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众“构建”与政治话语外译研究
——以习近平2014年至2018年新年致辞英译为例

2020-12-12 11:52
关键词:译文话语构建

熊 正

(福州大学至诚学院外国语系, 福建福州 350002)

2013年习近平总书记在全国宣传思想工作会议上指出:“要精心做好对外宣传工作,创新对外宣传方式,着力打造融通中外的新概念新范畴新表述,讲好中国故事,传播好中国声音。”[1]“讲好故事”“传好声音”体现着中国话语融入世界主流话语的期待与努力。中国恰如一位“修辞者”渴望与世界受众互动,构建认同,相互合作,获取更多话语权。而对外话语体系中,“政治话语体系是核心,它集中体现了党和政府的执政理念和治国经验”[2],是海外受众理解中国的基本途径之一。这些受众多数不懂中文,并以英译为主要媒介。他们中有的人对中国快速发展表示赞赏,有的人由于对中国国情、政治理念不够了解,心存疑虑,有的人将中国视为威胁。那么,以翻译为媒介的政治话语也将面对这么一个复合多元的海外受众群体。同时,对外政治话语本身具有“论辩”属性,它“包含着用观点去交流问题、探索真谛、理解疑团、(有时)化解矛盾的尝试”[3]。

由此,本文将借助西方修辞学受众理论,从受众构建角度对选取文本与译文进行解读与探讨,以期说明构建复合型受众对政治话语外译的积极作用,帮助“中国故事”“中国声音”更好地传播出去,提升中国国际话语权。

一、构建“复合受众”

“受众意识”之于中国对外宣传翻译的重要性已经得到充分论证。学者刘亚猛提出“翻译是一种双重甚至多重修辞行为”;同时援引英国学者Peter France观点,指出“翻译跟其他修辞行为一样,都发挥着某种中介功能,即通过构筑一个新的表达形式在分属于不同语言文化的源文本及目标受众之间建立联系、传情和达意”。[4]这说明,以对外传播、与海外受众“建立联系、传情和达意”为目的的外宣翻译本质上具有修辞属性,译者也扮演着修辞者的角色。在此基础上,学者陈小慰指出:对外翻译“要具备充分的受众意识,用外国受众能够接受的路径与方式树立中国的正面形象,宣传中国”,并提出“选材贴近受众”“内容、形式与诉求手段贴近受众”“用受众认同的方式翻译和宣传中国”三条建议[5];同时,从修辞可资利用的话语资源的角度,强调宣传致辞翻译应当“提高致辞内容的可信度”“采用受众熟悉的诉求策略”“套用受众熟悉的构建方式”“得体运用美学辞格手段”。[6]资深外宣翻译工作者黄友义与徐明强在接受采访中也强调外宣翻译要关注读者的接受度,并以《习近平谈治国理政》翻译实践为例,说明“翻译是为了让外国人看得进去,看得明白,能入心入脑,……达到真正平等交际”[7]。该论点体现出深刻的修辞意识与受众意识。在政治正确前提下,“让外国人看得进去”说明译者意识到文本与自身“并不具备使别人毫不犹豫地信服的权威”[8],必须关注受众,以考量受众作为对外翻译这一修辞行为的出发点。

基于以上认识,对“受众”概念进一步挖掘,从而对翻译工作产生更明确的指导作用就显得必要。首先,受众是一个“复合”概念。Chaim Perelman 与L.Olbrechts-Tyteca将受众定义为“说者有意通过自己的论辩加以影响的所有那些人构成的一个组合”[9]。他们将受众定义为“ensemble”[10],即组合,体现了受众复合的本质属性。哪怕一个特定受众,也是一个复合个体,有着不同社会面向。那么译者,搭建着源文本与目的语受众之间沟通的桥梁,不同程度上也扮演着修辞者的角色。要确保译文的修辞能力,就不得不将受众的复合性纳入考量。再者,受众常常是一种心理 “虚构”[11]。对此,他们举例:“一位议员可能在对某位发言人致辞,但他可能在试图说服听他讲话的所有内阁成员,更可能是整个国家的民意。”[12]同理,译文在对外传播的过程中面临着一个难以估量的受众群体,他们有着不同的社会、政治、经济背景,所以用生理意义上的人去理解这一群体,划分受众几乎不切实际。因此,译者完全有理由根据可获取的相关信息,分析修辞形势,对受众成员进行心理构筑,藉以保证及提升译文修辞效果。

