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杨贵在红旗渠修建过程中的先锋模范作用

王全书

(河南省政协，河南 郑州 450000)

20世纪60年代初，林县人民在当时的县委书记杨贵的带领下，辟山填谷，遇水架桥，在蜿蜒绵亘的太行山悬崖绝壁上修建了一条总长达1500公里的“人工天河”红旗渠，解决了林县人民世代缺水的困局，被周总理誉为新中国成立后的两大奇迹之一，被世人称为世界第八大奇迹。红旗渠修建成功的意义不仅仅在于解决了林县人民吃水和灌溉的问题，使靠天吃饭的林县人民有了自主生产的能力，从此结束了十年九旱，水贵如油的苦难历史。同时，在修建红旗渠的过程中，林县人民上下一心，众志成城，创造了“自力更生、艰苦创业、团结协作、无私奉献”的红旗渠精神，这应该是比1500公里的红旗渠更加宝贵的精神财富。习近平总书记指出：“红旗渠精神是我们党的性质和宗旨的集中体现，历久弥新，永远不会过时。”[1]

当然，红旗渠在当时中国面临着内忧外患困难重重的情况下，能够修建成功，原因是多方面，而杨贵作为当时的县委书记所起的模范带头作用也是不可忽视的。

一、杨贵心里时刻装着人民，有“为了人民修渠，依靠人民修渠”的人民情怀

我们党自成立以来，就始终坚持以人民为中心的发展思想，把人民对美好生活的向往作为中国共产党人始终坚持的奋斗目标。战争年代，我们党站在人民的立场，团结带领广大人民群众反对军阀割据，抵御外敌入侵，取得了中华民族的最终胜利，建立了新中国；和平建设年代，更是将人民的利益放在首位，中国共产党的最根本宗旨就是一切为了人民。特别是党的十九大着重强调：必须坚持以人民为中心的发展思想和理念，不断促进人的全面发展，促进全体人民共同富裕。

林县作为地处太行山区的一个县，山地面积占总面积的80%以上。建国前，林县人吃水贵如油，庄稼更是十年九不收。历史上禾枯苗焦、十室九空、人相食的记载触目惊心。缺水，是长期困扰林县人民生产生活的症结所在。摆脱干旱缺水的煎熬，是全县父老乡亲的迫切期待。1954年杨贵任林县县委书记，他时刻牢记党的宗旨，把人民的利益放在首位，不驰于空想，不骛于虚声，带领县委一班人走村串户，问计于民，林县的每一座山、每一道岭、每一条沟，都留下了他风尘仆仆的足迹。曾经有这么一个故事，1956年，杨贵在四方垴村蹲点，他发现村里臭虫比较多，咬得村民夜夜睡不好觉，于是，他带领大家一起灭臭虫，有人对他说，“杨书记，你是干大事的，这些小事你就不必亲自动手了。”杨贵回答：“群众事无小事，只要是群众的事，都是我们干部要认真解决的大事。”杨贵有记日记的习惯，在他的日记中到处充满了把群众的利益放在首位的思想。“横下一条心，甘当新愚公。林县变面貌，对起众乡亲。”是他对林县人民最真诚的表示。[2]

有人做过统计，杨贵任林县县委书记期间，曾先后在500多个村庄蹲过点，在1000多户农家吃住过，他既实地考察各村镇缺水的状况，又注意总结群众因地制宜创造的治水经验，杨贵正是深入走访了群众，知道群众所思所想，收集了群众治水的经验，才能大胆地提出“劈开太行山、引漳入林”的方案。“脚下有多少泥土，心中就沉淀有多少真情。”杨贵以造福全县人民为最大政绩，讲出的话也掷地有声：“群众最迫切需要解决的问题是什么？是缺水。那就修渠！”

20世纪50年代末60年代初，我们国家正处在内忧外患的特殊时期，中央三令五申建设工程要下马，这时，杨贵和林县县委同样也面临着严峻的考验，干还是不干，大干还是小干，自力更生还是等、靠、要？修渠，明显与当时国家的要求不符，作为一名党的领导干部，可能会被扣上不听从党指挥的帽子，尤其是作为班子的主要领导，更是难逃其责。不干，对于杨贵来说，并不难。但看到林县人民被水所困的艰难窘境，杨贵宁可冒着丢掉乌纱帽的危险也要干，经过全县范围内广泛深入地大讨论，杨贵把县委的决策变成了全县干群的共同意志和自觉行动：宁愿苦干、不愿苦熬！困难再大，也要把人民的利益放在心中最高的位置，把修建红旗渠这件造福子孙后代的大事办好！就这样，1960年的元宵节，杨贵率领浩浩荡荡的修渠大军开进了莽莽太行。

