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师视角下留学生专业课学习倦怠成因探究

陈 纯，方 静

（常州工业职业技术学院，江苏 常州 213000）

旅游酒店业是中国发展最快的行业之一，酒店教育在中国发展迅速，吸引了越来越多留学生到中国学习酒店管理专业。然而留学生在实际专业课学习过程中状态并不乐观，出现了经常性旷课、迟到、早退、上课不听讲，对所学专业学习积极性不高等学习倦怠现象，严重影响了留学生身心健康和留学质量[1]。留学生教育作为我国高等教育重要组成部分，担负着为世界输送各类人才的重任，因此调查和了解留学生酒店管理专业课学习倦怠现状及原因，对于提升留学生学习积极性有着重要的实践意义。

一、学习倦怠相关研究概述

（一）学习倦怠概念及相关研究

学习倦怠的概念是从职业倦怠引申而来的，1981 年国外学者Pines 和Katry 首次提出了学生倦怠（student burnout） 的概念[2]。学习倦怠是指在学习过程中因为学业压力、作业负担或缺乏兴趣和动力等心理因素导致的消极态度和行为。学生学习倦怠情况受到学术界广泛关注，近年来国内学者从不同学科背景和领域对学生的学习倦怠进行了研究，主要包括学生学习倦怠和其他变量关系研究，以及学习倦怠现状、影响和对策研究等。

专业承诺、专业认同对学习倦怠的影响是学者们研究热点之一。国内学者陈秀芹[3]通过实证研究发现学习倦怠和专业承诺有显著性差异；陈立等[4]认为专业认同和学习倦怠是反映学生学习心理的两个重要指标，学习效能感在特教师范生专业认同对学习倦怠中起中介作用。除了学习效能感外，其他学者研究发现学习动机、职业效能感等都可以作为中介变量。

关于学习倦怠现状及影响研究，宋乃庆等[5]学者通过问卷调查发现不同性别、年级、专业的本科生学习倦怠有明显差异，且本科生总体上都存在学习倦怠问题，指出要从学校、学院、教师与学生多个层面着手，改善学生学习倦怠情况。沈丹[6]从积极心理学视角对学习倦怠的大学生提出增强情绪情感体验、发掘积极心理品质、建构社会支持系统等措施。

（二）学习倦怠的成因研究

学习倦怠的成因众多，总体可以分为主观因素和客观因素两大类。韩艳荣[7]、王涛[8]均认为高职学生学习倦怠受学生个人、学校、社会、教师等因素影响。个人因素主要有学习动机缺乏、学习方法差、学习成就感低等；学校因素为校园学校环境不佳和课程内容陈旧；教师因素为教师方法落后、教学内容枯燥、对学生管理放松等；社会原因主要是对高职教育重视不足、就业制度不完善等。刘思佳等[9]学者认为，除了有上述原因外，与手机依赖和学习倦怠也有密切联系。畅军亮[10]利用扎根理论方法找出学习倦怠的主观原因是自我效能感不高、对专业不感兴趣、学习自主性与自制力差，客观原因是受学业压力、教师管理、教学效果、学习自由度和同学同伴的影响。

（三）学习倦怠的测量

国外学者的学习倦怠测量工具主要是对职业倦怠量表（Maslach Burnout Inventory） 修订或进一步编制[11]而形成的职业倦怠量表，国内大多采用量表测量形式。连榕等[12]学者最早编制了大学生学习倦怠问卷，由情绪低落、行为不当和成就感低三个维度构成；姜斌[13]编制了高职学生体育学习倦怠量表，也认为学习倦怠包括以上三个维度。还有一些学者是在Maslach 量表基础上进行一些修正。例如：学者许清鹏[14]分析学习倦怠与人格特征的关系时对量表进行了修正，加入了访谈内容；吴燕等[15]学者也在前期研究的基础上，编制青少年学习倦怠的量表，包括身心浩劫、学业疏离和低成就感三个维度。

（四）留学生学习倦怠研究

目前，留学生学习倦怠研究的文献较少，朱思敏[16]是国内最早对留学生学习倦怠进行研究的学者之一，她修正了连榕等编制的大学生学习倦怠量表，对湖南某大学70 名土木工程专业非洲留学生进行了问卷调查，研究发现这些留学生英语学习倦怠与年纪、性别存在显著相关。郭睿[17]也利用修正问卷对283 名留学生进行汉语学习效能感与学习倦怠关系研究，表明学习效能感是学习倦怠的有效测量变量。薛姗[18]对南京大学100 名留学生进行问卷调查，探讨了汉语学习者的学习焦虑、学习倦怠和自我效能感的关系，结果显示留学生自我效能感对学习倦怠有预测作用。

