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特色自由贸易港建设与热带农业对外开放合作

(海南大学 经济学院，海南 海口 570228)

一、引言

中国特色自由贸易港建设是中国进一步扩大对外开放，推动经济全球化，区域经济一体化的重大举措，而在扩大对外开放中，农业处于不可或缺的地位，热带农业作为农业的重要组成部分，在农业对外开放中发挥重要的作用。海南是第一个中国特色自由贸易港建设的地区，又是中国重要的热带亚热带区域，通过热带农业对外开放，开展热带农业国际合作有助于推动自由贸易港建设。

习近平总书记在海南建省30 周年大会上提出海南全岛建立自由贸易区，支持海南建设中国特色的自由贸易港，并专门提出了要利用海南建设自由贸易港的契机，深化农业对外开放，建立与“一带一路”沿线国家的农业交流平台。在“一带一路”沿线国家中，发展中国家、农业国家居多。各国农业相互开放，促进农业转型升级符合各国利益。海南处于热带区域，热带农业规模相对小，热带农产品资源相对稀缺，热带农业开放合作更为迫切。在此背景下，研究海南热带农业对外开放合作，探讨热带农业对外开放合作新模式，对于推进热带农业区域经济一体化，从而推动中国特色自由贸易港建设意义重大。

自由贸易港思想产生于西方国家，一开始侧重于自由贸易港概念、特征、功能定位和区位分析的研究[1]。接着侧重于自由贸易港通关制度、税收优惠、金融外汇的研究[2]，后来侧重于研究对区域经济社会发展的影响效应[3]。国内学者的研究从20 世纪80 年代中后期开始，最初侧重于研究自由贸易港的产生与发展，到中国加入WTO 后，研究文献不断增加。上海自贸区建立后，自由贸易港成为学术界关注的焦点，中国特色自由贸易港政策出台后，学术界掀起了研究自由贸易港的热潮。尽管学者们对自由贸易港建设路径和制度创新进行了深入的探讨，但重点还在开放效应的研究上[4-5]，王艳红和孟广文[6]认为，自由贸易港遵循负面清单＋非违规不干预原则，对全球要素资源更具吸引力，它可以进一步挖掘开放潜力，提升开放质量。蓝庆新和韩萌[7]认为，自由贸易港建设有助于把握我国的开放路径，在开拓我国对外开放广度和深度的同时，开辟一条具有中国特色的高质量开放型经济发展路径。对于海南建设自由贸易港，朱福林[5]分析了海南自由贸易港的开放效应，建设海南自由贸易港能使海南发挥“一带一路”海上支点的作用，进一步打造对外开放的新格局，在这个新格局中，热带农业对外开放就是最重要的内容。

综上所述，现有文献关于热带农业对外开放合作对自由贸易港作用机制的研究文献较少，而这一问题是中国特色自由贸易港建设的重要内容，关系到海南自由贸易港建设的成效。基于此，本文探讨热带农业开放合作自由贸易港建设的作用机制以及开放模式选择对自由贸易港建设的推动作用，以对现有文献进行补充。

二、热带农业开放对自由贸易港建设的作用机制

当今世界，经济全球化成为历史潮流，它以WTO 为依托，以自由贸易为目的，依靠资源要素，信息的流动性实现全球经济的共同发展。中国于2018 年提出在海南建设中国特色自由贸易港，以维护国际贸易秩序，推动经济全球化继续向前发展。众所周知，自由贸易港建设是一项复杂的系统工程，内部包含各个子系统，其竞争协调作用为自由贸易港建设提供了动力源泉。海南是热带农业大省，热带农业是自由贸易港建设的一个子系统，其对外开放合作对自由贸易港建设有着不可替代的作用。