杨贵说：“只要领导一心为人民，就能赢得万众一条心。”前后十年，杨贵与修渠群众同甘共苦，遇到问题与群众商量，碰到困难向群众请教，领导、群众、技术人员同心协力、众志成城。每一寸渠道、每一孔涵洞、每一架渡槽、每一座桥梁，都浸润着杨贵和全县人民的心血和汗水。3万多名共产党员、共青团员、基干民兵冲锋陷阵，夫妻并肩，父子同行，老中青三代前赴后继。参加过修渠的林县人达30多万，终于使全长1500公里的红旗渠在悬崖峭壁上横空出世。

曾经有这样的一个场面，充分说明了杨贵与林县人民的深厚情谊。1991年4月27日,河南省委、省政府在林县召开全省农田水利基本建设暨红旗渠精神杯竞赛表彰大会,特邀杨贵参加。当时，群众听说杨贵要回来，几千人涌到会场和杨贵见面。和杨贵一起修过渠的一些人围着杨贵，一位年近古稀的老人拉着杨贵的手老泪纵横，说：“老杨,那些年您受苦了!您是我们的恩人呐!”年轻人则在外围有节奏地鼓掌,喊着:“杨贵!杨贵!”当时，时任河南省委书记的李长春同志看到这一感人的场面,感慨地说:“一个县委书记调离岗位20多年了,还得到人们这样的拥戴,实在难得啊!”

二、杨贵有“靠着彻底的唯物主义态度，靠着对党和人民的忠诚”的坚强党性

“天下至德，莫大于忠”忠诚是共产党人必须具备的优秀品格。习近平总书记在中央党校(国家行政学院)中青年干部培训班开班仪式上指出，衡量一位党员干部是否有理想信念，关键看是否对党忠诚。领导干部要忠诚干净担当，忠诚始终是第一位的。杨贵在带领全县人民修建红旗渠的过程中，从设想、勘察、决策到施工，解放思想、实事求是的思想一直贯彻始终，对党忠诚、为党分忧、为党尽职、为民造福的坚强党性以一贯之。他敢于顶住浮夸风、实话实说，为建设红旗渠预留了基本的粮食储备就是最好的证明。1958年“大跃进”，浮夸风十分盛行，粮食产量虚报严重。杨贵坚持实事求是，顶住重重压力，既不虚报也不瞒报，始终坚持林县小麦亩产114斤。结果，在不少地方因虚夸而被征了过头粮的情况下，林县除了安排好群众口粮外，还留有3000多万斤的储备粮，这也是他们在中国最困难的三年自然灾害时期敢于向穷山恶水开战修渠的重要底气所在。尤其是在1960年10月修建青年洞时，正赶上中央三令五申要求大型建筑工程下马，红旗渠到底修还是不修，成了对杨贵和林县县委最严峻的考验。正是本着事实求是为党负责的态度，杨贵和林县县委才决定留下300名年轻力壮的共青团员继续修建红旗渠。为此，杨贵曾经遭到过许多非议，甚至在1961年7月由当时的国务院副总理谭震林主持召开的会议上，也险些受到批评，是杨贵的一段话，打动了谭副总理：“我们都是共产党员，党的干部，绝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地里旱得不长庄稼，十几万人翻山越岭找水吃而无动于衷。修建红旗渠为的就是林县的群众，我问心无愧。我是县委书记，责任应该我来承担。”[3]

不仅如此，杨贵还善于运用唯物辩证法，拓宽思路，跨省寻找水源。起初，杨贵只有“蓄住天上水、挖掘地下水、利用河里水”的想法，打了很多旱井，修了几条水渠和三座中型水库，觉得这样就可以解决林县缺水的问题。谁知，1959年的一场特大旱灾，使这些水利设施形同虚设，境内河流全部断流，逼着他们不得不跨省找水源，结果在毗邻的山西省平顺县找到漳河这一可靠的水源，解决了红旗渠的源头活水。杨贵也正是在带领干部群众修建红旗渠的实践过程中，党性得到了锤炼，提升了他看问题的眼力、辨是非的脑力、谋事业的能力、敢创业的魄力和为人民的定力。

