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蒙古二人台传统乐器的审美性

2020-12-07 09:08朱文华内蒙古师范大学音乐学院
黄河之声 2020年10期
关键词:蒙汉蒙古族乐器

朱文华 (内蒙古师范大学音乐学院)

一、二人台传统乐器表现方式

二人台艺术是蒙汉民族文化交融渗透的产物,它具有蒙古族民歌和短调的某些特征,其调式、调性和旋律基础都与蒙古族传统文化音乐有着密切的关系。当今,在二人台艺术中仍然保留着蒙古族民歌的传统韵味,同时也融合了晋、陕等地区文化音乐元素的调式规律,在蒙、晋、陕等地区民间娱乐演唱时,蒙古族民歌在其传统文化音乐中被分离出来,形成了既与蒙古族民歌相联系又具有汉族民间音乐调式、旋法特点的新的音乐形式。

二人台艺术传统乐器中除梅、扬琴、四胡和四块瓦外,在内蒙古东路二人台中还有小三弦以及打击乐器鼓、锣、镲、莲花落和梆子等,但因为某些客观因素的制约,这些乐器并没有同时使用,有的只是运用了两种乐器的组合,如梅和板胡或梅和四胡等,其中梅是不可缺少的传统乐器,其为粗筒并且平均开孔,但没有半音,半音的表现是运用手指按孔的高低来控制。四胡采用的是三把半琴杆的高音四胡,演奏时不变换把位。二人台演奏使用的是大板胡,其声调象咳嗽腔,板胡里外弦合起来能够拉出混合音乐效果,发出的音色优美。板胡与四胡的定弦一般采用G调的g—d1,其中的小三弦一般为G调的g—c1—g1,这样能够使之更为和谐。随着历史社会的发展,二人台艺术在传统乐器运用上也产生了很大的变化,其中打击乐器增添了许多新的内容,它主要是为左右唱腔、配合动作、渲染气氛和剧情节奏变化的。二人台之前的打击乐器只有四块瓦和梆子,当今,在一些较大的戏曲中才融入了锣等乐器,其目的是用来增强二人台乐器的表现力量。目前,随着对二人台艺术的进一步探索和研究,把新创作的慢板、快三眼、三流水、捏字板等艺术表现形式也融入其中,这些音乐板式主要是为配合音乐剧情的动作锣经,同时也为不同板式过门音乐的底鼓发挥其作用。二人台艺术中运用的都是传统乐器,在具备自身的特性外,还需要与管弦乐器相结合并逐步探索完善,如在二人台打击乐器中增添板鼓、小锣和小镲;在丝弦与管弦乐器中加入板胡、三弦、月琴、唢呐等民间乐器,并根据二人台戏曲剧情变化,使曲调编创出新的唱腔用来加强剧情的表现,同时也保留了二人台地方性戏曲的特性。二人台传统乐器以“添字加花”、“托腔保字”、“简与繁”等的相互变换为主要表演方式,“添字加花”使用的方法是指没有改变速度的变奏,并将经过音和装饰音增添于曲调音符之上,使旋律烘托出更加热烈的氛围。“托腔保字”主要是降低演奏音量,而加大腔尾和过门的音量,使观众能够清晰地听见唱词。如在长音演奏时,观众对唱腔的感觉不会单调,当唱腔音符与唱词比较繁多时,伴奏乐器便会用长音进行衬托,这样就不会和演唱者抢字,也不会用乐器来掩盖唱腔,并体现出伴奏乐器的配乐效果。

