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国国家公园环境教育体系化建设:背景、困境及展望

2020-12-14 07:48孙彦斐唐晓岚刘思源
南京工业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 2020年3期

孙彦斐,唐晓岚,2,刘思源,王 浩,2

(1. 南京林业大学 风景园林学院,江苏 南京 210037;2.南京林业大学 中国特色生态文明建设与林业发展研究院,江苏 南京 210037)

在全球国家公园建设不断完善的大背景之下,2013年,我国开始进行国家公园体制试点,明确了国家公园在保护自然生态环境、自然资源原真性等方面的重要作用。国家公园逐渐成为全民公益性的天然户外教育场,承担着环境教育的重要功能,但目前我国国家公园承担的环境教育功能还停留在较为浅显的层面,集中体现以下三个方面。

第一,对于国家公园环境教育的内涵与外延缺乏深入理解。当前我国国家公园试点中所开展的环境教育活动,出现相互混淆的理论研究与实践模式,对“自然教育”“环境教育”等不同概念辨析不明,导致在顶层设计层面缺乏对环境教育体系框架的规范,因此,在环境教育主体的界定和课程体系、实践活动等规划中,出现多中心管理所带来的“各自为政”等现象,具体体现在:部分国家公园的环境教育着重宣传工作,部分国家公园直接将环境教育简单视为环境解说体系,环境教育被教条化[1];部分国家公园则将环境教育看作自然资源教育,侧重于对自然资源的说教、释义,缺少互动性的空间体验。如此,国家公园环境教育内涵和外延的不明确成为我国国家公园环境教育发展的桎梏。

第二,国家公园环境教育缺乏自身的理论基础建构。在相关学术研究、专家会议、高端论坛、政府工作会议中,围绕环境教育所讨论与研究的热点频频围绕“生态体验”“生态教育”“游憩体验”等核心词语,未见有完整的基础理论体系的探讨,关于环境教育的研究多停留于较为肤浅的表层规划设计。从国家公园试点的环境教育实践来看,照搬国外成熟的理论体系成为普遍现象:环境教育的规划或侧重于对教育学理论的过分解读与依赖,致力于课程体系的设计;或借鉴管理学理论的相关模型与研究方法,重点关注环境资源的管控与游憩者的管理;或较为看重环境教育资源的游憩价值,多通过提升环境解说质量来达到宣传环境教育的目的[2]。上述侧重点不同的环境教育实践,在一定程度上干扰了整个国家公园环境教育的发展方向与发展重点。

第三,在管控层面仍存在政府主导的思维惯性。从20世纪70年代开始,我国环境保护的政策法规、措施出台、实际操作都一直以国家为主导,地方政府为单一主体,“先污染、后治理”的环境保护思维不仅体现在以国家公园为主体的自然保护地体系建设中,同样也主导着环境教育的内在发展[3]。在这种自上而下式的管控模式中,环境教育主要由当地的国家公园管理局根据国家政策结合当地实际情况出台相关管控规定,通过垂直式的、一元式的管理方式,进行具体的环境教育实践。这种管控模式的缺点在于容易忽略各方利益主体的不同诉求,缺少民间环保机构、教育机构的参与,不利于真正将环境教育作为一项全民公益性事业而得到广泛的认可与应用,也无法体现出国家公园全民公益性的要求。

有鉴于此,如何完善环境教育体系成为促进国家公园环境教育发展的关键抓手,也是教育模式从单一化走向综合化、从粗浅式走向精细化、从碎片化走向网格化的重要途径。尽管学界已对国家公园环境教育开展了多方面的研究,但在体系的构建、体系综合实践应用层面,相关研究仍处于初级阶段,需要继续深入梳理以待突破。

一、 体系化建设——国家公园环境教育发展的必然选择

国家公园环境教育走向体系化建设,既是现实的需求,也是理论发展的必然方向,其体系化建设包括理论体系与实践体系两个层面。理论体系包含确立国家公园环境教育的相关概念与建构环境教育的理论基础[4];实践体系包含的内容较为复杂综合,涉及环境教育管控、环境资源研判及教育监测、教育主体培养、解说体系优化、环境教育空间规划及环境教育成效评价等方面。

