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刘华彬(农业农村部管理干部学院)
为加快构建现代养殖体系,加强良种培育与推广,2020年9月国务院办公厅发布了《关于促进畜牧业高质量发展的意见》,提出加快养殖专业合作社和现代家庭牧场发展,鼓励其以产权、资金、劳动、技术、产品为纽带,开展合作和联合经营。养殖合作社作为中小养殖场户的互助性组织,是其实现与现代畜牧业有机衔接的有效路径,在提高市场竞争力、推广先进技术、加强社会化服务等方面发挥着重要作用。笔者近期对山东省临朐县志合奶牛专业合作社联合社进行了调研,该联合社的发展具有显著的典型意义。
山东省临朐县志合奶牛专业合作社联合社成立于2010年8月,由临朐县佳福奶牛养殖专业合作社牵头成立。现有成员社25家,饲养奶牛11060头,辐射带动周边奶农1200多户。联合社成立以来,带动成员奶农户均年增收5万多元,先后获得了国家、省、市等各级授予的20多项荣誉,被共青团中央选作青年就业创业实习基地。
1.增强了市场话语权。临朐县是山东省奶牛养殖大县,奶牛养殖已发展到标准化、产业化、规模化的阶段,单个奶农饲养量一般在50头以上,并与乳企签订收奶协议。但长期以来,单个奶农与乳企之间没有建立风险共担、利益均分的联结机制,奶农仍然处于劣势地位,市场一旦出现问题,整个产业链的损失大多转嫁到奶农头上。
为了改变处境,临朐县奶农从2007年开始,先是七八户奶农聚在一起,组建一个合作社,统一对接乳企。但是,单个合作社产量(一般日产奶1吨左右)占乳企总收购量(日收购量约150吨)的比例仍然很小,无法从根本上扭转劣势。2010年8月,临朐县家福奶牛养殖专业合作社等10余家合作社联合组建临朐县志合奶牛专业合作社联合社,联合社成立后决定统一对接乳企,即告知对方不再供应其牛奶。当时,联合社牛奶产量占该乳企总收购量10%,其他奶牛合作社在了解情况后纷纷加入联合社一起行动,该乳企领导了解情况后亲自来联合社协商,现场拍板结清欠款,并且承诺以后每月10号结款,奶款欠账问题得到了彻底解决。
除了解决奶款欠款问题,由于市场话语权的提高,联合社在提高收奶价格、制止乳企无理克扣等方面也争取和维护了奶农利益。目前,乳企与联合社的供奶协议由1年一签改为3年一签,牛奶收购价格提高了20%。
2.为奶农融资增信。奶牛养殖投资大、周期长,在购买牛源、奶场建设、饲料消耗等方面都需要较大的投入,堪称农业中的“重工业”。由于一家一户奶农贷款较难,临朐县志合奶牛专业合作社联合社积极与多家银行商洽,先后为奶农争取到优惠利息贷款2800多万元。如联合社与邮储银行商定,联合社的奶款存入该银行,银行为联合社下属合作社每家授信20万元,并且手续从简。同时,联合社与山东省潍坊市农村信用合作社联合社合作,创立了“社社联合”贷款模式。该模式是由联合社、信用社、奶农签订联合协议,综合考虑奶农的规模与实力,每户奶农最高可获得50万元贷款。在该模式中,联合社对奶农情况较为熟悉,能有效化解信用风险。
3.提高采购议价能力。临朐县志合奶牛专业合作社联合社成立后,第一家找上门的企业是一家饲草公司,该公司承诺,如果联合社所属的奶牛养殖户统一采购饲草,可比市场其他饲草公司每吨饲草便宜100元。因奶牛养殖饲草用量较大,这样一来可以节省不少成本,奶农们都举双手赞同。同时,联合社还与澳大利亚饲草公司达成了供应优质饲草的协议,还取得了利拉伐(天津)有限公司支持,为联合社奶厅提供专门清洗液。据统计,联合社每年以优惠价格统一购进和供应价值3000万元的兽药、饲料、饲草及相关实物,为奶农们节省投入50万元以上。
奶牛养殖属技术密集型行业,需要优质牧草、青贮饲料配合以及饲养管理、疫病防治、挤奶等多方面技术支持和服务,技术水平的高低直接影响了奶牛产奶量和奶品质量,从而决定了养殖效益。在临朐县志合奶牛专业合作社联合社,多数奶农踏入奶牛养殖行业是觉得前景不错,刚开始时没有任何奶牛养殖知识,也没有经过专业的技术培训,因此养殖水平低。有的奶农不舍得投入,养奶牛如同养黄牛,饲喂秸秆类粗饲料,同时大部分奶农不愿意接受奶牛饲养新技术,导致奶牛营养不足,生产潜力不能充分发挥。
临朐县志合奶牛专业合作社联合社将技术服务作为主要业务,不断提高奶农养殖技术水平,奶牛生产力水平提升较快。在先期,联合社奶农1头奶牛1天产奶量仅10~15千克;中期,通过饲喂全株青贮玉米,1头奶牛1天产奶量达25千克左右;如今,联合社制定的产量标准是1头奶牛1天产奶量要达到30千克左右,如果1个成员户达不到标准,联合社就会对其进行指导介入。目前,联合社共推广新技术、新产品14项,培训奶厅管理人员800人次,成员户奶牛生产效益比加入联合社之前提高了30%以上,尤其是创新采用了现场会这种“田间学校”培训方式,有效地促进了新技术的推广。
临朐县为奶农提供服务的主体有政府部门、以奶企为主的产业链企业、合作社等社会化服务组织三大类,其中政府公益服务供给严重不足,而产业链企业的服务则存在弊端。长期以来,政府奶牛技术部门服务力量弱,无法顾及众多分散的奶农。因奶业产业化水平较高,奶农与产业化链条上的企业联系紧密,企业往往也扮演着服务提供者角色。尤其是鲜奶收购企业,为了保证原料供应和质量,均制定了消毒、防疫等各方面的制度,要求奶农必须严格执行,并在牛场安装了监控摄像。
总的来说,这些措施有助于奶农的生产,但本质上双方是通过合同建立起来的买卖关系,具有利益诉求的矛盾,同时对不能给企业带来直接收益的基础性服务(奶农技术素养培养)、个性服务(奶牛治病等),企业没有积极去实施。如收购联合社牛奶的某乳企,曾以保障奶品质量为名,要求奶牛养殖场的排风扇叶子必须随时保证干干净净、一尘不染,否则每千克牛奶扣4分钱,这就是以技术标准之名行克扣之实的行为,损害了奶农的利益。
为了做好奶农服务,临朐县志合奶牛专业合作社联合社建立了一支强大的服务队伍,包括财务人员(为成员代记账)、采购人员、后勤人员、技术人员等。并且联合社还成立了诊疗服务中心,聘请了9个兽医技术人员,配备了齐全的设备。同时,针对成员奶农,联合社优先提供服务,只收取优惠的价格,如奶牛剖宫产,对成员奶农收费是200块钱/例,而市场价格在500块钱以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