（五）文献回顾评述

通过文献梳理可以了解学习倦怠的概念由三个重要的因素组成：一是由学习压力、作业压力引起的行为；二是由缺乏兴趣或动力导致的消极态度；三是由其他消极心理导致的行为。笔者通过收集分析文献发现，学习作业压力导致的学习倦怠主要为中学生，而大中专学生学习倦怠主要由缺乏兴趣和动力等心理因素引起。

此外，学术界对留学生学习倦怠问题研究起步较晚，文献量少，大多数学习倦怠的测量方式都以定量研究为主，定性研究较少。从研究视角来看，大多数都是从学生的角度进行测量研究，从教师角度研究较少。因此本文采用定性研究方法，从教师视角探讨酒店管理专业留学生学习倦怠成因具有理论研究和实践指导意义。

二、研究设计

（一）研究方法及工具

本研究借鉴扎根理论基本方法，运用质性数据分析软件NVivo11 对文本材料进行编码和分析，找出核心影响因素及其各因素结构关系。扎根理论是1967 年由哥伦比亚大学 Barney Glaser 和 Anselm Strauss 两位学者提出的，是从原始资料中归纳出经验，然后上升到理论的方法。扎根理论构建主要依赖于三级编码：开放性编码、主轴编码、选择性编码。

NVivo11 是最常用的质性研究辅助分析软件之一，运用NVivo11 进行文本分析不仅可以增进质性研究的严谨性还可以增加研究的信度。NVivo11 编码思路是根据文本材料建构节点体系：一是建立自由节点。先对访谈文本进行开放编码，从中取相同概念内容，形成若干子节点。二是建立树状节点，即一级节点，根据子节点含义逐步归类，确定编码节点，形成树状节点。三是完善节点体系，确保文本最底层到最顶层各级节点编码饱和。

（二）研究对象

本研究采用随机抽样方法。样本来自某校7 位酒店管理专业任课老师。从性别来看，其中6 位是女教师，1 位男教师；从教师性质来看，6 位女教师中有2 位是校外兼职教师，其余教师均为该校酒店管理专业专任教师；从教师职称来看，其中有2 位是副高级职称，其余5 位为讲师；从教师年龄来看，教师的年龄均在30～40 岁之间。7 位教师都在近一学期内有留学生授课任务，符合该校留学生专业课程任课教师的总体分布情况，具有一定代表性。

（三）研究过程

本研究根据文献回顾设计访谈初稿，邀请2 位专家进行访谈，对问卷修正形成最终访谈问卷。分别对7 位酒店管理专业专业课教师进行一对一访谈，访谈前告知学习倦怠的内涵，即主要是由于缺乏兴趣或动力导致的学习消极态度及行为。访谈内容围绕以下内容展开：“您在留学生授课中是否发现他们有学习倦怠现象，具体表现在哪些方面？您觉得留学生学习倦怠的原因有哪些？针对他们学习倦怠情况您有什么好的建议或者策略？”每位教师访谈时间约为30 分钟。为便于后期文本处理，访谈过程全程录音，并做好访谈记录和观察记录。把录音文件转换为文本资料，借助NVivo11 软件对文本资料进行分析，遵循扎根理论，自下而上进行三级编码。

三、留学生专业课学习倦怠情况

（一）学习倦怠情况现状分析

根据扎根理论原理，将访谈原始文本导入NVivo11 软件，编辑节点对留学生学习倦怠访谈文本编码分析。编码发现，7 份访谈文本围绕“留学生学习倦怠”这一主题，主要涵盖三方面问题：留学生学习倦怠的现状、留学生学习倦怠的原因、留学生学习倦怠的对策。

对留学生学习倦怠的现状情况进行整合，“供给与学习需求”形成了6 个自由节点，即“课堂管理压力”“授课语言压力大”“教师精力有限”“纪律性较差”“课堂互动性差”“态度不端正”，然后发现节点与节点之间的联系并形成2 个主轴编码——“教师授课压力大”“学生学习倦怠强”。留学生学习倦怠成因形成8 个节点，即“学习态度不好”“中文基础薄弱”“物动机局限性”“课程顶层设计弱”“教育教学要改革”“设施设备条件差”“师生交流少”“课堂互动少”，主轴编码形成“个人学习现状影响倦怠”“学校因素影响倦怠”“师生互动影响倦怠”（见表1）。