以中国政治话语为例,其在对外传播过程中也面临这一庞大的“复合受众”。中国政治话语以中国快速崛起与中国积极参与国际体系建设为背景。国际受众对中国政治主张的态度透射出对中国政治话语的情感。因此,国际社会对中国现阶段参与国际游戏的态度将为中国政治话语译者构建“复合受众”提供有益参考。

例如,中国提出的“一带一路”倡议无疑是国际社会关切之一。对这一倡议的回应与态度可以窥见国际受众的情感组成。据刘昌明、孙云飞、龚婷等学者深入研究,随着“一带一路”概念提出,并不断发展,国际社会反应不一。其中包括以美国、日本为代表的“战略竞争派”;印度、俄罗斯为代表的“暧昧踟蹰派”;印度尼西亚、马来西亚、新加坡为代表的“积极响应派”;越南、菲律宾为代表的“抵触派”。[13] [14][15]可见,对待中国的倡议政策,及其传播载体中国政治话语,国际受众虽情感多样,却有迹可循。那么,译者在对外翻译中国政治话语时,除考虑受众本身的复合性,还可根据以上研究将“复合受众”构建为:友好型受众、存疑型受众、敌对型受众三大类,并根据不同类型受众,对译文或然性修辞效果进行考量,提升译文修辞效果,增强对外话语能力。

二、包含三类受众的“复合受众”与新年致辞外译

国家领导人的新年致辞浓缩了对过去的总结与对未来的展望,是海外受众了解一个国家取得成就与未来规划的途径之一。因此,结合“三类受众”,对中国国家领导人习近平2014年至2018年在中国国际广播电台新年致辞英译进行考察,将有利于揭示构建“复合受众”对政治话语外译的作用。

(一)“友好型受众”视野下的新年致辞英译

“友好型受众”指对中国怀着友好态度的国际受众。中国发展符合其利益诉求,他们期望通过与中国合作实现互利共赢。面对这类受众,译文在修辞效果上,应进一步激发、增强其对中国发展的认同感,巩固与中国实现互利的信心。例如:

中国人民关注自己国家的前途,也关注世界的前途。非洲发生了埃博拉疫情,我们给予帮助;马尔代夫首都遭遇断水,我们给予支援,许许多多这样的行动展示了中国人民同各国人民同呼吸、共命运的情怀。当前世界仍很不安宁。我们呼唤和平,我真诚希望,世界各国人民共同努力,让所有的人民免于饥寒的煎熬,让所有的家庭免于战火的威胁,让所有的孩子都能在和平的阳光下茁壮成长。[16]

Chinese people are not only concerned with the prospect of their own country, but also that of the whole world. We helped African people fight against the Ebola epidemic, and assisted people in the Maldivian capital suffering from severe water shortages. Many of those moves showed that Chinese people share weal and woe with people in the world. The world is still not stable enough. We long for peace and sincerely wish that global efforts will help relieve all people from hunger, all families from war, and ensure that all children grow in peace and in sunshine.[17]

致辞原文表明中国不仅专注自身发展,也关心国际社会,向世界传达负责任的大国形象。在列举非洲与马尔代夫这些友邦实例后,致辞人提出中国人民与世界各国人民“同呼吸、共命运”这一积极情感诉求。“同呼吸”与“共命运”为中文修辞喜用的“连动式”排比结构,借以增强语势,激发受众情感。其中“同”与“共”为近义词,形成对仗,强化整体概念;“命运”本为抽象概念,在前面用“呼吸”这一具体意象,利于受众在理解上过渡,增强共情效果;结合前文救灾语境,在受众中激起“患难与共”之感。观其译文,对应处理为“share weal and woe”。译文按照英文动宾搭配习惯,用“share”一词译出“同”与“共”,更突出的是,用习语“weal and woe”来传达“呼吸”与“命运”这两个概念,体现了译者良好的修辞意识。分析原文逻辑,“非洲抗疫”与“马代救水”为后文中国与世界“同呼吸、共命运”这一结论的事实推导依据。若将“呼吸”与“命运”译为“breath”与“fate”,英文受众将难以理解这一逻辑,因为遭受灾害,与命运之间没有必然关系,反而产生夸大其辞之感。而“weal and woe”即为“福与祸”的概念,其中“woe”与前文的“疫情”与“断水”相呼应,逻辑连贯,贴近实际,真实可感,更容易引起共鸣;再者,“weal and woe”的头韵音效更加悦耳,引起受众好感。

