疫情防控过程中领导干部应急领导力的研究

【摘 要】 在应对新型冠状病毒感染的疫情过程中，领导干部硬核防疫多措并举，取得了重大战略成果，但同时也暴露出部分领导干部的应急领导力存在缺失。本文从领导干部应急领导力的角度出发，通过对疫情期间相关案例的整理，发现领导干部存在的对疫情性质研判识别能力不强、疫情传染的切断决断能力不足、法治运作与人文关怀能力欠缺、舆情应对和舆论导控能力缺失和应急资源的综合协调能力较差等问题，对领导干部疫情期间行为做出了解释并提出了提升应急领导力的启示。

【关键词】 疫情防控 领导干部 应急领导力

一、问题的提出

新冠肺炎疫情是新中国成立以来我国遭遇的传播速度最快、感染范围最广、防控难度最大的重大突发公共卫生事件。[1]新冠肺炎疫情发生以来，全国上下勠力同心，疫情防控过程中从上到下的垂直指挥到从下到上的全民抗疫，领导干部都是贯穿其中的重要环节和中流砥柱，而领导干部应对这一重大突发公共事件的应急领导力也成为自身领导素质的“照妖镜”和“试金石”。习近平总书记指出，“要针对这次疫情应对中暴露出来的短板和不足，健全国家应急管理体系，提高处理急难险重任务能力”。提升领导干部处理急难险重任务的能力，有效应对疫情危机，就要从领导干部的应急领导力破题，认识疫情防控中暴露出来的当前领导干部应急领导力的现状和短板，分析应急领导力缺失或不足的原因，化危为机，着力提升我国各级领导干部的应急领导力，实现干部能力与时代要求相适应，干部素质与民族复兴大任相匹配。

疫情发生以来，学界关于疫情防控的研究主要集中在以下几个方面：一是国家治理体系和治理能力现代化方面，如重大疫情防控视野下的数据治理和信息治理（熊文景，何雪松，李佳薇等）、新冠疫情防控背景下的社区治理（高德胜，王野等）、基层社会治理（刘益民，刘涛，雷志佳，高华等）等;二是社会主体在疫情防控发挥作用方面，如基层党组织的领导作用（吴睿，陈容，宫玉涛，徐斌等）、社区社会组织和志愿者的作用（姚韦伟，张军等）;三是防控策略和防控措施方面，如风险社会下农村重大疫情防控策略（刘涛）、城市防控策略（张凯月）、复工复产防控策略（李俊）、医疗机构防控策略（黄晶）等。同时在法律法规建构、经济社会发展、医学和疫苗研究等方面也有多方著作，促进了新冠肺炎疫情的有力防控和漏洞填补。但是较之当前热门的国家治理、医学研究、法律和经济等方面而言，疫情防治中领导干部的作用和应急领导力虽见诸媒体报道但学界目前尚未引起足够重视，疫情暴露出来干部的应急领导力弱化和缺失也是影响疫情防控科学化、有效化、法治化和人本化的重要因素。

疫情防控过程中出现的领导干部缺乏对疫情信息研判和识别以致行动缓慢错失良机;或领导干部思想麻痹、惯性思维导致主动性不强引发集聚性感染;或对应急防护物资和事态发展了解不足，处理无方决断无力;或采取表格防疫、材料抗疫，形式主义影响抗疫实效;或缺乏媒体素养，面对媒体一问三不知，损害政府公信力;或简单施策、暴力执法，缺失法治思维和法治观念等等。暴露出的问题都从各个角度说明科学全面准确认知疫情防控中的干部应急领导力问题，提升领导干部处理危机能力，是加强疫情防控、打赢疫情防控阻击战的应有之义。

二、应急领导力的概念界定

应急领导力在当前的文献研究中或称“公共危机领导力”，二者的内涵基本相同。胡宗仁认为“所谓公共危机领导力，是指领导者通过调动和整合组织内外资源，在科学决策的基础上，动员和带领群众有效化解各类公共危机的能力。一般而言，领导者的公共危机领导力由价值、目标、行为和精神等四个要素领导力构成。”[2]李一行认为“重大灾害事故中的应急处置领导力包括应急决策力、组织协调力、应急感召力、沟通交流力等要素。”[3]李朝智认为危机状态下的领导力与常规管理下的领导力在时间和空间上有着根本的区别。领导者在危机状态下通常面对的是“非常态”管理，此时领导力与危机发展变化进程密切联系、相互影响，并将应急领导力分为“危机的潜伏期考量领导前瞻力与信息力、危机的爆发期考量领导决断力与感召力、危机的蔓延期考量领导驾驭力与协调力和危机的恢复期考量领导创新力与学习力”[4]

基于上述研究，笔者认为应急领导力是领导干部在突发公共危机初期、中期和后期通过整合各方资源，灵活运用领导方法处理突发情况、最大程度降低人财物损失，保护人民群众和公共利益所具备的非常规的化解公共危机的能力，并将应急领导力根据危机的不同时期分为初期的研判识别能力;中期的决断驾驭能力、法治运作能力、舆情应对能力和综合协调能力;后期的学习创新能力。

