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睿铮
那年,她下岗了,在我们学校附近支了一个摊鸡蛋饼的小摊子。
那时,我正在上初中,我每天早晨6点10分到学校门口,通常鸡蛋饼摊周围已经围了十几个同学,同学们有的在吃,有的在等,我也加入他们的队伍中,我问:“阿姨,前面有几块饼?” “七八块吧!”阿姨头也不抬地说,如果时间来不及,我会到旁边买一个面包吃,如果还行,我会说:“阿姨,我要一张饼加一杯豆浆。”然后,在她的小盒里放四元钱,阿姨有时会看一眼,有时也忙得不看,阿姨指着旁边的一位同学说:“你排在这位同学的后面。”阿姨的手从来不摸钱,那时候,还没有刷码付费,她有一个小铁盒子,上面有一个倒放的盖子,零钱都放在盒盖上,整钱都放在盒里,自己找钱,叫阿姨看一下。我在旁边看着阿姨,只见她那双手在雪白的面团上跳跃着,将一团团小精灵揉成规矩的球形,轻轻一拍,麻利地抹上调味料,把周围的面往中间一按,将调味料裹在里面翻转,用擀面杖前后擀几下,一块长方形的鸡蛋饼胚就出来了,再放到油锅上烙,并在鸡蛋饼上刷上一层金灿灿的油花,听到美妙的嚓嚓声,饼受热后鼓了起来,阿姨用筷子轻轻一挑,扎破了面皮,把放了调味料打好的鸡蛋灌了进去,用擀面杖擀几下,翻转,稍后,饼熟了,另一个阿姨给刷酱,加香菜,装袋递给我们,整个过程大约三分钟,每次轮到我时,阿姨会说:“下一块就是你的了,把豆漿拿出来吧。”豆浆装在一个泡沫盒子里,保温很好,如等到饼熟了再拿,就会太烫,没法喝,阿姨总是适时提醒我们,使我们吃饼的时候可以喝上温热的豆浆。
随着买鸡蛋饼次数的增多,我对阿姨有了更深的了解。一开始,是她丈夫给她打下手,她丈夫驼背,上身与腿之间夹角约一百二十度,现在大概是干不动了吧,她又请了一位阿姨给她帮忙,别处的鸡蛋饼都卖四元钱一张了,而她这儿还卖三元一张,俩鸡蛋的四元。有一次周六,我到她摊前买饼,见旁边没人,忍不住问她:“阿姨,别人卖四元钱一张,为什么你还卖三元一张?”她诧异地看着我,笑了笑说:“有的孩子家里条件不好,如果四元一张,有的孩子就只买饼,不喝豆浆了。”我听了,心里暖融融的。清晨的阳光照在阿姨干净的脸和有着零星白发的头发上,闪闪发光,衬托着阿姨是那么清静雅致和和蔼可亲,从那以后,我都是买两个鸡蛋的饼,不仅为了好吃,我更想让她多赚一点。
现在,我上大学了,很怀念那段蛋饼飘香的日子,也想念那个阿姨,那个坚强、朴素、勤劳、善良的阿姨,她还在那里忙碌吧,那年,那人,那事,留在了我的记忆深处。
(作者单位:华北理工大学人工智能学院)
(责任编辑 徐参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