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丽云
美国教育家杜威认为学校即社会,学校应是社会生活的雏形。当学校能在一个小社会里引导和训练每个儿童成为社会成员,用服務的精神熏陶他,并授予有效自我指导的工具,我们将有一个有价值的、可爱的、和谐的大社会[1]。杜威的教育主张明确了学校教育与社会发展、儿童发展的紧密联系。我国教育家陶行知也提出,生活决定教育,教育要通过生活才能焕发出力量而成为真正的教育[2][3]。换言之,真正意义上的教育应与生活紧密相连,教育活动的实施应基于社会生活。在当前学前教育改革与发展潮流中,杜威、陶行知等教育家的思想主张具有深刻的指导意义。
当前,幼儿园教育实践改革发展的一大趋势是将幼儿园创设为一个微型社会,通过在幼儿园中创设社会生活场景,模拟社会化实践活动,营造幼儿园微社会教育环境,让幼儿在活动体验过程中形成对社会系统的认识,为未来的全面发展奠定基础。幼儿园微社会教育环境的创设,能够给予幼儿在微社会教育环境中进行直接体验与游戏的机会。一方面,幼儿在幼儿园微社会教育环境中活动与游戏,有利于进一步了解社会机构与部门的功能、作用等,进而提高认知水平;另一方面,幼儿在活动过程中,需要与同伴、教师、家长等进行交流,这有利于幼儿语言、社会性等能力的发展。然而,当前的幼儿园教育环境创设往往会忽视社会生活的教育资源,一定程度上影响幼儿社会性的发展。笔者在自己所在的幼儿园中调查发现,40%的幼儿自理能力差;70%左右的幼儿没有固定的同龄玩伴,并缺乏人际交往经验,依赖心理强;60%左右的幼儿社会适应能力弱;90%左右的幼儿遇到困难不懂得基本的求助。
综上,幼儿园微社会教育环境的创设既是当前学前教育改革与发展的重要趋势,也是改进当前幼儿园教育实践活动,促进幼儿身心发展的重要举措。本文立足于广东省佛山市南海区南海师范附属幼儿园的教育活动开展情况,充分整合多方资源,创新性地构建了“快乐小镇”微社会教育环境。
幼儿园管理者和教师在遵循幼儿身心发展特点的基础上,最大化利用幼儿园现有的室内外环境资源,模拟、创建社会人生存、生活最需要、最常见的主要机构和部门,进而使幼儿园拥有一个小镇所应具有的社会机构和部门,让幼儿在模拟的小镇中进行社会化实践活动。“快乐小镇”微社会教育环境创设的基本思路是创建“和合”文化教育场。
“和合”文化是我国优秀的传统文化,以“和而不同,合而共生”为价值追求,世间万物既保持自身独有的特色,亦追求与其他事物的和谐共处与共同发展。在当前提倡“文化自信”的新时代背景下,传承“和合”文化具有深刻意义。在学前教育中,教师、幼儿、家长、社会、幼儿园环境等因素既紧密联系,又有自身的发展需求。基于幼儿的幼儿园环境创设、师幼和谐关系的构建、家园和谐共育、社会与幼儿园相互合作等教育主张正是“和合”文化的重要体现。因此,“快乐小镇”微社会教育环境创设的基本思路之一是在幼儿园中力求创建“和合”文化教育场,让幼儿园成为“和合”文化的实践基地,彰显幼儿园传承中华优秀传统文化的决心与使命。
(一)人与环境之间的“和合”
“快乐小镇”的创建应基于幼儿身心发展特点、教师专业发展等因素。不同年龄阶段的幼儿对快乐小镇的认识不同,因此“快乐小镇”针对小中大班的幼儿身心发展特点创建适宜的功能室;由于教师专业发展和特长也具有差异性,因此“快乐小镇”的创建将根据教师的特长来安排任务,让教师更好地发挥自身的专业优势。
(二)人与人之间的“和合”
“快乐小镇”的创建与运行需要幼儿、教师、家长以及社会人士的共同参与。在“快乐小镇”中,幼儿、教师、家长担任不同的角色,如幼儿担任小公民角色,教师担任店长角色,家长担任店员角色等。参与者践行各自的责任与义务,分别发挥各自职能,建立多方协同联动共同体机制。
