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彬入
在全球蔓延的新冠病毒几乎导致业界所有现场音乐会演出被关停,欧洲三大古典音乐节中的“瑞士琉森音乐节”“德国瓦格纳音乐节”相继取消,而恰逢百年纪念的“萨尔茨堡音乐节”也一度被搁置。幸运的是,2020年6月,主办方宣布重新开启音乐节的准备工作,并将依照惯例演出一部莫扎特歌剧—《女人心》(Cosi Fan Tutte)。虽然音乐节的规模大幅缩减,但保留下的110场演出仍然吸引了来自39个国家的7.65万名观众,入场率高达96%。与此同时,艺术(Art)电视台全程同步直播,这场期待已久的盛典终于如约而至。
面对欧洲依然严峻的疫情形势,所有演出必须满足最严苛的卫生条件。在歌剧的筹备过程中,演唱人员、乐队编制、舞台布景等各方面都采用了简约形式,《女人心》的时长也从以往的3小时缩减至2小时10分钟。同样紧张的是排练时间。来自法国、意大利、俄罗斯、德国等国的音乐家们7月方才抵达萨尔茨堡开始排练,距离8月2日的演出不足一月,但在“萨尔茨堡音乐节”的舞台上呈现的音乐家的水准和音乐的品质并没有因此而“缩水”。导演克里斯多夫·罗伊(Christof Loy)和指挥乔安娜·马维茨(Joana Mallwitz)在莫扎特作品的演绎上经验老到,几位主演也都以演唱莫扎特歌剧角色见长。不负众望,这场极速成形的简化版《女人心》得到了现场观众的一致喝彩。
《女人心》是莫扎特最具代表性的两幕喜歌剧,常被认为是他歌剧创作的巅峰。
年长的哲学家阿尔丰索与青年军官费兰多、古列尔莫为证明他们俩的爱人多拉贝拉和费奥尔迪利吉的忠诚而打赌。两人假称去服兵役,然后在阿尔丰索与侍女黛丝碧娜的帮助下,乔装成阿尔巴尼亚人去追求多拉贝拉和费奥尔迪利吉,并假意服毒示爱,使两位小姐应下婚约。婚礼现场,他们换回本来装扮,斥责爱人不忠,而始作俑者阿尔丰索则上前劝阻,两对恋人重归于好。
对《女人心》这部作品的评价向来是褒贬不一:在关于“爱情”和“忠贞”的话题中,试图以一场欺骗性的闹剧来论证,被不少人认为是轻浮、讽刺的。相比于《费加罗婚礼》,这部歌剧的剧情设置似乎也缺乏紧密的逻辑,一切在荒诞错乱中进行。因此,这部剧在制作中通常被涂饰大片滑稽的色彩,加上主演刻意夸张的姿态动作,往往令现场观众发笑不止。然而,莫扎特在此中所植入的对人性心理、欲望、情感探究的耐人寻味,往往被忽略。其实,《女人心》在诞生之初便另有一个副标题—《恋人的学校》(La Scuola della),这个标题更有些对爱情与人性思考的意味。或许正是由这次的缩减契机而被挖掘为新制作的核心话题,与导演本人的创作理念不谋而合。
此次执导《女人心》的德国导演克里斯多夫·罗伊曾被《世界报》(Operawelt)评为“年度导演”,他的多部作品都曾被翻拍成电影。罗伊与莫扎特有着很深的“缘分”,他从职业生涯伊始就着迷于莫扎特的歌剧,认为其在“心灵的戏谑、背弃与被背弃(desert)、(情感的)抛弃与被抛弃”等哲学命题的探究上颇有造诣。这与罗伊本人对歌剧这种艺术形式的理解十分吻合。他认为,歌剧继承了一种“神秘的品质”,“完成了对自然和人的法则的融合”。因此,罗伊在执导莫扎特的歌剧作品时总会注入自己独特的理解,2005年他还执导了由斯图加特国家剧院、汉堡国家歌剧院和德国莱茵歌剧院合作的新作品《莫扎特在巴黎》。而此次排演《女人心》首个艰难的“缩减”工程就是得益于罗伊多年执导莫扎特歌剧的经验,尤其是参考了他的2008年法国歌剧院版《女人心》。
