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斯科大学战略规划分析及对中国大学的启示

刘丽丽 李春林

[摘 要] 对《莫斯科大学发展规划（2010～2020）》的政策文本进行深入探讨，总结了其基本框架，从战略方向、战略重点、战略举措和战略成果四个方面分析了发展规划的主要内容，最后总结了其对中国大学制定和实施发展规划的三点启示。

[关键词] 莫斯科大学;发展规划;政策文本;优先方向

[中图分类号] G647  [文献标识码] A  [文章编号] 1005-4634（2020）06-0028-07  在经济全球化背景下，大学的创建与发展不仅关乎高等教育的发展水平，而且会对国家竞争力产生重要影响。对此，世界各国纷纷出台政策支持本国高等教育发展，如日本2002年推出的"21世纪卓越基地计划"、德国2005年推出的"卓越计划"、法国2010年推出的"卓越大学计划"、中国2015年推出的"双一流"建设等。俄罗斯是传统高等教育强国，俄罗斯政府历来重视高等教育发展。近年来，俄罗斯政府除了每年划拨专项资金持续资助莫斯科大学和圣彼得堡大学加快发展外，还于2012年推出了"5～100"计划，目标是到2020 年至少有其他5所大学进入世界前100名[1]。

在知识经济时代，大学的内外部环境发生了重大变化，大学必须面对环境变化所带来的机遇和挑战。战略规划是一种着眼于大学长远发展需要、影响大学整体发展方向及进程的设计[2]，其独特优势表现为能够使大学专注于发展方向，减少内外部环境带来的不确定性和冲击。当前国内外知名高校均依据自身发展情况，制定大学战略规划、绘制发展蓝图，引领大学快速发展。俄罗斯的知名高校也一直高度重视战略规划在大学发展进程中的引领作用。本文以俄罗斯传统强校莫斯科大学为研究对象，深入剖析其战略规划，以期为中国大学提供有益参考。

1 研究现状

近年来，学者们逐步认识到战略规划的重要作用，并在高校战略规划领域开展了一定的研究。既有研究主要集中在三个方面：（1）对大学战略规划的理论和方法进行了探讨。刘隽颖分析了大学战略规划中要处理行文规划与行动指南等五对关系[3]。胡建波认为高校战略是一个动态的实践过程，战略是在行动和反思中形成的[4]。周光礼认为编制战略规划的前提是形成大学发展的战略思想，厘清大学发展的战略思想需要回答大学的使命和战略定位等十个关键问题[5]。别敦荣认为战略规划的主要任务是研究大学生命周期和发展形势，设计大学发展愿景和规划实施的保障措施，可以采用系统规划法、全员规划法、全要素规划法和战略研究法等方法[6];（2）对其他国家和地区一流大学战略规划进行研究。高黎指出列入俄罗斯"5～100计划"支持的21所大学在世界排名、国际师生数量、国际论文发表量等方面成效显著，并总结了其建设经验[7]。李文婷从使命、目标、规划三个方面介绍了圣彼得堡国立大学信息技术、机械与光学的战略规划并具体分析了其实施战略[8]。全守杰等从发展环境、发展目标、发展要素和发展保障四个方面分析了香港科技大学、香港中文大学与香港城市大学的战略规划[9]。宋永华等对哈佛大学、普林斯顿大学、麻省理工学院、牛津大学和帝国理工学院5所英美顶尖大学的战略规划进行了分析，总结了其基本经验[10]。朱乐平对澳大利亚八校联盟成员大学的战略规划进行了分析[11]。王梅等基于PCTR 分析框架，梳理了英国一流大学的战略规划并总结了其基本特征[12];（3）对国内一流大学的战略规划进行研究。如张红伟等分析了C9高校在"十三五"期间应对大学国际化发展的战略部署和策略[13]。李春林等分析了中国41所一流大学建设高校制定的"雙一流"建设规划，总结了其典型特征和存在的问题[14]。

