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要:改革开放以来,从南梁精神概念的提出到引起学界的关注和重视,其研究已取得了一定成绩。一方面,研究南梁精神论著的数量急速增多且质量日高;另一方面,研究领域进一步拓展,内容亦更加丰满。但该领域在取得喜人成绩和长足进步的同时,亦存在着明显的不足和缺失。为进一步推进研究,必须加强资料的发掘、收集与整理;开阔研究视野、创新研究理论和改进研究方法;扩展研究领域,丰富研究内容。
在中共党史上,先后形成和发展了众多形态的革命精神,如红船精神、井冈山精神、苏区精神、长征精神、延安精神、西柏坡精神,等等。这些革命精神在中共领导中国人民进行革命、建设和改革的伟大历史进程中都起到了举足轻重的作用。因此,中共革命精神史研究备受学术界的关注和重视,并取得了丰硕成果(1)主要成果有:马新发:《中国共产党革命精神研究》,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2006年版;李小三:《中国共产党人精神研究》,中央文献出版社2008年版;安振华:《延安时期与延安精神研究》,陕西人民出版社2014年版;曾耀荣:《永恒的关辉:苏区精神研究》,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2009年版;王刚、李懋君:《长征精神》,中共党史出版社2017年版;李建强:《西柏坡精神》,中共党史出版社2017年版;张金锁:《延安精神》,中共党史出版社2017年版;张泰成:《井冈山精神》,中共党史出版社2017年版;吕延勤、赵金飞:《红船精神》,中共党史出版社2017年版,等等。。南梁精神是中共领导人民群众在创建以南梁为中心的陕甘边根据地的斗争与实践中,用鲜血与生命培育出的无产阶级革命精神,不仅是理想信念、思想品德、工作与思想作风以及精神风貌的总称,亦是马克思主义中国化在西北地区具体实践的结晶。21世纪以来,南梁精神已成为中共革命精神史研究中的重要课题之一,并取得了一定的成绩(2)主要成果有:甘肃省军区政治部编:《南梁精神耀千秋》,中共党史出版社2013年版;刘治立:《南梁精神概论》,中共党史出版社2015年版;《南梁精神的当代价值研究》课题组:《南梁精神的当代价值研究》,中共党史出版社2018年版;等等。。但目前尚未有人对这一领域作一全面而系统的梳理(3)仅有杜永耀:《深刻认识“南梁精神”着力提升研究水平——“南梁精神”研究述评》,《军事历史研究》2013年第3期,第5-7页;刘正平:《甘肃省南梁精神研究现状》,《民主协商报》2018年6月1日,第8版;赵法发:《南梁精神研讨会综述》,《苏区研究》2019年第2期,第125-128页。,笔者拾遗补缺,以期推动研究的深入发展。
据目前资料,南梁精神是20世纪80年代由曾经参加陕甘边根据地创建的老革命家提出。1983年11月,张秀山为刘志丹烈士陵园纪念碑题词:“创建南梁革命根据地的英雄业绩和革命精神永放光芒!先烈们永垂不朽!”最早使用“南梁革命精神”。1985年11月,蔡子伟为南梁纪念馆题词:“南梁革命精神与桥山共存,与日月同辉!”亦使用了“南梁革命精神”。刘懋功也曾说:“是华池的黄土地哺育了我这个放羊娃,是南梁的革命精神锻炼了我的坚强毅力和进取意志。”使用了“南梁的革命精神”。但亦有未使用“南梁革命精神”的题词,如马文瑞:“发扬南梁革命传统,争取更大光荣。”使用了“南梁革命传统”。又如汪峰:“继承革命英烈精神,积极建设有中国特色的社会主义。”使用了“革命英烈精神”。再如刘景范:“学习先烈的艰苦奋斗英勇牺牲精神,发展陕甘革命根据地的经济与文化。”使用了“英勇牺牲精神”。2000年10月29日,习仲勋办公室寄给两当县政协副主席龙宗尧的照片显示,习仲勋曾为重修《华池县志》题词:“发扬南梁精神,再展华池宏图!”直接使用了“南梁精神”(4)见刘治立:《南梁精神概论》,第4页;刘正平:《甘肃省南梁精神研究现状》,《民主协商报》2018年6月1日,第8版。。
