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育视角下我国贫困代际传递的现状分析

王丹丹 王洁丹

摘 要：教育作为人力资本的一种重要形式，一直被认为是能够阻止贫困代际传递的关键因素。基于此，利用CHNS数据库分析父代与子代间的贫困代际传递现状及受教育程度对贫困代际传递的影响。研究发现，教育因素在贫困代际传递过程中具有重要作用，提高子辈的受教育年限可以对贫困代际传递起到遏制作用。

关键词：贫困代际传递;教育;父辈;子辈

中图分类号：F328        文献标志码：A      文章编号：1673-291X（2020）31-0143-02

引言

贫困代际传递理论，是西方近年来兴起的一个解释长期贫困问题的理论流派。所谓的贫困代际传递，是指处于贫困状态的父母将贫困以及导致贫困的不利因素传递给子女，导致子女在成年后重复父母贫困的境遇，并由子女继续传给其后代的恶性遗传链，也可以说是在一定的社区及阶层中，通过贫困以及有关致贫因素的代际传播，贫困由一代传往下一代，例如父传子，子传孙[1～6]。

阿马蒂亚·森（2004）最早从能力视角解释贫困产生的原因，认为能力的剥夺将导致贫困及贫困的长期存在[7]。沿着这一思路，国内学者开始关注贫困的代际传递问题，尤其是对农村地区的研究。陈文江和杨延娜（2010）分析了西部农村地区贫困代际传递问题，研究发现贫困的代际传递主要与自致性因素、先赋性因素和社会性因素有关[8]。毕瑨和高灵芝（2009）认为，贫困代际传递是由一系列不利因素交错影响引起的，包括家庭成员的职业性质、社会资源、子女的教育程度和职业技能等[9]。郭利芳、陈顺强（2013）则基于文化理论视角，指出生育观、教育观、家庭观等文化因素是导致农村贫困代际传递的重要原因[10]。此外，李楠（2018）从效率性人力资本、动力性人力资本、交易性人力资本三个方面论述了人力资本对贫困代际传递的影响[11]。郭晓娜（2017）认为，家庭教育投资取决于投资的有利性或者回报率，易形成“家庭收入低—家庭教育投资能力低—教育投资水平低—家庭收入低”的恶性循环，而政府的教育财政支出在减贫的过程中发挥着主导作用[12]。

截至目前，我国关于贫困代际的研究还处在起步阶段。随着经济的持续高速增长，我国将在2020年实现消除绝对贫困的目标，但相对贫困还会长期存在，扶贫工作仍是一项长期且艰巨的任务。因此，如何从减少贫困代际传递的视角，创新反贫困的体制机制，探索可持续性的反贫困战略，将有助于巩固已有的脱贫攻坚成果，并为我国未来的减贫策略提供相关依据。

教育作为人力资本的一种重要形式，一直被认为是能够阻止贫困代际传递的关键因素，我国也一直致力于教育在国民中的普及化。由此，我国贫困代际传递的现状如何？受教育程度与贫困代际传递间存在怎样的关系？对这些问题的研究将有助于更好地从教育的视角探讨阻断贫困代际传递的机制。因此，本文将通过运用中国健康与营养调查数据库（CHNS）中的家庭内关系代码，对父代和子代样本信息进行匹配，借此分析父代与子代间的贫困代际传递现状及受教育程度对贫困代际传递的影响，并提出相关的政策建议。

一、数据来源

本文采用的数据来自中国健康与营养调查数据库（CHNS）。从时间上来讲，该报告时间跨度长，目前包含1989—2015年的10次调研结果;从城乡角度来看，该报告包含城市和农村，两者调研之间有着特定的比例;从地区覆盖上来讲，该报告覆盖地区多且范围广，包括上海、北京、江苏、山东、湖南、湖北、河南、重庆、广西、贵州等12个城市，地区跨越东、中、西三个区域;从内容来看，该报告所展现的数据涉及面很广，有个人基本情况，也有整个家庭的情况，还对个人的健康、教育等问题都有很全面的信息记录。

二、我国贫困代际传递的现状分析

（一）贫困代际传递的界定

选取CHNS数据库中2015年的调查数据，通过将父辈与子辈的样本信息进行匹配，同时删除缺漏值后，得到1992对父辈与子辈的匹配样本。

由于匹配样本中绝对贫困数较少，因此本部分将从两个方面来衡量贫困代际传递。一是通过相对贫困来界定，即分别将父辈和子辈收入平均值的20%作为相对贫困线，分别为6 070.60元和8 393.09元，根据父辈和子辈的贫困状况将父辈和子辈的贫困代际传递分为父辈贫困子辈非贫困、父辈贫困子辈贫困、父辈非贫困子辈贫困、父辈非贫困子辈非贫困四种情形。二是通过父辈和子辈的收入流动性来衡量，即分别将父辈收入和子辈收入五等分，从低到高依次定义为收入等级1—5，在此基础上，将收入流动性划分为子辈收入向上流动，收入等级不变以及向下流动三种情形。

（二）基于相对贫困的贫困代际传递分析

从贫困代际传递的整体情况来看，子辈的贫困发生率为15.66%，低于父辈的贫困发生率20.13%;84.34%的子辈能够摆脱贫困;当父辈贫困时，14.56%的子辈能够摆脱贫困;而父辈非贫困时，子辈摆脱贫困的比例为69.78%。这说明在父辈处于非贫困时，子辈更容易摆脱贫困。