1. 明晰国家公园的环境教育理论

国家公园环境教育理论应区别于一般环境教育理论体系,应符合国家公园特质,更注重国家公园环境教育内容多样、受众者多样、管理复杂性高等特点。如美国国家公园将环境教育纳入国家公园发展的重要部分,明确提出了环境教育的概念、发展目标,并十分重视对教育主体的培养以及社会力量的参与,形成包含规划、解说、课程设计、教学评估等完整的、综合的教育体系[5],使得国家公园环境教育正规化、法制化,进一步形成了明晰的跨学科、多理论、综合完整的环境教育理论体系,从而推动了美国国家公园环境教育理论研究的深入发展,并作为成功经验迅速为其他各国所借鉴[6]。目前,我国钱江源国家公园试点通过户外解说标示标牌系统、室内展陈系统、人员解说方案、环境教育活动、媒体宣教和智慧教育等,建构了完整的环境教育主体框架,并进一步形成成熟的国家公园环境教育理论,以此指导后续环境教育具体实践。

2. 强化国家公园环境教育的协同作用

国家公园环境教育是一项系统工程,不能仅靠单一的教育环节去实现,有些国家公园试点较为强调解说系统的设计,将其环境教育资源偏重于游憩资源进行开发,背离了环境教育的初衷[7]。因此,国家公园开发与保护的平衡、管控与参与的尺度都需要通过环境教育体系化建设来协调。管理调控是环境教育体系各个部分良好运转的关键。地方国家公园管理部门出台的一系列环境教育的政策,是环境教育工作开展的关键。政府的作为以及民间组织的参与,共同促成国家公园环境教育有序、顺利地开展,保障环境教育工作运行的高效性、科学性,是国家公园环境教育的先决条件[8]。环境教育监测及资源研判是国家公园建立完善的监测指标体系及监测机构的可靠依据,监测重在对环境教育主客体的行为观察与引导,资源研判重在对环境教育资源的自然价值、历史价值、人文价值、景观美学价值等分级分类,为环境教育空间规划提供依据,共同构成国家公园环境教育体系的核心[9]。对受教育主体的培养,使国家公园环境教育从志愿性、公益性走向更为专业化的人才培养道路,也是国家公园环境教育的发展保障。环境教育解说体系是依托国家公园的自然资源禀赋,通过相关课程设置,在教育主客体之间产生互动,是国家公园环境教育的重要抓手[10]。

3. 优化国家公园环境教育的体系结构

完善的环境教育体系绝非单一的解说系统或调查问卷的实证分析,它自身的系统性、综合性决定了其在理论研究上的严谨性与实践意义上的科学性,通过建立数字化、信息化的管理教学平台等,将环境教育体系各部分内容梳理并整合,能够帮助决策者重点关注环境教育体系中相关性较高的内容,从而获取更科学、更综合的参考信息,这是仅靠管理、立法或课程设计等单一手段难以实现的。通过国家公园环境教育的体系化建设,进一步整合环境教育资源,使教育理论与实践研究在无序和有序之间达到平衡,在局部与整体之间相互协调和促进、补充和强化,产生强大的组织力,便于环境教育主体与相关决策者做出科学高效的决策。

二、 我国国家公园环境教育体系化的困境

自我国开展国家公园试点以来,面临着体系紊乱、要素重叠、政出多门、债权不清、多元经营、利益失调等问题,现有的国家公园体系的各个环节也面临诸多难以调和的矛盾,如资源权属不清、生态红线难以落地、生态系统服务功能未能有效发挥等,且由于多数国家公园是由诸如风景名胜区、自然保护区等多种自然保护地类型构成,并未完全理顺机构整合、人员调整、职能转变的相关过程,多头管理、交叉管理、各自为政的问题制约着国家公园的整体建设[11]。体系化为国家公园环境教育的发展指明了方向,但体系化的进程却举步维艰,无论是资源整合、管理部门整合、体制建设还是环境教育都处在初步探索阶段,不免在发展中遇到一些障碍与局限。

1. 先进理念与执行成效之间存在差距

我国国家公园试点虽然在机构整合方面已初见成效,但对于环境教育并未明确相关管理方式、职能手段,这缘于我国国家公园体制起步晚,多是建立在整合各类保护地的基础之上,不免会带来多头管理、交叉管理、职责不明等历史遗留问题,进而导致先进的教育理念难以与实际情况相匹配。以神农架国家公园试点为例[12],其整合了世界自然遗产地、世界地质公园、国家级自然保护区、国家森林公园、国家地质公园、国家湿地公园等重要保护地类型,因此在进行环境教育体系建设时需克服各个保护地边界范围不一、空间交叉重叠、保护目标分散、职责职能不一、管理区域碎片化等问题。