进一步对比,可见“当前世界仍很不安宁”译作“The world is still not stable enough”,显然比译为The world is quite unstable更能体现译者的修辞考量。“很不安宁”对于常见宏大叙事的中文受众来说,不会显得突兀。但若直接译为“quite unstable”很可能在英语受众中引起“诉诸威胁”,意图借机发威的负面印象,用“not stable enough”这一较为缓和的表达,更有利于拉近受众情感。再如,后文“我们呼唤和平,我真诚希望……”处理为“We long for peace and sincerely wish that...”,其中,“呼唤”用“long for”而没用“call for”;“希望”用“wish”而没用“hope”,因为call for 有一层“demand something to happen”的意味,暗含着一种“家长姿态”,而long for 则是一种与各国共有的渴望与期待;相类似的,hope 较wish有更强的主观意愿,用wish更能形成平等交流之感。译文为实现预期修辞效果所做的调适,表现出译者良好的受众意识,在中国帮助过的国家地区友好受众面前,构建出平等互助的朋友形象,而不是居功自傲的家长姿态,更能增强“认同”,激发好感。

下面一例则存在改进之处,例如:

宇宙浩瀚,星汉灿烂。70多亿人共同生活在我们这个星球上,应该守望相助、同舟共济、共同发展。中国人民追寻实现中华民族伟大复兴的中国梦,也祝愿各国人民能够实现自己的梦想。[18]

There exists an immense and vast universe with bright stars. More than 7 billion people inhabit the planet Earth. We in the same boat should keep watch and help each other to achieve common development. We Chinese people seek to realize the Chinese dream, a great revitalization of the Chinese nation, and also wish that the dreams of people of all countries will come true.[19]

原文以起兴开篇,借曹操《观沧海》名句“星汉灿烂,若出其里”咏叹宇宙之大,人类渺小。从而呼吁地球上的人们应当在这个大世界里互帮互助。中文旨在消除国界、激发国际受众“共同体”意识。作者通过对比的逻辑,使论辩从“渺小的人类生活在无垠的宇宙”这一前提过渡到“人类应当守望相助”这一结论;并在该“论辩”中“影射价值观”。[20]对应译文先用there句型陈述并描述宇宙巨大、满是繁星,然后指出70多亿人生活在地球上。然而,“There exists an immense and vast universe with bright stars.”与“More than 7 billion people inhabit the planet Earth.” 两句放在一起缺少原文对比的逻辑,很难形成“大”与“小”的反差感;再者,原文第一句包含作者对宇宙的观察与感叹,而译文直接陈述宇宙巨大,并有很多星星这一人人皆知、无须敷述的事实,给人累赘之感,并让受众难以理解。建议关注汉英语言修辞差异,保证译文逻辑合理性,这也是论辩在诉诸受众之前本身需要满足的第一重“事实”[21];同时译出原文修辞所强调地价值观。试译为:The universe is vast with countless planets, and we, more than 7 billion people, happen to live in the same one。首先强调宇宙浩瀚,星球无数;然后用“happen to”来强调70亿人口同处地球之不易,并用代词“one”来增强前后逻辑关联,消除国别之感,强化原文“共同体”这一价值观念,增强认同。

再看第三句译文,用“We Chinese”来强调中国人民作为一个整体努力实现中国梦,但这里“We”也会将“我”与“他者”、中国与其他国家更加明显的区分开来。而原文构筑的修辞情境是:中国像世界其他有梦想的国家一样,在努力实现自己的梦想。大家共同追梦,共同发展。在修辞效果上意图拉近与受众情感距离,维系与增强“友好型受众”对中国发展的认同。因此,译文应当凸显这一修辞效果,而不是拉开距离。可考虑译为:Like people of all countries, Chinese people seek to realize the Chinese dream, a revitalization of the Chinese nation, and wish all our dreams come true.

以上两处对译文的调适,都旨在拉近“友好型”受众,增强其对中国发展的认同感与实现互利合作的信心。

(二)“存疑型受众”视野下的新年致辞英译

“存疑型受众”指对中国持怀疑态度的国际受众。他们对中国发展是否对自身构成威胁感到担忧,对中国取得成绩的真实性、合理性表示怀疑。但通过积极引导,他们有可能转化为“友好型受众”。面对这类受众,译文在修辞效果上,应做到真实可信、尽量杜绝歧义。例如:

我们要满腔热情做好民生工作,特别是要做好扶贫开发和基本生活保障工作,让农村贫困人口、城市困难群众等所有需要帮助的人们都能生活得到保障、心灵充满温暖。[22]

We will provide assistance to all those in need of help, including poverty-stricken farmers and urban residents with difficulties, so that their basic living conditions are guaranteed and they feel the warmth of care being in this society.[23]