罗伊对喜剧的见解也颇为独到,他善于运用剧情和人物关系为看似无稽的笑料提供一种合理化解释。这样的个人艺术风格恰好与疫情下“缩减”的要求共同促成了今年萨尔茨堡的《女人心》—一场发人深省的真实爱情故事,一个探求人性、爱情与忠诚的哲学命题。在这个版本中,故事不再以“嘲弄”的视角展开,而是追求真实地凸显故事情节中的人物心理变化、情感流露和矛盾纠结。相对应的,大段的戏谑式对白被去掉了。如第一幕中,佯装要服兵役的青年军官与各自的爱人告别时,哲学家阿尔丰索的“风凉话”唱段,以及军官离开后他戏谑的独白等。
罗伊并不以达到喜剧效果为目的,他认真地理解、审视着阿尔丰索和军官们的计划,着力刻画两对恋人起初真挚热恋的状态。两位青年对爱情的欣喜与信心满满,对阿尔丰索“女人皆如此”论断的不屑一顾,为赢得赌注而同意这场“试验”,从而诠释了本剧的第一个命题:女人是否“皆如此”?爱情是否能经得起忠贞的考验?
随着剧情的推进,罗伊对情节的铺垫步步深入,姐妹两人在出场的唱段中就体现出不同的性格。姐姐更沉静、内敛、坚韧,而妹妹对感情看似更加热烈,实则懵懂且兼有几分骄纵。在整个第一幕中,姐妹两人的态度基本都没有“松动”的痕迹。虽然在男人假意服毒自杀时,两人展现出慌乱不安、怜悯和不忍,但“救治”后,仍愤怒地拒绝了求爱。这与一些版本在第一幕第三场—两人第一次被表白时就有恍惚“松动”的表现截然不同,这样的处理更能与前情中恋人们浓烈的爱意、离别的痛苦不舍遥相呼应。至此,第一幕的终结,完成了对第一个命题的阶段性肯定回答。
故事真正的转折点集中在第二幕开场时黛丝碧娜的咏叹调《年轻姑娘应该懂得》上。黛丝碧娜采用了一种迂回的手段,绕过爱情忠贞与否的问题,从“施展女性魅力”的角度试图说服两姐妹要学会展现自我、吸引异性、及时行乐。她将此定义为一种“本领”,同时劝导两姐妹不要“深陷其中”,而要“运筹帷幄”。第二个命题由此展开:所谓爱情,是一场掌控本领的较量,还是情感的真心交付?
在这样的说辞之下,懵懂的妹妹首先“上钩”,并进入黛丝碧娜的阵营,劝说姐姐。姐妹两人的顾虑在台词中渐渐偏离纯粹的“情感问题”,转而纳入对“世俗评论”的顾虑。第三个命题在此出现:所谓忠贞,究竟是真情的试金石,还是道德伦理的枷锁?
在姐妹俩开始谈论各自关注的男性时,第一幕对第一个命题的肯定回答随之开始瓦解。第四个命题被抛出:人是否应该始终拥有被爱与享受爱的权利?情感是否是维系人的生活所不可间断的需求?
在乔装的军官们假意却猛烈的求爱攻势之下,姐妹俩终于“沦陷”。尽管心中无比挣扎并愧疚,却仍抵不过追求者“真情”的打动。在假婚礼的现场,男人们愤怒地揭发真相,斥责两位女性的不忠,否定她们之前付出的一切“真情”,开篇的爱情仿佛在这场闹剧的验证中被鉴定为“虚情假意”。于是,围绕“真实”这一关键词,第四个命题更像是一个哲学悖论:如果这场骗局之中的“求爱”是“假”,那么姐妹俩感受到的“被爱”是否是“真”?如果“被爱”是“假”,那么由此引发的“不忠”又为何是“真”?