上述问题不仅制约了国家公园的发展,也影响着环境教育的体系化建设,导致环境教育停留在比较粗浅的层面。研究发现,我国国家公园其余各试点也存在同样的理论与实际难以融合的问题,集中体现在环境教育虽具有体系化的思维理念,但落地时并未深度结合我国国家公园的实际情况,只在科普教育与解说标识牌的设计中下工夫,或重视游憩规划设施中的环境解说功能设计,不免有重具体设计、轻总体规划之嫌[13]。环境教育体系设计的理念较为先进全面,但在实际应用时却面临诸多掣肘,成效并不明显。环境教育如何与社区协调?如何整合多部门管理职能,以便进行良好环境教育的管理、监测、评估?如何将全民公益性落到实处,发挥社区作用?解决这些问题是环境教育体系设计理念真正落到实处、结合我国国家公园实际的关键突破点。

2. 难以调动教育主体的参与性

我国国家公园具有全民公益性,环境教育需要全民共同参与,而不是仅仅依靠政府制订政策强制开展环境教育工作。社区居民、国家公园环境教育相关职能部门与民间组织是保证环境教育体系化运转的三个关键主体,其中社区居民环境教育意识的增强,是整个国家公园环境教育发展的关键点。

然而在实际操作中,环境教育主体的参与性较难调动,积极性普遍不高,这主要由几个方面原因造成:一是社区居民的环境保护意识还有待提高,经济发展与环境保护之间的矛盾一直是社区协调发展的核心,相关职能部门的政策导向多集中于生态补偿以及社区居民的经济发展,关注点多在经济发展与农户生计,居民对于环境教育的重视与敏感程度不够;二是相关职能部门在现阶段多侧重于政策制定,多通过单向宣传引导社区居民参与环境教育工作,民间组织难以真正参与其中的运营、宣传、管理等工作,违背了环境教育的互动性原则,不利于环境教育深入开展;三是相关的政策制定与社区居民的意愿脱节,注重顶层设计,忽略深入实地的分析,且有些国家公园试点所采取的开展研讨会、出版环境教育杂志等环境教育方式与社区居民的环境保护需求不相符,导致社区居民缺乏参与感,并不能提升其参与环境教育的积极性;四是环境教育资金运转机制不成熟,环境教育资金主要来源于政府财政支持,但目前国家公园各个方面的机制仍在调整,导致政府财政支出用于环境教育的部分相对较少,往往只能通过售卖相关环境解说手册、设计环境教育活动等方式拓宽资金的来源渠道,环境教育主体在资金短缺的情况下难以对环境教育产生兴趣。

3. 游憩开发与生态保护存在矛盾

国家公园向来注重游憩功能的开发,但对于生态完整性、原真性、全民公益性的要求才是国家公园建立的根本目标,如何在二者之间取得平衡,一直是我国国家公园相关职能部门致力解决的问题。在实践中,有部分国家公园试点在政策制定时偏重生态系统的保护,而在进行具体空间规划时又偏重游憩功能的开发,这从许多国家公园试点日益增加的人工景点中可见一斑。上述做法虽在一定程度上能为社区居民带来可观的收益,但从长远角度看,并不利于生态系统原真性的保护。

国家公园生态为先的政策制定与游憩开发实践的脱节,导致环境教育相关体系的建立也相对偏重游憩价值的开发与应用。以解说系统设计为例,在评估与设计环境解说资源的形式和内容时,多关注游憩者或其他受教育者能够到达的区域,而在游憩者或其他受教育者无法进入的区域,环境教育仿佛失去了作用,只能通过科普展示等较为单一的方式呈现。将环境资源解说简单等同于科普解说,虽有一定科学性,但仍然偏重于游憩价值的展现;在游憩价值评估、环境教育监测等方面更偏向于以游憩为目的进行设计,忽视了环境教育的美学价值,监测手段多依托于生态监测技术,侧重点更偏重于生态系统保护,忽视了环境教育的评估;在空间规划层面,对于环境教育的布点也多基于游憩路线。这些做法都在一定程度上违背了环境教育的核心——通过环境资源的展示唤起人们保护环境的意识,并采取适当的实践方式践行环境教育。上述矛盾会使环境教育体系的发展背离正确的方向,阻碍环境教育体系化的进程,因此,在体系化进程中,正视保护与开发的矛盾,减弱游憩性开发对于环境教育体系的影响,是环境教育体系化建设的正确路径。