三、疫情防控期间干部应急领导力的表现

疫情防控过程中，领导干部充分利用电子政务和政务媒体积累的先发优势及时透明向社会公布疫情信息和防疫措施，指导公众科学防疫，为提振社会抗击疫情信心提供正向助力。领导干部坚持依法行政，果断打击不合理物价行为，有力管控交通，在非常时期确保物资的正常运行，保障了社会安定有序运转。但通过对疫情防控过程的梳理笔者发现领导干部的应急领导力在防疫抗疫过程中存在不同程度、不同方面的弱化。

1.对疫情性质研判识别能力不强。所谓疫情性质的研判识别能力，是指在疫情发生初期，面对尚不了解、突如其来的重大突发公共事件，领导干部第一时间对疫情信息进行调查研究，并在专家等建议下识别事件性质，研判事态发展的应急领导能力。疫情发生以来，各地发生的多起瞒报案例影响上级领导及时处理决策，影响政府公信力。面对来自真实单位和个人社交媒体的信息，信息内容也是在提醒社会群体注意，干部不应该简单认定其为谣言，而是应该迅速找到信息源头进行调查，摸清情况，做出科学研判。

2.疫情传染的切断决断能力不足。“打赢疫情防控阻击战，重点在防”[5]。疫情发生后，摸清病毒源头，切断病毒的传播途径就成为阻击疫情进一步扩散的第一关键。切断传播途径，避免传染源出现几何级数的线性增长，需要一线领导干部果断的决断能力和强大的执行力。百步亭社区事件表明，领导干部应急决断立场直接影响决策导向和执行效果：是以人民为中心还是搞政绩工程，两者抉择背后的利益沖突影响着领导干部应急领导力的培育和提升，一旦决断失误所造成的影响将会使人民群众的生命安全受到威胁，社会的公共利益受到重大损失，政府和领导个人的威信也必然一落千丈。

3.法治运作与人文关怀能力欠缺。在全面依法治国的背景下，领导干部依法行政已经称为基本的行为准则，特别是在疫情这种重大突发公共事件上，更需要各级领导干部真正武装进头脑并转化为行为习惯疫情发生以来，在部分地区严格防控一度演变成为暴力执法和简单施行。为防止病毒传播，未经允许将私人宠物打死活埋，不戴口罩被强制捆绑;为制止人员聚集，径直闯入私人领域打砸财物;为防止人员进出，在密切接触者家门外安装铁栏等等。这些事件都反映出领导干部缺乏法治思维，缺少法律素养，将应急变成了权力扩张的借口，将权力变成了简单粗暴的底气，在法律授权之外越权执法，在法律保护之内损害公民的基本权利，疫情之下难免加剧与群众矛盾，引发“次生危机”。

4.舆情应对和舆论导控能力缺失。自媒体时代，新闻媒体已经成为立法、行政、司法之外的“第四种权力”[6]，领导干部在危急时刻的舆情应对能力也是在新形势下愈发必要应急领导力。1月26日在湖北省召开的关于武汉疫情的新闻发布会上，时任省长王晓东在记者会上当回答湖北省年生产口罩数量时经过工作人员协助仍旧数次出错，引发群众强烈不满。1月29日，中央指导组派出督查组赶赴黄冈市进行督查核查，面对刻不容缓的黄冈市新型冠状病毒感染的肺炎病例的收治和隔离工作，卫健委主任唐志红竟一问三不知。 笔者援引央视新闻关于唐志红主任报道片段如下：

督查组：这个医院房间总量能接待多少人？

黄冈市卫健委主任 唐志红：（沉默）

督查组：唐主任，您是主任还是副主任？

黄冈市卫健委主任 唐志红：因为我们有个（主管）医疗的。

督查组：您是主任？一把手？

黄冈市卫健委主任 唐志红：对对对。

督查组：现在收了多少人？

黄冈市疾控中心主任 陈明星：这个我不太清楚。

督查组：最多容纳多少人？

黄冈市卫健委主任 唐志红：（打电话）你赶紧把数字告诉我……（挂电话）他马上就来。[7]

无论是在发布会还是面对督察组，都是向上级、外界展现领导干部应急领导力和管理能力的重要窗口，应急领导力的作用成效将直接影响社会的舆情方向和人民群众的人心向背。

5.应急资源的综合协调能力较差。全国各地新型冠状病毒肺炎疫情防控复杂艰难的形势下，一线领导干部不仅需要具备强大的心理素质和沉着的定力，更需要具备系统的综合协调能力，在各地纷纷成立“疫情防控领导小组”的同时，如何实现不同机构、不同职能部门间快速流畅的合作配合，实现有序管控与有序生活的有机衔接成为考验领导干部应急领导力的另一关键。疫情防控之间，教育系统网上授课的相关要求、防控与居民正常物资保障的相互平衡、重点人员的筛查隔离、医疗物资的运输保障等等都面临不同程度的挑战，往往是各方难以兼顾，管控难以平衡，凸显出领导干部在处理突发事件时的协调各方的综合协调能力存在漏洞，难以最大限度最快速度地减少特殊时期对社会秩序和群众生活影响。