遵循莫扎特精神的惯例,故事最终仍然有幸福的结局。在阿尔丰索的劝解下,两对恋人重归于好,人性的美好总是能治愈一切冲突。罗伊说,在当前疫情的艰难背景下,对莫扎特音乐的演绎就是对人们心灵最好的抚慰。因为莫扎特在深刻地表现人性、探究人性、揭示人性之后,并不以愤怒的批判或悲观的蔑视来对待它,而是以“宽恕”化解一切。正如《狄托的仁慈》的结局一样,在《女人心》中,被合理化的不只是剧情的设定,也是人物的选择,更是情感的流露与变化。“女人皆如此”,不是对女性的谴责或警示,而是在讲述人性的自然定律,人皆如此,人性本如此。
化繁为简,至简至真。筹备时间和场景条件的限制反而成就了这场极简风格的逆袭。舞台布景采用了纯白色,开场时仅有两双高跟鞋随意地躺在地面,使得有限的舞台并不显局促。白色的墙壁上安装了两扇白色的门,体现着对称的美学。白色墙面的中缝处可以向两侧推开,与墙后的树木构成了第二幕中的花园场景。男、女主角的服饰都是现代风格的黑色正装,乔装改扮后的两个青年也没有穿着夸张的土耳其长袍,而是改用花色的衬衫短裤。现代化场景与衣着的设定拉近了舞台情境与观众的距离,让一切显得更加“真实”。合唱唱段有一些删减,保留的部分全部隐于幕后。总体上,舞台基本一直保持“空无一物”的状态,使得观众可以全程专注六人的表演。
极简理念之下,细微的人物关系被完美凸显出来:演唱者的表情神态、肢体动作被一一放大,配以直播镜头中的人物特写,成为音乐与剧情的主要助推器。六位主演们对角色所保有的强大信念感与细腻、流畅的舞台表演令人印象深刻。人物关系在舞台上体现得更为紧密合拍,一方面是体现在走位较常规设定更近,另一方面则是演员的眼神始终聚焦于“对手”的反应。情感的“烘焙”由此而浓烈、真实、直击人心。与此同时,演员对人物表情的细节把握同样独特,人物性格因此显得尤其丰满。同样的剧情,在喜剧与正剧之间、滑稽玩笑与引人沉思之间,差之毫厘、谬以千里。
此外,每个人物在剧情中的发展都有层层铺垫,费奥尔迪利吉和多拉贝拉姐妹也没有被刻画得愚蠢、肤浅、反复无常。一方面作为最早亮相的一对人物,在序曲之中,两人首先展现的是姐妹间亲密无间的关系,这是妹妹最终能影响姐姐接受他人求爱的亲情底色。另一方面,两人都呈现出沉迷爱情、难以自拔的幸福状态。尽管没有任何台词,只是手握着爱情信物、端详爱人的照片,甜蜜与满足就溢于言表。在对各自爱人的无限遐想中,姐姐费奥尔迪利吉的表情更加温柔而内敛。她更多的时候是望向天空,用深呼吸亲吻着空气中爱情的芬芳。而妹妹多拉贝拉则是偎在姐姐怀中,放肆地看着手中的信物,一派天真无邪。两人性格的差异在序曲中无声的表演里埋下伏笔。在得知爱人即将要从军远行时,姐姐的表演从难以置信到沉痛、忧伤,再到恋恋不舍的告别、对爱人安全的担忧,种种表现都塑造出一个更成熟的女性形象。相比之下,妹妹的表演则更多的是任性地发泄心中的不满、要求爱人必须不断写信,尽显小女孩情态。她在舞台上的活动空间也更大,来回疾走表现出焦躁不安却无计可施的无奈。如此种种,都使第二幕中妹妹开始被女仆黛丝碧娜的“蛊惑”变得不那么突兀,并情有可原。对于一个尚且懵懂、单纯直率的少女,当价值观被冲击,很容易陷入迷惑、自我怀疑,进而改变想法—这也是黛丝碧娜在演唱咏叹调《年轻姑娘应该懂得》时,妹妹多拉贝拉所展现的递进式表演。
