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赫希报告》档案整理与研究

2020-12-23 01:41刘汝佳
兰台内外 2020年24期
关键词:细菌战

刘汝佳

摘 要:二战结束后,美国以免于起诉侵华日军细菌战犯为筹码,获取了大量日军细菌战研究成果, 《赫希报告》即是其中之一。《赫希报告》长达671页,从日苏两国细菌战剂菌种类型和作战方式方面进行对比研究,基于这一研究,进而得出日本细菌战剂种类更丰富、细菌攻击范围更广泛、细菌攻击方式更多样,同时七三一部队进行人体实验、安达野外人体实验和诺门罕细菌实战,将细菌战剂研究理论、实验、实战三者紧密结合,形成大量细菌战研究资料。此次新发现不仅填补了二战期间细菌战研究领域的史料空白,还拓宽了该领域研究的宽度和深度。

关键词:七三一部队;细菌战;美国档案

笔者在美国斯坦福大学胡佛研究所首次发现《赫希报告》共计671页,该报告分为五部分:化学战剂和苏联化学战研究,细菌战研究、准备与实施阶段,毒气武器攻击及使用方式,烟雾和燃烧剂及其使用方式,苏联毒气防御;其中第二部分细菌战研究、准备与实施阶段主要记载了1933年至1937年底苏联细菌战战前准备、研究结果以及1939年后苏联新型细菌战攻防方式和战术原则。这份报告由国防部某中心1974年6月6日解密。该报告原文不是英文,且未提及原文语种,但根据报告作者等信息初步判断是德文的可能性比较大。报告是由沃尔特·赫希(Walter Hirsch)博士于1951年5月15日写的题为《苏联细菌战与化学战的准备与能力》的英文译本。沃尔特·赫希博士是德国化学战实验部,陆军军械局武器办公室的后期负责人。赫希博士非常全面地概括了苏联在细菌战等方面所取得的成果,德国技术人员在德国实验场上用缴获的苏联设备得出的实验数据及其研究成果,赫希博士认为这些研究成果是极为重要的。目前国内尚无关于苏联细菌战的资料研究,此次新发现不仅填补了该领域学术空白,还拓宽了二战期间细菌战问题研究的宽度和深度。

一、战前准备及研究结果

据报告记载:苏联企图把最新的细菌学成果应用于军队。1941年半官方信息公报出版了一篇关于资本主义国家的研究和准备的长篇文章,这迫使苏联进行了自己的研究。文章声称,国外的研究已经表明,大多爆炸中培育的炭疽菌、鼻疽菌和手足口病菌在投掷物细菌炸弹后可存活2年半。文章还声称,从无人驾驶的气球上可投掷感染后的大鼠,在敌人腹地可计划并提前准备布撒细菌载体;粒腐病(甲癣)能够导致粮食库存巨大损失。据称,随着发热复发载体实验的成功,斑疹伤寒和脑膜炎载体在国外进行(实验);而苏联以极大的警惕并早有准备看待所有这些活动,必要的时候,为了保护自己不仅免受细菌攻击,还要有显著效果的反击。当时斯大林经常说的一句话是:“面对失败的敌人,什么都可以做。”

二、苏联新型细菌战攻防方式和战术原则

1.A型细菌制剂的传播方式。A型细菌战剂中第1和第3种传播方式与日本细菌炸弹研究经实验后而弃用的UJI100 型炸弹和GA型炸弹相同。传播方式有如下四种:(1)通过细菌组合喷洒器BR-1该仪器用于喷洒细菌溶液产生肺鼠疫。(2)通过投掷降落伞笼内感染的大鼠和小鼠。(3)投掷玻璃壳体炸弹。(4)准备A型细菌战剂的装置概要。

2.B型细菌战剂的传播方式。传播方式有七种:(1)通过BR-2装置喷洒细菌。(2)细菌播撒装置“风暴圆筒”。(3)毒气弹。在之前第3项“投掷玻璃炸弹”中,以类似的方式针对活的目标,包括:马、牲畜和马厩等。(4)远程野战大炮射弹。装载细菌灰尘安瓿放在平时的施工弹片中;用喷射炸药将它们摧毁粉碎。(5)装置ZP-1。(6)细菌芽胞片。(7)准备B型细菌战剂。

3.C型细菌战剂的传播方式。传播方式有三种:(1)通过污染水管“TSW”。(2)从飞机上投掷冰柱。(3)“人工心脏”用于长于“金三角”三组中的细菌。

据《赫希报告》报告记载:契卡洛夫细菌研究所是进攻性细菌战武器的中心,而彼尔姆擅长防守的问题。在乌拉尔和蒙古建立了许多细菌战实验场附近有一个营地用政治犯作为人体实验对象。