四、结论与启示

当前，疫情防控进入常态化阶段，领导干部的防疫工作也逐步正常化，疫情防控过程中暴露出来的问题仍旧值得深刻反思和经验总结，为以后应对重大突发公共事件打下基础。结合上述分析，我们得出以下启示：

第一，提升领导干部对重大突发公共事件的预警和研判能力。领导干部的研判识别能力是提升应急领导力的首要环节，各级领导干部应根据自身管辖事务制定相应的预警机制，把对可能给国家安全、人民群众生命安全和经济社会发展等带来不利影响问题的预警当作常规时期的重点工作来抓，坚决避免执政能力在解决问题与问题预警之间的不均衡发展。[8]领导干部在应对突发公共危机时，应客观对待社会信息，作出性质分析和事态研判，及时上报危机进展情况，提前做好预警和应急方案。

第二，增强领导干部的法治思维，提高法制观念和法律素养。习近平强调“各级领导干部要提高运用法治思维和法治方式深化改革、推动发展、化解矛盾、维护稳定能力，努力推动形成办事依法、遇事找法、解决问题用法、化解矛盾靠法的良好法治环境，在法治轨道上推动各项工作。”[9]法治思维和法律素养是领导干部处理和解决危机的根本底线和重要手段，要保证领导干部的决策部署和政策要求都要符合法律规范和法定程序，领导干部的职责权限和行为边界也要在法律框架内依法行使，不能逾越。通过在行政机关内部营造知法懂法守法的良好氛围，增强领导干部的法治意思、规则意识、程序意识和服务意识，增强领导干部的依法履职和依法行权能力，杜绝以权压法的人治思想和行为回潮。

第三，培育领导干部的媒体素养，提升舆情应对和把控能力。信息时代网络空间的舆情治理以及社会舆情的应对把控能力是领导干部新形势下的必备技能。党政领导干部要不断提升政策解读、信息公开、情绪疏导、矛盾調和、谣言澄清以及双向沟通、舆情研判等方面的能力[10]，灵活掌握网络舆情的基本知识和技能，提升领导干部特别是基层干部的媒体素养，以较高的政治敏锐度和对事态的掌握程度及时发布权威信息，及时回应社会关切，利用新闻发布会、媒体采访等多方渠道向社会展现政府强有力的危机处理能力，提振社会和民众共渡难关的必胜信心。

第四，定期开展领导能力专题培训，增强持续学习和创新能力。学习力是将知识资源转化为知识资本并进一步转化为行动资本，促进保持领导快速成长和持续进步重要能力。领导干部要提高学习能力，按照“干什么学什么、缺什么补什么”的原则[11]，从应对此次新冠肺炎疫情的经历中汲取经验，不断查漏补缺，在学习思想理论和业务知识的同时加强法律、媒体等技能性锻炼，提高学习的主动性和创造性，不断促进自身应急领导力的提升。

【参考文献】

[1] 国务院总理  李克强. 政府工作报告[N]. 人民日报，2020-05-30（001）.

[2] 胡宗仁.提升领导干部的公共危机领导力[J].中国党政干部论坛，2020（04）：86-89+1.

[3] 李一行.重大灾害事故应急处置中的领导力困境与化解思路[J].领导科学，2019（19）：50-52.

[4] 李朝智.公共危机状态下的领导力[J].领导科学，2010（19）：34-35.

[5] 中国共产党新闻网.习近平系列重要讲话数据库.习近平在湖北省考察新冠肺炎疫情防控工作时的讲话.EB/OL.http：//jhsjk.people.cn/article/31655994.2020-03-10/2020-08-01

[6] 朱亚鹏.网络社会下中国公共政策议程设定模式的转型——基于“肝胆相照”论坛的分析[J].中山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2010，50（05）：159-166.

[7] 央视新闻.黄冈“一问三不知”卫健委主任被免职.EB/OL.http：//m.news.cctv.com/2020/01/30/ARTI4lB74L5m1NMmaZWb6EIQ200130.shtml.2020-01-30/2020-08-01

[8] 高原.“集中力量办大事”的可能性偏差及纠偏之策[J].领导科学，2020（09）：97-99.

[9] 江必新.习近平全面依法治国新理念新思想新战略对法治理论的发展[J].法学杂志，2020，41（05）：1-16.

[10] 杨嵘均.网络空间集体动员的运作逻辑、政治风险及其治理[J].南通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2020，36（03）：76-86.

[11] 刘曼抒.新时代加强领导干部治理能力建设的着力点[J].新长征，2020（05）：4-7.

作者简介：尤志远（1997.8—），男，汉族，河南巩义人。在读硕士研究生，主要从事政府管理理论与绩效评估方向研究，郑州大学政治与公共管理学院，河南省郑州市45000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