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当下我国农场动物福利问题的思考

杨景晁 周开锋* 曲绪仙 赵国清 王本廷 刘 刚 李福伟 李显耀

（1山东省畜牧总站，山东济南 250022；2山东省威海市畜牧业发展中心，山东威海 264200；3山东省农业科学院家禽研究所，山东济南 250023；4山东农业大学动物科技学院，山东泰安 271000）

随着畜牧经济的发展、畜牧业供给保障能力的提升以及消费市场的变化，动物福利问题近年来越来越受到人们关注。如何认知动物福利、如何实施动物福利，业界有不同的看法，甚至也存在很大的争议。按照国际公认标准，动物被分为农场动物、实验动物、伴侣动物、工作动物、娱乐动物和野生动物等6大类[1]。本文所指的动物是指用于畜牧生产活动的动物，即分类的农场动物。

1 当前国际上对动物福利的普遍认知

动物福利（Animal Welfare）是指动物如何适应所处的环境，满足基本的生存需求[2]。科学证明，如果动物健康、感觉舒适、营养充足、安全、能够自由表达天性并且不受痛苦、恐惧和压力威胁，则满足动物福利的要求。高水平的动物福利则需要安全的疾病免疫和兽医治疗，并给动物提供适宜的居所、管理、营养、人道对待及人道屠宰。当前，关注动物福利主要是动物的生存状况，而动物所受的对待则有其他术语加以描述，例如动物照料、饲养管理和人道处置。动物福利概念由5个基本要素组成：生理福利，即无饥渴之忧虑；环境福利，也就是要让动物有适当干净卫生的居所以满足动物的活动需求；卫生福利，主要是动物居住环境卫生，减少动物的伤病；行为福利，应保证动物表达天性的自由；心理福利，即减少动物产生应激（恐惧和焦虑）的状态[3-4]。

2 当前业内关于动物福利的3大主流观点

不同专家学者对动物福利有不同的看法，甚至还存在很大争议。大体归结为3种主流观点：一是市场需求论观点。持这类观点的人认为市场需求创造了动物福利的发展空间，养殖从业者为了迎合市场的消费需求，不得已而实施动物福利，从业者有被动性；如某些国家或大型企业要求采购福利养殖的动物产品，如果养殖的动物不符合福利要求，产品将无法进入他们的市场。二是利益保护论观点。持这类观点的人认为动物福利不过是一个国家、地区或某一领域的既得利益者维护自身利益需要而采用的一种工具或手段，如美国加州立法禁止家禽笼养，是为了保护本地非笼养模式的肉鸡养殖，其他国家或地区笼养的肉鸡就不能进入他们的市场；德国养猪协会要求农场主拿出一定时间陪猪聊天、给猪配备一定数量的玩具供猪娱乐，其他国家或地区不符合这种福利要求的猪肉就不能进入他们的市场，这种现象主要是为了维护特定养殖群体的利益需要。三是社会进步论观点。持这类观点的人认为随着社会的进步和文明的发展，人们的世界观、人生观、价值观和发展观达到一定程度，人类自身的消费理念也发生了变化，生产者、消费者以及公共管理部门等社会各个层面，会非常默契地将实施动物福利作为一种更好的处理人、养殖动物以及自然3者之间关系的方式，具有意识上的自觉性和主动性。

3 对动物福利的几点看法

3.1 基于当前国情对动物福利本质的认识

畜禽养殖活动，总是处于一定的具体国情下，动物福利与国情是密切相关的。在我国当前的国情下，动物福利对养殖从业者来说实质上是人类以畜禽为主要劳动对象获取经济效益，同时，要创造出让畜禽的生命属性最大程度得到满足的环境和营养，让畜禽生命价值最大程度得到尊重。从人的思想意识层面讲，它反映了人们以怎样的思维和价值观看待人与动物的关系问题；从人的行为活动上讲，它反映了人们以怎样的态度和行动处理人与动物的关系，体现了人、动物与自然3者之间关系的重新认知和定位[5]。

3.2 动物福利在生产中的具体体现

3.2.1 基于整体思维看动物福利在生产中的体现

我们创造条件，让动物吃得好、喝得好，呼吸到清洁的空气，生活环境舒适，有尽量大的活动空间，保持心情舒畅，健康无疾病，让其生物学习性能得到较好的表达，都是实施动物福利的具体表现[6]。这方面，发达国家做的较为超前，如部分发达国家通过法律禁止家禽笼养，在鸡场（鸡舍）内配套相应的设施或者创造模拟自然环境的鸡场（鸡舍）环境，以使家禽能有更大的活动空间、相对自由更大[7]，沙浴、觅食、性交、行走、展翅、排翅、梳羽等生物属性能得到更好的表达，这种情况可以使家禽心情愉悦、舒畅，能够健康、快乐地成长，对产品质量也有积极影响。

3.2.2 基于分解思维看动物福利在生产中的体现

动物机体可划分为消化系统、呼吸系统、运动系统、神经系统、内分泌系统、免疫系统等，它们彼此相互联系，共同影响动物的生长、繁育和健康状况。如消化系统、呼吸系统是动物机体与外界进行物质和能量交换最重要、最直接的系统，养殖生产中我们为动物提供高质量的饲料和饮水、提供清洁新鲜的空气，可使动物的消化系统、呼吸系统的功能得到充分发挥，从而健康生长，同时这2大系统相比其他机体系统对于动物机体健康生长发育的影响更明显，并且对其余系统的功能表达发挥着基础性的作用。养殖生产中为饲养动物提供适宜的温度、湿度，这些直接影响动物机体的代谢活动和生长发育状况；生产中为动物实施保健、免疫等能使动物免疫系统功能得以表达，提高动物免疫力。总之，从分解思维看，如果创造条件让动物机体各个系统的功能得到正常表达与实现，动物就可能保持健康生长。