以上研究为本文的深入研究奠定了基础，但既有研究也存在一定不足。虽然部分学者分析了俄罗斯政府出台的一流大学建设政策及效果，但针对俄罗斯高校战略规划的研究还很有限。鉴于俄罗斯高等教育在世界高等教育中占有重要地位，本文以莫斯科大学的发展战略规划为研究对象，深入分析其基本框架和主要内容，并进一步总结其对中国大学制定战略规划的启示。

2 样本选择

本文的研究对象是莫斯科大学，莫斯科大学是俄罗斯最具代表性的大学，其发展规划在俄罗斯高校中具备典型性。莫斯科大学是俄罗斯规模最大、历史最为悠久的综合性高等学府，同时也是俄罗斯最大的教学、科研及文化中心，素来以雄厚的师资、完善的设备、高质量的教学和高水准的学术而享誉世界。莫斯科大学在俄罗斯联邦具有举足轻重的地位，长期以来在关乎俄罗斯发展的战略领域诸如超级计算机、超微工艺、生物工艺、人类研究等方面培养出大批一流人才，同时还培养出一批能够进行创新实践、运用高新技术的工程技术人才。2008年9月，俄罗斯颁布《关于莫斯科国立大学和圣彼得堡国立大学的规定》法令，确立了这两所大学作为俄罗斯高校金字塔的顶尖地位，享有国家特殊拨款待遇[15]。随着经济全球化及知识经济的发展，面对更为开放、复杂的外部环境，莫斯科大学制定了《莫斯科大学发展规划（2010～2020）》，力求进一步提升自身的核心竞争力，保持并提升在国际高等教育舞台上的影响力[16]。在2020年QS世界大学排名中，莫斯科大学位居第84位。

3 莫斯科大学发展规划内容分析

莫斯科大学发展规划是国家教育战略的重要组成部分，它以俄罗斯联邦2010～2020年经济社会的长期发展、全民教育的主要方针、创建"俄罗斯新型高校"的倡议及俄罗斯联邦总统每年发表的国情咨文为依据而制定。发展规划共包括六个部分，分别是：发展前提、战略目标、关键目标、重点任务、资金保障和成果展望。本文参考战略管理实施的阶段划分，将发展规划内容分别归入战略方向、战略重点、战略举措和战略成果中，如表1所示。

3.1 战略方向：发展前提与战略目标

1） 发展前提：明确使命及界定现状。

明确使命。自1755年1月23日女皇伊丽莎白一世下令建立莫斯科大学之日起，莫斯科大学一直忠实地履行着自己的使命，即作为一所人民教育的机构，承载着造福全人类、造福全社会的使命。同时莫斯科大学也会根据新的时代背景赋予大学使命以新的内涵。莫斯科大学清醒地认识到，智力潜能已经成为21世纪衡量一个国家综合国力和全球声望的重要指标，高等院校承载着培养符合当前智能需求、实现国家发展战略所需人才资源的重任，大学已成为新一代俄罗斯公民职业、社会、文化世界观等标准模式形成的特殊中心。因此，若要实现莫斯科大学的使命，就要充分利用教育全球化的趋势，秉承莫斯科大学作为科技、教育、经济、社会进步的一体化中枢地位，作为俄罗斯社会精英式人才培养的摇篮，加速莫斯科大学文化氛围的普及。

2） 资金保障：国家拨款和非财政收入。

持续的资金支持是实现大学快速和高水平发展的重要保障。莫斯科大学的财政收入主要来源于国家财政拨款和非财政收入。财政拨款是政府依据教育条例下的"高等教育和大学后教育"条款中的规定，划拨财政补贴支持莫斯科大学发展。2010年、2011年国家财政拨款分别为20亿2 500万卢布、20亿7 500万卢布。非财政收入主要来源于大学活动所得资金，包括大学发展基金会资金，以及国内外组织机构、基金会、协会资金。2010～2013年莫斯科大学非财政收入总计达22亿6 330万卢布，2014～2020年预计将达到50亿卢布。在发展规划中，莫斯科大学制定了针对23个领域的2010～2013年财政支持总体计划及分年度支持计划。充足的经费支持是实现大学战略规划的必要条件。