1990年2月,庆阳地委发布了《关于继承和发扬老区精神的决定》,把庆阳老区精神概括为:“坚定正确的政治方向,开拓创新的变革意识,艰苦奋斗的创业作风,面向群众的优良传统,不怕牺牲的奉献精神。”(5)刘治立:《论南梁精神》,《中国延安干部学院学报》2012年第2期,第127-133页。2007年1月,田静的《试论南梁精神在构建社会主义和谐社会中的时代价值》刊发在华池县人民政府网站。2008年3月,李敏杰的《南梁精神浅议》刊发在政协兰州市委员会网站《诤友》专栏;同年10月15日,《甘肃日报》又刊发了闫晓峰的《弘扬南梁精神,建设美好华池》。这三篇文章均选择了“南梁精神”的表述,但从南梁精神的内涵而言,并无新意,仍然没有跳出老区精神的窠臼,可谓庆阳老区精神的一个翻版。
2009年6月,时任中共中央政治局常委、国家副主席习近平在庆阳调研时指出:“对南梁的革命历史一定要好好研究。”要突出两点:一是这块革命根据地“是中央和中央红军长征的落脚点,也是八路军奔赴抗日前线的出发点,这片热土孕育了革命,为中国革命作出了历史性的贡献”。二是这块根据地“是‘硕果仅存’的革命根据地。它的历史地位和作用是什么?为什么是‘硕果仅存’的根据地?为什么会‘硕果仅存’?我们要加强研究。”(6)欧阳松:《“两点一存”的独特历史地位及其历史条件》,《中共党史研究》2014年第11期,第9-12页。随后,在社会各界的积极努力下,召开了多次较高规格的“学术研讨会”。
第一次为2009年在甘肃庆阳举办的“陕甘边根据地与中国革命学术研讨会”,第二次为2011年在庆阳举办的“党在陕甘边根据地执政经验及其影响学术研讨会”,第三次为2012年在庆阳举办的“南梁精神与甘肃红色文化资源高层论坛”。学人们亦选择了南梁精神的措辞,并对其概念、内涵、历史定位和时代意义等问题进行了初步探讨。
2013年以来,南梁精神研究取得喜人成绩。其一,研究人员构成日渐多元,研究队伍亦日渐壮大。南梁精神研究由本土日渐扩大到党、政、军及高校等相关人员,且研究人数亦大量增加。其二,多次召开高规格的学术研讨会,“南梁精神”已成为会议的主题或重要内容。2013年在庆阳举办的“弘扬南梁精神,培育优良作风”专题研讨会,对南梁精神的历史定位、科学内涵、时代价值三个核心问题进行了充分研讨;2014年在庆阳举办的“陕甘边革命根据地的特点和历史地位学术研讨会”,南梁精神研究成为会议的重要内容之一。其三,较高水准的研究成果发表和出版。主要代表作有甘肃省军区政治部编的《南梁精神光耀千秋》(中共党史出版社2013年版),刘治立的《南梁精神概论》(中共党史出版社2015年版)。另外,与“南梁精神”相关研究在《人民日报》《中共党史研究》《人民论坛》《光明日报》《党史研究与教学》等核心刊物上发表。其四,“南梁精神”课题被立项研究。2014年李红举的《南梁精神研究》被甘肃省社科规划办立项,2015年《南梁精神研究》又被国家社科基金规划办立项。2016年,甘肃省委党史研究室的《南梁精神的当代价值研究》被省社科办立项。尤其是2015年的国家社科基金项目,极大地推动和促进了“南梁精神”研究。
2018年5月,甘肃陇东学院成立了南梁精神研究中心,迎来了南梁精神研究的新阶段。是年10月,在陇东学院召开了“从南梁驶来,在南梁兴起——南梁精神学术研讨会”。会议对南梁精神的概念、科学内涵、历史地位、时代意义、研究视野、理论和方法及资料等各个方面进行了广泛研讨,取得了丰硕成果(7)赵法发:《南梁精神学术研讨会综述》,《苏区研究》2019年第2期,第125-128页。。研究中心的成立及全国性学术研讨会的召开,对构建研究队伍,凝练研究方向、创新研究方法,提高南梁精神在全省乃至全国的影响,使南梁精神真正进入中共革命精神史谱系方面,都具有重要的推动作用。