让几千万农村贫困人口生活好起来,是我心中的牵挂。[24]

It remains a moral and emotional obligation for me to get the tens of millions of rural population out of poverty and to let them lead a decent life.[25]

第一,纠错问题。认真的孩子作业按时完成,有自己做出的对错标记,有纠错。纠错是作业问题自我反思调节的一个过程。只有通过纠错才能真正了解这个错题的错误原因,才能杜绝出现类似错误。没有纠错,没有思考,就没有进步。

到2020年我国现行标准下农村贫困人口实现脱贫,是我们的庄严承诺。[26]

It is our solemn commitment to lift all rural residents living below the current poverty line out of poverty by 2020.[27]

中国扶贫工作成绩斐然,引起世界关注。根据《人民日报》报道:“2013至2016年,中国农村贫困人口年均减少1391万,累计脱贫5564万人,贫困发生率从2012年底的10.2%下降至2016年底的4.5%。到2020年,中国现行标准下的农村贫困人口将全部脱贫,这意味着中国绝对贫困问题得到历史性解决,提前10年实现联合国2030年可持续发展议程确定的减贫目标。”[28]2017年6月中非减贫发展高端对话会暨智库论坛上,非洲友人向中国借鉴经验,解决本国贫困问题。据此,中国扶贫减困所取得的成就,不仅利于自身,也对世界产生积极影响。从修辞角度,这一成就也可以转化为对外传播中可资利用的修辞资源,增强“修辞权威”,构建正面形象。但是,如果翻译中缺少对国际受众,尤其是对挑剔的“存疑型受众”进行心理构建,这一修辞资源的真实性可能大打折扣,甚至遭到怀疑。

考察译例,可发现目前主要扶贫对象为“农村贫困人口”。2015年译为“poverty-stricken farmers”;2016年译作“rural population”(inpoverty);2018年译为“rural residents living below the current poverty line”。直观上,三年用了三种不同的表述。深入分析,2015年译文“poverty-stricken farmers”指的是贫穷的农民,“farmers”即务农人员。但在农村,除了务农人员,还存在非务农人员,这部分贫困人口也在扶贫之列。因此2015年译文缩小了扶贫对象范围,让外国受众认为中国农村地区扶贫对象仅为农民。至2016年,再提“农村贫困人口”,译文处理为“rural population”(inpoverty),用population一词来指农村地区所有人口,比“farmers”更加准确。而2018年译文:“rural residents living below the current poverty line”,与2016年相比,将“rural population”换作“rural residents”。前者往往具有统计学上的总体数量概念,而后者更加强调了在农村常态居住这一人口特征,与中国扶贫到村到户调查的开展实际更加相符。同时,用“living below the current poverty line”使得贫困的判定比单纯使用“poverty-stricken”“poverty”更加具体,“current”一词也体现了“贫困”这一概念本身具有的相对性,使译文更加科学可信。

三年译文变化体现了我国政治话语外译修辞意识不断增强。对于戴着有色眼镜的“存疑型受众”,“怀疑”是其普遍的心理“确认”(conviction)。针对该类受众展开论辩时,首先要保证其“怀疑确认”不被强化,以免阻碍进一步构建认同。因为有效论辩往往“建立在受众内心原有的确认上,而不是再给他们另一个确认”[29]。在此基础上,逐步减少、消除其不信任感,让“相信”逐渐代替“怀疑”成为新的心理“确认”。总之,译者在对外传播政治话语时,应有意识构建译文将面对的“存疑型受众”,从这部分受众的视角挑剔译文,保证译文真实可信的修辞效果。

(三)“敌对型受众”视野下的新年致辞英译

“敌对型受众”指对中国保持敌意的国际受众。他们对中国发展心存不满,意图破坏。面对这类受众,译文可在修辞上“施压”,保持强势姿态,消减其对话资格。例如:

我和马英九先生在新加坡会面,实现了跨越66年时空的握手,表明两岸关系和平发展是两岸同胞的共同心愿。[30]

The meeting between myself and Mr. Ma Ying-jeou in Singapore made the handshake between the top leaders of the mainland and Taiwan a reality after a lapse of 66 years. The handshake demonstrated that the peaceful development of cross-straits relationship is the common aspiration of the people on both sides of the Taiwan Straits.[31]