二人台艺术是蒙汉劳动人民在生产生活中共同创造的地方戏曲,它产生于民间并活跃于民间,在蒙汉人民中有着深厚的基础和旺盛的艺术生命力,其表现内容融入了民间音乐、民间舞蹈和民间文学,表现方式上融入了晋、陕及江南等民歌,使其成为单曲体、联曲体,单曲叠用和多曲联用,并具有加板式的变化,这在民歌《巴音杭盖》等中都得以体现,在被二人台艺术兼容后,使之变得优美动听,其中的牌子曲为二人台乐器的合奏曲,它独立于剧目之外,也可用于二人台唱腔的单独演奏,包括由慢板、二流水、捏字板联合组成的类板腔体结构,这种器乐曲具有很强的艺术感染力,使二人台艺术曲调更加明快优美并且具有浓郁的草原风韵,同时在曲调上根据二人台剧情的需求,采纳配用原曲或改编旧曲调,并在此基础上编创出新腔,以获得二人台地域性特点及剧情表达方式。二人台艺术的发展也体现在音乐板式上的变化,如在二人台戏曲《走西口》中体现的较为明显,其中的亮调、慢板、小快板等出现了不同的变化,这就是板式变化的最初形态,使演奏时衍生出相应的特点,如把板鼓、锣、鼓等加入后,增强了音乐伴奏变化的强度,并使文场和武场产生不同的差异。二人台艺术的变迁是与蒙汉民族文化融合密不可分的,它传统乐器的表现方式和特征印证了不同民族文化的某些特征,这或许是二人台艺术的魅力所在。

二、二人台传统乐器审美意向

二人台艺术见证了蒙汉民族文化融合的发展历程。它的产生、形成、发展和繁荣体现出蒙汉民族审美形态的丰富性和历史文化的蕴涵。从二人台艺术的状态而言,它是传统文化和地域精神的结合体现,其意义并非局限于区域性的地方戏曲层面,而是历史的、民族的和文化的统一。二人台艺术包含语言、舞蹈、唱腔、牌子曲、乐器等,这些元素体现出二人台艺术的独特性和地域性,其中乐器的运用既有蒙古族传统乐器,也有其他民族的文化乐器,它们的内涵与外延相互融合借鉴,使二人台艺术具有民族民间的音乐属性,如梅是D调曲笛,在伴奏中是主要的吹奏乐器,并且灵巧且音色豁达,具有穿透力。扬琴在伴奏中是和音击弦乐器,其音色清脆响亮、绵延欢快,同时也是梅与四胡音色的协调者与揉合者。四胡是弓弦乐器,其音色明亮清爽,同时也是蒙古族传统拉弦乐器。四块瓦为打击乐器,它的即兴节奏融入与“三大件”乐器相匹配,产生出带有地域性的音乐效果。这些不同属性的演奏乐器在二人台艺术中各具优势,并扮演着不同的角色,起着不同的作用,在二人台艺术中有着重要意义。蒙汉人民经过多年的艺术实践,将这些音乐素材演变成为新的音乐形式,并深受各民族的喜爱。在晋、陕等地方戏曲中,梅的运用历史悠久,这些地方戏曲传入内蒙古地区后,对二人台艺术的形成产生了很大作用,山西、陕西等地区民间艺人多以“风搅雪”的形式进行演出,其要意主要是为两个剧种能够同台演出,而其中伴奏乐器也以梅、扬琴、四胡和玉鼓为主。此外,在晋、陕等地方戏曲的伴奏乐器还有三弦、管子、板胡、板鼓、梆子和手锣,这些乐器通过改制,相继被二人台艺术吸纳融入,并起到了良好的艺术效果。目前,二人台艺术加入了较多的管弦乐器,“梅”是其中之一,也是二人台传统主旋乐器,并与二人台唱腔共同构成了具有浓郁的地域性音乐,其中,梅的“喉音”运用印证了蒙汉文化的交融,其构造接近普通竹笛,而音阶筒音首次是a,从低音向高音依次是b、c1、d1、e1、f1,它的演奏方式与普通竹笛相似,被民间通常称为“哨梅”,由于以前二人台演出经常在户外进行,受天气温度影响较大,拉弦乐器与吹奏乐器音度偏高,为呼应扬琴与四胡,只有提高梅的音调,民间艺人只有用力吹奏或在音筒内放入筷子,这些技巧都是用来提高音调,如需要梅低音调时,则用气量小或把音孔捂住一些,这样梅发出的音量会变小,其目的主要是与其它乐器的音色相协调。在指法的伴奏技巧中,一般都将六个音孔打开,然后用右手食指肚或食指与中指快速地在音孔上滑动,从而会发出连续性的音响。四胡是蒙古族传统乐器,具有蒙古族文化音乐的独特性。它可分为高音、中音和低音四胡,在二人台艺术中常使用高音四胡,其常用的调指为c1-g1、g-d1、d1-a1和a-e1四种弦法,四胡的定弦为两匹弓毛分别夹在一、二和三、四弦之间,这样的发音是成双的,但它的传统定弦法是内弦定c1,外弦定g1,在特殊情况下有时也将内弦定d1,外弦定a1。四胡在演奏时常使用的弓法是全弓,意为从头到尾拉满,而小分弓是往返推拉,在演奏气氛欢快的时候经常运用快弓的方法,在使用弓尖的一部分进行擦弦时,右手腕急速抖动而产生出碎音,这种弓法在演奏时一般用于情绪热烈的旋律。而从推弓开始反复推拉时并结合手指法快速上下滑动,这时便会产生抿音和抹音,即从高音滑向低音或从低音滑向高音。此外,还可运用伸指的手法同时控制二至三个音,如果按照一般的方法去演奏,则需要更换两次以上的把,但用伸指法则无需换把。二人台中的扬琴属于丰富的和声性乐器,因此融合性是它的主要审美特征。它善于与其它乐器配合并能融入其中的音色,对二人台蒙汉乐器的交流融合起到重要的基础作用。四块瓦在二人台艺术中属于不可或缺的打击乐器,即兴演奏是其自身特点。它的加入使二人台音乐的地域审美特征浓郁而强烈。四块瓦多用在牌子曲演奏之中,为表现出一定的技巧,表演者在舞台上载歌载舞,并在演奏时左右两手各拿两块,相互击打,并使手指产生与虎口的曲折与开合动作而使其发出各种不同的节奏,从而显示出强弱声音的变化。四块瓦没有特定的音高,演奏者双手同时进行击打并发出响声,其节奏明确而有力量,一般乐曲开始或者结尾时运用这种方法,其特点化整为一,如演奏者双手有规律地轮换击响,这时会发出单音,也是经常运用的方法,并能演奏出各种复杂的节奏点,当演奏者双手快速交替击响时,其声音清脆悦耳,这种技巧经常用在乐曲的长音之处。梆子在二人台戏曲中分为母梆和子梆,左右手各拿一只,演奏时子梆击打母梆,方法与其它戏曲中演奏类似。此外,在二人台传统乐器基础上也引入了小鼓、小锣、小镲等,这些除与伴奏曲调有关联外,也能够很好地烘托出二人台戏曲中热烈的氛围。