表1 学习倦怠情况编码表

从访谈文本了解留学生学习倦怠的主要表现为出勤率差，经常迟到、旷课、早退，对学习不感兴趣，课堂容易开小差，对作业很不重视，等等。一是纪律性较差。部分留学生存在缺课现象，或迟到早退，纪律观念较差。二是课堂互动性差。课堂活动有很多是互动类的活动，需要学生参与回答问题、小组讨论、情景对话等，留学生参与积极性不高。三是态度不端正。有的同学被通知勉强赶来上课，书本等学习用品也不带，这给上课带来一定困难。

与此同时，专业课任课教师在实际教学中也表现出较大的压力。一是课堂管理压力。纪律性比较差，感觉上课真的很累。二是授课语言压力。与留学生进行沟通，很简单的内容，要跟他们解释半天，这对老师来说挑战很大。三是教师精力有限。教师平时事情较多，没时间了解其他老师留学生课程教育教学的情况。

（二）学习倦怠情况成因分析

从任课教师角度看：首先，留学生酒店管理专业课学习倦怠受不同因素影响，其中留学生个人学习情况是影响其专业课学习倦怠最主要的因素；其次，学校对留学生课程设计，教学改革实施以及设施设备条件是留学生学习倦怠产生的外在因素；再次，任课教师对留学生的关心程度和教师教学方式的调整会对留学生学习倦怠起调节作用。

1.留学生个人学习因素影响学习倦怠

根据访谈文本方向，某校留学生学习态度普遍不佳，学习习惯和中国学生难以相比，酒店管理专业留学生中只有个别学生学习态度相对认真。受访教师认为语言是导致学生上课积极性不高的重要因素。大多数同学虽然通过了汉语HSK 四级的考试，但仅停留在应试层面，在实际生活学习中缺乏运用，平时没有太多机会和中国学生交流，因此语言基础还很薄弱（见表2）。

表2 个人学习状态因素影响倦怠子节点信息表

2.学校因素影响留学生学习倦怠

从专业课任课教师角度来看，留学生的课程设置设计、教学条件（见表3） 等是影响留学生学习倦怠的外在因素。任课教师认为留学生教育教学应该进行大改革。留学生课程教材如何选择，每节课采用何种教学手段和活动教室的打造，都是至关重要的。另外，学校设施设备常年不更新，不符合智慧化教育趋势，使师生上课受到影响，也是留学生产生学习倦怠的原因之一。

表3 学生课程设置及设施设备影响节点信息表

3.师生互动因素影响倦怠

专业课任课教师普遍认为师生互动是影响留学生专业课学习倦怠的不容忽视的因素之一。课堂教学中教师要不断和学生进行互动，在确保学生能理解教师所讲的知识点，确保教师时刻关注学生上课情况（见表4）。

表4 师生互动影响节点信息表

四、留学生专业课学习倦怠对策

针对留学生专业课学习倦怠情况，任课老师从学校管理、课程改革、教师成长以及师生互动等方面提出了建议和意见。因此，根据留学生专业课学习倦怠成因以及受访教师的建议，本文从留学生培养、学校教学管理、师生关系等角度提出对策，希望为该校留学生管理提供参考，改善留学生学习倦怠现状。

（一）学生层面：改变留学生学习态度，帮助养成良好学习习惯

一要强化留学生汉语基本功，加强汉语交流应用能力。虽然留学生进入专业学习之前都已经通过汉语考试，但语言应试和现实运用还有一定差距，因此留学生专业课要注重培养留学生的口语表达能力。任课教师可以创建更多的课堂活动，增加留学生使用汉语机会。除了汉语口语表达能力，汉语交际能力也需要刻意锻炼。要鼓励留学生多看中文电视，听中文歌，了解中国传统文化，积极参与各类健康有益的课外教育活动，探索文化背后的内涵，加强中外学生充分交流及相互理解，便于留学生增强汉语能力。