20世纪80年代以来,从南梁精神概念的提出到学界逐步展开研究,该领域已走过了将近40年历程,可谓硕果累累。笔者手头所掌握的相关论文集和专著有10部(8)刘正平老师估计学术界出版的与陕甘边根据地史研究相关的专著有40多部,笔者仅指涉及南梁精神研究的论著而言。见刘正平:《甘肃省南梁精神研究现状》,《民主协商报》2018年6月1日,第8版。。再根据中国知网(CNKI),以“南梁革命精神”“南梁精神”“南梁革命历史”“南梁革命文化”为“主题”“关键词”“篇名”进行搜索统计,学界发表的相关论文有100余篇,已形成一定的研究规模,其主要内容如下:
南梁精神是什么?什么是南梁精神?这是南梁精神研究首要回答且必须回答的问题。学术界对南梁精神概念的表述,基本上形成了一致看法,只是表述的形式不同而已,主要有:
第一种表述:南梁精神就是指陕甘边根据地的革命精神。曲涛认为:“南梁精神是土地革命战争年代,刘志丹、谢子长、习仲勋等人在创建、发展陕甘边革命根据地过程中,培育起来的革命精神,也可以将其称之为陕甘边苏区精神,它与中央苏区精神既有共性,又带有其鲜明的个性,是土地革命战争时期陕甘革命斗争实践中土生土长的革命精神。”(9)曲涛:《论“南梁精神”的历史定位和科学内涵》,《军事历史研究》2013年第3期,第8-14页。王立明认为:“南梁精神是土地革命时期以刘志丹、谢子长、习仲勋为代表的中国共产党人在陕甘边革命实践中培育的革命精神。”(10)王立明:《南梁精神实质内容21种文字表达及深度思考》,《南梁精神光耀千秋》,第115页。王晋林亦认为:“南梁精神是以刘志丹、谢子长、习仲勋等为代表的西北中国共产党人,在带领陕甘边区广大人民群众创建和发展以南梁为中心的根据地的艰苦岁月中,所表现出来的革命精神、战胜困难的强大精神支柱和力量源泉。”(11)王晋林:《南梁精神的基本内涵及其显著特色》,《南梁精神光耀千秋》,第112页。
第二种表述:南梁精神是革命理论、思想作风和革命传统的总称。刘秉政认为:“在创建陕甘边革命根据地的艰苦历程中,中国共产党人将马克思主义理论和陕甘边区实际紧密结合,领导陕甘边区军民自觉排除‘左’倾路线的干扰,建立了陕甘边苏维埃政府,并积极开展政治、经济、军事、文化等各项建设,提出许多富有创见性的理论和思想,形成了光荣的革命传统和优良作风。”(12)刘秉政:《南梁精神探析》,《南梁精神光耀千秋》,第102页。
第三种表述:南梁精神是理想信念、思想品德、工作作风、精神风貌及理论的总称。刘治立认为:“南梁精神是以刘志丹、谢子长、习仲勋等为代表的共产党人和广大人民群众在创建以南梁为中心的陕甘边革命根据地的过程中所体现的理想信念、思想品德、工作与思想作风,以及体现在他们行为上的精神风貌,是马克思主义中国化在西北地区具体实践的结晶。”(13)刘治立:《南梁精神概论》,第2页。
第一种表述比较简洁明了,认为南梁精神就是指陕甘边根据地的革命精神。第二种表述与第三种表述比较接近,认为南梁精神是革命理论、理想信念、思想品德、工作作风及精神风貌的总称。相比较而言,第三种表述比较全面、系统和科学。
但关于南梁精神内涵的表述,学术界就存在较大的争议。王立明比较详实地胪列了学人们对南梁精神内涵的论述,共有21种(14)王立明:《南梁精神实质内容21种文字表达及深度思考》,《南梁精神光耀千秋》,第115-159页。,可谓意见纷呈,见仁见智。问题的核心是,南梁精神的内涵到底应该如何表述,怎样的表述才是符合历史的客观真实性的。换言之,既可反映南梁精神的本质属性,又可与其它中共革命精神相区别,即概念的内涵与外延的关系问题。概念的内涵,是概念所反映的对象的本质属性。概念的外延,是概念所反映的某种对象类(15)中国人民大学哲学系逻辑教研室编:《逻辑学》,中国人民大学出版社2002年版,第9页。。那么,哪种表述既是最能够反映事物的本质属性,又是最符合历史的客观真实性。经过学人们的广泛交流与激烈讨论,对南梁精神内涵的归纳和概括达成初步共识,确定了以“面向群众、坚定信念、顾全大局、求实开拓”为主要内容的南梁精神(16)刘正平:《甘肃省南梁精神研究现状》,《民主协商报》2018年6月1日。。