(三)环境与环境之间的“和合”
“快乐小镇”各个场馆、功能室之间既有各自的主要功能和作用,又相互联系融合。“快乐小镇”各个场馆融合生命体验活动、社会活动、语言活动、美术活动、音乐活动、数学活动、科学活动、混龄活动、亲子活动、角色游戏、大区域活动、中区域活动、小区域活动等多元功能。
(四)人、环境与社会之间的“和合”
“快乐小镇”的创设以幼儿身心发展、教师专业发展、幼儿园环境资源、社会机构与部门功能等因素作为依据,将幼儿、教师、幼儿园、社会的发展需求相互融合。“快乐小镇”设置了警察局、银行、医院、剧场等27个富有教育创意及育人智慧的社会实践体验场馆。场馆尽可能与真实现实社会接轨,布局及环创尽可能满足幼儿不同年龄特点。教师依据自身专业优势、场馆特色及幼儿的年龄特点有目的地投放互动材料,实施高效的学前教育。
在幼儿园中,教育存在于各个环境场景中。幼儿园的环境包括了各大功能室、户外活动场地、教室活动场地等,共设置了27个实践体验场馆。这些场馆以社会实体机构——主题小店存在,主题小店通过简介、场次活动时间、职业分工、年龄要求及活动规则等进而规范幼儿的行为。“快乐小镇”微社会教育环境创设的主要内容遵循幼儿园五大领域内容,快乐小镇中的27个场馆均包括了艺术、科学、语言、健康、社会五大领域的内容(详见表1)。在此基础上,“快乐小镇”会根据每个场馆的功能与特色,在户外活动场地与班级活动场地中进行相应的创设。
(一)对幼儿园户外场地与功能室的创设
幼儿园的各个功能室与户外场地是“快乐小镇”微社会教育环境创设的重要内容。从当前幼儿园资源利用来看,幼儿园各个功能室作用较为单一,部分功能室的开放与运用更是有着时间限制,甚至有些功能室仅在上级检查、家长要求等情况下才开放。此外,户外场地资源的运用也较为单一,仅作为幼儿进行户外运动的场所,教师没有突破常识来认识户外场地资源。在“快乐小镇”中,幼儿园的各个功能室和户外活动场地被充分利用,其功能与作用被进一步拓宽,如幼儿园门卫室是小镇警察局、保健室是小镇儿童医院、音乐室是小镇影剧院、科学室是小镇生物研究所资料库、“快乐小镇”门牌处是小镇社区服务中心,等等。
(二)对班级活动室的创设
班级活动室是幼儿一日生活的主要场所。教师以小中大班幼儿的身心发展特点、班级活动室面积、室内布局等为参考,进行适宜的环境设置。如小班创设了小镇糖果店、小镇玩具店、小镇形象设计馆;中班创设了小镇生活馆、小镇保洁公司、小镇果汁吧、南南的家、小镇茶餐厅;大班创设了小镇西饼屋、茶香居、阳光旅行社、小镇花艺社等,以满足不同年龄段幼儿的发展需求。
总体而言,“快乐小镇”是一个微型社会实践场所,小店主题的选择立足幼儿当下的实际生活,兼容中西文化,每个主题小店的开展、重组、升级都凝聚着小镇镇长(幼儿园管理人员)、馆长(班级教师)、店员(家长、孩子)的集体智慧,以满足每位幼儿的潜能发展。每个儿童能够在“快乐小镇”大区域游戏中通过实践学习生存、学会生活,让教育从生活中来再回归到生活中,这正是《3-6岁儿童学习与发展指南》的精神之一。
(一)观察与指导
首先是教师的观察。教师负责观察幼儿和家长在各个场馆中的行为表现:教师以馆长或店长的身份,对幼儿的观察以五大领域要点为观察指标,使用观察记录表及轶事观察法,在幼儿体验各种场馆活动的过程中进行;教师对家长的观察,重点观察家长参与幼儿活动的方式、优点及存在问题等方面。教师在观察之后,需要针对观察内容及时总结场馆设计的优势与不足,进一步对幼儿、家长的活动参与提供系列支持性指导策略。其次是家长的观察。家长固定在主题店内,以“一对多”的形式开展观察和指导。家长也是幼儿园各场馆的观察者与指导者,以辅助、补充教师的观察漏点和盲区,更全面地发现场馆设置的问题,以便教师进一步实施更有针对性和个别化的指导。