三、杨贵有共产党员“无私无畏、敢想敢干、迎难而上”“重新安排林县河山”的担当精神

红旗渠修建过程中，正值我国三年困难时期，国际敌对势力千方百计对我国实行封锁、制裁，期间还经历了史无前例的“文革”波折。而在这些关键性的时间节点上，杨贵同志有共产党员的担当精神，挺身而出，敢于担当责任，以“功成不必在我”的境界和“功成必定有我”的担当，以愚公移山的毅力和坚持，把使命放在心中，把责任扛在肩头，敢打攻坚战，迎着困难上，带领着全县人民自力更生、勤俭修渠，走前人没有走过的路，干前人没有干过的事。没有水泥自个儿烧，没有炸药自个儿造，没有技术干中学，没有水准仪就用一脸盆水和一根绳子代替；没有住处，就石洞安身，露天野宿，薅草当被，星辰作窗；没有大型施工器械，就铁锹、头、小推车齐上阵；为了节省资金，修渠工具由群众自带，施工器械由群众自制。有资料显示：“修建红旗渠十年间，共烧制石灰14.5万吨；造炸药1215吨，占总量的44.3%；制水泥5170吨，占总量的77.1%；编抬筐3万多个；修配、制作水桶18900多副，各种工具117万件，自带小推车，铁绳、手捶等31万多件。在总投资的6865.64万元中，自筹资金5839万元，占总数的85.06%。”[4]

杨贵为全县上下树立了敢于担当的一面旗帜、一个标杆和一面镜子，形成了担当可贵、担当光荣、对担当者担当、对负责者负责的生态氛围，锻造出有铁一般担当的队伍，使人人愿担当、能担当、善担当，“重新安排林县河山”的宏誓大愿得以实现，创造出了经得起实践、人民、历史检验的骄人业绩。

修红旗渠是在干前人未曾干过的事业，没有现成的经验可以遵循，探索过程中的失误难以避免。面对失误、挫折，杨贵不推责、不诿过，勇于承担责任，修正错误，奔着问题整，揪着问题改。这同样是对领导干部胸襟、勇气和格调的考验。工程刚启动时，杨贵提出的是“大战八十天，引来漳河水”的目标。开工不久就暴露出战线太长、物资匮乏、技术力量奇缺、无法统一指挥等一系列问题。一个多月过去了，山上只留下了一个个“鸡窝坑”。杨贵以直面失误的坦荡襟怀，不文过饰非，不推脱躲闪，而是当机立断召开现场会议，公开承担责任、检讨错误，集思广益，调整部署：一是树立长远作战、长期奋斗的思想，原本提出的“大干八十天”的口号是脱离实际的；二是集中精力打歼灭战，由全线铺开改为分段施工。有多大担当才能干多大事业，尽多大责任才会有多大成就。正是这一重大战略调整，有效地保证了红旗渠建设又快又好地推进。面对困难和挑战，是计较个人名利、患得患失、畏首畏尾，还是敬业奉献、动真碰硬、担当有为，这是检验一位领导干部的试金石。“为官避事平生耻。”杨贵鄙夷那种在其位不谋其政、遇到矛盾绕着走、碰见困难躲着行的懒汉思想，对“只要不出事、宁可不干事”、热衷于当“太平官”的庸人哲学深恶痛绝，以当好中流砥柱的英雄气概彰显出共产党人的一身正气。还有一事，也充分体现了杨贵一心为公，心底无私的担当精神。1958年11月1日，毛泽东主席视察新乡，点名要见杨贵。当毛主席当场表扬杨贵治水有一套时，杨贵不是顺着主席的意思邀功，而是说：“我做得还很不够，仅仅搞了几条小渠，修了几个小水库，林县缺水很严重，还有很多群众吃不上水。”1958年正值社会上大炼钢铁之风盛行之时，全国的主要精力都用在了大炼钢铁上，当主席询问林县大炼钢铁的情况时，杨贵如实回答，地委让上15万人大炼钢铁，我们只上了5万人，其余的全都在兴修水利。当主席听杨贵说，因为大炼钢铁耽误了老百姓收庄稼的时候，主席说：“林县人民好不容易修了渠，有了水，庄稼有收成了，却没有人收割，粮食糟踏在地里，这可不得了。你们研究一下，看能不能把炼钢的群众撤回来一部分收庄稼，一部分修水渠，水利可是农业的命脉呀。”[5]正是由于杨贵的坚持，才为修渠赢得了时间和人力，使修渠得以正常进行。