“两点一存”是学界对陕甘根据地的一个客观而公允的历史评价(17)赵法发:《改革开放以来陕甘革命根据地史研究述评》,《军事历史研究》2014年第4期,第170-179页。。作为创建、发展和巩固陕甘边根据地的精神力量——南梁精神,为中共革命做出了重要贡献,在中共革命精神史谱系中占有重要地位。因此,南梁精神的历史地位及价值亦是人们研究的一个重要方面。
王幸生、韩金强从建党建军的角度论述了南梁精神的重要历史地位,认为:“南梁精神是我党我军优良传统和革命精神的一个重要的源头,它与井冈山精神、长征精神交相辉映,既一脉相承又独具特色,集中展示了中国共产党人和人民军队的伟大品格和精神风貌。”(18)王幸生、韩金强:《我党我军优良传统和革命精神的一个重要源头——论南梁精神的主要内涵及现实意义》,《西安政治学院学报》2013年第6期,第47-49页。曲涛从中共革命精神史谱系的角度论述了南梁精神的历史地位,认为:“一方面,井冈山精神和中央苏区精神是南梁精神的直接来源。一方面,南梁应属于延安精神源泉之一的地位。”(19)曲涛:《论“南梁精神”的历史定位和科学内涵》,《军事历史研究》2013年第3期,第8-14页。许瑞源以“两点一存”为视角,认为:“从陕甘边、陕北革命根据地到陕甘革命根据地,再到以后的陕甘宁革命根据地乃至中国革命大本营——陕甘宁边区,陕甘革命根据地在中国革命中具有起承转合的历史作用和‘两点一存’的历史地位。因此,作为陕甘革命根据地主体的陕甘边革命根据地这块红色区域所产生的‘南梁精神’,无疑是中国革命精神链条上的重要环节和红色文化形态的重要组成部分。”(20)许瑞源:《明晰“南梁精神”的历史地位》,《甘肃日报》2015年10月13日,第11版。魏德平从理论高度对南梁精神的历史地位进行了论述,认为:“南梁精神是西北革命重要的精神源泉,是中国共产党革命精神的重要组成部分,是马克思主义中国化的重要成果。”(21)魏德平:《南梁精神的主要内涵及历史地位》,《南梁精神光耀千秋》,第88-101页。高永中从中共革命史的角度,论述了南梁精神的历史地位与时代意义,认为:“南梁精神是陕甘革命根据地‘硕果仅存’的精神指南和精神支柱,具有重要的历史贡献和历史作用;南梁精神与南湖红船等等系列革命精神既一脉相承又独具特点,在中国共产党革命精神系列中具有重要历史地位。”(22)高永中:《南梁精神的历史地位和时代意义》,《陇东学院学报》2019年第1期,第1-5页。
南梁精神作为历史时空下的革命精神,是不是已经过时,不合时宜,对于我们的现实有何意义和价值,不仅是一个理论问题,也是一个必须回答的时代问题。秦生认为南梁精神有着重大的时代价值:“第一,是全面推进改革开放和现代化建设的需要。第二,是社会主义核心价值体系建设的需要。第三,是提高党的建设科学化水平、增强执政合法性的需要。第四,是培养教育青少年健康成长的需要。”(23)秦生:《宝贵精神财富,丰厚政治资源——南梁精神的时代解读》,《南梁精神光耀千秋》,第169-177页。刘治立从南梁精神与政治、经济、自然和文化关系的角度,较详实地论述了南梁精神的时代价值。(24)刘治立:《南梁精神概论》,第161-157页。杨元忠、李荣珍对南梁精神的历史价值进行了论述,主要有:“坚定信念、百折不挠的奋斗精神;勇于探索、锐意进取的创新精神;一往无前、不怕牺牲的献身精神;实事求是、不尚空谈的求实精神;忠诚于党、无私奉献的大局精神;面向群众、勤政为民的公仆精神。”(25)杨元忠、李荣珍:《南梁精神的历史价值》,《甘肃日报》2013年1月8日,第4版。《南梁精神的当代价值研究》课题组,对其当代价值进行了客观详实地总结和概括,认为:“第一,坚定信仰的‘航标灯’;第二,服务宗旨的‘校正仪’;第三,政治生态的‘净化器’;第四,使命担当的‘催化剂’。”(26)《南梁精神的当代价值研究》课题组:《南梁精神的当代价值研究》,第116-164页。