4.进一步的规划和测试

供述人苏联空军上尉进一步提供有关改善苏联细菌战实验和计划的信息。苏联空军上尉提供信息:克里莫申斯基教授在乌兰巴托和蒙古的其他地区使用瘟疫、炭疽和鼻疽(鼻疽菌)进行了1941项人体实验。实验的对象是政治犯,在某些情况下也使用日本战俘。囚禁的囚犯被带进一个8人的帐篷,在帐篷地板上布满钢丝网,大量感染瘟疫跳蚤的老鼠;后者鼠疫感染给实验对象。在大多数情况下实验呈阳性,以鼠疫感染结束。除了老鼠外、地松鼠和其他啮齿动物也证明其是有效的中间宿主。

5.细菌战战术和组织原则

根据1940年莫斯科总参谋部细菌战课程指示提供的资料显示克里莫申斯基教授是高度机密的课程首席讲师;也由医师、细菌学家、空军专家和军事专家讲课。

(1)细菌战剂攻击方式应用。1.战前准备细菌战剂。地域广和时效长是有效细菌战的必备条件。它们必须在适当的时候开始,组织好,因为它们对政府的公共生活和机制有着深刻的影响。技术准备需要安装生产细菌战剂和传播装备设施,以及随时准备将其空运至使用地的組织机构。在袭击发生前一个月,约有5000至6000名“细菌学政委”必须封闭在训练营。培训教具(课本、手册、笔记本、电影等)和教学人员必须做好准备。在培训结束后,委员必须分配到全国。必须动员用于传播所需的航空器维持陆地内部秩序,并维护生产设施和运输。2.战始即用细菌战剂。细菌战攻击必须与其它所有攻击行为同时进行。通常使用受环境和季节影响的单一细菌。其主要目的是打击敌国的中心、人口中心、工业中心、商业中心、铁路和水路枢纽。这对敌人的计划产生深远的干扰;我们自己的部队同时迅速进攻,可使我们立刻进入敌人领土的理想地区。3.战中使用细菌战剂。不管它对苏联人民有什么影响,当敌人成功进入苏联领土时,细菌战剂可以在战役的后期使用。在这种情况下,必须给予指挥部和部队特别保护。苏联可能受到如“炭疽”等“大规模”的污染感染,以阻碍、阻止敌人的进一步进攻。苏方认为,当苏联最终通过反击,苏联必须在突破过程中使用称之为骑士移动的策略,以绕过受感染地带。当大城市有强力防御时,只要使用最小剂量的细菌战剂削弱其防御,“大规模”投放进行攻击,就足以感染周围环境,形成所谓的“隔离岛”。

(2)自备和敌军细菌战攻势中的防御措施。对敌对性细菌战攻击最有效、不可缺少的保护措施之一是友好情报。它必须以气象服务的方式组织起来,在所有相关领土上无间隙地扩展其网络。在每一个友好的大城市,都必须组建一支负责防御的中央工作人员。在小地方,这就成了“细菌”政委的任务。这些办公室根据预先确定的大纲,向地方中心提交当前报告。报告必须包括以下内容:使用的细菌种类;传播方式;伤亡人数;流行病的局部传播;人民和军队的士气;物资供应状态;对疫苗和医疗用品的要求等。

三、日苏细菌战剂对比研究

根据《七三一部队兵要地志班调查报告集》收集的《哈尔滨石井部队赴外地调查报告》之《新京、公主岭、奉天、抚顺、熊岳城、大连方面出差报告》,该报告由篠田统、石川技师、尾崎技手、养祖技手完成,报告中明确记载了研究如何把昆虫作为攻击武器。经调查,篠田统等得出以下结论:通过细菌进行攻击战时,霍乱这类消化系统的细菌以水系统感染法最为适宜,皮下注射法最为有效;回归热、鼠疫等以媒介昆虫传染才是最佳攻击手段。攻击作战时,在前线附近大规模使用污染后的昆虫,使昆虫长时间滞留在污染地域,这样通过媒介昆虫,致使敌军感染上细菌,一定时间后会全部被消灭,这也是山本参谋所期望的,为此最好是同时投撒携带病原菌的昆虫。