与姐妹两人的性格相对应,男主角古列尔摩和费兰多也各有特点。作为姐姐的恋人,古列尔摩更加老成,天然一副强者的自信、霸道姿态,在与阿尔丰索的对手戏中多次展现出高位者的嘲弄与不屑。而费兰多则是与妹妹性格匹配的阳光大男孩形象,享受着爱情的甜蜜,生活滋润、无忧无虑。在乔装求爱的过程中,开朗大胆的费兰多显然更快进入角色,甚至开始感受这场骗局的“表演趣味”。而古列尔摩则始终更冷静,一面假意求爱,一面时刻仔细观察着爱人的反应,考验其忠诚。在第二幕的假婚礼中,费兰多还能佯装成婚,与姐妹们共同演唱婚礼歌曲,而古列尔摩则面色阴沉地立在一旁。古列尔摩残忍地揭开真相,近乎阴狠地斥责爱人的不忠,与一开始的自信姿态形成强烈反差,又无比符合人物逻辑。
对阿尔丰索角色的“再造”是全剧风格基调的重要一笔。他不再是一个愤世嫉俗、嘲弄无知青年的无情人,而是一个对爱情求而不得、在沮丧现实与真情渴望中矛盾的存在。序曲中,阿尔丰索短暂的亮相极其巧妙—望着姐姐沉浸爱情的幸福,他露出意味深长的微笑,仿佛是作为长者的欣慰,又夹杂着一丝无可奈何的叹息,一场即将展开的骗局由此酝酿而生。另一个令人印象极深的场景是阿尔丰索无声的眼泪:乔装后的两位年轻人在向两姐妹第一轮示爱失败之后,费兰多欣喜地演唱《爱情的微风》,赞美忠贞的爱人和美好的爱情,而阿尔丰索则在一旁静静倾听,慢慢落下眼泪。这不是因为赌局失败,而是掺杂着对爱情的感动、渴望和对残忍现实的失望、无奈。虽然姐妹们此时立场坚定,但他似乎早已洞悉结局。此刻愈是珍贵,结局愈是惨烈。阿尔丰索的形象在这一版中可谓是被完全“洗白”,设计这场骗局的初衷似乎不为赌金、不为嘲弄、不为击碎爱情,而是回归歌剧的副标题—《恋人的学校》,从哲学家的视角陈述真实的爱情与人性,劝告世人情感如白玉,并非无瑕,但却更显真实的道理。
全剧微表情的塑造为人物形象涂上了丰满的色彩。“真实”,同样成为歌唱者们表演的核心词。他们为情节铺设了完整的逻辑,并在情节发展过程中真实对话并彼此回应,产生人物之间的交互作用,让情感在动态回合之间不断积蓄壮大,实现一切“合理化”的最终效果。
作为以音乐为首要特质的歌剧艺术,情节的铺垫、演员的戏剧表现,最终都必须落笔在音乐本体上。在“萨尔茨堡音乐节”的百年历史中,乔安娜·马尔维茨是首位受邀指挥歌剧演出的女性,自然成为本次备受瞩目的话题中心。虽然近年来有越来越多的女性指挥家开始在世界舞台上绽放异彩,但就比例而言,在德国130多个管弦乐团中,只有少数几个是由女性担任最高职位,而马尔维茨就是其中之一。马尔维茨从19岁开始指挥莫扎特的歌剧作品,并延续着每年指挥一部莫扎特作品的个人传统至今。在她年至34岁的2020年,执棒维也纳爱乐乐团,与“同龄”(34岁)写下《女人心》的莫扎特一起完成了这场跨越时空的音乐“神交”。马尔维茨用女性的敏锐与柔情,诠释了她心中的“莫扎特精神”:优雅、古典、和谐、传统、细腻。
