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内请求言语行为研究综述

吴昭阳

摘 要：本文对国内有关请求言语行为的研究进行了概况分析和总结，发现国内请求言语行为的研究整体存在研究方法單一、研究内容过于集中的问题，且在对外汉语教学领域的请求言语行为研究尚处于起步阶段。

关键词：请求语;语用;教学

奥斯丁言语行为理论指出，语言不仅是语言表达的工具，人们说出的话语本身也是一种行为。自20世纪70年代起，从语用学角度对言语行为的研究开始兴起，请求是一种指令性言语行为，说话者说出请求话语的意图往往是为了让受话者实施或停止某种行为，但在完成请求言语行为的过程中，由于受到社会距离、权力、年龄、文化知识等因素的影响，说话者往往会采取一些请求策略，以求更礼貌的发出请求。

一、请求言语行为研究概况

对于请求言语行为的研究最早开始于20世纪70年代末，最具代表性的研究是Blum-Kulka等人所做的跨文化言语实施项目，即CCSARP（Cross-Culture Speech Act Realization Patterns）。Blum-Kulka等人运用语篇补全测试法（DCT）收集语料，对八种不同语言中的请求和道歉言语行为进行了对比分析，考察了不同语言中请求和道歉的常用策略、礼貌程度和文化因素。就请求而言，该项目将请求言语策略分为直接策略、规约性间接策略、非规约性间接策略三大类。

在Blum-Kulka之后，不少学者开始对某一特定文化的请求语、不同文化间的请求语对比、非本族语者的英语请求语特征进行研究。他们总结出了研究请求言语行为的方法并通过研究总结出的一系列研究请求言语行为的理论：例如言语行为理论、会话含义理论、注意假说、合作原则、礼貌原则、面子保全论等。这些方法和理论都对国内请求言语行为得研究产生了影响。

二、国内请求言语行为研究现状

国内开始对请求言语行为进行研究，大致开始于20世纪90年代末，大致可以分为两个部分：请求语本体研究与对外汉语教学中的请求语研究。

（1）请求语本体研究

随着中西文化交流的深入，许多国内学者也开始从不同角度对汉语请求言语行为进行研究，研究内容主要可以分为三个方面：1.汉语请求序列结构;2.请求策略及其影响因素;3.中外请求语对比研究。

1.汉语请求序列结构研究

随着言语行为理论的发展，很多学者意识到请求不光只是话语，说话者在说出请求语时，实际上是希望听话者按其目的完成某种行为。那么不同语言的请求言语行为是否一致？Blum-Kulka（1989）指出，不同语言的请求言语行为具有某些相同的请求言语结构，这些基本结构普遍的存在于语言中。

针对Blum-Kulka的结论，张邵杰、王晓彤（1997）考察了汉语请求语结构，最后得出的结论与Blum-Kulka一致，汉英请求语的结构序列一致，即请求言语行为的序列一般为三个步骤：起始行为语-引起听话者的注意、辅助行为语-说服听话者答应说话者的请求、中心行为语-明确指出听话者需要完成的行为，其中中心行为语是必不可少的，起始行为语和辅助行为语均为修饰语，须根据情景选择。此外，李军（1998）、丁凤（2002）、宋燕妮（2004）等人采用了醒示语、辅助语和核心行为语的说法。上述两种序列结构仅说法不同，并无本质差别。

除了用语篇补全测试法考察请求序列外，王燕飞（2017）、吴亚欣、刘蜀（2018）等人采用录音法对日常自然会话中的请求言语行为进行了考察。他们从“相邻对”及其扩展入手，总结了不同请求序列下的扩展类型。

2.请求策略及其影响因素研究

人们在发出请求时往往会使用一些策略从而使受话者更容易接受，常见的请求策略主要分为三大类：直接请求、规约性间接请求、非规约性间接请求等。（张邵杰、王晓彤1997、姚舜霞、邱天河2003、苏文妙2003、蔡红改2005、程鸣2008、金君卫2019）。大部分学者都按以上三种分类对请求策略进行划分，但是哪种策略是汉语中最常用的策略还有待考察。张邵杰、王晓彤（1997）采用语篇补全法指出规约性间接请求是汉语中最常见的请求策略，而姚舜霞、邱天河（2003）通过开放式问卷调查法得出的结论是直接请求是汉语中最常见的请求策略。

根据所处情况的不同，人们对请求策略的选择也会发生变化。常见的影响请求策略的因素主要有：社会距离、社会权力、年龄、性别、请求的难度等（张邵杰、王晓彤1997、宋葳2009）。其中，李军（2001）和金君卫（2019）的研究较为突出。李军设计了63种不同的情景，将职业、辈分、性别、有无子女等作为控制变量考察了455个被试，共获得了18640个有效数据，把情景因素进行了更为细致的划分。金君卫（2019）则从汉文化入手将请求策略的影响因素归纳为：汉文化中的“仁爱”因素、“礼仪”因素、“忠信”因素。他将汉文化与常见影响因素相结合，为请求策略的影响因素研究提供了新思路。

