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茂芹
媚俗的外延很广,政治媚俗、文化媚俗、生存媚俗、金钱媚俗、爱情媚俗、不一而足。只要有群体的地方就避免不了媚俗,昆德拉说媚俗是人类境况的一个组成部分,既要反对媚俗又回避不了它们。这似乎是一种悖论。正像病菌一样,人类在不停地预防,它也在不停地产生。
社会转型期,从某种角度说是由精神财富向物质财富转移。这一过渡期最显赫的“明星”是金钱,社会几乎把最高的座位让给了它并给它确定了名份。承认了金钱的社会价值这是一大进步。金钱在社会上的定位客观上就是对权力的抗衡。事实上在我们今天的国度里经常发生的“权钱交易”就是一种社会性的媚俗行为。所有的媒体都承认我们国民素质低下,这是致使许多丑恶发生的基本因素。而媚俗的意识是一个人思想素质中最可怕的元素。由权力媚俗向金钱媚俗的转移是社会转型期的负面效应。问题的实质非常像一个有身份的女人,在她暗中经历了权力的诱奸并得益之后,又主动向金钱“宽钱解带”。
如今在我们的群体中就出现了这样的情境。一个很有钱的人做了一件事,立刻会有人出来捧场,倘苦这件事是件不太好的事,则这些人会为其解释;倘苦是件好事,则捧场的人干脆就不会有什么顾虑了。在这些人眼中,钱是权力的等价物。在权力时期他们这样干(媚俗),在金钱时期他们仍这样干(媚俗)。社会上众多的丑恶分子就是在媚俗的溶液中诞生的。在人们谈起某个丑恶时各个破口大骂,可实际做起来却又各个屈从效仿。这是最要命的社会媚俗行为(人家骂了我也骂,人家干了我也干)。这更是社会丑恶行为长期不衰的根本原因。
仔细观察体味,媚俗的行为正在社会各个角落无孔不入。它像计算机病毒一样使一台原本很正常的机器无法正常运行,如果机器本身又是联网性质的,则所有的机器都不可避免地要受到影响。抽象地喊提高国民素质实在不如说反对媚俗行为来的更具体更有效果,能令人有的放矢更叫人能接受。倘若人人都不屑为某一功利而牺牲人格却取悦于人,张三、李四、王二麻子都固守人格的完整,那么丑恶便会失去大片根基。当然,社会的机制是首先人人得看重自己的人格并高于一切。
媚俗如果能真正被确认,那么人们便看清了自己(“世界上最难的事情就是认识自我”),我们生活的空间也许能从内部被照亮被清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