四、杨贵有“行得端、立得正”“群众吃啥我吃啥”的共产党员的清廉作风

在修渠过程中，党员领导干部能够做到“工作高标准、生活低标准”，身先士卒，率先垂范，这点特别重要，而杨贵在这方面做得特别好。在修渠初期，杨贵就有规定，干部和群众要同吃、同住、同劳动、同学习、同商量，称之为“五同”；干部和群众不仅要“五同”,对党员干部还有“六定”，即定任务、定时间、定质量、定劳力、定工具、定工段。正是这“五同”“六定”，使大家看到了干部和老百姓是一个样，没有一点特殊，如果说有特殊，那也是干部干得更多。“领导都领着头干了，我们还有啥说的。”以杨贵为例，尽管杨贵平时工作很繁忙，但他一有时间就下工地，不仅如此，杨贵还是多面手，打眼、放炮等开山凿洞的活，样样都会，样样都干。因为一把手都亲自下工地干活，在红旗渠修建的过程中所有的干部无一脱产，个个都是干活的能手。群众曾经说：“我们这里的领导哄不了他，他比我们还内行。”领导干部不仅干，还得干好，走在群众前面，超额完成任务。干部们的工作量比群众的大，但口粮标准却比群众的低。有一次，杨贵饿晕在工地上，炊事员做了碗小米稠粥偷偷端给他，他非常生气地说：“群众吃啥我吃啥，决不能搞特殊！”他硬是把这碗饭倒进大锅里搅了又搅，和民工们一起分着吃。因为杨贵行得正，立得端，所有的党员干部都能够做到以身做则，不搞特殊。冬天，天气寒冷，修渠的群众都在工地上打地铺睡，席子不够用，杨贵和县委的领导班子不仅号召机关、学校、厂矿等为修渠的群众捐席子，还带头把自己的席子抽出来，让给群众用。榜样的力量是无穷的，领导干部和党员的模范带头作用胜过千言万语，群众一看领导都能以身作则，哪里还有不拼命干的？“党员干部能够搬石头，群众就能搬山头; 党员干部能流一滴汗，群众的汗水流成河。”正是在这样的感召下，红旗渠才得以顺利完工。

杨贵在一手抓工程建设的同时，另一手廉政建设也没有忘记抓。以杨贵为首的林县县委在整个红旗渠建设中，不仅创造了水利工程的奇迹，同时，也打造了一支特别干净的，特别廉洁的干部队伍。杨贵深知如此浩大的工程，要想做到清政廉洁特别不容易，所以，从一开始他就领着县委和总指挥部制定了大量的文件和规章制度，涉及到修建红旗渠的方方面面，小到一个篮筐、一条绳子如何领，都有具体规定，规章制度越细，越具体，就越不容易犯错误。同时还定了许多条纪律，靠纪律约束更能发挥群众的监督作用。在修建红旗渠的资料中，账单占比重很大，每份账单上密密麻麻盖满了手章和手印，上到县委领导，下到民工小组都要经手。账单也是有整有零，每个数字都精确到小数点后两位数。“在财务账目方面，采取指挥部、公社、工地三联单的办法，算账时按照记工表、伙食表、工伤条等单据对照执行，筐、绳等工具一件件要具体明确，便于对照检查。经济上，事先不请示的开支一律不报销。城关田西峪大队的粮食‘多领15天，合9．5斤’，在下次领粮时扣除。生产工具要整理好，由各营指挥长负责，对丢掉的坚决赔偿。总指挥部还坚持每月查账的制度。‘每到月底，我都要抽出2名群众代表盘查伙食账目，余下的钱给每人发1元(相当于2天的伙食补助)。”[6]

以林县县委书记杨贵为首的县委一班子领导，没有把自己手中的权力看成是谋私利的机会，而是当成为人民服务的动力，他们吃苦在前，无私奉献。杨贵曾经说：“红旗渠那么大的工程，那么长的工期，如果不是无私无畏、敢想敢干，不是实事求是、灵活机动，要建成红旗渠是根本不可能的。”[7]

近亿元的工程，十年的时间，几十万干部群众参与建设，难以计数的巨量物资。期间没有一个干部失职渎职，没有一处挥霍浪费，没有一个人挪用建渠物资，没有一例贪污受贿，这是何等的难能可贵！如果说红旗渠工程的建造是世界的第八大奇迹，那么，红旗渠中的廉政建设应该也是新中国廉政史上的一个奇迹。

作为一名共产党员，党的干部，杨贵早在半个世纪前就已经明白了以“预防为主、防微杜渐”的道理，这与今天我们党实行的“纪在法前”有着异曲同工之妙！

红旗渠不仅仅是一条生命渠、廉政渠，同时它也是我党领导干部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的见证，是上下同心、其利断金的典型，是加强党建、增强党和政府公信力的典型。“太行一渠清水，杨贵两袖清风”这是林县人民对于杨贵——一位党的领导干部最高的评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