每个民族的文化艺术都凝结着传承者们的智慧与才华,二人台艺术的产生、发展,展示出不同民族大众的审美情趣,体现其民间性特征,并具有民族个性、民族风格和审美思想。在二人台传统乐器的运用与改制发展中,使其具有了地域特质的民间演奏属性,它也是蒙古族传统文化与汉族文化交融成长的典范,将其放入二人台艺术中进行分析研究,有利于进一步对传统乐器的认识与梳理,并通过二人台音乐与蒙古族文化的美学内涵加以更深入的探究。二人台艺术的产生主要源自于陕西、山西、河北等省区的移民,他们来到蒙古地区后,也同时带来了汉族地区的文化,如民歌、地方戏曲等。蒙古族丰富多彩的民族文化也同样吸引着新的移民,他们在日常的生产生活中相互交融,并逐渐形成了统一的审美趣味。二人台艺术是在特殊的社会历史、地域环境以及民众背景下衍生而成,因此它的风格鲜明并将不同民族、不同地区的审美取向相结合,形成具有开放性、包容性,这种文化丰富多彩,并在演进过程中相互转化,体现出融合之美。二人台乐器以传统民族乐器为本,在不同的戏情中起着“推波助澜”的作用,它把普通民众的生活深刻地加以诉求,表现他们的悲欢离合等,这些生活画面折射出广大民众对美以及生活的追求与感受,它是一种清新、自然和简约,反映出普通民众与自然、生活的完美统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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