3.中外请求语对比研究

跨语言的对比研究一直是请求语研究的重点内容之一，研究成果最多的主要是中英请求语请求策略影响因素的对比和家庭内部请求语的差别对比。中英请求言语行为策略的影响因素对比多是采用问卷调查法从价值观念、交际风格、语境文化、等级观念等方面进行对比分析（苏文妙2003、燕玉芝2015）。在中英不同的文化背景的影响下，中西方的家庭观念也展现出很大的不同。姜琪瑶（2014）、岑路（2016）、朱云鹤（2018）等学者从中美情景电视剧中获得研究材料，对中美家庭内部请求言语行为的序列结构进行了对比研究。

总的来说，对请求语的本体研究成果较为丰富，但存在研究方法单一，研究内容过于集中的问题。从上述文献来看，大部分的研究都借鉴了“语篇补全测试法”的模式并采用问卷的方式进行调查，少数学者运用了录音法，而且研究的内容基本围绕请求序列结构、请求策略及其影响因素、中英请求语对比上。

（2）对外汉语教学领域内请求言语行为研究

对外汉语教学的最终目标是培养学生的交际能力，语言的得体性是衡量交际能力的标准之一，作为语用学范畴内的请求言语行为的教学，是帮助学生获得语言交际能力的重要手段。从目前的情况看，对外汉语教学领域内的请求言语行为研究多集中在语用习得和教学两方面。

1.语用习得

语用习得的二语请求语研究主要集中在对二语学习者的习得情况的调查和习得规律的总结上。学习者在学习汉语的请求语表达时，语言水平对请求语的习得产生重要作用。朱勇（2005）发现不同语言水平的留学生在选择中心语句式、起始语、辅助语、礼貌语、人称选等在择和请求策略上均有不同，而薛秋宁（2005）则发现学习者对请求策略的选择会随着语言水平的提高不断地向汉语母语者靠齐。

上述学者的研究对象大多来自不同的国家，母语背景复杂，跨度较大。另一些学者则对同一母语背景或某一区域的学习者的请求言语行为进行了考察。连宏宇（2013）、邬丽娜、王立松（2013）等人分别对俄罗斯和澳洲的汉语学习者进行了考察，其后，郝玲（2019）考察了中亚五国汉语专业留学生的请求言语行为策略发展情况，发现初级汉语学习者的请求策略使用总量少于中高级且与汉语母语者有显著差异，而中高级水平学习者的请求策略水平较初级来说有所发展。

2.教学方面

对请求言语行为的教学研究以洪玮（1996）“对言语行为请求的教学探讨”作为开端。虽然1996年就开始了对外汉语教学方面的请求语研究，但是截止到目前为止与汉语二语教学中的请求语的研究数量还是较少。洪瑋（1996）通过5个具体语境，采用英汉双语测试的方法，发现汉语背景对学习者的语用能力影响较大，并指出，学生请求言语受到了书本知识的限制，在实际的日常交际中并不适用，因此，教师和教材层面都有待改进。

其后，张锦（2014）以中心行为语的请求功能项目为切入点;刘颂玉（2017）从汉语请求言语表达语用教学的目标、内容、教学方式、教学手段等层面提出了请求语的语用教学建议;王帅（2018）则对汉语二语教学中请求言语行为进行语用教学设计。这些学者的研究为对外汉语教学中的请求语研究提供了新方向。

总的来看，在对外汉语领域内请求语的研究较少，主要存在以下几个问题：研究对象数量较少且母语背景较为复杂、研究的角度较少主要集中在母语者与留学生的请求语用对比上、教学研究缺少对对外汉语教师和教材的研究等。

三、总结和展望

请求言语行为客观的存在于日常交际之中，对请求言语行为的研究更加得体地进行语言交际。从目前请求言语行为的研究可以看出，国内请求言语行为的研究还在不断发展，但是研究思路和研究角度较为单一，且对外汉语教学领域的请求语研究还处在起步阶段。

虽然对外汉语领域请求研究不多，但是可以从国内外请求语的研究情况中找到对外汉语教学中请求研究的一些思路，例如考察同一母语文化背景不同水平留学生请求语的误用或母语迁移情况、不同母语文化背景的初中高级留学生请求语的发展有何相同点或不同点、考察教师在课堂上请求语的运用、考察对外汉语大纲和教材中请求语的分布状况并提出教学建议、针对同一母语文化背景的请求语的教学设计、请求序列的教学顺序与留学生请求顺序的习得顺顺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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