这是马尔维茨首次与导演罗伊合作,但两人很快在“真实性”这个核心词上达成了共识—在令人信服、发人深省的剧情中,流淌出独属于莫扎特的如歌韵律、动人真情。如果说剧情台词的缩减,对于导演罗伊来说,反而是转荒诞为真实的契机;那么,对于马尔维茨而言,“从莫扎特身上拿走的每个音符,都让人心痛”。对此,马尔维茨转而从“特质”出发思考—基于维也纳爱乐乐团的音色特征,强调凸显古典的魅力和音乐中的情绪表达,使“莫扎特精神”最大化。
序曲的整体速度较2014年莱文执棒的大都会歌剧院版要更温和一些,这与维也纳爱乐乐团更加古典、内敛的音色有关。马尔维茨的张力并不在音色和表情的对比反差中体现,而是保持一种更细密的紧致感,让音乐始终充涨着不外泄的激情,柔而不软、松而不怠,一派宫廷芭蕾式的姿态。
大段的衔接对白和宣叙调被删减,一些咏叹调的反复部分被省略,还有个别咏叹调被完全去掉(如黛丝碧娜的第一首咏叹调《为了忠实的梦想》)。由此产生了两个重要问题:一是音乐流畅度,二是音乐表现力。于是,“留白”成为处理乐段衔接问题上睿智的选择。舞台上的宁静给予观众更多沉思与遐想的空间,无形中制造了音乐的“黑洞”。此外,配合着剧情设定,一些乐段在音乐性格上做了较大的转变处理。音乐填补了剧情的需求,最大程度地给予了环境烘托与情绪支撑。
第一幕中的《士兵合唱》,合唱演员转为在后台演唱,并一改以往欢快的色彩,用较慢的速度、略沉重的音色,呈现出庄严而悲壮的气氛,仿佛阴云笼罩之下无可抗拒的命运呼号。在从军的谎言之下,是两对恋人面临“生死离别”的痛苦难舍。幕后的合唱音响仿佛是远处席卷而来的风暴,将两个步履艰难的男人生生拖拽而去。
重唱,作为莫扎特歌剧的典型特色之一,在这次演出中最大程度地彰显了莫扎特式的维也纳古典风格。去除喜剧的刻意夸张,大部分重唱都遵循和谐化的音色审美,只有黛丝碧娜在乔装医生时,刻意地改变了声音。第一幕的临行告别、第二幕的假婚礼现场等场面,几位主演都始终保持声音位置、共鸣频率、腔体调配的高度统一,柔和又饱满,连贯而流动。这种音色与维也纳爱乐乐团的音色也是高度匹配的,人声与乐队相互包裹,构造了教堂穹顶的声场,虔诚而圣洁的听觉感受增加了情感的真挚度,盘旋在雕刻精致的大理石柱上,回荡在空气中,抚摸着听众的每一丝毛发,直触心底。
同样出彩的是姐妹俩与阿尔丰索的三重唱《微风徐徐,波浪平平》。弦乐波浪式的前奏预示着“远征”的恋人:暖阳中,无边无际的海浪象征着对人物命运的未知和无奈。宁静之下,骗局再次“弄假成真”,这对阿尔丰索也是一种难以言喻的触动。或许此刻的“忠贞”只是暂时的,“背叛”仍是必然的结局,但在过程中发酵的情感却弥足珍贵。谎言不能验证真情,却可以催生真情,令人沉沦。再一次,真与假的反转切换引让人在音乐中陷入深思。
极简之下,保留下来的或许是莫扎特作品最为核心的精华,也为人们对莫扎特的诠释与探究提供了新的视角与命题。致敬经典—穿梭于忠实乐谱与创新解读的边界之间,也寻求着古典音乐在现代语境中的适应性发展生机。