据日本国立公文书馆保存的档案记载:1939年7月7日12时,关东军作战命令第78号,关东军司令官植田谦吉大将给陆军军医大佐石井四郎下达了作战命令,命令七三一部队携带器材前往海拉尔、将军庙一带参加战争。7月11日,关东军第23师团在诺门罕战争中失利停战。7月12日,七三一部队成员碇常重少佐奉命带领敢死队秘密潜入到哈拉哈河西岸,使用橡皮艇在河中逆行一公里投撒了22.5公斤的霍乱、伤寒、赤痢河鼻疽菌菌液。在此后的7至9月间,七三一部队在内蒙古、蒙古人民共和国、“满洲国”、苏联交界处的诺门罕战场上至少实施了三次细菌战,在哈拉哈河沿岸双方成千上万的士兵在诺门罕战场上丧生。9月份厮杀结束时,关东军显然遭受了苏联军队及其无敌的指挥官者K·朱可夫将军的沉重打击。七三一部队长石井四郎将诺门罕战争的爆发视为进行大规模细菌战实验的黄金时期。第一次冲突刚刚发生,他就和几乎近一半的哈尔滨市平房技术人员一起快速赶到关东军的作战指挥中心——内蒙古海拉尔市。他们随身携带了20台A型滤水器,50台B、C型过滤器,还有其他提供安全饮用水、预防部队投入战斗机疾病爆发的必要设备。石井还运去了用于散布细菌的器材。

据《赫希报告》所载:在1942年,一个有波罗地日耳曼血统的苏联空军军官向德军投降了,他声称了解苏军细菌战准备情况的详情。根据处理此事的人说:他告诉他们,“在蒙古的冲突中进行了细菌战实战试验”。这个叛变者宣称,在这个地区“爆发了一场大规模的鼠疫流行”。因此可以推断在诺门罕战争期间,苏联方面也极有可能参与了细菌战。在诺门罕经验的激励下,此后几年,石井将他的实战试验扩展到整个满洲及中国的所有占领区和非占领区。从1939年后期到1942年,731部队成员以敌对军事力量和平民两者为目标进行了许多次实战试验。这样大规模的试验需要大量的后勤配备,因此,石井的行动一定是得到了关东军指挥官和侵华日军各战区司令官的同意。苏联细菌战剂主要从菌种择选方面分为三项,分别是A型鼠疫菌战剂、B型炭疽菌战剂和C型霍乱菌、伤寒菌战剂。该报告将这三项细菌战剂从作战方式角度进行细分论述,其中A型鼠疫菌战剂的作战方式有4种,B型炭疽菌战剂的作战方式有7种,C型霍乱菌、伤寒菌战剂的作战方式有4种。基于以上论述,比较日苏细菌战剂有以下两点区别:第一,细菌战剂菌种类型。据该报告记载,苏联细菌战剂菌种类型共有4种;日本细菌战剂菌种更丰富,包含苏联细菌战剂菌种型鼠疫菌、炭疽菌和霍乱菌、伤寒菌外,还有鼻疽菌、结核菌等29种细菌战剂。第二,细菌战剂作战方式。上述三种类型的苏联细菌战剂的15项作战方式,最终归纳为人工布撒细菌、投掷细菌炸弹以及空投法三种细菌作战方式。如A型鼠疫菌战剂中BR-1细菌组合喷洒器相似于日本研制的UJI100型炸弹。总之,日苏细菌战剂在菌种类型和作战方式方面各有优势,研究成果互为补充。

四、结束语

《赫希报告》这份长达671页的新资料与目前学术界普遍掌握的美日两国史料相互补证。从日苏两国细菌战剂菌种类型和作战方式方面的对比研究来看,日本细菌战剂种类更丰富、细菌攻击范围更广泛、细菌攻击方式更多样。显而易见,在第二次世界大戰期间,七三一部队细菌战剂研究成果如此丰硕是获取了大量资金后勤支持,更是在日本自上而下允准为前提才能长期进行的。以哈尔滨平房为核心的七三一部队自始至终所进行的人体实验、安达野外人体实验和诺门罕细菌实战这三个环节的细菌战研究,将细菌战剂研究理论、实验、实战三者紧密结合,至此大量的细菌战研究成果资料成为其二战后在国际审判中免于战犯责任的交易筹码。

参考文献:

[1]杨彦君.七三一部队兵要志班调查报告集[M].中国和平出版社,2015

[2]關作命丙第七八号.JACAR (アジア歷史資料センタ一)Ref. C01003479500,昭和14年「滿受大日记第13号」,防衛省防衛研究所.

[3]金成民.日本军细菌战[M].黑龙江人民出版社,2008

[4]杨彦君.关东军第七三一部队实录[M].外文出版社,2016

(作者单位:哈尔滨市社会科学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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