(一)发挥自由贸易港全球化效应

关税同盟理论认为，经济开放具有贸易扩大效应，即贸易流量会大幅增加，热带农业开放将促使热带农产品对外贸易增加，促进热带农业国际合作，实现热带农业区域一体化。以东盟为例，中国与东盟国家在农产品贸易方面较强的互补性[8]，在农业发展阶段，农产品结构上存在较大差异，在农产品贸易合作中有广阔的发展空间。海南与东盟国家在热带农产品贸易的互补性是在天然橡胶、果蔬贸易、热带农产品加工等领域，海南扩大热带农业开放，增加热带农产品贸易，加强热带农产品加工合作，以加快海南融入热带农业一体化的步伐。海南从热带农业一体化入手，全面融入区域经济一体化，进一步融入经济全球化。海南自由贸易港建设是中国引领经济全球化的新方案，海南热带农业对外开放合作融入经济全球化是海南自由贸易港建设全球化效应的抓手，从而更大限度地发挥海南自由贸易港的全球化效应。只有这样，海南才能真正成为名副其实的自由贸易港，才能与西方发达国家的自由港向比肩。

(二)为自由贸易港建设提供产业支撑

世界各个自由港都要有产业支撑，海南自由贸易港建设必须有产业支撑，而海南产业结构中农业占比超过30%，自由贸易港建设绕不开农业，必须将热带农业对外开放合作纳入规划之中。有学者认为，对外开放可促进产业的地理集聚[9]，对海南而言，热带农业外向型经济可以发挥比较优势，实现热带农业空间集聚，形成产业集群，海南热带农业对外开放合作的集聚效应的典型是海南农垦。海南农垦多年来坚持走热带农业开放合作的路子，形成集热带农业种植、加工、科研、商贸于一体的大型综合热带农业集团，是海南热带农业的龙头企业。推进海南热带农业的进一步对外开放合作，更好地发挥海南农垦的作用，使海南热带农产品更多地“走出去”，开拓更广阔的国际市场，实现海南热带农业的进一步集聚，促进海南热带农业的跳跃式发展，为海南自由贸易港建设提供强大的产业支撑。有了热带农业作为支撑，海南自由贸易港建设就有了产业基础。

(三)使自由贸易港建设政策落地生根

海南自由贸易港建设的产业政策是重点发展现代化服务业、现代旅游业、高新技术产业，而热带农业对外开放合作可使其落地生根。产业波及理论表明，在产业体系中，某一产业部门发生变化，必然引起与其直接相关的产业部门的变化。热带农业对外开放合作，必然会影响海南产业体系中现代服务业、现代旅游业、高新技术产业的发展，热带农业开放合作带来热带农业发展，使热带农产品包装、分检、仓储、运输等涉农服务业的发展，从而推动现代服务业发展。热带农业对外开放合作使农业收入提高，热带农区的美丽乡村建设、田园风景小镇建设、乡村公园建设将上一个新台阶，乡村旅游业就会快速发展，从而带动现代化旅游业发展，热带农业开放合作必然会带来热带农产品加工业发展，使其向精深方向倾斜，而热带农产品的精深加工必然要求现代高新技术支持，由此带动高新技术产业发展。通过这些使自由贸易港政策落地生根，产生执行力，自由贸易港建设才能稳步推进。

三、热带农业开放合作推动海南自由贸易港建设的现实基础

海南自由贸易港建设离不开产业经济的推动，特别是具有海南地方特色的热带农业，扩大热带农业的对外开放合作，既能提升产业竞争力，又能优化产业结构，从而带动自由贸易港的全面发展。进入21 世纪以来，特别是开展国际旅游岛建设以后，海南热带农业对外开放合作有了长足的发展，对于推动热带农业现代化，提高热带农业国际竞争力，改变热带农业落后面貌发挥了积极的作用。热带农业是海南自由贸易港建设的一个组成部分，热带农业开放合作是海南自由贸易港建设的一个重要抓手，热带农业不论是自身发展，还是对外开放合作，都有一定的优势，为海南自由贸易港建设奠定基础。

(一)地理优势

在地理位置上，海南处在中国最南端，全省处于热带亚热带区域。海南土地面积占全国热带土地面积的42.5%。海南属于热带季风气候，光照充足，雨量充沛，全年暖热，发展热带农业具有得天独厚的优势。因此，海南成为国家天然橡胶基地、热带水果生产基地、南繁育种基地和国家冬季瓜菜生产基地。海南由于光热条件优越，生物生长繁殖速率较快，农田终年可以种植，不少作物可以收获2～3 次。就海南自由贸易港建设而言，海南是我国的第二大岛，处于两洋、两洲交汇处，地理上离马六甲海峡最近，马六甲海峡每年有四万多艘商船航行，方便在海南港口停靠，海南又是中国联结东盟的海上桥头堡，中国与东盟的贸易往来的最安全通道就是南海。同时，海南背靠大陆腹地，中国经济最活跃的华南地区和中国战略大方后西南地区走向国际市场的最安全通道也应该是海南，由此可见，海南建立自由贸易港也有得天独厚的区位优势。可见，两种优势重合为推动海南自由贸易港建设创造良好的地理环境。