3.3 动物福利与养殖效益具有融合性

从动物福利与养殖生产活动的关系看，畜禽养殖是一项生产经济活动，以获取经济效益为第一追求，这是考虑动物福利问题的前提和基础。在一定程度上说，动物福利饲养也是服务于追求经济效益的，通常作为养殖从业者，并非单纯站在动物的立场考虑动物福利，更是为了在一定的市场环境下能更好地挖掘动物的经济潜能。因此，探讨动物福利，又需要控制一定的度，这是一种相对的福利。事实上，在生产实践中追求动物福利和追求养殖效益往往不是矛盾的，两者有很大的融合性和互补性，因为实施适度的动物福利饲养很多时候可以获取更好的经济效益和综合效益。从某种程度上讲，动物生产力发挥越好，说明福利越好。只有动物福利好了，动物才健康，才有好的生产表现。尤其是当下，随着科技的发展，动物生长潜能日益接近生命的极限，通过提高饲料转化效率、降低成本来提高经济效益的做法日益增多。以白羽肉鸡为例，目前国内笼养模式下料肉比已经降至1.5∶1以下，动物作为一种生命体的生长规律是不可违背的，想再有突破难度很大（或者人们要为由此带来的动物体质弱、抗逆性弱、产品质量差、质量安全隐患等其他负面因素买单），如果想进一步提高动物的经济潜能，只能寻求新的路径和突破口，动物福利无疑是其中一个方向和潜在空间。这是一些养殖从业者日益关注动物福利、实施动物福利饲养的主要原因所在。从发达国家实践看，体现动物福利的畜产品，更受消费者欢迎，部分消费者更愿意为动物福利成本买单，即实施动物福利养殖的畜禽及产品，可以卖到更高的价格，意味着单只畜禽会有更好的经济收益，这正是养殖的初衷所在。

目前国内畜禽养殖业，一些养殖场（户）正是由于漠视动物福利问题，不能善待动物，被饲养的动物不但得不到优质的日粮和饮水供应、呼吸不到清洁的空气，甚至动物一生的生活空间都很狭小、拥挤、阴暗，有些养殖场还会以残忍的方式虐待被饲养的动物，它们整天在焦虑、沉郁、苦闷甚至痛苦中度过，其生长性能肯定得不到充分发挥，也会直接影响到产品质量，同时在这种养殖状况下对抗生素等药物的依赖性较大，大幅增加了过量、滥用药物以及药物残留的风险。

4 动物福利事业发展前景分析

4.1 推进动物福利事业的3大动力

当前，推进动物福利的力量源泉大体可归结为3大动力：第一，市场拉动是核心动力。这是市场经济的性质决定的，市场主体的本质就是追求利润，有这种市场需求存在、满足这种需求能有充裕的或者相对更多的利润，就会有相应的市场主体去满足这种需求。第二，入市标准激发前行之力。各个国家或地区都有自己的市场准入标准，其中不乏对动物福利的具体要求，想进入他们市场，就必须达到、符合他们的准入标准（包括动物福利），这是倒逼从业者实施动物福利的一股重要力量。第三，社会文明进步是重要推力。人类社会在不断进步发展，社会文明水平也在不断进步提升，一个社会的文明程度越高、个体文明素质越高，就会以更加文明、更人道的方式处理人与动物、人与自然的关系，动物福利会得到更广泛的认同，也会得到更好的实践[8]。

4.2 我国推进动物福利事业的现实性

从我国当下的发展实际和外部环境看，以上阐述的推进动物福利的3大动力均具备。一是国内市场有需求。中国作为一个发展中国家，经济发展不平衡会在很长一段时间内持续存在，这种发展的不平衡，体现在经济基础、消费理念、价值取向等多个层面，这意味着消费群体的不平衡、消费市场的多元化，意味着有部分人（消费者）会率先更多地关注动物福利，他们乐意为动物福利产品买单，这为动物福利产品创造了市场，既然有市场需求，就需要有相应的市场主体去满足这方面的需求。二是国外入市标准需突破。当前经济全球化趋势更加明显、中国对外开放不断深入、“一带一路”正深入推进，中国要融入全球化大潮、要与国际市场深度接轨，就必须突破他国的入市标准，达到市场准入要求，包括动物福利方面的相关要求。三是经济社会大踏步发展。中国已经成为世界第二大经济体，在世界大国中保持领先的发展势头，经济社会不断进步、人自身不断发展，人的思想道德、文明素养、价值观念等都处在发展上升阶段，越来越多的人在关注动物福利、认同动物福利、提倡动物福利、实践动物福利，未来，动物福利发展前景可期。

5 结语

从我国的国情看，距离发达国家所追求的动物福利还有较远的距离，一些国家已经将动物福利上升到了法律层面[9]，而我国还有很长的路要走。人、动物与自然三者是一个命运共同体，动物福利是联结彼此的重要纽带之一。我们要善待动物，舍身处地地考虑动物生理和心理感受，真正将动物当作有生命、有灵性、有情感、有感知的物种来对待，创造条件让动物的生命属性尽大程度得到满足，让其生命价值尽大程度得到尊重。让动物在为人类创造价值，满足人类生存、生活和发展需要的同时，能享受到更多的福利，让其生命存续期间有一个“幸福”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