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待一场雪落下

蔡越

南方无雪。假期收拾好行囊，我便踏上了去湖北随州的列车。长途跋涉，只为等待那一场雪落下。

到达随州时，恰好寒梅盛开，一株株梅花高傲地绽放在枝头，花瓣层次分明，在雨天的照拂下更顯得美艳动人。天一晴，风掠走几颗露珠，阳光将这等待拖长。可我无心欣赏，心无旁骛地等雪来。

过年了，天气很冷，城市禁止放鞭炮，干净得仿佛没有一丝灰尘的街道十分落寞，只有几个孩子在玩着摔炮，“砰”“砰”，清脆的炮声给雪光临前的北方增添了少许人气。搓着冻得发红的双手，揉揉冷冰冰的耳朵，我望着天空，雪快来临了吧？

今年的雪似乎在和我捉迷藏。我一次次地眺望窗外，满眼的高楼大厦，心情逐渐从期待转为烦闷。直到想起看过的一本书里的话：“等待从来都是漫长的，但只要那个人、那个事物是你心之所向，就一定要耐心等待。”心才慢慢平静下来。

等待的旅途中，我看到一本描写初雪的书：“冬天的第一场雪，有一个好听的名字，叫初雪。那是每一个人都想看的一场雪，因为这标志着冬天真正来临，这座城已经融入冬天了。”于是，我越发期待，也越发耐心地等待。

我爬上郊外的山，站在山顶，俯视着整座城。听说，这座山会第一个感知雪的落下。从小没有见过雪的我，闭上双眼，极力地幻想着书里记载的雪落下来时如诗如画般的场景。据说雪是无声的，是一种最纯粹的美，宁愿与冬一起过着艰苦岁月。她把自己的生命全留在冬天，好让冬不再那么孤独，哪怕她落下注定化成水。

一抹冰凉钻进我的衣服里，落在我手心里，也落在了我的幻想里。初雪，终于被我等到了！睁开眼，入眼的是漫天飞羽，似满天镜子，互相映照着。纯洁的雪，终究是染白了我的世界。她忘记了最初的颜色，只为宣告冬天的来临。在那一刹那间，忽然，都成了天边的静寂。

雪像烟一样轻，像银一样白，飘飘洒洒的，鹅毛般的大雪，把所有的混乱、不堪、喧嚣，全部铺平，应该是命中注定的吧？心情一下子变好了很多。雪花落在手心马上就化了，近距离观察，原来雪是厚度不一的，形状大小也不一，慢慢听雪落下的声音，幻想她不会停，幻想她可以一直留在我身边，真想一直看下去，直到天色渐渐暗了下来……

有多少人心里想着、盼望着有人可以陪她一起看初雪。初雪，洁白而高贵，像朋友之间的友情，像恋人之间的爱情，像人们纯洁的心灵，我感叹着，沉迷于这静谧的天地。

回到城中，才发现雪已经毫不客气地趴在这座城上，到处银装素裹。像一只橘猫，用爪子在每个角落踩了个遍。雪中漫步，慢慢品、细细品，树枝上沉甸甸的，像托不起雪的重量，不时有雪落到地面上，屋顶大部分被遮住了，只露出一个轮廓，街道边小孩子你追我赶，有的在欢呼，有的在堆雪人……天地融成白色的一体。

心灰意冷时，看雪，一切都是白色的，雪是凉的，凉进心底。

我从怀里掏出一张照片，上面那个少女的时间与笑容永远定格在这张照片里。她的话语仿佛又在我耳边回荡，“喂，我好想看一场初雪啊，你代我去看，好不好？”发小的声音远去，只剩我一个人面临这白色的世界。

慢慢看雪，等待着。雪，陪着我的孤单下了一天一夜，一切只为你。

（指导老师：雷碧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