(二)人才优势

科学技术是第一生产力，无论是热带农业生产还是热带农业对外开放合作，科技和人才都是非常重要的，海南在这方面有一定的优势。目前，海南热带农业方面的科研单位和高校有10 多家，其中，中国热带农业科学院是我国乃至全球热农业科学的著名研究机构。有高级专业技术人员625 人，国家重点实验室1 个，农业部实验室13 个，海南省重点实验室15 个，获国家级奖项50 多个，省部级奖项1 000 多个，培育优良品种100多个，获专利授权100 多项，颁布国家和农业部标准500 多个，研发科技产品200 多种，建设遗传资源数据库、栽培数据库各6 个，育种、省委数据库各3 个。此外，海南大学、海南农垦研究院也有一批热带农业的专家、科技人员、实验室、专利等资源。同时，海南每年都有一批热带农业专家出国交流，与东盟国家建立定期交流机制，不断推出合作项目，海南热带农业人才的优势将推动热带农业开放水平的提高。

(三)政策优势

海南热带农业对外开放合作离不开政策支持，而近几年从中央到地方政策支持力度不断加大。2017 年《农业部关于认定首批境外农业合作示范区》的规定确定全国10 个试点单位，包含海南一个(海南顶兰缘洲生态农业有限公司)。同年8 月，农业部国际合作司发出《农业对外开放合作试验区的通知》，决定全国建10个试验区，海南有两个(琼海农业对外开放合作试验区，热带农业对外开放合作区)。2018 年12 月，农业农村部颁发贯彻落实《中共中央国务院关于支持海南全面深化改革开放的指导意见》实施方案，在促进海南农业对外开放方面，支持创建出口农产品生产基地和优势区，推动琼海农业对外开放合作试验区建设。按照海南建设自由贸易港的要求，支持海南进一步深化现代化农业对外开放，打造21 世纪海上丝绸之路农业交流平台，加快建设琼海农业对外开放合作试验区。

四、热带农业对外开放合作新模式

海南经济发展的特殊性决定了海南自由贸易港建设将热带农业对外开放合作纳入其中，因此，探讨海南热带农业对外开放合作的新模式，不仅可以推进热带农业自身的发展，而且还可以更好地推动自由贸易港建设。

(一)选择热带农业对外开放合作的领域

根据党中央和国务院的精神，海南自由贸易港建设要符合海南的发展定位，打造更高层次、更高水平的开放型经济，海南热带农业对外开放合作应按照这一要求，并根据自身优势选择开放合作领域。目前，海南热带农业能够有潜力形成高水平开放领域应选择:第一，育种业。海南南繁基地育种业有悠久的历史，是我国唯一的、不可替代的南繁育种科研基地，全国农作物80%种质都经过南繁选育，其中新中国成立以来7 000 多个农作物新品种超过70%来自南繁，国家农作物审定委员会审定的品种有86%出自南繁，2018 年农业部决定推动南繁硅谷建设，扩大中国种业开放，推动中国种业走向世界。对海南与东盟国家而言，东盟是世界水稻的主产区，水稻的生态，生产条件与海南相近，因此，南繁基地育种业可以向东盟国家进一步开放，向东盟种业市场渗透，从而打造世界级种业集群，进军世界种业高端市场。第二，农业技术领域。根据农业农村部支持海南全面深化改革开放的要求，海南热带农业开放合作可将热带农业技术作为一个重要开放领域，目前，海南重点要与东盟国家进行热带农业适应技术的合作，通过合作，改变海南热带农业技术落后的面貌，提升热带农产品品质，打造热带农产品品牌，从而扩大热带农产品出口，推动自由贸易港建设。第三，热带农产品加工领域。海南热带农业效益低的原因在于加工业不发达，而热带农产品加工业存在的问题是原材料不足，比如椰子加工业需要的原料，本岛产量满足不了需求的一半，而东盟国家热带农产品资源异常丰富但加工能力不足。为此，热带农产品加工领域必须开放合作，与东盟国家合作解决加工业的原材料缺口，促进加工业的健康发展，以形成自由贸易港建设的雄厚产业支撑体系。