与“友好型受众”“存疑型受众”不同,针对“敌对型受众”要以“施压”手段为主。后者似乎与前两者构建“认同”背道而驰。然而,寻求“认同”,并不代表曲意逢迎,而是一种“将欲取之,必先与之”的策略,也是对人类相互“合作”,化解“分歧”心理机制的深刻认知。[33]修辞者在以受众为转移,履行修辞任务时,自身不可避免地处于弱势地位,因为修辞效果是否起作用的决定权在受众手中。但不能忽略,其自身也享有“通过修辞手段和技巧在事实上‘剥夺’受众享有的选择自由的自由”[34]。政治话语在面对“敌对型受众”这一群体时,产生“合作”的可能性往往被对方取消,故保持强势姿态,采取“施压”手段,就成了“因势而动”的修辞选择。

三、结语

本文针对三类受众分别展开译文修辞讨论,并不意味着要为三类受众准备不同的文本。事实上,每个政治话语译文都可能同时面对三种受众,这一点不可回避。那么针对某一类受众构筑起来的译文是否会对另外两类受众产生负面影响? 其实不会。针对“友好型受众”调整后的译文能让“存疑型受众”看到中国“亲善友好”“共赢不霸”的态度,让“敌对型受众”顾影自怜;面向“存疑型受众”作出的调整能巩固“友好型受众”与中国共谋发展的信心,让“敌对型受众”无的放矢;而针对“敌对型受众”的处理能让另两类受众更加确信更有信心。

中国政治话语对外翻译的过程,也是一个面对国际受众进行论辩的修辞过程。Tindale参考亚里士多德关于“潜能”(potentiality)与“现实”(actuality)相互转化的哲学思想,认为论辩具有生命力,要将论辩的“潜能”激发出来,转化为现实修辞力量,需要实现“两重现实”转化。第一重现实转化的动力存在于论辩本身,与外界无关;第二重现实转化的动力存在于受众对于论辩的领会。[35]这体现了对于受众进行考量是实现论辩现实修辞功能的必经之路。那么,具有论辩属性的中国政治话语要借助翻译在异语中实现修辞生命力的转化,就要求译者将译文面对的受众考虑在内,进行构筑。而译文面临的国际受众并非千人一面,是多元多面的复合体。译文要实现特定修辞效果,就需要依据特定修辞形势,如致辞所处的国际形势,构建这一复合体。并针对细分受众群体所具备的情感特征、利益诉求等,充分挖掘译语修辞资源,激发互动。这样才能更有效地使“中国故事”“中国声音”不仅仅是“译出去”,而是有机会“传出去”。

注释:

[1] http://politics.people.com.cn/n/2013/1010/c1001-23144775.html.

[2] 黄友义、黄长奇、丁 洁:《重视党政文献对外翻译,加强对外话语体系建设》,《中国翻译》2014年第3期。

[3][21][29][35] Tindale, Christopher W.,ThePhilosophyofArgumentandAudienceReception. New York: Cambridge University Press,pp.2,24,23-24,2015.

[4] 刘亚猛:《修辞是翻译思想的观念母体》,《当代修辞学》2014年第3期。

[5] 陈小慰:《对外宣传翻译中的文化自觉与受众意识》,《中国翻译》2013年第2期。

[6] 陈小慰:《译有所依——汉英对比与翻译研究新路径》,厦门:厦门大学出版社,2017年,第28页。

[7] 尹 佳:《从读者接受理论看外宣翻译中的读者关照——黄友义、徐明强访谈录》,《中国翻译》2016年第5期。

[8][11] 刘亚猛:《西方修辞学史》,北京:外语教育研究出版社,2008年,第326,327页。

[9][34] 刘亚猛:《追求象征的力量: 关于西方修辞的思考》,北京: 生活·读书·新知三联书店, 2004年,第136,113页。

[10][12][20] Perelman, Ch. & Olbrechts-Tyteca, L.,TheNewRhetoric:ATreatiseonArgumentation. London: University of North Dam Press,pp.19,34,1969.

[13][15] 刘昌明、孙云飞:《中国“一带一路”倡议的国际反响与应对策略》,《山东社会科学》2015年第8期。

[14] 龚 婷:《“一带一路”: 国际舆论反应初探及应对建议》,《对外传播》2015年第3期。

[16][18][22][24][26][30] http://www.xinhuanet.com.

[17][19][23][25][27][31] http://english.cri.cn.

[28] 黄承伟:《为全球贫困治理贡献中国方案》,《人民日报》2017年7月20日,第3版。

[32] http://www.china.org.cn/chinese/2017-01/03/content_40030072.htm.

[33] Burke, Kenneth,ARhetoricofMotives. Berkeley: University of California Press, 196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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