三、 我国国家公园环境教育体系化建设展望

我国国家公园环境教育的体系化建设需要在研读国家公园的建设原则、特性基础之上提高管理水平,应充分尊重国家公园的特殊性,其体系化建设应从宏观层面的体系建构逐渐过渡到微观层面的政策设计。环境教育是一项国家层面的全民教育活动,一方面,需要通过环境教育,激发全民环境保护意识,调动其开展环境教育的积极性与参与性,促进国家公园生态系统的存续发展;另一方面,国家公园保存了最具代表性、典型性、原真性的国土生态资源,是进行全民环境教育的优良场所。除了体现全民公益性,代表国家形象之外,我国国家公园环境教育也应重点关注其他方面的价值属性,充分利用国家公园丰富的自然资源和复杂的资源类型,坚持生态保护第一、完整性保护为建设基础,合理进行环境教育空间规划,调整监测方式、范式,根据不同类型国家公园的管理现状,建立符合我国国家公园特点的环境教育管理体系与监测评估体系。

1. 环境教育多部门协同管理体系化

国家公园管理部门应调动多方力量,采取更为综合、高效的管理方式,充分认识我国国家公园建设过程中的现实情况、特点以及困境,制定具有国家公园特色的环境教育管理体系。通过各部门协调工作,引导受教育者理解并认知国家公园生态保护和文化传承的重要性,将国家公园环境教育场所从单一提供游憩服务的场所转变成具有生态伦理教育、生态保护体验等复合功能的场所。环境教育多部门协同管理体系化主要体现在以下三个方面:一是在管理体系化的部门架构上,整合原先保护地管理部门,设置专门的环境教育职能部门作为环境教育主导力量,通过示范、引导,唤起人们尊重国家公园环境的意识。鼓励国家公园中的多部门、多主体参与,鼓励社区居民接受环境教育项目,通过发挥相关基层组织、民间组织的力量,加强对环境教育的宣传。二是在管理体系化的政策制定上,将国家公园环境教育纳入国家政策体系、行业标准,使其成为相关旅游开发者及经营管理者的法定义务或约定义务,从而保障国家公园环境教育的法律地位。三是在管理体系化的内容构建上,应包含生态伦理教育、生态科普教育、国家公园常识教育、法律法规政策教育等内容,全面提升受教育者对国家公园的环境保护意识以及对国家公园自然资源价值的认知。

2. 环境教育资源研判及监测体系化

开展国家公园环境教育的前提是对国家公园自然及人文资源进行清查。对于国家公园环境教育资源价值的判断包括生态价值、经济价值、生物多样性价值、教育价值、景观美学价值等。在国家公园环境教育体系分类上,各国家公园应根据不同地域类型、不同管理模式进行环境教育资源研判及分类,分类应有侧重点。例如:是倾向于生物多样性分类方法还是倾向于风景资源分类方法?是强调科普教育还是强调游憩展示?在环境教育监测体系化构建上,不仅应包含教育及受教育主体的教育行为活动、游憩体验活动的监测,更应关注对生态环境方面的监测,监测体系化内容主要包括确定监测内容与指标体系,监测内容包含生态环境监测、生态系统与物种多样性监测、自然灾害与生态退化防控监测、资源环境承载力相关监测等。在监测能力方面,通过提升地面监测、遥感监测、无人机监测能力,建设地面监测与遥感监测相结合的生态监测系统,设置不同类别的生态监测站,在重点生态功能区建立远程视频观测系统,具备气象、空气质量、水文、水质、土壤、沙化土地、水土保持、草地、湿地、森林以及物种多样性等综合监测能力,并建立基于环境教育的生态环境监测大数据平台,进一步构建生态环境数据库和信息查询、评估与决策支持系统,建设生态环境管理应用服务体系,构建完整的监测运行保障体系以便及时掌控环境教育空间载体的现状与发展趋势。

3. 环境教育主体人才培养体系化

目前对于国家公园环境教育主体的培养缺乏专业化的培养课程与培养模式,培养内容停留在宣传、说教等较为粗浅的层面,因此,应加强对国家公园环境教育专业化教育人才培养的体系化建设。一方面,要求教育主体不仅具有专业的环境教育知识与技能,还要具备综合、丰富的环境保护知识理论体系;另一方面,要求培养教育主体应对实际问题的能力,切实提高国家公园环境教育人员的专业化水平。目前我国国家公园缺乏专职环境教育人员,兼职教育人员基本只能从事一些辅助性工作,无法承担专业的环境教育工作。国家公园环境教育人才培养平台应充分借助当地教育部门力量,合理分配环境教育专业导师资源,重视环境教育专业师资队伍建设,重视师资培训和职业素养的培养,进一步提升环境教育专业教学质量,全面建立环境教育教学体系和人才培养平台;协同地方教育部门在学校中开展环境教育专项课程与体系培训,依托国家公园,培养国家公园环境教育专业化人才。