杜永耀对南梁精神与推进先进军事文化建设的问题进行了论述,认为:“弘扬南梁精神,深入挖掘我党我军的革命精神富矿,赋予其新的内涵,使其焕发更加耀眼的时代光芒,对于激励广大官兵继承我党我军优良传统,进一步坚定理想信念,确定求实创新的科学理念,保持密切联系群众的优良作风,永葆革命军人的政治本色,自觉把‘红色基因’一代代传承下去,为实现‘强国梦’、‘强军梦’提供强大的精神支撑,具有重要的现实意义。”(27)杜永耀:《论弘扬南梁精神与推进先进军事文化建设》,《南梁精神光耀千秋》,第253-262页。张祖英以南梁精神与群众路线为切入点,认为:“学习研究‘南梁精神’,这对于发扬革命传统精神,增强爱国主义思想情怀,坚定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的带领自信、理论自信、制度自信,具有十分重要的意义。”(28)张祖英:《发扬南梁精神 密切联系群众》,《南梁精神光耀千秋》,第270-273页。黄书伴论述了南梁精神在提升部队思想作风建设水平中的作用,认为:“深入学习和弘扬南梁精神,对于加强新形势下我军政治思想和作风建设,具有十分重要的现实启示意义。”(29)黄书伴:《大力学习弘扬南梁精神 努力提升部队思想作风建设水平》,《南梁精神光耀千秋》,第314-320页。蒙慧、李伟以“南梁精神”为例,论述了“传承和弘扬南梁精神是提高我国文化软实力的题中应有之义、践行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的必然要求、实现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现代化的重要保证。”(30)蒙慧、李伟:《论红色精神的传承与弘扬——以南梁精神为例》,《中共山西省委党校学报》2015年第2期,第11-14页。这也正如习近平总书记所言:“我们党在长期奋斗历程中形成的优良传统和革命精神,是一笔宝贵的精神财富和丰厚的政治资源。”(31)新华社:《习近平来甘肃考察调研》,《兰州晨报》2009年6月12日,第1版。
南梁精神与其它中共革命精神的比较研究,不仅是一种研究视野和重要方法,也是学人们研究的一个重要内容。通过比较研究,既可以认识南梁精神与其它革命精神的相互关系,又可以深化和拓展南梁精神研究。
周景春对南梁精神与长征精神进行了比较研究,认为:“其共通之处有,南梁精神和长征精神都是马列主义的基本原理同中国革命的具体实践相结合的产物;艰苦奋斗、同甘共苦是南梁精神和长征精神的共同内核;崇高的共产主义理想和革命必胜的坚定信念是形成南梁精神和长征精神的力量源泉;南梁精神和长征精神都突出了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的原则。”(32)周景春:《刍议南梁精神与长征精神的内涵与意义》,《党史文苑》2014年第24期,第23-24页。任学岭、张春梅对南梁精神与延安精神进行了比较,认为:“延安精神也是对南梁精神的继承、发展和升华。这是从一般意义上理解他们之间的关系。但是由于以南梁为中心的陕甘边根据地的特殊历史地位,使南梁精神与延安精神有着特殊的关系。”(33)任学岭、张春梅:《南梁精神与延安精神》,《南梁精神光耀千秋》,第229-240页。党政军对南梁精神与延安精神进行了对比,认为:“两种精神有着共通之处:都显示了共产党人坚定的共产主义信念;都坚持一切从实际出发,努力做到事实求是;都突出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的原则;都体现了同甘共苦、艰苦奋斗的作风。”(34)党政军:《大道相通——南梁精神与延安精神之比较》,《传承》2014年第4期,第44-45页。刘正平、张秀娟对井冈山精神与南梁精神进行了比较研究,认为:“井冈山革命根据地和陕甘边革命根据地地处祖国南北两地,虽相隔千里,但在开创革命新局面上大道相同,反映出共产党人共同的自觉、共同的选择、共同的精神追求。”(35)刘正平、张秀娟:《井冈山精神与南梁精神的共性研究》,《井冈山大学学报》2017年第6期,第63-67页。刘治立较详实系统地考察了南梁精神与井冈山精神、苏区精神、长征精神、延安精神及老区精神的区别与联系,(36)刘治立:《南梁精神概论》,第120-138页。是南梁精神比较研究的最新成果。
