怕失败”[14]。因此,拔尖创新人才的培养要对“拔尖”祛魅,对“创新”赋魅,营造自由开放的环境与氛围,不断激发学生自主探索的能力,从而促使学生进行创新,自然而然地“冒”出来。同时要注重因材施教,让个体自主选择和发现,为此一方面从过程来看,要引导学生由“确定”走向“不确定”,从已知走向未知,并且获取面对未知领域的勇气。具体而言,在教学中要引导学生探寻不确定的知识,借助科研训练让学生自行发现问题、分析问题、解决问题,激发学生主观能动性,挖掘自身创新潜力。另一方面从结果来看,要实行多元的评价方式,不能唯绩点、唯论文,而应当采取多元的方式综合地评价学生的创新潜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