(二)探讨热带农业对外合作形式

海南自由贸易港建设不仅要求热带农业对外开放合作选择好领域，而且还要探讨具体的合作形式。第一，海南省政府和东盟各国地方政府应签订加强双边热带农业合作框架协议的制定，加强热带农业合作和交流。利用“10＋1”多边合作机制，引进东盟国家先进的热带农业科技，举办热带农业合作论坛推动热带农业技术研发、人才培养、对外直接投资方面的合作与交流。发挥热带作物栽培技术先进、品种优良，海洋水产养殖技术先进，热带资源保护和生态环境治理、动物疫病防控上丰富的经验，与东盟各国开展热带农业多方合作与交流，进一步提高热带农产品的安全和质量水平，提升海南热带农业国际竞争力。第二，进一步消除热带农产品贸易关税壁垒，采取措施消除影响最大的TBS 和SPS 两种非关税壁垒。海南和东盟双方应展开更多的热带产品生产和检验检疫方面的技术交流与合作，充分利用当前已经建立的检验检疫合作机制，建立共同的互联网平台加强热带农产品技术和卫生检验检疫信息共享。第三，构建热带农产品现代物流体系，提高热带农产品贸易便利化水平，海南和东盟需要构建热带农产品现代物流体系，尤其要建立先进的热带农产品仓储和配送体系，缩短热带农产品流通时间，简化通关手续减少通关时间。为实现热带农产品的顺利、高效通关，海南和东盟应在热带农产品贸易中扩大电子商务的应用。

(三)建立与自由贸易港对接的热带农业产业园

海南自由贸易港建设必然要建立一些自由加工区，与之相对应，农业农村部支持海南创建出口农产品生产基地和优势区，为此，海南热带农业对外开放合作应建立热带农业产业园，形成自由贸易港建设与热带农业产业园互动，热带农业园作为吸引投资，扩大热带农产品出口的载体，通过热带农业要素的集中，实现热带农业产业集聚，使传统农业向现代农业转变，向优质高效高产转变，并以生产＋加工＋科技形成集群，实现三产融合发展，进一步实现规模效应，带动相关产业的发展，将热带农业产业园区打造成热带农业增长的发动机，而热带农业产业园建设需要大量地投入。因此，必须与自由贸易港建设在生产要素、公共产品、社会服务的提供方面进行双向流动、优化配置、互动合作、功能叠加，实现两者联动发展。

(四)构建与自由贸易港要求相适应的热带农业管理模式

自由贸易港管理体制的基本的设计是:“一线管住，二线放开”，那么，海南热带农业对外开放合作必须建立与之相适应的管理模式:第一，建立更加开放的热带农业管理体制，通过简政放权，使热带农产品进出口，热带农业投资，热带农产品信息，热带农业技术人才等热带农业生产要素流动更加自由，并对较国际标准，在管理体制设上与国际惯例接轨。第二，推进热带农产品贸易和服务便利化，依托电子网络平台，建设热带农产品贸易单一窗口，将热带农产品进出口通关时间压缩到最低限度，并进一步简化通关手续，提高通关效率。第三，根据海南热带农业发展的实际情况，对标国际先进水平减少热带农产品负面清单。第四，依托海南自由贸易港经济开放的金融政策，通过银行、证券、基金、股权投资等领域，利用境内外金融市场，为海南热带农业发展筹集资金，以更好地促进热带农业发展。第五，依托自由贸易港的优惠人才政策，扩大国内外引进人才网络，引进世界级热带农业专家等高层资人才，形成网络化，多层次的热带农业人才体系。第六，建立完善热带农产品生产流通的监管制度，有效地保护知识产权，打击各种侵权行为，提高监管效能，对热带农产品生产流通风险进行识别监控，防范并化解各种风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