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多年前,James Stirling直呼高雅的博物馆也能是娱乐场所。
在1984年竣工的斯图加特州立美术馆新馆,那些当时略显“媚俗”的色彩都被他注入富有古典秩序的建筑中。作为普利兹克建筑奖得主,Stirling的作品总因充满太多新意而难被总结。他是自由的。如果James Stirling没有过早地在1992年去世,以他的个性与设计张力,这位会穿紫色袜子、拎黄绿色公文包、体态有些发胖的建筑师在网络时代必定不缺话题。他与Norman Foster、Richard Rogers并称为20世纪英国“建筑三杰”,也在1981年成为最先获得普利兹克建筑奖的英国人。有人认为,如果说密斯·凡·德罗是弘扬现代主义的政治家,那么“大吉姆”(英国人给Stirling的爱称)可以说是个野人,却在不同时代开拓了现代主义的两种面孔。
Stirling的“野”,是他不如前辈们那样抱有精英视角,而是自由运用文化果实,无论那是古典的,还是“媚俗”的。作为伴随二战后波普艺术、摇滚乐与电影成长起来的一代,他更加理解文化平等,因此他会把明亮鲜艳的色彩注入历史形式,表达乐观,甚或带着游戏和娱乐情怀。“包豪斯一出现,建筑师就把过去全抛弃了。我认为现在我们必须稍微找回过去。”呼应他此言的,当数于1984年竣工的德国斯图加特州立美术馆新馆(Neue Staatsgalerie Stuttgart)。
“如今的博物馆也可以是受人欢迎的娱乐场所”,Stirling的观点在主建筑入口处波点凸起的绿色橡胶地板中表露无遗。橡胶明艳饱和的色彩在当时专属于快餐店,常是“廉价”的。但Stirling在这样的“廉价”之上,严谨地注入细节。他简化古典形式,以此呼应美术馆周边的老建筑群。整个美术馆的规划深受19世纪新古典主义建筑影响,俯瞰是一个U形布局,主体建筑落于两侧,中央是一个下沉的露天圆形广场,人行步道从前向后穿过广场,也连通了美术馆前后两条大街。这种布局是古罗马广场式的转化。
在室内,Stirling继续简化古典建筑的形式:自19世纪引入博物馆的天顶玻璃嵌板结构“Laylight”(或可译作“顶光”)被Stirling用苹果绿色的窗框表达,展厅空间天花板都布有青苹果绿窗格,玻璃是半透明的,让日光柔和了下来。绿色钢筋玻璃结构也构成了部分大展厅的门廊,只是相比惯常的玻璃盒子,它们稍作倾斜。电梯的钢架被粉刷成橙色与蓝色,还有几处混凝土柱子,根据支撑的空间不同,分别呈上细下圆的蘑菇状,或是三角锥头的圆柱状。四處遍布意外的形式、色彩和材料。
Stirling也让建筑成为人与人之间交流的载体。圆形广场的石灰石墙上设有一些开口,形成了一些高低视角的视窗,令人得以与建筑、城市景观发生互动。其实,当人们循着装有粉红色栏杆、连接主马路的坡道一步步进入主建筑后,美术馆与城市的边界就被巧妙隐去了,美术馆不再拥有门槛。在Stirlng眼里,与其说那些明艳色彩是低俗的象征,不如说是出自大众日常。就像艺术虽有诞生的年代,普遍贯穿其中的却是人性,兴许这也是Stirling并置高雅与低俗的来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