中共革命精神史是一门旨在专门研究中共在不同历史时期不同革命精神产生、发展及其演变过程和内在规律的系统学科,它是中共党史的重要组成部分,是一门专题史。一个学科如果要取得新进展和新成果,需要有新的角度、新的理论、新的方法、新的材料,才能产生新的观点。因此,研究视野、理论和方法,是决定一个学科发展的重要因素,也是体现学术研究水平和质量的重要标准。
刘治立认为南梁精神是一个颇具理论性、学术性、文化性的课题。“一方面要不断深入发掘史料,加大理论研究的力度,提高研究层次;一方面要推动南梁精神的宣传和普及,让广大群众理解南梁精神,感受到南梁精神的激励,自觉践行南梁精神。”(37)刘治立:《深化南梁精神研究的几点思考》,政协甘肃委员会、庆阳市委等编:《从南湖驶来 在南梁兴起——南梁精神学术研讨会论文集》(内部资料),2018年版,第146-152页。
陈岭以“新革命史”为研究理念,认为:“传统革命史研究范式的陈旧以及研究视野的狭隘使越来越多学者远离革命史研究。以中共根据地研究为例,研究方法上的简单陈旧、党派史观的范式书写随处可见,这样一种单调的线性论述,不仅将中共革命神话了,同时也大大遮蔽了中共革命的复杂性与艰巨性。因此,‘情感史理论’是中共革命精神史研究的一个重要理论资源。”(38)陈岭:《“新革命史”与中共革命根据地是研究的新维度——以情感史理论为中心的讨论》,《从南湖驶来在南梁兴起——南梁精神学术研讨会论文集》(内部资料),第72-76页。
彭宝珍对南梁精神研究的专题数据库建设提出构想:“将红色南梁历史、人物等文献资源以及与南梁精神相关的研究成果进行整理、加工,使分散、零乱的文献资源得以系统化、有序化,以图文、声像并茂,立体地向公众集中展示南梁精神的内涵、沿革以及时代影响,有利于进一步增强南梁精神的生命力、感召力、吸引力和影响力。”(39)彭宝珍:《南梁精神专题数字库建设研究》,《发展》2018年第10期,第52-54页。
南梁精神的宣传与运用不仅是人们继承、宣传和弘扬革命精神的重要途径和方式,也是人们进一步深入学习、领悟和体验革命精神的实践活动。陇东学院作为甘肃庆阳老区唯一的地方高校,在继承、宣传和弘扬革命精神中应发挥积极作用。许尔忠认为:“陇东学院应充分发挥庆阳老区的优势,利用本土红色资源开展思想政治教育,实现思政课程和课程思政的同行,在南梁精神进校园进课堂的目的、方式上进行有益的探索。”“加大南梁精神进课程的力度,编写系统的教材,加强教学内容和方法的创新,利用研究成果助推课题教学,更好地传承红色基因。”(40)赵法发:《南梁精神研讨会综述》,《苏区研究》2019年第2期,第125-128页。曹复兴以德育教育为视角,较详实地论述了“学习、研究、弘扬南梁精神价值内核,提炼、概括、升华南梁精神的时代意义,渗透、转化、发挥南梁精神的育人功能,这是陇东学院党委在推进立德树人教育实践中的政治责任。”(41)曹复兴:《用南梁精神滋养立德树人之魂》,《从南湖驶来 在南梁兴起——南梁精神学术研讨会论文集》(内部资料),第23-28页。董勇认为:“以南梁精神为引领,建设红色校园文化,形成良好的校园文化氛围,不仅可以提高青少年的思想道德素质,促进青少年身心健康,而且能确保党的光荣传统代代相传,确保中华民族长盛不衰,确保社会主义事业长远发展。”(42)赵法发:《南梁精神研讨会综述》,《苏区研究》2019年第2期,第125-128页。贺柏林认为:“创建以南梁为中心的庆阳市党员干部红色教育培训基地,深度挖掘庆阳市红色文化资源,建立健全‘政府主导,各方参与,市场运作’的长效机制,落实工作责任,确保建设资金到位,集智集力倾心打造庆阳市党员干部红色文化教育培训基地。”(43)赵法发:《南梁精神研讨会综述》,《苏区研究》2019年第2期,第125-128页。