3.4 战略成果：实现七个愿望

在发展规划中，莫斯科大学预期到2020年取得以下七方面成果：（1）在全球科学教育领域，在与国内外高校协同发展的一体化进程中，莫斯科大学占据主导地位;（2）莫斯科大学创建新的科学教育方向，为人类在第三个千年的发展奠定基础;（3）为充分发挥自身资源潜能，最大限度地实现行动的有效性，力争通过行动实现教育、科学、经济、社会进程的和谐发展;（4）通过输送新一代高技能人才、提供高智能科学教育创新决策，保障国家及地区经济社会的现代化进程;（5）最大限度地吸引学生、校友、社会生活中的积极主体参与科学教育进程，以此提升莫斯科大学经济社会文化的稳定性;（6）为确立社会文化道德主导思想，以高校人文标准、价值观、民主传统为依据，莫斯科大学将拓宽社会活动的领域;（7）为学生及科教团体创造条件，以便于其综合智能得到自我实现。

4 对中国大学的启示

当前，中国正在稳步推进"双一流"建设，自2015年开始国家已经先后出台了推进"双一流"建设的总体方案、实施办法等一系列政策，启动了第一轮建设，各高校也已经陆续编制了"双一流"高校建设方案。随着中国"双一流"建设的持续推进和动态调整，莫斯科大学发展规划将为中国相关大学制定和实施战略规划提供重要启示。

首先，要凝练使命引领大学发展方向。使命是组织存在的终极价值，是大学前行的灯塔和指南针，指引大学前进方向。莫斯科大学的发展历程充分表明了其所确定的"造福全人类，造福全社会"这一崇高使命的重要指引意义。当一所大学能将自身发展置于造福全社会甚至全人类这一地位，其教学、科研和社会服务等大学基本职能将围绕这一使命发挥作用，其培养的人才将具有国际视野，其产生的科研成果将具有世界意义，其对国家和世界的发展贡献也将提升到一个新高度。如莫斯科大学提出其社会服务要做好的工作包括：提高能源效率，解决国家能源危机;促进自然资源的合理利用及可持续发展;加大对人的研究，改善国人健康;推广精神道德、意识文化建设，维護俄罗斯社会的团结统一等。近年来，许多中国的高校比较热衷于凝练大学精神、大学校训，但对于大学使命却关注不足。没有方向指引就很难凝聚发展共识，导致发展进程中缺乏持续动力。中国大学应该重视明晰自身使命，从而引领大学发展方向。

其次，要将有限资源投入到优先发展领域。一所大学的发展无论获得国家和社会多大支持，它也必然面临一个永恒的难题，即资源稀缺。莫斯科大学对此的回应是面对资源稀缺，不应该将资源平均分配到所有的领域。莫斯科大学确定了十大优先发展方向，从而明确了稀缺资源的投入重点。通过十大优先发展方向的推进，带动大学的整体发展。事实上，许多世界一流大学的成长案例都表明，这种优先发展方向的确定在大学发展进程中起着关键作用。如美国斯坦福大学，在20世纪60年代将有限资源投入到了机械工程等学科，通过非均衡发展的方式，以点带面实现了大学整体快速发展。在现实中，中国的许多大学往往将资源平均分配于所有学科，这样做会使有限的资源被进一步稀释。大学需要优先发展的特色学科、优势学科由于得不到充足的支持，可能不再具有竞争优势，从而影响整个大学的发展。莫斯科大学等世界一流大学的优先发展战略带来的启示是要采取差别化的支持政策，通过点的突破，实现面上的整体推进。