(二)评价与反馈
首先,幼儿园需要建立“快乐小镇”的教研评价反馈制度。各个班级每天需要根据教研评价制度进行自我评估一次,各个年级每周需要根据教研评价制度进行自我评估一次,全园每月需要根据教研评价制度进行自我评估两次。每学年2月和7月为幼儿园各场馆的闭馆修整期,在休整期内幼儿园开展“小镇论坛”,教师、家长汇报各场馆的活动情况,专家对此进行评价,并提出所存在的问题。
其次,幼儿园需要规范群体代表的评价依据。对幼儿的评价以具有年级特点的“小镇游戏故事”为评价依据,如小班为涂鸦或单幅画,中班为亲子画,大班为连环故事画。对教师及家长的评价主要依据观察地点的科学观察记录及连续轶事观察记录。
(三)改进与提升
根据评估结果,幼儿园管理者、教师将在每学年2月和7月的闭馆修整期进行总结和反思,拟定下学期改进方案。每学年3月和9月会根据闭馆修整期的总结和反思进行方案改进,全面整顿,准备开馆事宜。
“快乐小镇”微社会教育环境的创设将幼儿园环境、幼儿、教师、家长、社会等因素紧密联系,力求做到人与人、人与环境、人与社会等的相互“和合”,以实现“和而不同,合而共生”的发展追求。
就其实质而言,“快乐小镇”微社会教育环境的创设是将幼儿园创设为一个微型社会,通过创设社会生活场景,模拟社会化实践活动,让幼儿、教师、家长在活动体验过程中各司其职,实现幼儿身心发展、家长教育观念、教师专业素养的共同进步;此外,“快乐小镇”微社会教育环境的创设也彰显了教育共同体的思想。教育共同体是拥有共同的教育目的和观念的人群,通过各种教育项目、教育创新等来实现共同教育的目的,进而促进学生的发展[4][5]。幼儿园作为一个教育共同体,是一个共享协作的组織,幼儿园管理者、教师、家长以及社区之间有着共同的目标和实践。他们会树立共同的教育目标和教育信念,并运用多种方式促进幼儿身心健康发展[6]。当幼儿园以“快乐小镇”的形式成为一个教育共同体,幼儿、教师、家长、社会、幼儿园环境等具有紧密的情感和精神联结,幼儿将在这个“快乐小镇”中习得共同体文化所蕴含的价值观、思维模式和行为模式,以此潜移默化地促进幼儿的全面发展[7]。可以说,在幼儿园这一教育共同体中,幼儿除了习得相关的技能与认知,精神世界也得到了良好熏陶。
在未来的微社会环境创设中,我们将进一步明确“快乐小镇”的价值观念与文化精神,引导幼儿、家长、教师在“快乐小镇”体验活动中除了习得相关社会机构、部门的功能并获取相关认知与技能之外,还需要进一步了解“快乐小镇”的价值观念与文化精神,进而实现从文化精神层面熏陶幼儿精神世界的目的,为幼儿世界观、价值观的培养奠定基础。
[1]杜威.学校与社会[M].赵祥麟等,译.北京:人民教育出版社,2004:6-9.
[2]王爱君.略论幼儿园活动中陶行知生活教育思想的体现[J].课程教育研究,2017(9):241-242.
[3]张立正.陶行知生活教育思想的教学实践与反思[J].现代教育科学,2019(05):66-69+80.
[4]张志旻,赵世奎,任之光等.共同体的界定、内涵及其生成——共同体研究综述[J].科学学与科学技术管理,2010(10):14-20.
[5]郄海霞,刘宝存.“一带一路”教育共同体构建与区域教育治理模式创新[J].湖南师范大学教育科学学报,2018(11):37-44.
[6]蔡迎旗,孟会君.基于扎根理论的幼儿教师学习共同体影响因素研究[J].教育研究与理论,2019(2): 46-52.
[7]娄丽娟.基于学习共同体视域的幼儿园教研活动研究[D].济南:山东师范大学,201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