刘正平从历史与现实的角度出发,认为:“站在新的历史起点上,我们应该进一步弘扬南梁精神,使南梁精神绽放出时代的光芒,为我们书写好中华民族伟大复兴的甘肃篇章,不断开创富民兴陇新局面提供不竭的精神动力。”(44)刘正平:《弘扬南梁精神焕发时代光芒》,《甘肃日报》2019年6月26日,第5版。赵元兴亦认为:“开展‘不忘初心、牢记使命’主题教育,党员干部探寻陕甘边区共产党人的初心和使命,汲取南梁精神的红色文化基因,对于广大党员干部不断增强‘四个意识’、坚持‘四个自信’、做到‘两个维护’,筑牢信仰之基、补足精神之钙、把稳思想之舵,加强党性修养具有重要的意义。”(45)赵元兴:《传承南梁精神牢记初心和使命》,《甘肃日报》2019年7月9日,第5版。
欧阳坚对南梁精神与群众领袖的人格魅力进行了论述,认为:“南梁精神的形成和发展,处处闪耀着群众领袖的革命风范、高尚品德和人格魅力。刘志丹、谢子长、习仲勋是南梁革命根据地人民群众爱戴和敬仰的群众领袖,南梁精神中闪烁着他们智慧的光芒和高尚的人格魅力。”(46)欧阳坚:《南梁精神与群众领袖的人格魅力》,《学习时报》2018年9月12日,第1版。樊为之考察了“南梁精神”与实事求是的思想路线,从当时根据地的选择以及苏维埃政府在经济建设、军队建设、社会建设、宣传文化、民族等方面,进一步深入探讨了“南梁精神”。(47)樊为之:《“南梁精神”与实事求是的思想路线》,《军事历史研究》2013年第3期,第22-26页。祝彦对“南梁精神”与共产党人的人格魅力进行了论述。(48)祝彦:《“南梁精神”与共产党人的人格魅力》,《中共贵州省委党校学报》2014年第3期,第50-54页。
由此可见,学界对南梁精神的研究范围已经涉及到该领域的主要方向,问题的讨论比较深入。但我们也看到,这一研究还存在一些缺失和不足。在一些名称或者概念的含义、提法、表述和运用上,存在着含糊不清和界定不明的情况。如“华池南梁精神”“陕甘边根据地革命精神”“照金精神”“陕甘边苏区精神”“南梁红色革命精神”和“陕甘边红色革命精神”。大体而言,这些概念都指称的是同一事物——陕甘边根据地(苏区)。但表述的意思和意义却有明显的区别。华池南梁精神、照金精神,都可称为陕甘边根据地革命精神(或红色革命精神或苏区精神)。陕甘边苏区精神、陕甘边根据地革命精神、陕甘边红色革命精神所表述的意思和意义是完全等同的。但华池南梁精神或照金精神所表述的意思和意义并不能完全等同于陕甘边根据地革命精神(或红色革命精神或苏区精神)。照金精神和华池南梁精神,仅是陕甘边根据地革命精神(苏区精神)的不同发展阶段而已。概念不仅是反映对象本质属性的思维形式,也要符合历史时空的客观真实性。从陕甘边根据地发展史的角度而言,陕甘边根据地的创建经历了寺村原、照金和南梁三个革命中心和三个发展时期,而以南梁为中心的发展时期是陕甘边根据地的成熟时期。因此,我们称其革命精神为照金精神或华池南梁精神,仅仅是对某个发展时期的革命精神的概括和凝练,肯定是既不符合逻辑又不符合历史的客观真实。这样一来,我们是否可以把陕甘边根据地的革命精神,称为陕甘边根据地革命精神(或苏区精神或红色革命精神),当然也是肯定不行的。理由很简单,第一,曾经参加创建陕甘边根据地的老一辈革命家,均无人提出“陕甘边根据地(或苏区或红色)革命精神”的文字表述。第二,“陕甘边根据地(或苏区或红色)革命精神”的表述比较宽泛化,既不能体现其革命精神的精髓,也很难反映其革命精神的发展历史。第三,从语言学角度而言,“陕甘边根据地(或苏区或红色)革命精神”的表述,不符合精炼明了的语言表述习惯。因此,学人们最终选择了“南梁精神”的表述,是经过多方面深思熟虑的结果,也是一件极其严肃而严谨的学术问题。当然,对于概念表述的问题,已有人明确地指出:“首先,要明晰‘南梁精神’概念的文字表述依据。其次,要明晰‘南梁精神’产生的特定时空方位。最后,要明晰“南梁精神”对接的红色基因链条。”(49)许瑞源:《明晰“南梁精神”的历史地位》,《甘肃日报》2015年10月13日,第11版。在研究内容上,理论研究较多,概念化随处可见,缺乏历史感,存有“八股”之嫌;在研究的视角、理论和方法上,仍然是传统革命史范式,党派史历史书写比较严重。据此,以笔者愚见,应从以下几个方面努力,进一步推进该领域研究。