最后，要制定具有针对性和可操作性的措施。莫斯科大学将关键资源投到了五大体系建设中，通过教育进程体系、科研及创新进程体系、学生团体和科教团体体系、基础设施体系和网络合作体系建设，推动十大优先发展方向。为了切实加强五大体系建设，莫斯科大学明晰了每个体系的主要内容，制定了衡量每个体系建设成效的关键指标，确定了每个指标的年度指标值来衡量相关工作的绩效水平，同时还制定了有针对性的建设措施。发展规划不再仅仅是一张蓝图，而是逐步分解和转化为日常工作的具体行动，实现了战略规划与具体行动的有机统一。莫斯科大学通过明确使命、界定现状，提出战略目标，确定十大优先发展方向，推动五大体系建设，提供有针对性的财政支持，描述战略成果，这一整套编制发展规划的思路同样可以为中国大学编制发展规划提供重要参考。

参考文献

[1] Путин В В.《В. Указ Президента Российской Федерации № 599 《О мерах по реализации государственной политики в области образования и науки》[EB/OL].（2012-05-07）[2020-05-26]. http：//www.kremlin.ru/acts/bank/35263.

[2] 别敦荣.论大学发展战略规划[J].教育研究，2010，31（8）：36-39.

[3] 刘隽颖.大学战略规划中要处理的五对关系[J].现代教育管理，2017（3）：54-58.

[4] 胡建波.一个战略的演进、结果与反思--基于高校战略规划"行动反思模式"的案例研究[J].高等教育研究，2020，41（1）：44-57.

[5] 周光礼.中国大学的战略与规划：理论框架与行动框架[J].大学教育科学，2020（2）：10-18.

[6] 别敦荣.大学战略规划的若干基本问题[J].河北师范大学学报（教育科学版），2020，22（1）：1-11.

[7] 高黎.俄罗斯世界一流大学建设路径探析[J].比较教育研究，2018，40（3）：62-69.

[8] 李文婷.俄罗斯建设世界一流大学的战略与实践--以"圣光机"大学为例[J].比较教育研究，2017，39（2）：22-28.

[9] 全守杰，王运来.世界一流大学战略规划的文本及行动转化研究--以香港3所大学为例[J].中国高教研究，2017（11）：24-29.

[10] 宋永华，伍宸，朱雪莉.世界一流大学建设战略规划制定：英美顶尖大学的经验和启示[J].高等教育研究，2017，38（10）：100-109.

[11] 朱乐平.一流大学的战略规划文本分析--以澳大利亚"八校联盟"为例[J].当代教育论坛，2019（5）：57-64.

[12] 王梅，张琪佩.英国一流大学战略规划的建设特征及启示[J].中国高校科技，2020（5）：54-58.

[13] 张红伟，李晨英，刘子瑜."十三五"期间我国一流高校国际化发展的应对策略--基于C9高校"十三五"规划文本的量化分析[J].国家教育行政学院学报，2017（12）：72-79.

[14] 李春林，槐娇娇.中国高校"双一流"政策文本量化分析[J].黑龙江高教研究，2019，37（7）：1-6.

[15] Медведев Д А. Федеральный закон от 10 ноября 2009г. № 259-ФЗ《О Московском государственном университете имени М. В.Ломоносова и Санкт-Петербургском государственном университете》[EB/OL]. （2009-11-10）[2020-05-26]. https：//www.msu.ru/info/documents.html.

[16] Управление Программой развития Московского университета. Программа развития федерального государственного образовательного учреждения высшего образования 《Московский государственный университет имени М. В. Ломоносова》 до 2020 года[EB/OL]. （2010-09-27）[2020-05-26].http：//www.msu.ru/info/documents.html.

Analysis of Moscow university′s strategic planning and

its enlightenments to Chinese universities

LIU Li-li1，LI Chun-lin2

（1. Foreign Language College，Yanshan university，Qinhuangdao，Hebei066004，China;

2. School of Public Administration，Yanshan university，Qinhuangdao，Hebei066004，China）

AbstractThis paper study the Moscow State University development planning （2010～2020） policy text deeply， it introduces the basic framework and analyzes main contents from strategic direction， strategic focus， strategic measures and strategic results in detail， finally summarize three enlightenment to the Chinese University under the background of "double top" construction.

KeywordsMoscow state university; development planning; policy text; priority direction

[責任编辑 刘 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