二要激发留学生学习动机，树立积极的学习价值观。帮助留学生建立专业认同感是激发留学生专业课学习兴趣的要务之一。目前绝大多数留学生不知道专业人才培养目标、课程体系，未来自身职业规划，导致就读专业时学习目标不清晰。加大留学生专业实践教学比例，实践教学就要与留学生职业规划相结合，让留学生在实践活动中了解专业、认识专业、认同专业。建立留学生学习管理机制，逐步和中国学生趋同化，对留学生违纪违规现象要进行教育、劝导或处理，如实记录就读期间表现。

三要培养留学生学习习惯，营造良好学习氛围。帮助留学生养成课前预习和课后复习习惯，规范留学生生活作息时间，培养留学生时间管理能力，让留学生认识到不远万里来到中国学习十分不易，应该珍惜。帮助留学生建立课程笔记的记录与整理习惯，这样不仅锻炼了留学生汉语书写能力，还能加深对专业课知识点的记忆。

（二）学校层面：做好留学生课程顶层设计，实施“三教”改革

加强留学生工作组织协调，做好顶层设计。学校根据教育部和省教育厅留学生教育教学文件精神，结合学校自身特色和定位，与时俱进优化留学生教育政策，组织留学生教学单位负责人制定有关留学生教学文件。建立留学生教育统筹协调机制，加强校园内各部门工作的协调和配合，编制留学生双语校园学生事务图示手册，方便留学生了解校园日常学生事务流程。做好留学生的思想引导和安全稳定工作，对留学生进行信息动态管理，关注热点、难点，加强留学生心理健康教育，提前做好留学生心理危机干预。

加强专业和课程建设，是全面提升留学生职教质量的关键。二级学院要联合国际性校企合作企业共同制定专业课课程标准、教学计划、课程教案等，持续开发适应来华留学生培养的课程资源，提高课程体系的国际兼容性，商定教学方法，设定教学场所。提倡为留学生进行类型教育，结合留学生现有基础及个人职业规划要求，培养“一专多能”的高素质国际化人才，探索多层次人才培养模式。人才培养要符合留学生国际化发展特点，符合留学生生源国情况和个人职业规划趋势，以打造国际化企业组织后备人才“蓄水池”。

教师是留学生课堂教学改革的主体，教材是教学改革的载体，教学方法是重要路径。提高师资队伍国际化水平，对教师的专业能力、语言能力等进行考核，确保教师胜任来华留学生教学。重点开发与留学生职业教育课程相匹配的新型教材，活页式、手册式教材，配套开发信息化资源，让留学生可以在任何时间、任何地点，用任何便携式设备进行学习。教学方法方面要以成果导向型OBE 为理念，全面提升学生自主学习能力。

（三）师生互动层面：关爱学生，建立健康良好的师生关系

关心关爱留学生，培养专业认同感。二级学院要有计划有目标地帮助留学生熟悉专业培养方案，课程常规要求，掌握学习方法，帮助学生了解教学设施和资源的使用。学生开始学习专业课后，除了班主任日常管理以外，二级学院还应提前为留学生分配好专业课导师，负责学生在专业课学习全过程中答疑解惑以及关注学生思想动态。专业课导师应该提前了解所指导学生的学习背景、家庭背景等相关资料，不定期地和学生进行交流，相互增进了解，帮助学生制定学习目标并督促学生完成。

以学生为中心，引导学生探究知识。留学生专业课任课教师要充分调动留学生的积极能动性，时刻关注留学生课堂情况。对不同语言程度及学习情况的留学生进行优化调整，鼓励和引导留学生进行小组互助活动，通过组内互助、组间PK 等形式，引导留学生探究知识，增加课堂参与度。适当进行专业课翻转课堂授课改革，激发留学生学习兴趣，加强知识点掌握并及时发现和干预留学生专业课学习倦怠现象。

建立健康良好的师生关系，形成师生共情。教师要了解留学生的特殊性，尊重他们的宗教信仰，关注留学生的社交模式及社交特点，鼓励留学生参与教学评价活动，倾听他们的意见和建议，并及时调整课程内容及进度。加大专业课任课老师情感投入，强化留学生情感教育。专业课任课老师可以通过微信多关心留学生的日常生活，解决留学生的学习困难，形成师生共情。

五、后续研究展望

本文从酒店管理专业课任课教师的角度观察留学生学习倦怠的成因，由于时间及成本因素，范围及样本较少，无法达到质性研究强调的资料节点完全饱和状态，影响了研究效度。在后续研究中，希望进一步优化研究方法，合理抽样，扩大研究范围，增加受访者数量及维度，能够更好地完善留学生专业课学习倦怠因素指标，进行更深入的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