第一,加强资料的发掘、收集和整理工作。资料是历史研究的基础。论著水平的高低和质量的优劣,都与研究者占有资料的程度有着密切的关系。我们在南梁精神研究中,明显地感觉到资料极为缺乏。因此,我们一方面要充分利用好现有的资料,一方面要加强资料的发掘、收集和整理工作。譬如,《中央日报》《山西日报》《晋阳日报》《秦风日报》《大公报》《政治旬刊》《西北文化日报》《西北红旗》等报纸资料。此外,走出书斋,回到历史现场,进行田野工作,加大对民间文献和口述资料的发掘与收集。
第二,开阔研究视野、提升研究理论和改进研究方法。在南梁精神研究中,视野不够开阔,理论比较单一,方法比较陈旧,不少论著仍然以“传统革命史为研究范式”,对某些问题的研究,存有简单化和程式化之嫌,如人物与南梁精神研究中,“领袖、精神与效果”模式随处可见。革命领袖以身作则,精神产生效果,革命获得发展。当然,这也是不争的历史事实,也是一种解释方式。问题是,这种思维方式就存有简化之嫌,神话了革命精神,既没有揭示出领袖的内心精神世界,也没有呈现出革命精神与社会及民众之间复杂艰难与曲折的互动过程,因此,这种解释方式也就难以服人了。李金铮老师认为:“传统革命史观”存在的第一个问题,就是:“‘政策——效果’模式,也可以说是‘两头’模式,还可以称之为“三部曲”思维,即中共政权的政策演变,农民接受并获得了利益,最终是革命斗争、革命建设积极性的提高。”(50)李金铮:《再议“新革命史”的理念和方法》,《中共党史研究》2016年第11期,第98-108页。并提出了解决问题的理论和方法,“注重革命政策与具体实践的互动关系,挖掘基层社会和普通民众的主体性,革命史与大乡村史相结合,加强区域和层级间关系的研究,从全球史视野研究中共革命以及开拓新的研究视点等。”(51)李金铮:《“新革命史”:由来、理念及实践》,《江海学刊》2018年第2期,第156-167页。同样对南梁精神的研究也具有重大的理论指导意义。尤其是心灵史的研究,对于深化中共革命精神史研究,或许具有重要的帮助作用。黄道炫就认为:“与思想史、心态史一样,心灵史注重考查社会背后的精神世界,试图从人类精神的角度,解读历史流变的脉络。不同的是,思想史、心态史相对更注重群体性的思想流变,而心灵史则更希望通过挖掘个体心灵的变幻,深入人类灵魂深处的世界。”(52)黄道炫:《政治文化视野下的心灵史》,《中共党史研究》2018年第11期,第27-30页。因此,开阔研究视野,提升研究理论和方法,是进一步拓展、深化、推进南梁精神研究的重要问题。
第三,扩展研究领域、丰富研究内容。上文已述,南梁精神研究虽涉及了诸多方面,如概念、内涵、历史地位、价值、意义、革命领袖与南梁精神、理论、方法及资料等等。但与其他中共革命精神研究相比较,还是处于一个初级发展阶段。在研究领域方面,不能仅仅就南梁精神谈南梁精神,而应加强与其他革命精神的比较研究,从中共革命精神史谱系中来认识和深化南梁精神研究,这正如著名法国历史学家托克维尔所言:“谁要是只研究和考察法国,谁就永远无法理解法国革命。”(53)[法]托克维尔著,冯棠译:《旧制度与大革命》,商务印书馆1997年版,第58页。加强精神史与社会心态史、思想史及心灵史的联系与合作,进一步拓展南梁精神研究。在研究内容方面,应丰富南梁精神的研究内容,注重精神与社会、民俗、文化及经济间的相互关系研究;注重“通史全景式研究、断代分期式研究、系统结构式研究、人物思想式研究、现象诠释式研究”,(54)谢建平、邱小云:《中共革命精神史几个问题的研究展望》,《党史研究与教学》2015年第1期,第4-7页。使其研究内容更加风姿多彩,有血有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