4. 环境教育解说系统体系化

我国国家公园环境教育解说体系应以促进环境教育功能为目标导向:一是提升公众的环境保护意识,二是彰显国家代表性的自然环境资源,从而丰富公众的游憩体验。同时,完善相应的管理体系、规范体系、人才体系、设施体系、保障体系,共同完成环境教育解说体系的构建。解说体系的设计一直是国家公园环境教育建设的重点,单纯复制西方经验的国家公园解说模式与研究思路在我国经常出现“水土不服”的现象。我国国家公园资源类型较为多样,解说非常依赖资源的有效分类及空间分区,且由于地域、经济水平以及受教育者水平的差异,解说体系化的设计更应避免“一刀切”。我国国家公园环境教育解说体系应由三个部分组成:资源知识、受教育者背景与行为意向、环境解说媒介。支撑国家公园环境教育解说结构的基石是资源知识,作为国家公园环境教育解说体系的核心部分,资源知识是国家公园中具有生态价值、美学价值、教育价值的自然资源与历史人文资源[14]。应注重以资源知识为基础的环境教育解说体系构建,从资源知识中提取自然资源、人文资源、行为模式等主题结构,构建从点到网络结构的解说空间维度,从而有效地促进国家公园环境教育解说体系的完善。受教育者的背景与行为意向决定了环境解说体系的方式与内容,通过对受教育者游憩目的、游憩类型、获取知识的方式以及期望得到的环境解说服务等背景与行为意向的精准调查,制订不同层级的环境教育解说方案。在解说媒介方面,通过各种媒介(宣传片、VR体验馆)和人员构建三维解说结构,确定解说主题,规划解说空间和安排解说时间。

5. 环境教育空间布局体系化

目前,我国国家公园试点所进行的空间规划充分尊重公园内部本底资源条件,但将环境教育功能植入空间规划的做法较为少见。环境教育空间规划体系建设是指依托国家公园本底资源、典型特征、细部设计与动态反馈等方面阐述国家公园环境教育的基本原则,进而从环境修复、空间更新、文化传承、功能植入、科技应用、经营管理等方面进行空间规划设计。一方面,应研究国家公园内部空间分类特征以及各类环境资源分布情况,通过问卷调查得到合理的反馈,为今后构建具有针对性的环境教育体系做准备;另一方面,应关注现阶段国家公园体制与环境教育的契合点,继而解析国家公园体制对环境教育的限制及促进作用,进一步探讨环境教育置于国家公园的存续与发展动力机制,为后续的环境教育实践探索打下基础。环境教育解说内容应根据设施点位、项目分布等空间要素,从环境教育分区、环境教育线路、环境教育项目方面入手,以主题功能区形式在国家公园园区进行空间分布规划。

6. 环境教育成效评估体系化

环境教育成效评估体系是环境教育规划设计的重要组成部分,应建立国家公园环境教育大数据信息平台,在国家公园中尝试开展环境教育成效评估的培训课程,用于各地环境教育从业者评价并提升已有的教育规划设计水平,真正做到普及和高效[15]。在实践过程中,国家公园环境教育评价应充分结合各类教育主体的教育活动,结合教育资源的类型与评估结果,在尊重国家公园特质的基础之上,进一步量化成效评估过程与结果。

我国国家公园环境教育需要结合大量的实证研究而非只关注政策制定,在处理具体环境教育问题之时,应大量采用实地考察、统计、普查、抽样调查、建立数学模型等方法,侧重于定量分析,如对环境教育资源的分类应结合土地利用与生态敏感分析,对教育主体的研究应谨慎选择样本容量,且调查问卷的设计与信度检验需要多学科的研究与检验,使其研究成果更加精确和科学,同时实证研究的成果表述应更加学术化而不仅仅是规划文本类的表述。

四、结语

从诞生至今的一个多世纪以来,环境教育从单一的课程设计发展到拥有完善体系的环境教育体制,教育场所也从室内转向户外,又从小尺度的户外空间转向对国土生态安全具有重大影响的国家公园。纵观环境教育在国外的发展历程,可以清晰地看出人类对于生态环境问题的认识与反思,而在我国,开展国家公园环境教育成为可持续发展战略中重要的基础性工作。系统梳理环境教育的国际宪章与相关法规,梳理我国国家公园环境教育的起源、发展,借鉴相关学科的研究成果,符合新时期生态文明建设的要求。借助国家公园体制进一步完善环境教育体系化建设,既是对我国环境问题的一种应对,也是国家公园发展的重要环节。通过对我国国家公园环境教育体系重要性的探讨以及面临困境的分析,能够完善国家公园环境教育体系的理论基础,进一步确立国家公园环境教育体系化建设的内容框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