表1显示了在父辈和子辈不同受教育程度下的贫困代际传递情况。整体来看，贫困代际传递的比例为5.57%，父辈子辈均不贫困的比例为69.78%。随着父辈受教育程度的提高，子贫父贫和父贫子不贫的比例呈下降趋势，父不贫子不贫的比例呈上升趋势，甚至在父辈学历为大专以上时，达到88.33%;父不贫子贫的比例先呈上升趋势，在父辈学历达到大专时回落。与此类似，随着子辈最高教育水平越来越高，子贫父贫、父贫子不贫和父不贫子贫的比例呈下降趋势，父不貧子不贫的比例呈上升趋势，在子辈学历为大专以上时，高达91.78%。这些数据表明，教育可以对贫困代际传递起到一定的遏制作用。

（三）基于收入流动的贫困代际传递分析

从父辈和子辈的收入流动性来看（见表2），总体来说对角线上的数值相对于非对角线上的数值显得较大，说明收入受到代际传递的影响。与此同时，对角线的数值呈现两头大中间小的现象，当父辈处于最低收入等级时，子辈在第一和第二收入等级的比率高达56.03%，只有13%的子辈收入处于最高等级;而当父辈收入处于最高等级时，子辈收入等级位于第四和第五等级的比率为49.6%，只有14.07%的子辈收入等级下降为最低等级，说明低收入群体和高收入群体的收入在代际间的传递性要高于中等收入者。进一步观察表2可以发现，当子辈收入处于低等级时，父辈处于越高等级的比例越小;当父辈收入处于低等级时，子辈的收入等级高于父辈等级的比例也较小。

通过比较父辈不同教育程度下的收入流动情况（见表3）发现，总体来看向上流动概率与向下流动概率持平，分别为37.1%和38.2%，子辈能够保持父辈收入等级的概率略低，为24.7%;从父辈学历来看，父辈学历越高，收入等级在代际间向下流动的概率越高，向上流动的概率越低。可能的原因是，当父辈学历越高时，原本父辈的收入等级就可能越高，而子辈想要突破父辈的收入等级就会比较难。从子辈学历来看，子辈为小学及以下学历时收入向下流动的比例最大，达到50%，而向上流动的比例最小，为23.39%;子辈为初中学历时收入向下流动的比例最小，为31.78%，向上流动的比例最大，为43.98%。这可以反映出教育可以影响收入在代际间的流动，子辈受教育程度低于初中时，子辈的收入有很大概率会低于父辈。这些数据表明，通过对子辈教育资本的投入，可以促使子辈收入向上流动，从而使子辈摆脱父辈的贫困状况，阻止贫困在代际间的传递。

三、结论与政策建议

本研究的主要结论：首先，虽然近年来中国贫困人口大幅减少，但是贫困代际传递现象仍然非常显著且相对贫困趋势增强;其次，教育可以影响代际间的收入流动以及贫困是否在代际间传递，提高子辈的受教育年限，可以改善子辈的收入情况，阻止贫困在代际间的传递。

对此，笔者提出以下建议。

第一，政府一方面需要加强贫困家庭的教育保障，提高贫困地区教师的薪资待遇，或者通过互联网把优质的资源输送至贫困地区以提高教育质量，在农村地区将互联网等现代科技技术与教育结合解决教育公平问题，缓解贫困的代际传递现状。

第二，国家虽然制订了农村贫困地区定向招生计划，但还需加以完善，通过建档立卡实现精准识别，既能提高资金的使用效率也有助于促进贫困家庭学生接受高等教育。

第三，鼓励贫困地区的职业教育，提高他们的职业技能，以使其从事非农业工作，并鼓励企业为其提供培训机会。

参考文献：

[1]  李晓明.湘桂黔边山区少数民族农民贫困代际传递问题研究[D].桂林：广西师范大学，2005.

[2]  王爱君，肖晓荣.家庭贫困与增长：基于代际传递的视角[J].中南财经政法大学学报，2009，（4）：24-29.

[3]  吴莹莹.基于人力资本的代际贫困研究[J].消费导刊，2009，（12）：96.

[4]  谢婷婷，司登奎.收入流动性、代际传递与农村反贫困——异质性视角下新疆30个贫困县的实证分析[J].上海财经大学学报，2014，（1）：62-68.

[5]  赵静.中国农村居民贫困代际传递的统计研究[D].合肥：安徽财经大学，2018.

[6]  高丽.基于人力资本视角下的贫困代际传递研究[D].南宁：广西大学，2018.

[7]  阿玛蒂亚·森.贫困和饥饿[M].北京：商务印书馆，2004.

[8]  陈文江，杨延娜.西部农村地区贫困代际传递的社会学研究以甘肃M县四个村为例[J].甘肃社会科学，2010，（1）：18-23.

[9]  毕瑨，高灵芝.城市贫困代际传递的影响因素分析——基于社会流动理论的视角[J].甘肃社会科学，2009，（2）：16-19.

[10]  郭利芳，陳顺强.彝区农村贫困代际传递的影响因素分析——基于文化理论的视角[J].中国科技投资，2013，（26）：242-244.

[11]  李楠.人力资本对贫困代际传递的影响研究[J].当代经济，2018，（7）.

[12]  郭晓娜.教育阻隔代际贫困传递的传递价值和机制研究——基于可行能力理论的分析框架[J].西南民族大学学报：人文社会科学版，2017，（3）：6-1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